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嫣然一笑,眼睛笑的如同两只小月牙,无声的用口型对狗子吐出两个字——“土狗!”
狗子当然知道红袖在笑话他,他被红袖笑话了很多年了,所以并不在乎。
如果小虫跟丑庸在,她们的嘴巴会更加的恶毒。
“我这几年的例份帮忙算一下。”
狗子不在乎嘲笑,却不能不在乎例份,他当绣衣使者的时候虽然也存了一些钱,却不算多,银子在土里埋了三年,早就变得乌漆嘛黑的,拿出去用会非常掉价的。
现在的狗子除过这点钱之外,再无别的身家。
“家主为了把你这只土狗从匈奴弄回来,开出来了五百金的赏格。
昨晚你安稳的在家睡大觉的时候,刘二已经带着五百金去给人家送钱去了。
家里的帐必须要弄平,这么大的一笔支出,我做主从你的例份里扣除了。
你听着,你这几年的例份已经被扣光了,不但这几年的例份没有了,接下来的十年中,你如果没有做出特殊的贡献,休想从我这里拿走一个钱!”
狗子见两个老婆抱着孩子行尸走肉一般的走远了,才挺起来的胸膛立刻就干瘪了下去。
凑到红袖身边从怀里掏出五个乳白色的羊骨节放在红袖手里,谄媚的道:“礼物早就备好了,匈奴人手里也没有这么好的东西。”
红袖捏着温润的骨节,灵活的在手里转动一下,满意的点头道:“还不错,算你有心。”
说完话,就一边丢着骨节玩耍,一边走进了主楼。
狗子在后面扬声道:“我的例份……”
“十年后再说!”
狗子很想跳着脚叫骂两声,转过头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何愁有站在石榴树下双手插在袖子里冷冷的看着他。
狗子吞咽了一口唾沫,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全身绷的紧紧的,一步步的走向何愁有。
跟红袖可以撒泼耍赖讨要工钱,面对何愁有说什么话都是白说,人家已经做好攻击的准备了,这时候如果多说话,只会被殴打的更惨。
如果这里不是云氏庄园,狗子就必须做好拼命地准备。
第五十八章 暗黑化的狗子()
第五十八章暗黑化的狗子
很明显,何愁有希望跟狗子去别的地方战斗,而狗子绝对没有这种英雄的想法。
在家主跟前,何愁有必然不会下重手,如果去了偏僻的地方,狗子不确定自己能否活着回来。
避不开那就战斗,这没什么好说的!
狗子一个纵跃,一拳砸向何愁有。
先下手为强!
何愁有荡开狗子的拳头冷笑道:“你的一身本事我不是没有见过,敢向老夫伸拳头,胆子不小。”
狗子疾风暴雨般的数十拳统统被何愁有荡开之后,身形向后急退,站定了身子之后道:“在你这里求饶有用么?”
何愁有嘿嘿笑道:“没用!”
狗子大笑道:“既然没有用,我多费口舌做什么?”
何愁有冷笑道:“你以为叫这么大声会有人出来救你?你主子在偏院,你的女主子刚刚去了医馆。
在这里,你就算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狗子的身体松弛了下来,双臂自然下垂,双拳却握得很紧,眼睛死死的盯着何愁有。
“你要跑?”何愁有横跨一步挡住了侧门。
狗子再次扑了上来,这一次,他整个人如同旋风一般,不断地把自己的手脚,肩膀,膝盖向何愁有身上招呼,能不能打着他不在乎,他只想用体力来换一点时间。
何愁有面对狗子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犹自闲庭信步,不知怎么的就靠到了狗子的身上,单臂一伸,狗子的肩膀就落进了的掌心,他的爪子稍微扭转一下,狗子的身体就跟着转动起来,凌空两个翻转之后,重重的摔进了花丛中。
何愁有站在花池子边上笑眯眯的看着不断咳嗽的狗子道:“今天,老夫的怒气不倾泻干净,你休想离开。”
狗子咳嗽一声道:“我并没有害你!”
何愁有笑道:“那是因为你家主子不想害我,如果你家主子要你害我,老夫觉得你一定会愉快的去完成这个重任的?”
“你不能用我没有干的事情来惩罚我。”
“欺瞒老夫就是死罪!”
何愁有突然发现狗子的身形在下降,身子腾空而起,老鹰一般向狗子扑击过去。
狗子的身形完全消失在地面上,何愁有落在花坛里,四处寻找却找不到狗子的影子。
花坛中间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狗子快速离去的脚步声清晰地传递过来。
何愁有怒哼一声,就背着手离开了后宅。
整座云氏宅院都是这些混蛋亲手建造的,哪里有暗沟地道岂能瞒得住他们?
如果狗子这个家伙趁着占有地利因素偷袭他,最终的胜负还未可知。
云琅对狗子从墙壁里走出来一点都不奇怪,只是烦躁的道:“别让虫子钻进来。”
狗子将打开的木板重新关好,就瘫倒在云琅面前道:“何愁有想要弄死我。”
云琅笑道:“把话说清楚,何愁有可不想弄死你,他只想弄残你!”
“这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如果我没有帮你求情,他一定会弄死你,而弄残你这件事,是我求情之后的结果。”
狗子哀叹道:“您不打算管了?”
云琅冷笑道:“当初把你送进骑都尉,是指望你成为一个正儿八经的军官,没打算让你进绣衣使者群里。
是你自己觉得当绣衣使者更加的威风,硬是从一群人里面拼命地表现,最后让何愁有选上了你。
所以说,你今天之所以会落到这个地步,全部都是你自找的。
放心吧,何愁有不会打死你,只要他不打死你,咱家就开着全大汉最好的医馆,什么样的伤治不好?”
狗子翻身坐起,去掉头发上的草芥跟蜘蛛网,恶狠狠地道:“如果战场在家里,何愁有未必能占到便宜。
在我家里跟我作战,哼”
云琅歪着腮帮子用食指拇指捏着下巴上的火疖子,吸了一口凉气狠狠地一捏
清理掉脸上的一滴脓血,轻轻地拍着麻木的下巴道:“人家何愁有不准备弄死你,你也不准下毒手弄死人家,另外,不许引诱何愁有进暗道,里面的好多机关,铁人都能化成铁水。”
狗子怒道:“最多引他进千斤闸。”
云琅冷笑道:“别人家的千斤闸最多三百斤,咱家的千斤闸可是实打实的一千多斤,你觉得人进去了能活?”
狗子狠狠的在班上捶了一拳道:“我以后躲着他走。”
云琅笑道:“这就对了,你一个大好少年,跟一个糟老头子计较什么,你活着,活着他就死了,即便有天大的仇恨也都报了,更何况,这事是你不对在先。”
狗子往云琅身边凑凑,低声道:“我觉得我们家也该蓄养一些死士才行啊。
以前不在绣衣使者里面混生活的时候就听说但凡是大家族都有死士,成了绣衣使者之后才发现,死士这种东西好多大家族都有,就是称呼不一样。
我曾经带队剿灭过两个黑窝子,那些人真的是不要命,明明被我用火点着了,依旧酣战不休。
家主,我已经搞清楚那些死士的来源了,只要家主点点头,不出三年,就能给家里弄一支不少于六十人的死士群,保证他们一个个为家里肝脑涂地百死不悔。”
云琅冷笑道:“你算了吧,你,我,褚狼,毛孩这些人为家里肝脑涂地百死不悔我信。
因为这个家本身就是我们的。
至于别人?嘿嘿,我是不信的。”
狗子砸吧砸吧嘴巴道:“您不知道,人是可以培养的,绣衣使者就是培养出来的。
我看过这个培养的过程,按照他们的法子,把人培养成一只狗都成。
您可能不知道,靠山妇这种人就是专门培养出来的,手段虽然残酷了一些,效果却出奇的好。
咱们家是不是也该有一些,放心,只要交给我,一定会没有人可以察觉。”
听狗子说这些,不知为何云琅忽然想起了后世传说中的刘备白耳兵,曹操虎豹骑,孙权丹阳兵。
以前的时候云琅看史书的时候总是把这些人理解为悍卒,现在听了狗子的一番解释,云琅觉得自己以前可能想的方向错了。
“你准备拿孤儿去练死士,还是准备招募死士?
前者,大家都是孤儿出身,你下不了那个手吧?
后者,你喜欢那些为了钱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把命不当命看,把脑袋当球踢的人?
死士是用来干什么的?
主要是拿来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
我们家有必要干那些阴暗的事情吗?
要钱?我们赚不来吗?
要权?只要我们现在拿出十万金献给皇帝,买一个关内侯的爵位不是很难吧?
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在大太阳底下生活的人,为什么要活在阴沟里?
你以为我找大长秋涂改你的名册,又找何愁有把你从世人的眼中消除,给你安排新身份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要你自由自在的生活。
小子,活在阴沟里的是老鼠,是个人就该获得堂堂正正!“
“活的堂堂正正?这不好吧?我也弄死了好几个活得堂堂正正的人。
他们在临死的时候非常的后悔。”
云琅笑道:“我又不是书呆子,知道什么是堂堂正正吗?堂堂正正就是干什么事情都能放在太阳底下任人评说的。
好事当然可以,坏事一样可以,我弄死黄氏全族的时候,用的就是堂堂正正的手段。
直到现在,还没有人说我卑鄙。
你的心性变化很大,这几年看到的,听到的,接触到的全是见不得人的恶心事情。
心黑的一塌糊涂,眼睛不由自主的去看最美好的事物。
知道不,这就是你为什么会对你那两个愚蠢的匈奴老婆那么好的原因。
不是你有多么的喜欢她们,而是那两个女人代表着你好的一面,你舍不得放弃。”
第五十九章绣衣使者也是有传承的()
第五十九章绣衣使者也是有传承的
云琅深邃的思想就像黑暗中的一朵火花,绽放过后,就人什么都没有留下。
狗子没有听懂家主话里面的意思,尽管他也很聪明,他还是没有听明白家主到底要说些什么。
看家主的样子似乎没有拆散他们夫妻的想法,可是,话里话外却总是说两个匈奴女人配不上他这个汉家男子。
狗子很疑惑,觉得家主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按理说,一起长大的人不该有这么大的隔阂才对啊,狗子决定继续听家主咧咧,然后等自己想清楚了就反驳一下。
“男人之所以要娶女人,一定程度上是不受自己控制的,爱情这种东西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你运气不好,偏偏发生在匈奴,狗子,对不住啊,我不该在你最危险的年龄让你去匈奴的。”
云琅觉得很可惜,狗子本来应该有一个更加幸福的生活的,现在,可能被这两个匈奴女人给毁掉了。
狗子黑着脸道:“您是说不该在我发情的年纪把我弄去匈奴?”
云琅无奈的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狗子委屈的道:“你就是这个意思,你想说我是一匹发情了就管不住自己的公马,不管对面的母马好不好都会凑上去嗅人家的屁股。”
云琅站起身拍拍狗子的肩膀道:“好像是这个话,作为兄弟,我当然希望你能享受人间最好的。”
狗子笑道:“我享受的就是最好的。”
云琅楞了一下道:“果真?”
狗子笑道:“你以为我当绣衣使者的时候没有享受过?”
云琅呆滞了一下道:“我以为你一如既往地纯洁。”
“进了绣衣使者你觉得我有可能保持童子之身吗?
抄家灭族的时候,那些女人为了活命死命的往我身上扑,扯都扯不开,别人都在大快朵颐,您觉得我可以独善其身?
匈奴女人没什么不好的,想要什么东西就会朝我哇哇叫,我要是能做到,就给她,做不到,打她一顿就好了,到了晚上该吃饭吃饭,该喝酒喝酒,该睡觉就睡觉,而女人也早就忘记了我打她的事情。
整个人就像一潭清水,从水面上就能看到水底,敌人来了能帮我一起战斗,我死了,她们会不顾一切的把我儿子养大,只要还有一口气断不会让我的儿子成为孤儿。
就这一点,比汉家女子好的太多了。”
通过狗子的嘴巴云琅明白了,汉家女子,与匈奴女子孰好孰坏的问题绝对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
这很好,证明狗子的生活没有出现偏差。
在狗子走出大门的那一刻,他又回来了,瞅着云琅道:“别以为你用奇怪的话题岔开我们最先研究的问题,就能万事大吉。
你觉得你可以用智慧来面对未知的风险,我却不这样看,生死存亡之时,还是刀子比较管用。”
云琅笑道:“只要你脑袋还是正常的,干什么都行,如果你脑袋不正常,干什么都不成!”
狗子笑道:“我看起来正常吗?”
云琅道:“再看看……”
狗子刚出门就看见了何愁有,他就立刻回来了。
云琅抬头瞅瞅双手插在袖子里且面无表情的何愁有扬声道:“何公,进来喝一杯吧。”
何愁有走进了屋子,施施然的坐在云琅对面,对于躲在云琅背后的狗子看都不看。
一杯冰凉的葡萄酿放在何愁有面前,云琅特意往里面添加了一勺糖霜。
何愁有现在很喜欢喝甜的,云氏的葡萄酿虽然也是甜的,对何愁有来说甜度还不够。
云琅用拇指指指背后的狗子道:“这家伙说云氏现在可以培养死士了,您觉得如何?”
何愁有一口喝干了葡萄酿,又往酒碗里添加了一点葡萄酿摇晃几下,等残余的糖霜全部融化了,再次一口喝干,丢下酒碗道:“兵在精,不在多!
昔日曹沫、专诸、要离、豫让、聂政等豪侠,都是单枪匹马的就把大事给办了。
云氏只要有这样的一人,就足以让其与勋贵战战兢兢。”
云琅苦笑道:“这不可能……”
“可能的……”
何愁有从云琅的盘子里抓了一块糕饼咬了一口道。
“云氏没有那样的人!”
“怎么没有!”
“谁啊?”云琅大为吃惊。
“许良!”
云琅回头瞅瞅同样吃惊的狗子,然后重重的摇头道:“云氏没有一个叫做徐良的人,只有徐狗!”
何愁有继续吃着糕饼,含含糊糊的道:“交给老夫,三年之后,老夫保证他的剑术不下聂政!”
云琅再次瞅瞅狗子,见他面色惨白,知道这家伙没这个胆子接受何愁有的糟蹋,就笑道:“何公莫要再欺负他了,他就是一只小狗子,难当大任,此事以后再说,饮酒,饮酒!”
何愁有冷笑一声道:“有什么样的家主,就有什么样的家臣,别人家的家臣都抱着为主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准备,你的家臣倒好,见到好处勇猛直前,遇到危难缩头缩脑。
这样的家族没有不败的道理。”
何愁有说完话,又从云琅的盘子里拿走一块糕饼,一边吃着就离开了偏厅。
狗子额头的青筋暴跳,好几次都想起身去追何愁有,都被云琅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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