“留侯如夫人前天来咱家,是妾身招待的,她话里话外的劝说咱们家也去跟浑邪王借贷,妾身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云琅笑道:“我们家不缺钱,不借。”
红袖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在一张纸上记录了一些东西,然后又对云琅道:“夫君,泾阳县有公文传来,说有三百逃奴,进入了骊山,要我们家组织家将进山捉拿。”
云琅愣了一下道:“泾阳县的公文怎么会来到我们家?”
“是海捕文书,我们家不能拒绝。”
“都是匈奴人?”
“很杂,大秦人都有,据说是一群角斗士挣脱了泾阳县的角斗场的管束,杀了角斗场主人,还当场杀死了好多看角斗的百姓,最后抢夺了泾阳督邮所属马场的战马,最后逃遁入山了。”
“咦?为何不是逃进秦岭,而是跑了上百里路进了骊山?”
“妾身也不知晓。”
云琅摇头道:“不去管他,形势很诡异,既然骊山里有了盗贼,从今后,妇孺就不准出门了,在外秋播的人,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武器,家将随行。
在高处放置暗哨,一旦有外敌入侵,立刻发警讯。
大王,大王呢?”
宋乔懒洋洋的道:“衔着破毯子去后山了,估计又是那一头母老虎有了身孕。”
第三十一章隋越的笑脸()
第三十一章隋越的笑脸
斯巴达克斯起义的前因后果云琅很清楚。
不过呢,他不觉得这样的起义可以在大汉发生,大汉朝也不具备奴隶起义的土壤。。。
奴隶跟大汉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即便奴隶起义处处开花,也不过是三十万人罢了,等到军队出动,这样的暴乱,随时会被扑灭。
这也是泾阳县没有动用烽火,只是出动了海捕文书,号召所有的汉人捕捉逃奴换钱。
刘彻从一开始,就将汉人跟奴隶严格的区分开来,汉人即便是没饭吃沿街乞讨,他也是汉人,不是奴隶,最多是一个没饭吃的汉人而已。
只有勋贵之家才能有汉人仆役,而这些仆役,大多是以部曲的形式存在的。
自从元狩三年起,贩卖汉人奴隶乃是大罪,这个风潮正在从关中向大汉国的周边延伸。
按照赵禹的估计,再过十年,大汉国应该就不存在汉人奴隶了。
毕竟,有了异族奴隶做替代,再用汉人奴隶就无利可图了。
赵禹在制定律法的时候非常的自私,除过已经在籍的汉人之外,其余的各色人等都是异族人。
这条律法一出台,大汉国的户籍顿时就变得金贵起来。
在官府的三令五申之下,最后一批野人离开了山野,主动去官府上了户籍。
刘彻对此非常的满意,面对天下人颁布了旨意,给剩余的山野之人留下了半年上户籍的期限,超过这个时间,他们将不再是被大汉国承认的汉人。
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刘彻再一次看到了云琅的作用,当天下户籍文书全部用纸张书写之后,这让地方官员记录百姓户籍成了可能。
如果这些户籍名册继续用竹简木牍来书写,那该是一项天大的工程。
当满满一屋子的户籍名册出现在刘彻面前,他抚摸着这些文书,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正的拥有天下。
骊山并不大,泾阳县的海捕文书出现之后,关中的游侠儿就成群结队的出发了。
一时间,整个骊山处处都是狗吠之声。
大王生了两个孩子,两头打老虎衔着两只小老虎回到云氏后山的时候,那只母老虎无论如何都不想前进一步。
等大王衔着自己的孩子送到云琅面前,回头再看自己的老婆,却发现他老婆已经衔着另外一只小老虎逃得没影子了。
好在,毯子还在,大王找到了自己那块肮脏的不像样子的毯子,就回来了,至于寻找自己妻儿的事情,他好像忘记了。
大王带儿子回来了,这在云氏立刻就掀起了一场浪潮。
每个人都来为大王祝贺,每个人都带了很多礼物,小老虎害怕的躲在父亲怀里那里都不敢去,直到云音把牛奶送到小老虎嘴边,小老虎似乎才忘记了恐惧,大口的舔舐了起来。
老虎大王明显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发情期结束之后,就对别的老虎都充满了敌意,即便是他的儿子也不例外。
自从发现小老虎饿不死之后,他就再也不管那只小老虎了,这让云音等人欢喜不已。
隋越给苏稚送来了两串璎珞,是卫皇后亲自用五色宝石与丝线编织而成的,据说寓意很美。
苏稚非常的喜欢,把玩了很久,她只是单纯的喜欢璎珞的美丽与华贵,只有云琅知道,佛教已经开始慢慢的进入大汉人的生活了。
“皇后身边有西域托钵僧吗?”
“有,是陛下派去的。”
云琅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这是宫闱之事,不是他这个外臣应该过问的。
“皇后已经给皇长子写了信,还派少府监的人,在长安采购了大量修路的用的物资,不日就要派人送去蜀中。
如今,陛下的怒火已经平息了。”
隋越非常得意。
云琅叹息一声道:“你把我对你说的话也告诉了陛下是吗?”
隋越笑道:“这是自然。”
云琅捏捏拳头,叹息一声道:“我那一天打你打的实在是太轻了。”
隋越嘿嘿笑道:“我是陛下的奴婢,你觉得我会对陛下有所隐瞒?
看在你帮我一次的份上,给你一个警告,你这段时间最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待在扶荔宫,哪里都别去。”
云琅笑了,拍拍隋越的肩膀算是感谢了。
“扶荔宫里出现了地道需要探查明白,家里的小妾马上就要生产了,我没工夫四处招摇。”
隋越板着脸道:“我可什么话都没说哟。”
云琅恶心的瞅了隋越一眼道:“警告我的话也是陛下让你说的吧,本来想念你一个人情,现在,没了。”
隋越在云氏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自顾自的从桌子上取了糕点,随便吃几口道:“给我准备饭食,今天可以晚回去一些。”
“你不是喜欢吃西瓜吗?自己去后院里摘,走的时候给陛下带一些回去。”
隋越笑呵呵的走了,张安世就从帷幕后面走出来道:“张连,周鸿,石德他们要倒霉了。”
云琅摇摇头道:“未必。”
张安世笑道:“已经查出来了,浑邪王最后放贷的那些金子出自少府监。”
云琅冷笑一声道:“浑邪王现在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那几个家伙算是被钱蒙住眼睛了。”
张安世吃了一惊道:“您说浑邪王已经死了?”
云琅冷哼一声道:“陛下的眼睛里从来揉不得沙子,论身份,匈奴太子左贤王於单的身份不比浑邪王高?
结果,於单是什么下场?
被陛下派人阉割之后充作优伶,每日以歌舞娱人,两年功夫就死的骨头都不剩了。
我甚至怀疑,目前这位浑邪王天知道是不是绣衣使者派人假扮的,真的浑邪王说不定也早就被阉割后在宫中给陛下跳舞呢。
说起来,这世上最恨匈奴人的人就是陛下了,国仇家恨于一体的陛下,要是能对匈奴人仁慈大度才是怪事情。”
张安世不做声了,他觉得师傅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世上没人真正了解过皇帝。
但是,心胸狭隘,这四个字偏偏是皇帝表现的最出众的一种品质。
弄死浑邪王,然后派人控制了浑邪王身边的匈奴人,然后再派人假扮浑邪王,这样的事情他未必做不出来。
如果这样来思考,先前所有想不通的地方全部都会有一个完美的解释。
“您为何说张连,周鸿,石德这些人这次还能逃过一劫呢?”
“陛下没有起杀心,刚才隋越告诫我的话你也听见了,皇帝就是要我去警告张连他们呢。
同时,也是给我下套呢,陛下很希望看见我通过告诫张连,周鸿,石德他们,最终与他们沆瀣一气,混成一伙,这样他对付起勋贵们就容易的多了。
在陛下看来,分开收拾不好收拾,还要一个个的找借口,如果都是一伙的,那就简单了,一个株连九族,就能一次性的把他看不顺眼,或者需要铲除的人一气全给铲除掉。
云,霍,曹,李这样小范围的圈子陛下或许还能容忍,再大一些,哼哼……”
张安世咬咬牙道:“那就做壁上观。”
云琅拍拍张安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道:“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难得的好人了,你遗憾什么。
别忘了,你先生我接曹信回云氏的时候,遇见的那场没头没尾的偷袭……”
“他们做的?”张安世顿时气愤填膺。
云琅阴郁的朝四面瞅瞅,苦笑道:“我现在除过曹襄他们,谁都不信。
勋贵啊,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一群人。”
隋越笑呵呵的回来了,弄了好几车西瓜,每一个瓜都是他亲自挑选的。
云琅总觉的隋越的笑容很贱,这幅贱贱的笑容已经保持一天了,也不见他累。
或许,这张脸上的贱笑才是他报答云琅给他解围的方式!
第三十二章我哪有钱啊!!()
第三十二章我哪有钱啊!!
三百名角斗士在骊山这片小地方居然没有被很快的剿灭,反而利用骊山险恶的地形,打了几个漂亮的伏击,将那些游侠儿,纨绔,猎夫组成的追杀队伍杀的屁滚尿流,死伤惨重。
很明显,指挥这支角斗士的首领是一个有着很好军事素养的人。
根据那些逃回来的游侠儿叙述,为首的是一个叫做多利亚的斯巴达人。
在多利亚的指挥下,这群角斗士不仅仅在山里打游击,他们甚至跑到平原上袭击奴隶主,解放了一些匈奴人,这让他们的队伍很快就扩大到了八百人。
他们还劫掠走夜路的商贾,抢劫上林苑分散的农庄,通过这两种方式来储备支持自己继续作战的资源。
八百人的土匪规模,还在上林苑这片皇帝的宫苑群里胡作非为,这就成灾害了。
一时间,上林苑的道路上不再有车水马龙的景象,至于夜间,更是杳无人迹。
皇帝大怒,诏令羽林军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剿灭这支土匪,以安百姓之心。
就在羽林军将要出动的时候,一件大事情又发生了。
浑邪王所属的匈奴人中的一部突然暴动了,他们袭击了准备参与剿匪的万石君府上的大公子,四公子,其中,大公子石德的胸口被匈奴人的飞锤砸的稀烂,四公子的一只臂膀被匈奴人砍下,随从更是死伤惨重。
听闻这个消息的羽林将军周鸿,在第一时间帅众杀入了浑邪王在上林苑的庄园。
云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跟曹襄在扶荔城里下象棋。
当军侯禀报了这个消息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继续下棋。
云琅用车吃掉曹襄一个卒子,将棋子握在手中道:“周鸿,张连还是有些才华的。”
曹襄抬起头道:“至少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浑邪王部属在这个时候杀了石德,周鸿领兵在第一时间平叛,从做法上,完全符合军律。”
云琅将棋子丢下道:“你难道就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曹襄笑道:“巧合就对了,我大汉国要是总发生这种突然地,不巧合的事情,那才岌岌可危呢。
关中,本来就是一片受陛下掌控的大地,什么时候该出事,出什么样的事情,都是有定数的。
对了,今日是我值守,你难道不想去浑邪王的家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云琅只是笑笑,然后又挪动了一下车,完成了对曹襄的绝杀,这才摇头道:“隋越在我家笑的很恶心。”
曹襄道:“在我家也笑的很恶心,还拿走了我的一套瓷器,拿的那个理直气壮啊,你当时没看见,要是看见了,都有揍他一顿地冲动。”
“人家付出了,就该拿。”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决定今天中午吃凉面,不喝酒。
张连这个时候可没有云琅,曹襄这样的好心情,面对人潮汹涌的匈奴人,羽林军的骑兵已经开始冲锋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一千羽林军面对将浑邪王将近两千的部曲,人数上处于劣势,但是,从装备上来讲,一千全副武装的羽林骑兵击溃这些敢于拿起刀子反抗的匈奴人不是难事。
可是,张连的心跳的如同战鼓一样剧烈。
从一开始,事情就非常的不对头,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发现浑邪王。
按照计划,当浑邪王出现的时候,就是床弩攒射的时候,只要浑邪王死了剩余的匈奴人应该就会束手就擒,然后任由他们鱼肉。
现在的局面跟设想中情况完全不同,浑邪王不出来,而这些算是手无寸铁的匈奴人却拿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武器跟羽林军死扛,这都是为了什么?
羽林军就是一个杀戮机器,只要主将下令,那么,不管他们面前的敌人是谁,是否有武器,都是他们将要杀戮的目标。
一千骑兵,在周鸿的带领下,仅仅一次冲锋,就击溃了敢于顽抗的反抗的匈奴人。
在周鸿的努力控制下,骑兵们并非有杀死多少匈奴人,主要是以伤害为主要目的。
然而,要让军队在战场上留手,本身就是荒谬的,当一千骑兵冲过匈奴人大队之后,农庄边上也是哀鸿一片。
匈奴人溃散了
最让周鸿意外的是,大部分逃走的匈奴人都有马。
冲锤撞开大门,里面的匈奴妇孺狼狈逃窜,周鸿控着战马向内宅冲击,事已至此,必须在第一时间找到浑邪王,杀了他,自己才有转圜的余地。
张连努力的控制着家将们不要杀戮,可是,他控制得了自己的部属,却没有办法控制红着眼睛的石家兄弟。
他们所过之处,鸡犬不留。
坐在轮椅上的张连,眼瞅着设定好的事情如同脱缰的野马跑到别的路上,而那些匈奴人也如同受惊的羊群四散奔逃。
目睹这一切,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如果让这里的匈奴人逃出去,必定会引起其余匈奴人的效仿,到了那个时候,关中就会乱成一锅粥,惶急之下的张连,再也顾不得减少伤亡的初衷,一声令下,弩箭乱飞。
周鸿也觉得事情不妙,顾不得理睬浑邪王家中的妇孺,纵马走进了中庭,一眼就看见了浑邪王。
一年不见浑邪王,再次见到这个匈奴人,周鸿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无他,昔日强壮英武的浑邪王,如今肥胖成一个球了,如果头上的金冠,以及身上代表侯爵的袍服,周鸿几乎认不出来了。
相比周鸿的惊诧,浑邪王却表现的非常平静。
即便是见到杀气腾腾的周鸿,也没有多少惊慌的意思,依旧自顾自的喝着酒。
局面诡异,周鸿却知道如果再不干掉浑邪王,自己就会有天大的麻烦。
翻身下马,绰着大戟一步步走进大厅,也不说话,抡起了大戟就要斩掉浑邪王的人头。
“别着急,还有一点时间,喝一杯吧。”
浑邪王不理会斩杀过来的大戟,指指酒杯对周鸿道。
周鸿的大戟停在浑邪王的脖子上,不看酒杯,低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浑邪王笑道:“我最忠心的部下觉得活不下去了,就亲信了一些人说的话,杀了万石君家的公子,以为这样就能帮我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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