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里的药物对穷人来说是免费的,这让来看病的穷人人数就更多了,很多没有病的人,这时候也要享受一下治病的乐趣,来医馆里弄点药吃吃,或者把药存起来等自己得病的时候再吃,至于药物对症不对症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以前的时候,富人来看病也是不要钱的,后来药婆婆发现,富人们似乎对这种一视同仁的做法并不是很领情。
他们更加喜欢来到医馆就看病,而不是跟那些穷鬼们一起排队,这让他们觉得非常丢脸。
真正反对富贵镇医馆这么做的人,还不是那些富人,而是长安周边的那些医者,因为饭碗问题,他们成群结队的来到富贵镇医馆吵闹,静坐,绝食,而后自杀,这才让阿娇决定对他们所有人开的医馆都进行资助,于是,长安人正在形成看病不要钱的习惯。
当然,富人们看病就开始理所当然的要收钱了,而且收的很多……毕竟,阿娇的资助是有限的,只能让那些医者吃饱饭,想要吃好,那就要争夺富人资源了。
这样做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够迅速的提高医疗水平,尤其是大汉基本上谈不到医疗水平的情况下,只要有一点改变,那就是翻天覆地式的改革。
至少,长安附近的医者们,已经学会了给人看病时必须洗手,必须隔离传染病人这样的科学做法了。
长安人永远引领着大汉国的潮流,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历来都是各地百姓争相效仿的对象,医馆更是如此,因为,大汉最好的医疗资源全在长安,而璇玑城更是一个神秘的几乎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一般的存在。
日出时开馆诊病,日落时闭馆歇业,这就是苏稚制定的规矩,本意是为了休息,不知道为什么传着,传着就变成,白日里才是活人的时间,而夜晚,总有一些惑人的妖魅在阻挠医者给伤患治病……
夜晚死亡的病人永远都比白日里死亡的病人多……
下午时分,药婆婆跟苏稚惯例是不给人看病的,坐诊的是一些来富贵镇医馆学习的外地医者,其中就有被云琅除掉毛发的那些光头军医。
谢长川捧着一卷竹简,仔细的诵读完毕之后,就把竹简放在一张小桌子上,随手捏捏自己发胀的眉间,老仆端来一杯热茶,谢长川喝了一口,就让老仆给他把枕头往后放一些,他准备歇息片刻。
药婆婆跟苏稚穿着麻衣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大群羌妇护理。
老仆似乎对这个场面非常的熟悉,立刻就把自家主人的被子朝上卷了一些,露出小腿跟膝盖。
药婆婆探手捏了一下谢长川的膝盖骨对苏稚道:“除风散对谢侯爷的病症作用不大,从明日起配合针灸试试,用雷火针。”
苏稚点头道:“在白登山之时,我试着用汤药煮洗,效果还是有一些的,单纯的雷火针带去的疗效只有片刻,对病症痊愈没有多少帮助,再加上药浴吧。”
谢长川对这些事情不懂,也不想打扰药婆婆跟苏稚诊病,见云琅站在门外就招手道:“进来吧,也成侯爷了,莫不是要老夫去请?”
云琅指指药婆婆跟苏稚道:“等她们忙完,我们再细谈。”
羌妇们揭掉谢长川膝盖上的狗皮膏药,清洗过膝盖之后,重新敷上药,药婆婆就带着苏稚一行人离开了病房。
“不服不成啊,你这小妾确实是干大事的人,医术暂且不说,就这阵势,就让老夫觉得来这里看病不亏啊。”
谢长川把身子靠在两个枕头上,佩服的道。
云琅亲自看过谢长川的腿摇摇头道:“其实该动刀子的,是膝盖里面有积液。”
谢长川笑道:“这样挺好,已经不疼了,你家小妾说她只切开过死人的膝盖,活人的膝盖没有切开过,没什么把握,老夫也不想被她做实验,只要现在不痛老夫就很满意了。”
云琅笑着给谢长川盖上被子道:“寿阳之行,看来老将军是去不了了?”
谢长川叹口气道:“已经是老狗了,就该有老狗的自觉,躺在太阳地里晒晒太阳,打个盹,还是可以的,如果再去那种要害之地掌军,对老夫来说是祸不是福。”
“您就打算住在这里了?”
谢长川指着窗外的隐隐青山笑道:“打开左边的窗户就能看到青山,打开右边的窗户就能看到渭水,耳朵里还能听到商贩的叫卖之声,那些羌妇又会伺候人,比老夫在家里还自在一些。
不走了,不走了,就这间房子好。”
隔壁房间传来一阵阵的惨叫,云琅皱着眉头道:“不算好的修养之地吧?”
谢长川笑道:“公孙贺都赖在这里不想去右北平,老夫为什么就不能赖呢?”
“我听说陛下已经催了您三次了。”
“再催一次就不催了,老狗嘛,一出动就是屎尿,比不得你们年轻人那么利索。”
“您的意思是说陛下并没有一定要您去寿阳的意思?”
“路博德三万兵马已经出了零陵,老夫去了寿阳,麾下的兵马不足五百,还没有老夫的亲兵多,你说陛下需要我这条老狗去守军营么?
其实陛下没必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安慰我们这些老臣,只要能让我们安安静静的在长安享福,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安慰。”
“天下人可不这样看,如果不用你们,会有人说陛下薄情。”
“总归是给世人看的,总要陛下满意才好,呵呵,去吧,老夫累了,准备睡一觉。”
云琅跟老仆两个扶着谢长川躺下,云琅就准备离开,却听闭上眼睛睡觉的谢长川小声道:“把谢宁带走吧,他在家里总是不得开心颜。”
云琅停下脚步笑道:“他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霍去病开春之后将要饮马祖厉河,他落不下。”
跟谢长川相比,公孙贺就是重臣中的重臣,早在刘彻还是胶东王的时候,他就是刘彻的太子舍人,刘彻登基之后他又升迁太仆,卫青几次出击匈奴之时,公孙贺每次以左将军的身份追随,积功进爵为南奅侯。
说起来古怪,公孙贺与公孙敖虽然同姓,却很少有来往,而且两人都是义渠人,两人的先祖都是胡人……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道理云琅没有弄明白,不过呢,卫青说过一句话,如果不是因为看在公孙贺的面子上,当初在大青山下,军司马李蔡就会把公孙敖就地斩首。
霍去病马上就要去北地郡的义渠了……这时候公孙贺突然病倒了,而且就住在富贵镇里的云氏医馆。
云氏医馆跟其余的医馆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这里会留一些病重的伤患住院,直到痊愈。
云琅没有进公孙贺的病房,等苏稚查房回来之后问道:“公孙贺得的是什么病?”
苏稚把公孙贺的病历拿给了云琅,竹简上写的很清楚脚弱。
云琅奇怪的道:“脚气这样的病也需要住在医馆里治疗吗?”
苏稚笑道:“他的风毒之症已经很严重了,已经开始影响他行动了,如果不早日去除,会溃烂的。”
“溃烂?”
“是啊,他的风毒之症与您说的脚弱病有很大的不同,还会红肿发热,一旦发作,痛不可当,因此,妾身说他得的是风毒之症,不全是脚弱。
夫君您要去看看吗?”
云琅摇摇头道:“还是不去了,我总觉得那里不对头,这时候可不是我出手的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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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老情人()
第四十六章老情人
事情不敢琢磨啊,一旦开始琢磨了,就会发现满世界都陷阱,所有人似乎都心怀不轨的想要把干掉他这个新晋侯爷。
云琅总算是明白了当官的为什么都会那么累,整天琢磨这些事情哪有心思干别的?
如果让曹襄来想,他一定能够一环套一环的想到天边,最后一定会联系到皇帝,宰相,皇后,勋贵,一大串人物。
还能得出一个或者多个,正在成型,或者已经成型的对付他们这群人的阴谋。
然后,他就会自然而然的发动自己的力量把这些人正在做的事情给废掉,以威慑那些人心里不要想什么幺蛾子。
云琅没有把这些事情往深里想,等苏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就打算跟苏稚一起散步回家。
老虎不知道去哪里了,就连医馆里的仆妇们也不知道。
来到街面上,云琅打了一声唿哨,一个大大的虎头就撞开了一扇窗户,探头朝下看。
那是一扇精致的花窗,即便是跌落地上,也没有摔碎,上面的花纹精致,窗户中心的蝙蝠图案栩栩如生,就连蝙蝠嘴里的尖牙都清晰可辨。
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老虎脑袋的上方笑吟吟的看着站在街道上的云琅,一只白玉般的手轻轻地摩挲着老虎的头顶,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苏稚上前一步冲着老虎吼道:“滚下来!”
老虎嗷呜叫了一声,似乎很不愿意。
这让苏稚的怒火直往脑门上蹿。
如果是别人苏稚还没有这么生气,此时卓姬正在对她笑,这就让她有些忍无可忍了。
卓姬轻启樱唇道:“山君久不来卓氏,妾身设宴招待一下,希望小君莫要催他早早离去。”
话是对苏稚说的,一双幽怨的眼睛却一直看着云琅。
苏稚立刻站在云琅前边笑道:“老虎最近正在减肥,不宜多吃,还是让他回家吧。”
卓姬轻笑道:“原来如此,眼看夕阳西下,小君劳顿一天,不若上来饮一杯茶消消疲乏如何?”
苏稚回头看看云琅,见他笑眯眯的看着她,没有搭话的意思,对丈夫的表现非常的满意。
示威性的揽住云琅的胳膊道:“我夫君在这里呢,夫人寡居在家,恐不大方便。”
卓姬换上一副忧愁的面孔道:“声名狼藉之人如何会在乎这些,如果贤夫妇能够在我卓氏小坐片刻,卓氏应有蓬荜生辉之感。”
苏稚对云琅的信心很足,见卓姬已经发出近乎挑战般的话语了,很自然的点头道:“也好!”
话音刚落,就听云琅在她耳边轻声道:“傻妞啊,上当了。”
苏稚把脖子一扭咬牙道:“就要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平叟面带笑容站在门楣下冲着云琅深深一礼,赞叹道:“当年渭水河边初见郎君,老夫就认为郎君乃是不世出的大才,这才区区几年,郎君已然封侯拜相,平叟感同身受。”
云琅笑道:“故人,故人啊,相见总是多了一些愁绪。”
平叟笑道:“今日只把酒言欢,不论其它。”
云琅摇头道:“往事依依,岂能不论,该说的还是要说的,总归是一团乱麻,想要理清楚难啊。”
苏稚在一边恶狠狠地道:“妾身带了剪刀。”
随着平叟进了卓姬的家,云琅就感觉很不对,那些站立两厢迎接他们夫妇的丫鬟们,一个个都穿着夏日里才穿的纱衣,且各个明媚动人,曲线玲珑,活泛的大眼睛不断地在云琅身上扫视。
苏稚一身麻衣昂首阔步的穿行在这些美艳的丫鬟中间,一双手很自然的插在胸前的大口袋里,脸上笑吟吟的。
不论这些丫鬟美到什么程度,身上的衣衫华丽到什么程度,对苏稚来说,这些人不过是一些美丽的花瓶而已。
不过,当卓姬出现在厅堂前,苏稚就不由自主的把手从大口袋里逃出来了,紧紧的攥着云琅的手,汗津津的。
即便是云琅都有些暗自赞叹,眼前的卓姬并没有因为年纪渐长而失去颜色,反而多了一份成年女子的韵味。
绛红色的大衣服穿在她身上,将她美好的身段遮盖的严严实实,可就是这样才要命,因为云琅知道在这身大衣服底下的身体是如何的饱满动人。
老虎叼着一只肥鸡从屋子里的跑出来,将肥鸡往云琅手里送,也不知道这手贿赂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云琅扯下一根鸡腿放进嘴里慢慢的嚼了两口,皱着眉头吞下去道:“怎么搞得,这么多年,厨艺半点没长进。”
卓姬笑道:“您总是不来,妾身的厨艺好坏又有谁来品尝呢?”
云琅笑了一下,捏一下苏稚的手对卓姬道:“说起来可能有些下作,不过,你我也算是各取所需,往事就不要提了。”
卓姬盈盈下拜道:“多谢侯爷仁慈,准许下堂妇去见云氏大女,此恩此德,卓姬永世不忘。”
云琅扫视了一眼站在屋子里的仆役们,皱眉道:“进去说话,我不喜欢人多眼杂。”
说罢,就提着大半只肥鸡进了卓氏大堂。
进了大堂云琅才发现,卓姬家里的陈设跟云氏几乎没有差别,没有低矮的案几,有的是靠背椅以及到人腰间的桌子。
“摆这些排场做什么?”
“郎君已经是侯爵了,该有的体面还是要讲的。”
苏稚打量完屋子冷哼一声道:“是我的郎君,不是你的郎君,记得叫侯爷。”
卓姬连忙装出一副可怜样子朝苏稚下拜道:“小君说的是。”
卓姬这幅样子,反而让苏稚有些手足无措,她总以为卓姬会在她面前表现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没想到她竟然会俯首称臣,真是让她觉得很难做。
云琅如何会不知道这个鬼女人是个什么模样,皱眉道:“好了,好了,装什么可怜,本来就是一个吃人的性子,偏偏去装可怜人。
可怜人要是你这个样子,世上早就没活人了。”
卓姬狠狠地斜了云琅一眼,就把腰肢站直了,挥挥宽大的袍袖道:“就知道你是一个没良心的,说正事,我听说大女被何愁有抱走了?”
云琅看着卓姬道:“别去招惹何愁有,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有多可怕!”
卓姬点头道:“妾身对宫里的秘闻还是知道一些的,有些人不是我能招惹的起的,只是担心大女。”
“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何愁有对大女极为宠爱,也想通过大女来羁绊我,因此,你不用担心何愁有会对大女不利。”
卓姬摇头道:“妾身不是担心何愁有会对大女不利,而是担心您会对何愁有不利。
您刚才说妾身就是吃人的性子,以你我之间的关系,妾身也早就看透了您的为人。
如果说妾身吃人,您就是一个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别看何愁有恶名远扬,可是真正跟您比起来,将来他何愁有能剩下一根骨头,就算妾身输了。”
苏稚听卓姬这样说自己的丈夫,不满的道:“我夫君是好人!”
卓姬冷笑道:“是啊,是个好人,我到现在都想不出他到底做过什么恶事,可是你看看我们,只要是跟你夫君打过交道的人,哪一个不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我是这样,连孩子都给他生了,他夺走了我的孩子,我却要感激他。
长平长公主又如何呢,以前只想把你夫君捏在手心里,结果呢,却成了他的义母!
还有阿娇,别看她高高在上,如同神人一般,可是啊,一旦离开你夫君,阿娇建造的大厦将在很短的时间内倾塌。”
苏稚张大了嘴巴看着云琅,她隐隐觉得卓姬似乎说的很有道理。
云琅不耐烦的脱掉鞋子,坐在锦榻上对卓姬怒道:“发生什么疯,这些诛心之言也是能说的?”
卓姬叹了口气,跪坐在云琅的脚下道:“是,妾身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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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果真大丈夫?()
第四十七章果真大丈夫?
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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