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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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乡- 第4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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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据接过霍光递过来的小碗,用勺子搅拌一下用茶叶煮的小米粥问霍光。

    “这些天你的脾胃虚弱,只能将就着吃点粥,待你好起来,我给你烤肉吃。”

    霍光并没有回答刘据的话,他觉得刘据能活过来纯属命大,与他的茶叶粥没有多大关系。

    刘据很认真的吃完粥,放下碗道“你师傅的一张笑脸从不消褪,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只有这么一张死人脸?”

    霍光叹口气道“我其实是在后怕,你如果完蛋了,你觉得我们这些人会是一个怎样的后果?”

    刘据笑道“轻者贬官下狱,重者有生命之忧。”

    霍光叹口气道“比你想的要严重的太多了,所以啊,滇国的美人儿,你是不是不要再霸占了?

    一夜御女三人,你的身子就算是铁打的,也经不起这么消耗啊。

    还有啊,你难道不觉得十三岁的人就不该碰女色吗?”

    刘据靠在软枕上摩挲着自己白皙的胸膛道“此间乐事,非你能懂的。

    咦?你也算是出身大富之家,难道你从来没有过女人?”

    霍光仰起头想了一下道“没有!”

    “你难道没有婢女侍寝?”

    霍光想起伺候自己起居的那一胖一瘦两个不是丫鬟的丫鬟悲愤的道“有。”

    “她们难道没有教你男女之事?”

    “没有!”

    “为何?”

    “因为我家的丫鬟脾气比我还大!”

    “下手处置就是了,我看你平日里在蜀地商贾中威严甚重,难道教训不了一个不听话的丫鬟?”

    “云氏仆妇甲天下的传闻你听过没有?”

    “似乎有这样的耳闻!”

    “睡了我家仆妇的闺女,就没有抛弃不理的道理,你觉得我应该在十三岁的年纪里成婚?”

    刘据不解的道“睡了跟成婚有关系吗?”

    霍光瞅着刘据认真的道“在我家,这就是规矩之一,我师傅说过,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我真的把丫鬟睡了,就说明我喜欢丫鬟,他很乐意看到我跟丫鬟成亲。”

    刘据闻言纵声大笑,拍着锦榻乐不可支,半晌才停下笑声指着霍光道“你这样的人配丫鬟?你师傅能下得去这个手?”

    霍光怜悯的瞅着刘据道“我师傅这人一般不说废话,只要说了,就一定会执行。”

    刘据的笑脸消失了,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跟云琅打交道的过程,不解的道“你师傅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啊。”

    霍光呲着一嘴的白牙笑道“是啊,所以我跟师傅很好说话,丫鬟跟我师傅也很好说话。”

    刘据呆滞了半晌,最后叹口气道“将我帐中的女子赏赐给郭解,滇池一战,郭解出力颇多。”

    霍光微笑着点头道“殿下英明。”

    刘据发愁的道“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你给比下去。”

    霍光连连点头道“殿下以后是要做我大汉国的君主的,自然不能处处不如自己的臣子,就殿下痛下决心之举,微臣为殿下贺。”

    刘据满意的点点头,忽然听见又有雨点击打在帐篷上,不由得发愁道“我们为何一定要离开滇池,驻扎在此地呢,滇池边上虽然也好不到那里去,却好歹还有人烟。”

    霍光摇头道“不成的,滇池上一次已经被大汉甲士屠戮过一次,堪称尸横遍野,这一次,郭解下手更是凶残,满滇池里漂的都是发臭的尸体,一个不小心,引发瘟疫,我们这群人休想有一人活着走出大山。”

    。

第一七四章父慈子孝() 
第一七四章父慈子孝

    大汉时期的远征,其实就是一场探险。

    未知的远方,未知的路,未知的敌人,未知的危险,无时不刻不在考验着人们的承受力。

    军事化的管理在这时候自然是最有效的一种共度艰难的方法,然而,即便是如此,每日都有人在无声无息的死去。

    “今天又有两个人死了。”

    霍光微微的叹息一声,将手里的册簿交给刘据,勾销名册上的名字这样的活计,只能由主帅来做。

    刘据接过册簿,用朱笔勾销了名字,就把册簿还给了霍光。

    霍光看着刘据道:“你记住这两人的名字了吗?”

    刘据皱眉道:“一个何乃大,另一个叫商什么来着?”

    霍光无奈的道:“另一个叫商角,是句容人,探路的时候被蚂蟥叮咬了,血液溃败而死。”

    刘据皱眉道:“我记住他们做什么?”

    霍光小声道:“遇到这样的事情,太祖高皇帝一定会记得这两个人的名字你信不信?

    至少在别人没有忘记这两个人之前,他不会忘记的,你信不信?“

    刘据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这是驭下之法。”

    “我们的军规已经严厉的不近人情了,这个时候主帅能让部下感激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那么,只有通过记下他们的功劳,让所有人都明白,你不会忘记他们的功勋,他们今日所付出的一切,将来一定会有非常丰厚的回报。

    如此,才能让他们忘记眼前的辛苦,跟着殿下征战到天涯海角。

    家师常说,一定要给人以希望,一定要给人以希望,唯有如此,将士们才会乐意效命。”

    霍光见刘据还是一知半解的样子,出于无奈,还是努力的教刘据,让他明白事情的本来面目。

    刘据笑道:“跟你在一起,我总有进益。”

    霍光笑道:“这就是我这个左拾遗要做的事情,陛下给我俸禄,可不是要我尸位其上的。”

    刘据笑道:“你只想着做对得起你俸禄的事情吗?”

    霍光点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做人的根本,霍光不敢废弃。”

    刘据苦笑一声道:“你师傅虽然受我父皇重用,却跟我父皇只有君臣之情,没有私人之谊,如今你也是这样。

    以前在长安的时候,我总是不满,现在看来,你这样的抉择似乎并无错处。”

    霍光笑道:“昔日齐国邹忌曰: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

    微臣不求通过殿下获取高官厚禄,不求通过与殿下结交私谊让别人畏惧我,只求能够给殿下足够多,足够好的谏言,让我大汉朝万世长存,百姓安居喜乐,霍光即便是不得殿下恩宠,也甘之如饴。

    想我师傅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虽然不受陛下待见,依旧甘愿为陛下鞠躬尽瘁,不是想从陛下那里求索一些什么东西,只是想为这个国家尽一份力。

    这也是我西北理工的想法。

    说一句殿下不爱听的话,大汉国的统继是靠一代又一代帝王来完成的,帝王更替不休,而大汉国还是那个大汉国,不会因为换了刘氏子孙就有什么变化。

    因此,我师傅以为,效忠皇帝,不如效忠大汉国,如此才能将目光放的长远,如此才能做到不媚俗,不阿谀奉承,不因为某一代帝王的喜好而丢失我西北理工的立世初衷。”

    “这么说,你将来要继承西北理工?”

    霍光傲然笑道:“舍我其谁?”

    “你要成一代学宗?”

    “那是必然之事。”

    “你师傅不把西北理工传给云哲?”

    霍光哑然失笑道:“我师傅的师傅并非云氏,霍氏之后的西北理工也未必会是霍氏。

    西北理工求贤,求才,唯独不会求亲。”

    刘据羡慕的道:“听起来不错。”

    两人谈笑正欢的时候,狄山从外面走进来,解下蓑衣,来到刘据面前道:“财货……已经……发出!”

    刘据道:“郭解去了洱海?”

    狄山擦一把脸上的雨水道:“已经……出发。”

    霍光道:“滇池到洱海足足有七百余里,我们至少要在这里驻扎一月有余,将士们不能继续住在帐篷里了,雨季中的滇国,不是一个好的居住之所。”

    刘据笑道:“我知道你其实不希望我们分兵去洱海,然而,我父皇的旨意说的很明白,扫清南蛮,不允许南蛮跟匈奴一样出现王庭,毁其神庙,杀其王族,锁南蛮之民入蜀开山劈路,这是国策,不容废改。”

    霍光点头道:“只是长久居留滇南,对我军士气不利,我们本应该集中全力,击破滇国之后,就迅速南下,再击杀夜郎,以及古楚遗民,这样是最快的取胜之法。

    如果我们这样一路清扫下去,兵力就会被分散,我很担心随着日后缴获日多,我们的兵力终将会不敷使用。

    让南征之策功败垂成,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刘据摇头道:“我父皇的旨意不容更改一字,等我们的兵力捉襟见肘的时候,会有援兵到来的。”

    霍光皱眉道:“我就怕你死扛着不准援兵进来。”

    刘据笑了,拍着锦榻道:“我要是没有在生死之地走一遭,你说的没错,我不会容忍别人来跟我夺功。

    自从差点死掉一次之后,我就想通了,把事情做成功,然后再保住性命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狄山听了这话,黝黑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霍光也笑了,朝刘据拱拱手,就离开了大帐,看的出来,狄山有很重要的私密之事要跟刘据说。

    狗子坐在一个茅草棚子底下围着一堆火坐在那里煮茶,见霍光过来了,就从火堆里扒拉出来两根烤的漆黑的山药让霍光吃。

    霍光扒掉黑乎乎的外皮,吃了一口就叹息道:“没有蜜糖,吃起来味道寡淡。”

    狗子从自己的背包里找出一个黑肚子瓷瓶递给霍光道:“有糖霜。”

    霍光满意的给山药上洒了糖霜咬了一大口吃下去,瞅着狗子道:“狄山要跟殿下说什么?”

    狗子摇头道:“刘家人就没一个好的,这儿子啊开始算计他父亲了。

    从滇国缴获的财物,殿下留下了两成,派遣心腹人手用马队运去了汉中。“

    “为何不是蜀中?”

    “殿下在蜀中没有人手,汉中的皇室子弟颇多,殿下比较相信他们,不相信蜀中客商。

    要不要派人去把这批财货给劫掉?”

    霍光摇头道:“我们不需要这笔财货,儿子算计老子,估计老子也不放心儿子。

    我们都能知道的事情,陛下未必不会知晓,毕竟,刘据太稚嫩了,想要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耍心眼,估计成功的可能性很小。”

    狗子瞅瞅四周笑道:“你觉得陛下会怎么做?”

    霍光吃掉最后一口山药,喝了一口茶水笑道:“直接说很麻烦,对陛下,对殿下都很难堪。

    我觉得陛下会用你刚才说的那个法子!“

    “老子劫儿子的财货?”狗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可是,儿子的财货是偷他老子的啊。”霍光说的云淡风轻,觉得此事非常的正常。

    “你以后会不会打家主的主意?”狗子犹豫了一下问道,因为他忽然发现霍光这人好像也是一个没什么底线的人。

    霍光抬头想了一下道:“我觊觎的是师傅的学识,还觊觎师傅的女儿,唯独对师傅的财货没有什么想法。”

    “你想娶大女?”

    “对啊,我六岁的时候跟她一起被何愁有逼迫着跑步的时候,就有这想法了。”

    狗子回忆了一下云音的所做所为,不以为然的摇头道:“大女可不是一般男子能驾驭的了的女子,你看看她的几个母亲是什么人就知道了。”

    霍光骄傲的挺起胸膛道:“你只觉得云音古怪,难道就没有发现我比云音还要古怪十倍吗?”

    狗子良久才点点头道:“说的很有理,如果说这世上还有那个少年能让大女芳心暗许,恐怕只有你了。”

    霍光骄傲的点点头道:“你才知道吗?我八岁的时候就知道我老婆是谁了,一般人没这本事。”

第一七五章对与错() 
第一七五章对与错

    军营外片哭声一片。

    哭泣似乎是人与生俱来的本领,此时,营帐外边的滇国人正在哀哀地哭泣。

    这些身着兽皮破烂麻衣的滇人,被雨水泡软的牛皮绳子拴着脖子排着队在捕奴团的人押送下冒着小雨离开了营地,如果他们的运气足够好,可以活着到蜀中,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悲惨的命运。

    偶尔有一两个滇人脱离绳子,想逃离,只可惜在他们钻进草丛之前,就被捕奴团配发的弩弓一一射杀在路上。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刘彻早就想开凿出一条大路,将富庶的蜀中与关中连成一片,这个想法一直没有机会实现。

    始皇帝就是因为修筑长城,修筑驰道,修筑始皇陵,最终弄得天下大乱,刘彻对此有着清醒的认知。

    让自家百姓在绝岭穷域之地冒着死伤无数的风险开凿蜀道,刘彻绝对是慎之又慎。

    如果开凿蜀道的人是奴隶,刘彻就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如果可能,这些人不仅仅要开凿蜀道,还准备用这些人将汉中与蜀地通过道路更加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这是大汉国的国策,如果成型,据守关中,蜀汉之地的大汉国将对所有大汉国的其余各地,形成彻底的压制。

    即便是有渔阳之乱,也动摇不了大汉的国本。

    劫掠滇国,夜郎国的财货是假,要这两国的人力,才是刘彻此次准许刘据出兵西南的最重要目的。

    更是董仲舒向刘彻提出的“内圣外王”国策的最真实的体现。

    一个青衣贵胄举着一把油纸伞站在路边,看着这些奴隶从他的身边经过,眼中没有任何的怜悯之意,只是冷冷的看着,还不时地给捕奴团的人下令,要他们不要对这些人过于苛刻,至少要保证这些人中的大部分,可以平安的抵达蜀中。

    在他的身边有一棵高大的松树,密密匝匝的松树枝子宛若一张巨伞撑开,虽不能完全隔绝雨水,站在树下,撑着伞却不会有一滴雨水落在身上。

    霍光安排完毕了事情,正要离开的时候,从这棵松树上忽然跳下一个小小的身影,他下落的如此急促,目标全部都在这柄油纸伞,至于自己掉下来会是一个怎样的后果,他根本就不顾。

    眼看着身影就要砸到油纸伞上,霍光却连人带伞挪移到一边去了。

    黑影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音,那个黑影仅仅是在地上顿了一顿,就再一次向霍光扑了过去。

    一面巨盾出现在霍光的身前,黑影合身撞在巨盾上,再一次发出一声巨响,顺着巨盾的盾面滑落在地上。

    不等他起身,两柄大戟,就交叉着劈了下来,只是在霍光的呼喝声中,大戟没有落在黑影的身上,而是改劈为刺,准确的卡在黑影的脖子上,将他牢牢地按在地上。

    黑影依旧在地上翻腾不休,双手抓着大戟,发出凄厉的喊声,似乎要掀开大戟重获自由。

    大盾分开,霍光走了出来,低头看着脚下的努力挣扎的这个滇人,对愤怒的云氏家将道:“把他送给捕奴团。”

    狗子怒道:“这样的人就该杀。”

    霍光笑道:“我们把滇人祸害的如此凄惨,人家想杀我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

    如果我的家被糟蹋成这个样子,我的手段可能更加的激烈。

    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才是坏蛋!

    我们可以打着为了大汉国的名义干坏事,却不能不明理,谁对谁错一定要分清,否则人的本质坏了,那就无可救药了。

    不要惩罚他,把他送去奴隶营。”

    地上的滇人似乎已经绝望了,恨恨的看着眼前这个俊秀的少年人,他不明白,凶残的汉人为什么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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