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低声道“莫非是永安侯?
他想要你死?”
金日磾疑惑的摇摇头道“也不像,永安侯太强大了,他如果想要害我,我早就死了。
他应该还不知道孩儿陷害他的事情。”
“哪会是谁呢?”
金日磾笑着将鸡腿放进母亲手里道“不管是谁,都没有要杀死我的意思。
战斗虽然激烈,对手却总是避开我的要害,哪怕被我杀死,也没有杀死我的想法。
如果论可能性,我觉得大汉皇帝陛下的可能性更高!”
母亲放下鸡腿发急道“为何要这样做,你是他的臣子,还告诉了他谁是内奸。”
金日磾笑道“他想要我死心塌地的成为他的臣子,就用角斗场来毁掉我的名誉,让我今后只能依附他。”
“你肯定是这样的?”
金日磾无声的大笑一下,指着残破的屋子道“您的孩子如今除过这一条命还值些钱,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什么。
母亲,吃吧,我们一定要吃的饱饱的,虽然我已经不指望过好日子了,还想再挣扎一下。
我虽然不姓挛鞮氏了,还是不想让这个姓氏蒙羞。”
。
第一二七章三日廷尉()
云琅最近很忙,因为廷尉赵禹被贬到朔方郡当太守去了,原本由赵禹正在办理的卫青大军考功事宜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刘彻不喜欢云琅,一点都不喜欢,可是,就算是再不喜欢,他也必须承认一点,但凡是交给云琅的事情,他基本上都能处理得很好。
卫青大军在龙城外与匈奴一战,虽然战功赫赫,却也死伤惨重,功罪两难说。
赵禹调查了足足两个月也没有多少头绪,至今还是一团乱麻,胥吏把卷宗抱来的时候,云琅就看的头大,因为两个胥吏跑了三趟才把赵禹两个个月的辛苦成绩送过来。
这可不是以前常用的竹简木牍,而是云氏出产的纸张,不说别的,们只是看这些字,就知道赵禹其实算得上夙夜奉公了。
翻看了一些卷宗,云琅就没有什么兴趣看下去了,如果按照赵禹的做法,逐条清理完毕这些军功,至少换需要半年时间。
而军功审核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拖延过久的,一旦时间长了,就会在军中生出事端。
毕竟,大家都在靠军功吃饭呢,谁耐烦被查来查去的,更重要的是,不信任的情绪会在军中漫延。
说赵禹是酷吏,其实有些冤枉他,他就是一个死抠法律条文的人,一个将士的功劳必须符合军中法度才会被承认。
而身为廷尉的他更不惜将自己揣摩人性本恶的限度提到最高,每一条军功,他都是以先假定不存在为前提,然后再去找证据证明这条军功是真实存在的。
如此一来,效率就低下的令人发指,也会弄出很多冤案来。
云琅其实不担心让蒙骗军功的人成功十次,可是,只要冤枉了一个有功之臣,就会让所有将士寒心。
大汉军队之所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其根本就在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一军中奖惩条例。
两军阵前的很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从胜利到溃败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军卒上了战场很少有人的脑袋是清醒的,要嘛被上官身先士卒的行为刺激的双目通红,要嘛被汹涌的敌人大潮吓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或者被身边的同袍簇拥着一路向前……
临机应变?
有选择的攻击敌人?
那是军中老兵,或者悍卒才能做到的事情。
刘彻之所以换掉赵禹,让熟悉军阵,地位较高,持身比较客观的云琅来暂摄廷尉这个位置,目的就是要让云琅快刀斩乱麻处理完这件事。
皇帝看的出来,军中将士对军功迟迟不能兑现,已经心生怨言了。
三天,仅仅三天,云琅就下令斩首四十一级,这些人的罪名只有一个,那就是冒功!
这些人都是赵禹辛苦查出来的,每一桩案子都能经得起考验,几乎就是传说中的铁案。
就在所有人等待云琅还有更多的决杀令下达的时候,云琅下达的却是军功奖励。
他甚至没有去查赵禹没有来得及清查的那些军功,直接就按照功劳簿上的记录,给出了相应的奖励。
云琅的文书送到皇帝案头的时候,皇帝仅仅是看了一遍,就批红通过了。
这让军中的很多人,在擦拭一下额头的汗水之后,终于放心了。
这也是廷尉府第一次诛杀如此多的军中猛士之后,军队难得的保持了沉默。
这可能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一个局面。
霍去病跟曹襄李敢来廷尉衙门找云琅说话的时候,平遮已经在替云琅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廷尉府了。
曹襄把身子丢在云琅带来的椅子上笑道:“这是我来廷尉府这么多次,感觉最舒服的一次。
平日,这里都阴森森的,好像阳光都照不进来。”
云琅笑道:“那就好好的享受这片刻的好光阴吧,王温舒到来之后,这里依旧会变成地狱。”
李敢有些可惜的道:“你怎么就不能常驻这里呢?”
霍去病瞅着廷尉府官厅道:“等我们解甲归田了,阿琅坐什么位置都是可以的。”
曹襄挑起大拇指道:“厉害啊,三天连发四十一道决杀令,赵禹都没有这个胆子。”
云琅没好气的道:“我下令杀人,就代表着是军方的人下令杀的人,而且我也只杀了四十一个,如果让赵禹继续追查,我觉得杀掉四百一十个人都不算多。
军中的那些大佬其实都明白,我看似杀的人多,实际上已经是在帮军队遮羞了。
而且,那四十一个人已经被赵禹办成铁案了,不杀怎么可能?
杀了这些人,陛下震慑军队中那些枉法之徒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不过是顺水推舟。
给陛下当了一次人形图章罢了。”
曹襄砸吧一下嘴巴道:“:你就该去当宰相,李蔡那个老糊涂,越看越像公孙弘。”
云琅笑道:“我要是当上了宰相,你看着我的时候,就会发现我就是公孙弘。”
霍光点点头道:“在陛下手下当宰相,能得善终确实是一门本事。
现如今的朝堂,变成了陛下发号施令的工具,陛下做对了,宰相就显得很无能,陛下做错了,宰相就是一个最好的替罪羊,里外不是人的宰相,不做也罢。”
“司马大将军没有怪罪我?”云琅问道。
曹襄笑道:“不就杀了他的两个亲卫,一个老部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背着我亚父冒领部属军功,杀了都不解恨。
平日里贪点钱粮也就算了,别人用命换来的军功也敢冒领,死有余辜。
亚父要我专门来感谢你,还问你要有问题的人的名单,看样子准备下狠手清理门户了。”
霍光道:“我军中如果有这样的人,也一并交给我。”
云琅摇头道:“都省省吧,怀疑名单在我来廷尉府之前,已经被送到陛下手中了。
这件事让陛下来做,你跟司马大将军作壁上观最好,爱兵如子的名声你们能有,大义灭亲,不徇私情的名声你们就不背了,容易被部下放冷箭。”
霍光摇头道:“在军中老好人当不得,没有杀伐决断,将帅就无威,这样做的后果更可怕。”
云琅笑了一下,就把准备好的名单递给了霍去病跟曹襄,又道:“这些人都是赵禹怀疑徇私,冒功的人,你们自己最好做一下调查,别回去就把人给弄死,冤枉一两个不打紧,要是冤枉的范围大了,就会有麻烦。”
霍去病道:“我不会冤枉一个人的。”
见霍去病如此自信,云琅就不好说什么了,倒是李敢在一边道:“我们自己的老兄弟还是信得过的!”
霍去病摇头道:“不然,还是需要筛查一遍的,火药这东西马上就要入军伍,兹事体大,还是严查一番比较好。”
曹襄道:“听闻蜀中有奇人,研制了一种发火药,能发出霹雳之声,驱赶山中猛兽最是有效。
据说,已经有捕奴团开始使用这东西了,效果不错。”
李敢道:“跟我上次见到的东西相比如何?”
曹襄笑道:“烟大,声音响。”
李敢点头道:“不敢泄露出去。”
曹襄笑道:“我们都不知道配方,怎么泄露?”
霍去病闻言笑了,站起身道:“既然在廷尉府当不了主人,还是早点走为好,我们来的时候,已经看到王温舒的马车停在外边。”
没人愿意留在廷尉府里,云琅更加不喜欢这个暴虐的国家机器,在这里喝水,他都能喝出一股子血腥味来。
王温舒的马车就在廷尉府外边,云琅等人出来的时候,他没有下马车,而是掀开马车帘子朝云琅抱拳施礼。
云琅报以一声大笑,而后,就跨上游春马,随霍去病一行人离开了廷尉府。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过角斗场的时候,云琅有意无意的多看了一眼角斗场。
就在今夜,金日磾将结束他的角斗生涯。
云琅相信,角斗六场的金日磾,一定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感觉,而这种不一样的感觉,将会伴随他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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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大秦人阿迪()
第一二八章大秦人阿迪
刘据走路走的很稳,走一步是一步,一只脚落地,另外一只脚才会抬起来,最重要的是,他的步伐频率基本上是一致的,从头到尾都是如此。
这样的步伐一般被人称之为官步,走起来最是有气势,颇有一种天塌不惊的感觉。
这样行走的刘据,让霍光很难跟上他的步伐,为了保持跟刘据并行,他不得不放弃自己原有的步态。
这就造成了让人难堪的,两步做一步会扯蛋,一步走又会超越刘据,总之很难堪。
除非霍光可以强迫自己把步态改的跟刘据一样,不过,那样做就非常的难受了。
皇家人天生就是来为难别人的。
而霍光觉得自己步态优美,没有改变的必要,所以,他就提出来乘车去角斗场。
刘据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在百姓面前展现自己皇长子风度,威仪的机会。
就这样走在大街上,只要是他走过的地方,原本拥挤的人群就会像水浪一般被刘据从中间劈开,即便是人再多的地方,依旧会给刘据留出一条宽阔的大道。
前边的四个武士负责劈开人流,中间的六个武士会自动变成两堵人墙,把刘据,霍光,狄山挡在人墙里。
后面还有四个武士负责照顾他们的后路。
在这样严密的保护下,刘据走的又舒心,又开心,他喜欢看到百姓们脸上露出的敬畏之色。
从街口走到角斗场大门不过百丈远,就这短短的一截路途上,霍光计算过,如果他来当刺客,至少有十四个刺杀刘据的机会,其中有四种,可以有九成把握刺杀成功,有两种可以让刘据当场死掉。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这是师傅教导过霍光千百遍的事情。
这世上伟大的人物多了,他们活着的时候各有各的精彩之处,死掉之后,就什么都不剩了。
从思想上或许会毁灭一个人,而从肉体上毁灭掉一个人之后,剩下的岁月里,他只能被动的接受别人的指责,却没有任何还击的机会。
死人是没有权力的,这一句话,霍光记得很清楚。
刘据要来角斗士挑选一些角斗士充当死士,这是狄山提出来的建议,而狄山记不清是霍光还是谁提出来的建议,问霍光,霍光说他也不知晓,还称赞狄山出了一个好主意。
然后,刘据就准备亲力亲为的来角斗场实地看看,看看这些角斗士是不是真的能用。
金日磾扶着长矛艰难的站在角斗场上,连他自己都吃惊,他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而没有死去。
上一个角斗士实在是太恐怖了,一个草原人,用的最好的武器不是弯刀,而是一面巨盾。
一柄短矛加上一面巨盾,让金日磾觉得自己是在跟一条毒蛇再加一头巨象作战。
他的无数次进攻都被巨盾化解掉了,而巨盾后面的那条毒蛇,却一次又一次的让他负伤,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反应机敏,受到的都是轻伤,金日磾相信,自己早就死掉了。
直到金日磾抱着对面的这个家伙不敢杀死他的绝望想法发起两败俱伤的攻击,他才侥幸活了下来,只是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金日磾的长刀砍在那个武士的脖颈上,那个武士用脑袋跟肩膀夹住了那柄已经置他于死地长刀,然后丢掉巨盾跟短矛,用最后的生命力踢在了他的腰胯上,而后亲手拔下镶嵌在他脖颈上的长刀,站在自己喷薄而出的血雨中死不瞑目。
如今的金日磾只能勉强让自己保持站立的姿势,他已经没有任何战力了。
之所以站在这里,就想看看自己已经努力作战了,那个把他害到这一步的人会如何做。
一个漂亮的年轻人扶着一杆长矛摇摇欲坠,而对面的闸口里却出来了一个身高八尺的光头巨汉,瞅着他拖着巨大的链球向少年靠近,角斗场里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他们凝神屏气睁大了双眼,就想看到巨汗挥动链球砸烂这颗漂亮的头颅。
金日磾咳出一口血,朝四周看看,不由得笑了,他觉得非常的好笑。
明明自己才是等死的那一个人,而对面的那个光头巨汉却比他更加的悲愤。
明明他只要抡起链子锤就能砸烂金日磾的脑袋,他却绕着金日磾开始转圈子,似乎更加希望金日磾能向他发起进攻,好让他结束这场无耻的角斗。
金日磾的脸上满是讥诮的笑意,他依旧把身体挂在长矛上,只觉得无限的羞辱从他的脚底板升起,这一刻,他真的希望可以死在那个光头巨汗的链子锤之下。
嘘声四起……
一声惊呼从包房方向传来,随即一个愤怒的声音大吼道:“金日磾,你在这里干什么!”
金日磾转过头,疑惑的看着站在只有最高贵宾才有资格待着的视野最好的包房里的霍光。
而站在霍光身边的,却是金日磾早就见过的皇长子刘据。
“请殿下赦免此人!”
霍光第一时间恳求刘据,在场的人中,只有刘据才有赦免一个奴隶的权力。
刘据瞅瞅焦急的霍光,不解的道:“理由。”
狄山连忙道:“陛下……看重……”
刘据皱皱眉头,虽然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救这个人,出于对这两人的信任,还是命护卫阻止了将要发生的惨剧。
金日磾的身子终于无力地倒在地上,而那个光头巨汉,在看到奴隶主挥动了蓝色的撤退旗子,立刻就欢喜的离开了角斗场。
角斗场因为刘据的存在而避免了一场大规模的骚乱,无数的看客将手里的竹筹丢向场地……
大秦人阿迪抱着双臂站在黝黑的甬道里瞅着这一幕在发笑,这些赌咒发誓再也不来角斗场的赌徒们,明天就回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还会再来。
三天前收到的那一袋子金锭,足够弥补损失了,甚至超出了三倍之多。
赌徒们能做的不多,不论是青石砌造的看台,还是黄沙铺就的角斗场,都不容易损毁,至于那些高贵的人们所在的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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