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能告诉我原因吗?”
何愁有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道:“时隔多年,我自从被留侯恫吓过之后,现在又被你恫吓一次。
偏偏这两次恫吓我都要乖乖的接受,而且一次比一次恐怖,如果老夫活的时间再长一点,说不定还要接受霍光的恫吓……
老夫的聪明才智不算最顶尖的,在你们这些人面前,即便可以随手捏死你们,却不得不处处受制于人,这可能就是老夫的命,就这一点来说,老夫认命了。”
听何愁有这样说,云琅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火药炸响,惊跑的可不仅仅是山里的野兽而已……天知道这东西会在哪里炸响!
火药最可怕的不是炸响的那一刻,而是他将要炸响的那一段时间。
“很久以前,有一座山庄叫做孔雀山庄,孔雀山庄里有一种可怕的武器叫做——孔雀翎。
据说这种武器一旦出现,中者必死,从无例外。”
“所以那个孔雀山庄就永远平安了吗?”
云琅苦笑道:“听说没有。
没有使用之前,他们家族平安了好多年。
当他们家的一代子孙用了这东西杀死了敌人,很快,他们家族就完蛋了。”
何愁有冷笑道:“不出手别人还畏惧三分,没人愿意当第一个死人,当第一个死人出现之后,天知道谁是下一个,这时候自然要群起而攻之。
你云氏的火药不会当孔雀翎用吧?”
“如果你愿意保密,我想让这东西出现在捕奴团中,反正捕奴团的武器装备已经远远超越了大汉甲士,听说钢制折叠连弩都出来了,就放在他们中间出现,我觉得很合适。”
“你就这么恨郭解?”
“不恨,只是他最合适,加上前段时间他彻底脱离了云氏,种种因果之下,出现在他手里很好。”
老虎低声咆哮一声,何愁有冷漠的看向旁边的灌木林,一头肥硕的野猪受惊从灌木林中窜了出来,老虎的威胁对它来说太大了,大到了不敢继续隐藏的地步。
老虎的两只前爪已经弹出来了长长的指甲,在野猪掠过身体的一瞬间,两只爪子就搭在野猪的后背上,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嘶鸣,野猪的背上被多了七八道裂开的血口子,野猪的向前冲撞的气势不减,何愁有闪身避开,眼看着那头猪撞在树上,不等倒地的野猪站起身,它的脑袋已经被老虎的一只爪子抠在脸上,只是用力的撕扯一下,野猪一半面皮就被生生的撕下来了。
扯掉野猪的一双眼睛跟半只耳朵之后,老虎就跳的远远地,他不喜欢让野猪血沾到他的皮毛上。
云琅跟苏稚两人看的津津有味,一头野猪而已,打不过老虎也打不过何愁有,他们非常的安全。
何愁有看看痛的发狂的野猪,再看看悠闲地站在一边看热闹的老虎,忍不住摇摇头,抬手就把手里的长刀丢了过去,长刀穿过野猪的脖颈,准确的刺破了心脏,这头硕大的野猪站在地上呆滞了片刻就倒在了地上。
何愁有走过去抽出长刀,在野猪身上蹭蹭血迹,对云琅道:“吃不成了,肠子被老虎抓破了。”
苏稚叹息一声道:“可怜的猪,别的猪都往深山里跑,就它往山下跑。”
何愁有冷笑道:“又可怜这头猪的功夫,还是多可怜一下郭解!
你夫君害人,从来都是不害死别人全家不罢休。”
苏稚瞪大了眼睛看着何愁有道:“我夫君从来就不害人,只有别人害我们家了,我夫君才会反击。”
何愁有看看云琅,云琅皱眉道:“云氏已经被排挤出捕奴团这个圈子了。
云氏在蜀中的商队过长江三峡的时候,撞在暗礁上,船只撞得粉碎……穿上连管事带仆役十六人,只活着回来了两个。
我开始以为只是行船事故,仆役回来之后才知道,郭解在蜀中已经很有地位了,从长江上上下的船只,一定要听他的调度,如若不然,就会船毁人亡。
我家的管事不理睬郭解的那一套,于是,掌船的船老大就把船开到暗礁上去了。”
“郭解敢这样做?”
“应该不敢吧,如果管理船只的人是郭解自己,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
“如此,这事就不怪郭解!”
“所以啊,我也没有像你说的那样直接坑害郭解,我只是给了他一个选择,如果他能把火药管理好,只在域外使用,这东西会让他无往而不利。
如果弄到了国内,或者被陛下知晓了,后果就可以预期了。“
“你就不怕这头毒龙不受你控制?我是说这家伙有了火药之后?”
云琅无声的笑了一声。
何愁有咬着牙道:“你不会给他真正的火药是吧?”
云琅笑道:“看起来像火药,炸响之后听起来也像火药,哪怕你闻味道也是火药的味道,你凭什么说他不是火药?”
何愁有沉默片刻道:“谁能拿到真正的火药?”
云琅道:“你说呢?”
何愁有叹息一声道:“看来只有霍去病。”
“陛下从不给去病足够的大军,自我骑都尉成军以来,面对的从来都是以少胜多的恶战。
我当行军长史时的老兄弟如今剩下不足百人。
如今,匈奴人跑远了,去病想要继续追击匈奴人,就要越过无数关山,在蛮荒之地与最凶恶的敌人作战,我不想让他们继续跟匈奴人肉搏,能用火药解决的就不再用兵刃。”
何愁有长笑一声道:“被你恫吓的不冤枉啊,那个自命不凡的郭解,在你眼中就是这头可怜的野猪是吧?
而霍去病就是你身边的那头被你当做自家兄弟的老虎是吧?
丢出可怜的野猪让其余野兽啄食,撕咬,然后让你的老虎兄弟趁机张开爪牙,扬威于域外铸就他真正的不败战神之威。
最终让陛下不能动,也不敢动你们这群人,这该是你最终的目的是吧?”
“不是,你说错了,我们这样做都是为了大汉的江山,不是为了私人利益,此心天日可表!”
何愁有抬头看看阴翳的天空,觉得云琅的誓言没有什么可信度,只能轻叹一声,率先大步流星的下山去了。
第一零九章饱受煎熬的霍光()
第一零九章饱受煎熬的霍光
霍光小心的将香火头捅在一小堆黑色的粉末上面,只听刺啦一声响,一团火光从桌案上爆起,然后迅速消失,最后只留下浓烟跟刺鼻的硝烟味道。
他很想把火药塞进竹管里面点燃……其实他已经这样做了……只是被师傅揍了一顿之后没收了竹管。
打开窗户散味道。
云音那张小小的脸就出现在窗外。
“你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
“为什么这么臭?”
“烧了一只死老鼠!”
“啊!”云音大叫着就跑了。
霍光低下头嗅嗅衣衫,发现衣衫上也沾满了硝烟味道,就随意把衣裳脱掉,重新换了一身,就直奔师傅的书房。
云琅抬头打量一下大弟子,发现他没有缺脚少腿就松了口气,点着霍光的脑门道:“火药爆炸的原理是爆燃,在一瞬间燃烧,产生大量的热,空气会迅速膨胀,最终挣破束缚产生音爆,这个过程很危险,他不是玩具,而是开山劈石的利器,不可亵玩。”
跟霍光说话很痛苦,已经到了听道理而无视权威的年纪了,一定要说清楚才会服气,早就不是一顿巴掌就能闭上嘴巴的时候了。
“过年的时候,曹信就会来我们家?”
“不仅仅是他,还有李氏长子李禹,霍氏三兄弟一二三,我门下如果不出意外,就你们六个。”
霍光点点头道:“弟子不喜欢火药。”
云琅奇怪的看着霍光道:“看不上?”。。
霍光摇头道:“弟子不想成为一个大匠!而且,这东西太危险。”
云琅笑了,指着霍光道:“你知道这东西会对大汉国产生怎样的影响吗?
你也应该知道太阿倒持是个什么后果吧?”
霍光笑道:“弟子以为都在可控制范围内。”
“哦?太自大了吧?火药的本性就是突破束缚,你真的认为你能控制火药?”
“曹信来做这件事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年后,他父亲就要娶当利公主了,那个家他基本上是回不去了。”
“不至于吧?当利虽然是公主,也不至于迫害曹信,她要当主妇,该有的气度是一定要有的。”
“我母亲病故之后,我父亲又娶亲了,我很想回去弄清楚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又害怕弄清楚之后我连父亲都会失去。
这让弟子的心中极为不舒服。
因此,弟子讨厌这些后宅的争斗,又不得不预防这种事情发生。
师傅与曹襄的结盟不能破,既然如此,就要小心维护这种结盟,将他一代代的传下去。
当利公主的子嗣明显不适合跟我们结盟,所以,曹信就要身负重任,接下他父亲的那一摊子,即便是将来不能继承祖业,也必须有拿得出手的力量来拉拢曹氏众人。
弟子以为,掌握了火药的曹信,会有足够大的信心与当利的子嗣一争短长。”
云琅拉过霍光的手,让他靠在身边,叹息一声道:“男子汉大丈夫该弄明白的事情总要弄明白的。
了不起,弄明白之后引而不发也就是了,却不能被人当成傻子蒙蔽,这是不可以的。
你的家事你去处理,随你如何处理,至于曹信,看看再说吧,曹襄比你想的要睿智的多,别以为当利以公主的身份就能压制住他,他见过的公主多了,更何况大汉最厉害的长公主是他的母亲,他会处理好家事的。
你年纪小,就不要看的太长远,很多时候,事情发展着,发展着就会有新的变化,谋事长远是对的,却不能安排的过于繁琐,详细,否则,当新的问题出现之后,你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既然你不喜欢火药,那就不要过问了。“
霍光从云琅房间出来的时候,看见云音端着一碗肉正在等他。
“给你吃,我刚刚让厨娘做的。”
霍光结果那碗肉,坐在台阶上二话不说就开吃,肉不错,十一万很解馋的条子肉,五花肉抹上蜂蜜之后油炸,再放在笼屉上蒸一个时辰,出锅之后,肉质香糯,是霍光最喜欢的食物。
“老鼠肉好吃吗?我都没有吃过。”
云音怯生生的问道,她很怕伤了霍光的自尊心,却让她因为提到了老鼠,导致胸口烦恶,干呕了两声。
“那只该死的老鼠咬了我的书,被我捉住之后施以火刑,烧成灰就被我丢掉了,我又不饿,不会吃老鼠的。”
云音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的道:“我以为你饿了,在吃老鼠,你要记得哦,以后耶耶要是罚你不许吃饭,你就告诉我,我偷拿给你。”
霍光抬起油嘴很想在云音的小脸上亲一下,不知为何鼻子一酸,又低下头继续大口吃肉。
师傅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确实该勇往直前,天大的坏消息也比被人蒙蔽强。
“我今天要去阳陵邑一遭,你去不去?”
“我要去富贵镇,母亲说给我做了一件蝉衣,当新年的大衣裳。”
“那就去,等我从阳陵邑回来,给你带漂亮的泥人。”
“嗯,你母亲不在了,要不你跟我去富贵镇吧,那里要什么样的你人都会有。”
霍光笑道:“我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红袖坐着马车过来了,云音上了马车,隔着窗纱跟霍光道别,霍光的笑容灿烂。
马车走了,霍光的笑容逐渐褪去,碗里的条子肉还剩下两条,他丢掉筷子,用手抓起两片条子肉塞嘴里,用力的嚼,油脂从嘴角淌下滴在衣衫上,素来有洁癖的他并没有在意。
胸中怒火燃烧,却还记得这碗条子肉是云音特意推迟了去看母亲的时间,给他弄的。
大冬天骑马不是一个好选择,霍光还是选择了骑马,兜帽遮住了大半个脸,两只黑漆漆的眼睛暴露在寒风中,在家将的簇拥下直奔阳陵邑。
霍光走了,霍去病,曹襄就从内宅走出来,坐在云琅面前,三人对视了一眼,齐齐的叹了口气。
“霍仲孺不会死吧?”
曹襄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小声问道。
霍去病看了曹襄一眼道:“那是我父亲,多少尊敬一点。”
曹襄被霍去病凌厉的目光吓了一跳,又小声的道:“不会是你母亲下的手吧?”
霍去病摇头道:“我母亲过的很好,自从我给她在长安城置办了宅子跟仆妇,她手里又有一个庄子,衣食无忧的不应该再去掺和霍家的事情了。
她甚至以委身霍仲孺为耻。”
曹襄不满的道:“你要我尊敬,至少你不能直呼其名吧?”
霍去病一巴掌拍在案子上道:“以前我以为英雄不问出处,身在天地间男儿自强便是,提什么过往。
现在看来,有一个稍微正常一些的门第还是必须的,阿襄,你以后不能再胡来了,害人害己,还他娘的害子孙。”
“关我屁事,这样的话你该问阿琅,他才有私生子!”
云琅烦躁的摆摆手道:“胡说什么,云音好好地。”
曹襄吧嗒一下嘴巴道:“你徒弟可是杀气冲天的去了阳陵邑,你就不担心他闹出事情来?”
云琅冷笑道:“闹出事就闹出事,我兜着就是了,谁都不能把我徒弟当傻子对待。”
“你把火药给了霍光是吧?”霍去病本来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
“不多,是拿给他练习用的。”
霍去病迅速起身来到门外唤来了家将,吩咐几声,家将就急匆匆的跑了。
云琅幽怨的瞅着进门的霍去病道:“小光不会用火药去炸你母亲的。”
看过火药爆炸场面的霍去病摇摇头道:“还是小心为上,火药一旦炸开,连个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你准备要我儿子摆弄火药?”曹襄有些兴奋。
云琅淡淡的道:“火药在我西北理工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你那么兴奋做什么?”
曹襄的一张脸笑的跟花一样,指着云琅道:“我就喜欢你这种说话言不由衷的样子。”
第一一零章尘埃落定()
第一一零章尘埃落定
“曹信想要摆弄火药,就先要有摆弄火药的本事。”
“我儿子很聪明的。”
云琅叹了口气道:“这就是问题所在,能摆弄火药的人绝对不能是聪明人,必须是性子愚钝一些,古板一些的人才好。
聪明人大多耐性不好,而摆弄火药首要的一条就是细心,细心,再细心。”
“我儿子在这方面没问题。”曹襄信誓旦旦。
昨日里三人带着霍光又走了一遭深山,亲眼目睹了火药开山裂石的威力之后,这两人就没有离开过云氏。
“这么说,还真被小光说中了,当利公主的到来给了你很大的压力是不是?”
听云琅说起这事,曹襄就有些萎靡,把身子靠在软枕上叹口气道:“好大一家子人呢,不比一个封国的丁口少多少,里面的关系盘根错节的让人头大。
去年的时候我杀了两位堂兄,今年看样子还要杀两个才行……没一个是愿意过安稳日子的。”
曹襄这几年过的一点都不顺心,这是一定的,他的曹氏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扩张,曹氏的触角已经快要遍及大汉的每一个角落了。
与之相配的就是曹氏的野心也在急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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