捶完了云琅,又去捶打曹襄,曹襄小声道:“喊我一声耶耶,耶耶就能让你活下去。”
“耶耶救命啊!”
季东子喊得心甘情愿,且一点磕绊都不打。
曹襄心满意足的享受了这一声耶耶之后,才推开季东子向前一步对皇帝道:“启奏陛下,这种事还要看我皇族子弟的,就这些窝囊废也配引动这样的天地之威?”
刘彻不满的瞪了曹襄一眼,并没有回话,他完全当自己的这个外甥,已经傻掉了。
霍去病也恶狠狠地瞪了曹襄一眼抱拳道:“陛下,还是微臣去比较好。”
刘彻想了一下,瞅着云琅道:“汝因何不上前请命?”
云琅抓抓下巴施礼道:“微臣的箭法不好!”
“箭法不好?”刘彻狐疑的瞅着云琅问道。
云琅笑道:“是这样的,微臣擅长用弩弓,至于开弓射箭,微臣并不擅长!”
刘彻的瞳孔都变小了,冷声道:“你是说用火箭就能达到爆炸的目的?”
云琅施礼道:“陛下高见!”
刘彻瞅瞅烽燧,再看看云琅道:“朕的面前不是说笑的好场面!”
云琅抱拳施礼道:“密封的空间,足够多的灰尘,这已经构成了爆炸所需要的三种要素中两种,再加上火焰,爆炸就会发生,至于,火焰怎么被送进去,其实是无所谓的。”
刘彻还没有说话,幕烟反而凄厉的吼叫道:“既然如此,在白狼口你为何要我部众去送死?”
云琅淡淡的道:“我当时下达的军令是,扬灰,点燃,并无错误。”
幕烟翻身跪倒,双手朝天大叫道:“天啊,张虎,冯良你们死的好冤啊!”
原本庆幸自己逃出生天的季东子,眼睛再一次凸出来了,不过这一次,他发呆的时间很短,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取出长弓,从火把上拆下一些浸足了火油的麻布绑在长箭上,然后就举着长弓勇猛的向烽燧扑了过去。
刘彻脸上的表情非常的精彩,何愁有的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曹襄一脸遗憾的道:“到底是人精啊!”
说话的功夫,季东子已经跑出去十丈开外。
不得不说,季东子的本事还是有的,即便是在狂奔中,长弓上已经搭好了点燃的火箭,在达到火箭射程之内,他第一时间就射出了那枝火箭。
在众人的凝视下,那枝火箭在半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从烽燧人头大小的孔洞就钻了进去。
几乎就在火箭进入烽燧的一瞬间,一道霹雳就凭空炸响。
也几乎是在一瞬间,刘彻的面前就多了十几面塔盾,在众人的注视下,那座高大的烽燧在颤抖,而后四分五裂,薄弱的烽燧顶棚被爆炸的气浪掀翻,暗红色的火焰从烽燧的每一个透气孔向外喷涌。
这个过程非常的快,爆炸发生在一瞬间,烽燧开裂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等众人从惊骇中清醒过来,原本向外喷发的火焰却猛地缩回去了,而后,世界就安静下来了。
等浓烟被风吹散之后,那座巨大的烽燧已经变得惨不忍睹,只剩下少半截最坚固的夯土墙还矗立在那里,上边,一片焦黑。
“道理在哪里?”
刘彻艰难的把目光收回来,看着云琅问道。
“一袋子麦粉能烧很长时间,我们把麦粉抛洒开来,让它一瞬间燃烧干净,就会产生爆炸!”
“如此说来,不用理会是谁点的火,如何点火,没有任何古怪之处,就像我们用火点柴草,柴草就会着火一样?”
云琅微微欠身道:“确实如此,世人对未知之事多存恐惧之心,如果参透其中法门,不过尔尔。”
“这些东西也是你西北理工门阀的参研之道?”
“正是,西北理工一向以戳穿天下怪异道门的法度,还天下人一个事件本源为己任的地方。
我们有疑惑的时候就会聚首参研,没有疑惑的时候就飘散四海重学问,轻联系,如同天上的云彩聚散无常。”
“如此一群逍遥人,缘何只余你一人?”
“那是因为后来有人觉得我们是一股力量,想要利用一下,然后用了一些手段要把所有人捏合在一起,结果有人不同意,认为不自由,毋宁死……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场地龙翻身把所有人的想法都埋地下了。”
刘彻瞅着黑烟袅袅的烽燧出一口气道:“天道啊……”
云琅笑道:“微臣更加以为,这是自取灭亡,一群连鬼神都不信的人,要他们去相信人,实在是太荒谬了。”
刘彻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爱卿现在信不信鬼神呢?”
云琅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良久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吵得好凶,然后就被老师撵出来了,然后就是一场地动山摇,我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不知道这场天灾到底代表着什么,不过呢,既然我老师要我敬鬼神而远之,我自然要遵从,慢慢的随着年岁长大,也就淡然了,总想从另外一个角度去解释自己不懂,不理解的事情,看看有没有别的变化。”
“孔丘说:敬鬼神而远之,却不能拿出令人信服的铁证,这就让人无所适从。”
云琅笑道:“陛下九五之尊,也有疑惑的事情吗?”
刘彻没有理睬云琅的问话,转头对何愁有道:“再建一座烽燧,这一次,朕要亲自点火!”
第二十二章有用的就不要浪费了()
第二十二章有用的就不要浪费了
刘彻从来就不是一个轻信的人,他对这个世界有他的独特认知,因此,从不会因为被人的意见而主动改变自己的行为。
烽燧如期爆炸了,云琅也把自己对鬼神的看法通过一堆毫无意义的隐喻的话语告知了皇帝。
顺便通过一点巧妙地谎言,把西北理工这个原本已经快要被儒家吞并的学说再一次点出来,给自己增加一点话语上的权威性。
云琅已经发现自己其实很适合当官,因为现在他的谎话可以随时随地的说出来,而且每一次都能说的情真意切,而这个品质是当好一个政客的先决条件。
云琅不知道皇帝到底要炸掉多少个烽燧成会认为爆炸跟什么狗屁的雷法无关,跟那些神仙鬼怪扯不上半点关系。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刘彻一直很沉默,在那半截残破的烽燧将要被山遮挡住的时候,刘彻停下脚步,回首看了一眼,而后就纵马回长门宫了。
毛发旺盛的季东子这时候觉得人生非常的无奈,说不到是好还是坏。
一来,皇帝陛下还是夸赞了他,二来,曹襄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晚辈……
何愁有的目光则一直落在云琅的身上,他越是了解云琅,就发现云琅身上未知的地方就越多。
还以为始皇陵与太宰是云琅最后的秘密,现在看来,不是!
何愁有见过太宰那一群人,知道那些人的能力到底有多大,他不相信十余年不见,太宰他们就会聪明到这个地步。
霍去病却在琢磨如何将粉尘爆炸用在战争上,思考了良久之后,他发现,粉尘爆炸在军事上的运用,不过是一个鸡肋而已。
“今天去你家喝点酒吧?”
把皇帝保护到地头之后,霍去病就对云琅道。
“我记得你以前去我家喝酒向来不用说的。”云琅对霍去病突如其来的客气很不习惯。
“我老婆说,我现在是侯爷了,去别人家吃饭喝酒要有节制,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去别人家吃饭,免得被人家借用了我的名头去干坏事。”
云琅想了一下道:“以后我可以去你家吃饭!”
霍去病笑道:“只要你受得了我老婆弄得那些繁文缛节你天天来都没关系。”
云琅笑道:“成侯了,如果家里再没一点规矩,确实对不起你那个威风霸气的侯爵,有一点仪式感还是不错的。
我听说,在东边的一座海岛上,有一种吃饭的法子估计很适合你。”
霍去病笑道:“野人的吃饭法子?”
云琅点头道:“那种吃饭的法子比较别致,就是找一个美貌的处子,把她剥洗干净了,在把饭食放在处子的身上,哇哦,这顿饭一定会吃的活色生香,你可以跟你老婆试试。”
霍去病想了一下道:“还是算了,人呐,就该专心干好一件事,该吃饭的时候认真吃饭,该洞房的时候就认真洞房,一边吃饭一边洞房,两种事情的好处都没了,不好!”
曹襄凑过来道:“可以试试,要不我们一起?”
云琅抬头幻想了一下几个少年围在一个赤裸少女的边上用筷子在她身上夹菜吃的模样,打了一个冷颤道:“还是算了,就当我是胡说八道,太恶心了。”
“咦?还真有这样吃饭的人?还以为你胡说八道呢。
今天去你家我们兄弟几个商议一下,你跟阿襄要去种地,我跟阿敢可没有种地的本事,所以只能继续去捞军功,要把这两件事情都要弄好,不能种地的没种出什么结果来,打仗的也没有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功绩,几年白白的蹉跎下来,这辈子的一半时间就过去了。”
云琅摇头道:“你没有发现吗?我们四个人的将来我们自己已经说了不算了。
以前大家都是光屁股白丁的时候,还能做一点自己的主,现在,一大群人绑在身上,想要挪动一下都是大事情,还要照顾到方方面面。
兄弟几个锋芒太露了不是好事,会被陛下猜忌,哥几个如果都混成窝囊废也不成,又会被被人欺负。
告诉你啊,我们一定要把握好一个度,既不能让陛下觉得我们是一个威胁,又不能让别的勋贵觉得我们软弱可欺。这个度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把握。”
霍去病咬牙道:“如此一来,此生哪有痛快可言!”
曹襄大笑道:“其实没关系的,去病可以去恣意活命,我们两个就当拖你后腿的人,来回平均一下,很容易达到阿琅所说的平衡,最好你们三个都功勋累累,就我一个负责拖后腿就够了,说真的,我觉得我在拖人后腿一道上还是有些天赋的。”
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霍去病又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见短时间内无法达成统一意见,就打马回家了。
刘彻回到长门宫之后,就一个人来到了平台上,遥望着骊山默默地出神,面前的矮几上已经堆满了奏折,他却没有半点批阅奏章的心思。
今天,烽燧爆炸的那一幕一直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他很确定那座烽燧还是很坚固的,也非常的确定,军卒们在烽燧里扬洒了很多麦粉之后,再点火那座烽燧就炸开了。
之所以临时更换点火的人,就是想证明云琅说的是不是真的,至于怜惜幕烟跟马老六性命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如今烽燧真的炸开了,那场面是刘彻见到的最接近神仙雷法的场面,现在已经证明,神仙手段人也能够施展出来!
刘彻在平台上枯坐了一下午,没人敢去打扰,阿娇来回看了三遍,最终还是没有上到平台上,这个时候,刘彻需要有自己的判断,做出自己的决定。
烽燧爆炸的事情早就有禀报了阿娇知晓,她对这件事一点都不奇怪,从她认识云琅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那是一个极其古怪的少年人,这世上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住他。
这是很不合理的事情,很多事情即便是朝中的名宿智者都一无所知的事情,那个家伙却能说的头头是道。
阿娇见过很多人,各种各样的有欲望的人,有求财,求官的,求色的,求名的,唯有云琅似乎对这些都不是很感兴趣,嘴角的那一抹淡淡的笑容,像是在嘲讽全天下的人!
皇帝是一个信鬼神的人,这一点没人比阿娇更加了解了,很小的时候两人结伴去祖庙,阿娇只记得那里的门槛很高,需要攀爬才能过去,而那时的阿彘却已经担忧的看着她,唯恐她去触碰那些高高在上的灵位。
阿彘是一个很怕黑的人,玩耍的时候连床底都不敢钻进去,总说那里有害人的妖祟!
当刘彻终于拿起朱笔开始批阅奏章的时候,阿娇抱着闺女提着食盒走了进去,蛮横的从刘彻手里夺过朱笔,把女儿塞进他的怀里道:“日日看奏章也没有看出什么花来,还是好好地看看你的骨肉。”
刘彻抱着闺女皱眉道:“心很乱!”
“以后让云琅离你远点,他总能干出颠覆你世界的事情,阿彘只要享受他带来的好处就成,如果发现坏处比好处多,拿去砍头就是了,算起来,没什么大事!”
刘彻吞了一块软软的小糕饼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亲亲闺女娇嫩的面颊道:“也是,下一次点燃烽燧的时候,诏群臣一起来看,以正视听!”
阿娇轻轻鼓掌道:“让那些多嘴多舌的傻蛋们看看,我夫君也能轻易地炸碎一座烽燧!”
刘彻有些难堪的道:“这样做不好吧?”
阿娇理直气壮地道:“有什么不好的,我就不信云琅敢到处去胡说八道!”
刘彻笑道:“他确实不敢!”
第二十三章门阀的起源()
第二十三章门阀的起源
云琅哪里敢啊!
苏稚的脸已经很臭了,抱着银罐子已经盯了云琅很长时间了,眼睛里已经有泪水在积蓄,马上就要从眼眶滚落。
宋乔偷偷地瞟一眼丈夫,然后就拖着准备看热闹的闺女下了楼阁。
只有老虎不知死活的凑到苏稚身边,趴在地上吐舌头喘气。
“你的钱变少了,不能怪我吧?”
云琅从身上掏出所有的积蓄,放在桌子上。
苏稚立刻就把桌子上的小金锭,金币,金瓜子,还有六七个银币装进了她的银罐子。
然后又抬起头怒视着云琅,就像是在看一个小偷。
云琅掏出空空如也的钱袋丢在桌子上道:“你看,我真的没钱了。”
苏稚又从空空的钱袋里抖出两枚金瓜子,重新装进银罐子,这才吃力的抱着罐子走了。
不一会,就端着一盘子刚刚出锅的热油糕殷勤的伺候云琅吃东西。
似乎刚才嚷嚷着钱短少了的人不是她。
“我听说你四天前去了一趟长安,给卫皇后以及宫里的两位太妃看了一次病,得了不少的诊费,为什么还要讹我的钱啊?”
油糕很热,放进嘴里犹自滋滋作响,很影响云琅说话。
“你不给我家用!”
苏稚的话说的很肯定。
“没有么?”
云琅抓抓脑袋疑惑的问道。
“回来的第二天,你就让六个仆妇抬着步辇把我送进南边的小楼里,我们就成了夫妇,什么时候给过我钱?”
“这种事难道不该是你师姐管的事情吗?”
苏稚委屈的靠在云琅怀里抽泣道:“总要你发话,师姐才能给我例份钱啊。”
云琅转身四处找宋乔,却没有看见,探出脑袋看楼下,才发现宋乔正在给家里的仆役们发钱。
“你是家里的主人,用不着发钱吧?没钱了就去拿就好,钱库的钥匙你又不是没有。”
“钱库里的钱都是家里的,妾身的脂粉钱没着落,去皇宫里跟太妃们闲聊,还被笑话。”
“哦,明白了。”
云琅终于弄明白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根子出在宋乔的身上,这婆娘现在开始学长安大户人家用制度来管理家庭了。
给苏稚多少钱无所谓,只是一定要云琅订立一个规矩,一个大家庭不能再像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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