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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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乡- 第4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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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

    没想到这两棵树,自去年十一月开花,今年四月天就已经硕果累累,殊为难得,在果子成熟之后,洛阳令伊就全部采摘下来,快马送进了长安。”

    阿娇点点头道:“这是殊荣。”

    刘彻点点头道:“希望他知晓朕的一片苦心。”

    “勋贵大会已经两年未曾开过了,陛下准备废弃吗?”

    刘彻摇摇头道:“废弃啊,只能废弃,勋贵们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些草莽之徒。

    在朕需要的时候,他们会表现的平和一片,连续两年没有大的纷争出现了,他们私下里斗得你死我活,却不愿在朕的面前表露半点弱点。

    再这样下去,朕与勋贵就成了对立的了,很难站在仲裁者的地位上发话了。“

    阿娇笑道:“我太祖高皇帝就是出身草莽,虽然斩白蛇赋大风而得天下,终究有些小家子气在所难免。

    想当年太祖高皇帝登基之时,连拉车的六匹同色马都凑不出来。

    谁能想到我大汉会富足到如此这般模样。

    只要陛下再忍耐两年,物阜民丰之下,就可以放手做任何事,目前,不过是一些小事,且忍耐他们一时。”

    刘彻咦了一声笑道:“看样子你已经有了好法子?”

    阿娇将一颗剥好的枇杷放进刘彻嘴里道:“想让天下英雄豪杰尽入陛下彀中并不难。”

    “哦?说来听听!”

    “您是知道的,长门宫如今变得比以往大了百倍不止,原来的那些人手早就不敷使唤了。

    因此,在董仲舒准备在云氏召集读书人聚会的时候,妾身就准备招揽一批合用的人手。

    结果呢,想进入我长门宫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优劣难辨,大长秋就想出来了一个办法,同等人才条件下,通过比试分出一个高下优劣来。

    如此不但可以服众,二来,也能挑出真正的才智之士。

    陛下不妨用用这个法子试一下,只要陛下开口了,那些准备投靠别家的士子,还不纷纷投效在您的门下,毕竟,给别人做牛做马,哪里比得上给陛下做牛做马来的荣耀。”

第一六四章每个人都是该死的() 
第一六四章每个人都是该死的

    “李蔡该死!”

    刘彻长叹一声,咬牙切齿的说出了四个字。

    阿娇见皇帝面容扭曲,微微一叹,也不说话了。

    每当皇帝觉得自己处于劣势,就会很自然的将罪责推卸给宰相,这对刘彻来说也是一个最容易获得自我安慰的一个法子。

    刘彻没有承认自己有过错已经很久了……这样的状况看样子还将继续持续下去,直到不可收拾……

    是个人就会犯错,这是一定的,但是,大汉帝国能有现在,即便是有错误,也不能是皇帝的错,这已经成了大汉人的共识,刘彻想让这种共识转化为一种普世价值观念,这样最终他就会成为高高在上的神祗。

    云钱其实早就侵犯了帝国的利益,只是因为最新铸造的云钱上有刘彻英俊的头像,这才苟延残喘至今。

    就目前而言,能在小小的铜币上将皇帝的英武的模样彻底表现出来的钱币,只有云钱。

    隋越亲自将一百斤枇杷送到云氏的时候,云琅平生第一次对皇帝生出感激之情。

    尤其是当隋越说出枇杷的来历之后,云琅更是觉得这东西很珍贵。

    向隋越赌咒发誓,这东西只会让苏稚一人享用,如果将来孩子能平安降生,他将亲自进宫向皇帝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于是,午饭开始之前,苏稚的饭盘里就多了四枚金黄的枇杷。

    添加了皇帝光环的枇杷,果然让苏稚胃口大开,不但吃光了枇杷,还破天荒的吃了两碗饭,这让云琅喜出望外。

    然后,云氏的另外一位谒者平颂,就坐着马车连夜去了洛阳,按照云琅的吩咐,能弄来多少枇杷就弄来多少,只要苏稚肯吃饭,就算把全天下的枇杷都弄来,云琅也心甘情愿。

    “夫君,枇杷好吃。”

    苏稚又吃了一颗,满足的对云琅道。

    “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夫君也吃!”苏稚拿给云琅一颗。

    云琅摇摇头道“我过几天再吃。”

    苏稚满意的把枇杷送进嘴里,相比美味的枇杷,她更享受被全家人宠爱的感觉。

    “云音馋的厉害,都不愿意跟妾身争夺枇杷,也就云哲吃了几颗。

    夫君,您说这枇杷怎么会这么好吃呢?”

    云琅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到苏稚的脸上微微一笑,他发现皇权加成过的东西确实有意料不到的奇效。

    吃了枇杷,苏稚就愉快的抱着微微隆起的肚皮靠在锦榻上,指着前院的方向道“那些人怎么还留在咱们家里?整天乱糟糟的,妾身想要去前院走走都没办法啊。”

    云琅笑道“交锋到了最激烈的时候,董仲舒昨晚吐血了,夏侯静的嗓子也变得沙哑,即便如此,这两人依旧毫不退缩,带着各自的一伙人,继续在外边的棚子里跟士子们发誓赌咒呢。”

    “发誓赌咒?”

    “对啊,楚王好细腰,后宫多饿死,汉王好儒学,士子改门庭,这都是常事。”

    “呀,这样下去,我们西北理工跟璇玑城该怎么办呢?”

    “不要紧,我们的学问都是当用的学问,需要从小培养,这些已经成型的士子对我们来说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的,能让天下人过上好日子的学问不学,偏偏去学那些嘴头上的功夫,真是的,一点都不实在。”

    “这是需求跟供给的关系,皇帝喜欢,天下人景从这是一定的。”

    说话的功夫,老虎走进来了,因为受了重伤,老虎的漂亮的皮毛开始掉毛,尤其是伤口位置上的毛发脱落了,露出红红的肌肤,东一块,西一块的这让老虎显得极为落魄。

    苏稚往老虎嘴里的塞了两颗枇杷,老虎连核一起吞掉,然后就趴在云琅脚下,继续舔舐伤口。

    背上的伤口因为缝合过,已经基本上愈合了,云琅的手指拂过伤口,老虎就把身子往前凑一下,伤口愈合过程中会非常的痒,他希望云琅能帮他抓抓。

    苏稚幸福的叹口气,将自己的脚翘起来,得意的道“以后就这么过日子,多好。”

    云琅给老虎检查过耳朵上的伤口后道“这样的好日子最多还有一年,明年的开春,就该是陛下对匈奴真正用兵的时候了,或许不仅仅是匈奴,陛下,会向任何对大汉有潜在威胁的国家发起战争。

    陛下准备一次性的解决所有外患,在这之前必须有足够多的积累来支持他发起的大规模战争,因此,才会有如今的平静。

    战争将成为一个国家所有人的事情,

    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你夫君我,恐怕也要领兵出征了。”

    苏稚吃了一惊道“真的会这样吗?”

    云琅皱眉道“陛下本不是一个隐忍的性子,如今任由勋贵们在我们家前院挑选人才而不作声,就是为了他下一步要做的大事做铺垫。

    你看着,秋收之后,军将甲士就会回营,而卧虎地培训好的那些匈奴奴隶,也将成为大汉军中的军奴,随军作战。

    到时候,你们留在家里,要格外的小心。”

    “您是怎么知道的?”苏稚变得更加惊讶。

    云琅叹口气道“陛下这些年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又何尝不是在研究陛下的一举一动,现如今,虽不能对陛下的行为把握个十成十,十之八九还是能提前预料到的。”

    苏稚怜悯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她忽然觉得当男人是一件极其悲惨的事情。

    梁翁已经站在门口等好久了,云琅站起身,给苏稚的腿上盖了毯子,又把老虎的破毯子拿过来盖在老虎身上,这才出门,就在今天,他要当一天的人形木偶。

    董仲舒吞下去了一大包三七粉,这样名贵的药材,只有在云氏才能无所忌惮的使用。

    为了这一天,他努力了十年之久。

    眼见得日上中天,就问弟子吕步舒“永安侯可曾到来?”

    吕步舒连忙道“已经派人催请了,该来了。”

    “朝中诸公可曾到来?”

    “已经来了,再有一刻就会抵达云氏大门。”

    董仲舒将帽子戴在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上,瞅瞅自己依旧用不上力的左臂道“也不知这只手以后还能不能用了。”

    吕步舒道“云氏医馆的医者说,再有两月,就能使用自如。”

    董仲舒叹口气道“医术一道,璇玑城还是有些门路的。”

    “西北理工先生怎么看?”

    董仲舒看了吕步舒一眼道“我死之后,你不是云琅的对手,儒家的事情都没有办好,现在说西北理工为时太早。

    西北理工的学问太过晦涩难懂,我希望他们能够一直将口传心授这样的传承法子继续下去,如果云琅找到了可以大规模传播西北理工学说的时候,那个时候,你一定要全力支持,将他囊括在我儒门的大旗下全力推广。

    云琅此人在意的是学问的传播,至于哪一门学问占据统治地位他并不在意。”

    吕步舒沉默不言。

    董仲舒摇着头叹息一声,自己的这个弟子才华机智是足够了,却对云琅这个人缺少认知。

    云琅微笑着来到董仲舒门外,看到了董仲舒那张笑的极为灿烂的脸,同时也看到了吕步舒那张充满敌意的脸。

    他并不在乎吕步舒这人会对他如何,只有董仲舒这样的一代名家才会让他尊敬三分。

    至于吕步舒,他实在是不用太在意。

    一行人来到云氏大门口的时候,云琅发现,梁赞正努力的向来客们解说夏侯静的谷梁学说,并且将一本本印刷精美,散发着浓郁香气的书本奉送给来客。

    董仲舒停下脚步,听了片刻梁赞的解说,就对吕步舒道“这样的事情你做不来。”

    吕步舒道“先生的学说高贵无匹,焉能与贩夫走卒一般在街头兜售!”

    董仲舒长叹一声道“这就是夏侯静最希望见到的场面啊。”

    。

第一六五章越看越让人害怕的云琅() 
第一六五章越看越让人害怕的云琅

    时隔半年,公孙弘再次来到云氏的时候,让他对云氏又有了新的看法。

    往日的云氏是宁静祥和甚至有些慵懒的。

    今日的云氏却似乎一瞬间就从睡梦中醒来一般,变得活力四射。

    用大碌碡碾压过的平地因为洒了水,不起半点灰尘,在这片平地上,支起来了无数的帐篷。

    公孙弘平生从未见过如许多的书籍,如许多的纸张,如许多的笔墨,如许多的卷轴,以及各种印花香笺纸。

    从来对商贾没有半分好感的公孙弘,从帐篷的这一边走到另一边的时候,他身后的马车上已经装满了他刚刚购买的各色笔墨纸砚,以及书籍。

    间就在前边,从购买到的东西来看,贫穷的汲黯在购买书籍以及笔墨纸砚方面远比他来的豪迈。

    他的马车箱上已经没有任何容纳他乘坐的地方了,于是这个微微有些肥胖的官员,就跟马夫挤在车辕上,继续悠哉悠哉的在沿着道路晃悠。

    一面‘文以载道’的青玉牌子留住了汲黯的目光,他敏捷的从车辕上跳下来,三两步走到买卖青玉的胡人商贾面前,拿起那面青玉玉佩把玩了起来。

    一百个云钱的价格很明显让汲黯变得犹豫起来,从他握着青玉牌子不肯撒手的模样来看,这面青玉牌子似乎让他非常的难以割舍。

    桑弘羊捋着胡须走过来,瞅着汲黯手中的青玉道:“不算太好。”

    汲黯愤怒的回过头,发现是桑弘羊,立刻就换上笑脸道:“不值钱?”

    桑弘羊认真的点点头道:“只是算不得好。”

    有了桑弘羊这句话汲黯立刻冲着胡商大吼道:“你听听,这可是专门管你们这些无良商贾的桑弘羊!

    他都说你是在骗我的钱财,你还敢狡辩吗?”

    桑弘羊之名在商贾中可以止儿啼,胡商久在长安做生意吗,哪里有不认识桑弘羊的道理,扑倒在地上连连叩头,只希望能够逃过这一劫。

    “三个云钱,你赚大了。”汲黯满意的将三枚铜钱拍在胡商的手上,然后朝桑弘羊拱拱手,就扬长而去。

    桑弘羊呆滞了片刻,就命仆役又给了那个不断磕头的胡商一百个云钱,叹口气,就离开了玉器摊子。

    他桑弘羊即便是再贪婪,也是为国敛财,私人向商贾伸手这种事他觉得很丢脸。

    今天来,他确实是带着压榨的使命来的,不过,目标并非这些小商贩,而是那些逐渐脱离官府监管的钱庄。

    穿过这片平地,桑弘羊总算是对云氏承办的这一场儒门聚会有了新的认知。

    不算钱庄,仅仅是这些商户,在这些天卖出去的货物绝对是一个非常大的数量。

    都说云氏中人致富容易,桑弘羊从提着篮子卖各种吃食的云氏仆妇脸上就知道这是真的,那些妇人的腰上全部都悬挂着沉甸甸的钱袋。

    其中一个卖羊肉汤的摊子,装钱币的篮子都已经快要装满了,天知道,他这几天到底赚取了多少钱。

    “言必称利,行必取利,并没有那么糟糕是吗?”

    桑弘羊回过头,却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东方朔,此人跟以往大为不同,穿着一件合体的衣衫,手上摇着一把可以折叠的云扇,云扇下边坠着一枚羊脂玉扇坠,比刚才汲黯讹诈他的那一枚青玉佩不知好到了那里去,神态悠然,不见半点昔日的落魄模样。

    桑弘羊点头道:“大人言礼,小人言利,并无错处,某家认为这样也该是一种常例才对。”

    东方朔摇头道:“现在的局面是大人言利,小人言礼,你且看看这些商贾,桑兄以为有多少是平民商贾在获得利益?”

    桑弘羊再次扫视了一遍遍地的商贾,摇摇头表示不知。

    东方朔从人群中挤过来,指着卖书本的摊子道:“那是五华夫人的摊子。”

    桑弘羊冷笑一声道:“何不直接说云氏?”

    东方朔潇洒的摇摇折扇,指着买纸的摊位道:“那里才是云氏的。

    至于卖咸鱼的,卖山货的,卖玉器的,卖人参鹿茸的都是那几家,桑兄应该清楚明白吧。”

    桑弘羊讥诮的道:“大胆出了名的东方朔,到了今日却变得吞吞吐吐,是胆子小了,还是不再刚正不阿了?”

    东方朔笑道:“永安侯尝言,这世道就是人间大势,浩浩荡荡不可阻拦,唯有顺之者生,逆之者亡。

    东方朔屡次挑战人间大势,几次三番死里逃生,倍觉生命不易,还是留着有用之身多喝几口酒才是正经。”

    桑弘羊大笑道:“名士无悖耳之言,无出人预料之行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而已,去休,去休!”

    东方朔大笑道:“你桑弘羊有商贾屠夫之称,天下商贾在你手中不过是牛羊一般,如今前来,却不知看中了那头牛羊,宰杀烹饪之时,某家不知能否分一杯羹?”

    桑弘羊冷笑一声道:“这需要胆量。”

    说罢,立刻就上了马车,没了继续闲逛的心情。

    子钱生意在短短的一年中变化的他已经不认识了,这让桑弘羊极为惊恐。

    他不明白,明明已经势不两立的两伙子钱家,居然在一瞬间就有合流的趋势……

    没有争斗,对官府来说就没有利益,没有争斗就不需要官府出面调停,商贾也就没有理由继续给官府输送足够的利益。

    很久以来,桑弘羊都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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