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叹口气道:“行百里者半九十,我们不得不打!如果让匈奴人缓过气来,我们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第七十八章冷热知多少()
第七十八章冷热知多少
当一个王朝兴盛的时候,每一个人都以自己是这个王朝的一员而感到骄傲,每个人也都会有意无意的自发维护这个王朝。
如此一来,这个王朝的根基就坚不可摧。
此时的大汉朝就是如此。
刘彻高高在上,对天下臣民显示了最大的宽容,连续几年的大赦,更是让监牢变得空荡荡的。
他唯一不原谅的罪人,就是王族以及勋贵群体。
云琅自己过关了,他不知道别的那些勋贵该如何过关,毕竟刘陵当年的入幕之宾,数不胜数!
很多事情不能放在阳光下任人展览,这样做的话,很容易让所有人对帝国的统治阶层失去信任。
所以,遮掩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比如,一个昨日还高高在上的勋贵,第二天就会全家蒸发。
昨日还慷慨激昂指斥方遒的高士,第二天就只能在廷尉府的刑具之下苦苦哀求。
百姓们只是好奇一下,就忘记了这件事,豪门大户的宅子里经常换主人,这是一个常态,毕竟,官员们的位置总是在变幻,搬家很正常。
富贵镇的百姓们因为没有土地,所以他们正在大肆的开垦刘彻的土地。
前年的时候,出了云氏庄园,就是大片的荒原,现在,荒原已经变成农田了,上面长着绿油油的麦子。
富贵县的县令应雪林认为这是不对的,百姓不能随意的侵占皇家园林的土地,当他带着巡丁去处理的时候,巡丁们却被聚众的百姓殴打了一顿,如果不是应雪林跑的快,他的部下死命救援,恰好云氏庄园就在旁边,他也难逃被殴打的命运。
“不错啊,八千多亩土地呢,能长不少庄稼,收不少的粮食呢。”
应雪林坐在云氏二楼的平台上,笑吟吟的喝茶,似乎对刚才差点挨揍的事情毫不在意。
“陛下这段时间脾气不好,你现在还要撩拨他,小心倒霉啊。”云琅给应雪林续上了热水。
应雪林哈哈笑道:“小心的该是你们,百姓们反而要大胆,土地荒芜本身就是罪孽,他们拿去种地,又没有聚众谋反,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天下都是陛下的,百姓也是他的子民,儿子用君父一点撂荒的土地种粮食哪里有错了,陛下的天下平白多出来八千多亩良田,多出来八千多亩良田的产出,只要这些产出进了百姓们的口袋,被百姓们消耗掉了,没有进入勋贵的仓库被储存起来,成为谋反的本钱,国家只会变得更加富裕,这个道理陛下是最清楚不过了。”
“可是,你还是写了奏折!”云琅敲敲桌子上应雪林写了一半的奏折道。
应雪林大笑道:“就算是要败家,也是陛下这个主人有资格败家,我们这些管事要是拿国朝的东西不当东西用,那就站错位置了,以前的时候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陛下的回复永远是秋收之后再说。
结果呢,秋收之后,百姓来年又在土地上种庄稼了,谁能狠得下心来毁坏庄稼呢,所以,又是一个秋后再说,年年种庄稼,年年秋后再说,三五次之后陛下就懒得管了,会让地方上来处理。
你说,我能如何处理?自己赶上去挨揍?还不是谁开的荒,就把那块土地分给他,然后要求农夫缴赋税。“
“可这毕竟是不合规矩的,他们侵占了皇家土地。”
应雪林喝了一口茶水笑道:“这是自然,是罪过,还是大罪,发生过的事情不能漏掉,否则我们这些人就是尸位其上了,因此,地方上的官吏一般都会选一个陛下准备大赦的时间,把这些事情报上去,由陛下决断,陛下能怎么做?把这些子民全抓起来?
这不可能,陛下只能批阅大赦,事情是他拖延的,之后自然需要他来结束。”
“我家要是能这么做就好了!春播的时候几颗麻籽被风吹到界外,自己长出来了,你这位县令都要亲自带着人来拔掉,真是不同人不同命啊。”云琅非常羡慕那些农夫可以欺负皇帝。
“你家多占国朝一点便宜都不成!这没得商量,也没人敢放任自流,县官,现管,管的其实就是你们!”
应雪林把话说的非常透彻,越是上位者对最底层的百姓越是宽容,就像后世的大佬,可以坐在农家的炕上拉着老农妇的手拉家常,嘘寒问暖的让人感动,却绝对不会拉着高官的手这般亲热,这是一个道理。
应雪林是一个好官,他把这个道理领悟的得很透彻,所有的事情都做了,最后还落下一个好名声,这其实很难。
四月天正是农作物疯长的时候,关中的天气也逐渐闷热了起来。
当知了又开始嘶喊的时候,夏日将要到来了。
云氏的春蚕已经处理完毕,仆妇们正在织绸作坊里夜以继日的织造绸布,还不到农忙的时候,云氏已经忙碌了好久。
苏稚撩起裙子挠屁股蛋,被宋乔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把亵裤穿上,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哪有妇人像你这么干的。”
“你把我的屁股打坏了,现在只要受热就会发痒,你以为我喜欢这么干啊!”
苏稚很羡慕丈夫可以穿着短裤跟褂子,而她必须穿厚厚的衣裙,在卧室里不穿亵裤散散热还被打。
云音自然也是不穿裙子的,跟她父亲一样也穿着一条短裤,一件麻布小背心,迈着肥肥胖胖的双腿,在平台上撵老虎。
而霍光则穿的整整齐齐,虽然汗珠子不断地往下淌,这孩子还是不愿意穿红袖给他准备的短衣短裤。
老虎很累,自从天热之后他就不肯去山林里了,整天趴在凉爽的平台上吹风,山林里的爱情对他来说就是过眼云烟。
把大舌头杵进加了冰的水盆里,过一阵子再拔出来,一根冰凉的舌头能让他舒服很久。
就是云音太讨厌了,小小的人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抓的他耳朵生疼,尤其是这孩子骑在他的背上,就像是驮了一个火盆。
“师傅,冰是怎么来的?”
“傻孩子,吃冰的时候就不要问冰是怎么来的,很煞风景的。”
“这么傻,冰自然是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哟。”苏稚很自然的接了话。
霍光上下打量一下这个小师娘,然后又看着云琅道:“师傅,什么情况下水会结冰?”
“当然是冬天!”
苏稚有又着回答。
云琅见霍光对苏稚的回答不理会,就笑道:“其实呢,这也是一门学问,一般情况下,物质都会有三种状态,即气体,固体,液体,大部分的物质之所以会有这三种状态,都跟冷热有关系,如今,还没有一个人提出过完整的冷热概念。
零的概念你学过吧?那么,你认为什么样状态的水应该被设置为零呢?”
霍光点点头道:“听不懂。”
云琅摸摸霍光的圆脑袋笑道:“慢慢来,以后我会教你这方面的学问。
学问呢,其实就是探索本真的过程中给它下的定义。
现在,把你身上的袍子脱掉,换上短衣短裤,好好地感受一下冷热的变化,该去跳水就去跳水,该去捉蝉就去捉蝉,凑在大人身边做什么。”
霍光有些羞涩的答应云琅去换衣服,云音听说霍光也要穿短衣短裤,就哈哈笑着跟着去看。
“我也要穿短衣短裤!”
苏稚靠在云琅身上撒娇,很奇怪,天气很热,而苏稚的身体却冰冰凉,就这,她还喊着热的要死。
“能说服你师姐,你就去穿,我是不管的,不过,你的腿长,穿了短衣短裤应该很美。”
苏稚看了一眼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的宋乔,再看看满院子穿的严严实实的仆妇,到底没有胆子去穿短衣短裤,只能靠在云琅身边,借点扇子带来的凉风。
第七十九章螳螂的婚礼()
第七十九章螳螂的婚礼
宋乔慵懒的躺在藤椅上,也慵懒的靠在锦榻上,或者慵懒的坐在锦墩上看书。
她已经超过三天没有去医馆了,这让苏稚极为惊讶。
给宋乔摸了脉之后,苏稚就阴沉着一张脸看着云琅道:“你要有儿子了。”
宋乔似乎并不惊讶,身为医者,自己的身体是个状况她心知肚明。
“你不是说要夫君快点让我怀孕,好让你在医馆自行其是吗,怎么会不高兴?”
苏稚坐在地毯上叹息一声道:“我以为我会很开心的,结果心情很差,我这是怎么了?”
宋乔摸摸自己的肚皮笑道:“对女人来说,什么事情有生孩子重要呢?
从现在到我能去医馆,足足有一年半呢,可以让你一个人使劲的折腾,再也没人在你耳边聒噪,大好事呢。”
因为有大女的惊喜在前面,让云琅知晓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因为经历了那一场狂暴的剧变而发生问题,当苏稚告诉他宋乔怀孕的消息之后,他就闭上眼睛,先在心里感谢了漫天神佛,不论是已经有的还是以后才会出现的神灵他都感谢了一遍。
然后就对楼下正在数鸡蛋的梁翁吼道:“少君有喜了,所有人这个月的例份加倍。”
梁翁愣了一下,然后立刻丢下手里的鸡蛋,边跑边吼:“少君有喜了,少君有喜了,我云氏就要添丁进口了,侯爷仁慈,本月的工钱全部加倍,你们这些狗才有福气啊……摊上这么一个仁慈的主家……天啊,享福享的造孽哟,一个个上辈子都干了什么好事啊……”
苏稚噘着嘴看着跑走的梁翁道:“他每一次都这么狂喜,只要加钱,他能把您当做神灵给供起来。”
宋乔笑骂道:“就不能好好说话么?老人家就那么一点喜好,被你说的如此不堪。”
“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嘛,我从受降城回来的时候他没这么开心,后来说要发钱,他又开心起来了。
每天都要吃六个鸡蛋,也不怕吃出毛病,最可气的是每吃一个鸡蛋,就喊一声造孽哟,一天到晚尽喊这句话了。”
苏稚看到宋乔怀孕了,还是觉得自己吃亏了,这女子,别人得了什么好处她都不在乎,唯独不能让宋乔得了好处,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云氏少君有了喜,这对家族来说可是天大的事情,卫皇后那里要报备,阿娇那里要送去送去女折,长平那里要派谒者亲自登门告知,曹襄,霍去病,李敢,张汤,孟度,谢长川,以及在云琅大婚的时候送礼来的人家都要通知到,少通知一家就是失礼。
给卫皇后,以及阿娇的女折要宋乔自己写,给长平的帖子要云琅亲自用印,苏稚见人家两人都很忙,没空理睬她,就气咻咻的下了楼,很快又上来了,她还没有胆子不穿亵裤就到处乱跑。
长门宫的凉房根本就用不着冰山,清凉的泉水从凉房上流过,然后从另一边的斜坡缓缓流淌下来,就足矣让凉房变得清凉宜人。
宋乔写的女折就放在桌子上,看折子的却不是阿娇,是刘彻!
一个皇帝看女折看的津津有味的,这非常的难得,阿娇收拾好蓝田公主之后,就来到刘彻对面,见他在看女折,就愤愤的合上折子道:“女人家的事情,你看什么?”
刘彻斜眼看了阿娇一眼道:“都是朕的臣民,看看有什么不妥?
都不是皇后的人了,还能收到女折,真是稀奇。”
阿娇嗤的笑了一声道:“云氏的少君有了身孕,必定是要告诉我的,男主人亲自登门说这种事,恐怕于理不合,女主人亲自登门来解说,她没那个资格,派谒者来谒者会被我砍头。
你来帮云氏主人想想,他们该如何告知我!”
刘彻想了片刻也没有相处一个合适的法子,就干笑一声准备把这事混过去,阿娇的身份极为尴尬,没人能知道该用什么礼仪来面对她。
阿娇打开女折看了一遍,然后就在上面批了几个字,交给大长秋去准备礼物。
等大长秋出去了,阿娇就抱怨道:“我现在其实就是你的情人,没地位,没身份,有的就是你的那份情义。
我以前当过皇后,也富贵过,不在乎那些,你也不要为难,如果我们能这样厮混一生,我也满足了。”
刘彻怒道:“你还有理了,你当初但凡有现在的半点心胸,谁会废黜你的后位,谁又敢提出废黜你的后位?
现在落得如此一个尴尬的境地,纯粹是咎由自取。
我发现你跟那个云琅很像啊,自己没理,弄到最后好像总是朕,才是那个犯错的人。”
阿娇大笑道:“我是你从小宠大的,是你说要用金屋子来装我的,是你没有好好地教我好的,是你把我宠的无法无天。
现在的阿娇,才是真正的阿娇,以前那个糊涂蛋阿娇,是你教出来阿娇。
我们自幼一起长大,从六岁开始,你走到那里我就跟到那里,你偷先帝东西的时候是我在把风,你偷偷骑马的时候也是我帮你骂走那些下人。
你被罚饿肚子的时候是我把吃食藏在裙子里给你送去的,你想逃跑出宫的时候,是我穿着你的衣衫躺在床上装睡的。
现在想起来,跟着你没学到一点的好,现在还有脸来怪我,有现在的阿娇你就偷着笑吧。”
刘彻听了哈哈大笑,握住阿娇的手道:‘你的事看来真的是我的错,不过,云琅这个混账东西仗着才学高,让朕在长乐宫自食其言,还不得不说错怪他了,这可不行!”
阿娇笑道:“行了吧,他跟曹襄从长乐宫回来之后,手哆嗦了足足两天,要不是云琅肚子里真的有些货,把你的疑虑打消,这时候应该在廷尉大牢里被张汤拷问呢,
不就是少年人突发奇想的胡闹吗,怎么就不能饶恕了?”
刘彻探手揽着阿娇的腰肢叹口气道:“刘陵很麻烦,比伊秩斜还要麻烦。
伊秩斜不过是一介莽夫,刘陵就不一样了,她对我大汉朝实在是太熟悉了,还知道我的忌讳到底在哪里。
以前跟匈奴的争斗,不过是两军相争,现在不同了,刘陵把战火蔓延到了朝堂,我们与匈奴的战斗变成了全面的战斗,付出的代价只会更大。”
阿娇冷笑一声道:“你知道刘陵是个什么性子的女人吗?”
刘彻摇摇头道:“不知道。”
阿娇笑了,拍着刘彻的手道:“两年前的一天,妾身在荷塘开夜宴,当时有一对螳螂连着身子跳上了妾身的案几。
宫人要捉走的时候,妾身不让,准备看看螳螂到底是如何传宗接代的。
结果,云琅当时坐在下首,他说,下面大的那只是母螳螂,上面那只小的是公螳螂,母螳螂在与公螳螂交合完毕,就会吃掉公螳螂。
妾身以为他在胡说八道,就让宫人用纱罩罩住了那两只螳螂。
等妾身的夜宴结束之后,妾身打开纱罩,您知道妾身发现了什么?”
刘彻皱眉道:“果真如云琅所说?”
阿娇点点头道:“妾身打开纱罩之后,发现那只母螳螂正在吞食公螳螂,而此时的公螳螂与母螳螂依旧在交尾,公螳螂的首级已经被母螳螂吃掉了……”
刘彻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么狠毒?”
阿娇点头道:“千真万确,如果不是妾身亲眼所见,根本就不信云琅说的那句话,刚刚还是恩爱夫妻,转瞬间就成了生死大敌!“
“你是说,刘陵就是那只母螳螂?”
阿娇点头道:“她绝对是,这个女人绝情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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