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在当下挺好的,已经没人怀念大秦了,就算是有实力,有智慧,也只能随波逐流,毕竟,大汉的大势已经成,如此局面非英雄好汉的沃土。
好好地为大汉效力吧,这片土地上的皇帝换人了,土地上的百姓却没有换,秦人,汉人,有什么分别呢。
大家抱成团不受异族欺凌才是正理。”
云琅想了一下道:“我是汉人,这一点没法改变。”
何愁有呵呵一笑,放下铁臂弩,甩甩袖子喝光了面前的茶水就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云琅快走两步抓住铁臂弩站直了身子,将弩柄抵在肩窝里,然后就毫不犹豫的扣动了弩机。
“砰”的一声响,何愁有的身影就从廊道里消失了。
云琅嘿嘿一笑,就重新把铁臂弩挂在墙上。
片刻之后,何愁有那颗蛋头就小心翼翼的出现在窗户上。
“没弩箭?”
“我只是在退弩弦。”
何愁有摩挲一下自己的光头笑道:“怎么,测算出了老夫躲避弩箭的速度了?”
云琅点头道:“有三把同样的铁臂弩,你没有活路。”
何愁有大笑道:“且看着吧!”
云琅犹豫一下问道:“皇帝知道始皇陵的位置吗?”
何愁有笑道:“文帝不想知道,景帝不敢知道,至于现在的陛下,不屑知道!”
云琅指指墙壁上的铁臂弩道:“想不想要?喜欢就拿走,宝物在我手中委屈了。”
何愁有笑道:“老夫何须此物……”
云琅瞅瞅空空如也的墙壁,再看看拿着铁臂弩离开的何愁有,他总算是看透了,在大汉想要活的时间长就不能要脸,如果想要活的足够长就必须坚持不要脸。
何愁有走了很久,苏稚的小脑袋才再次出现在云琅的窗前,云琅笑着放下手里的竹简对苏稚道:“巴泽尔开始给你干活了么?”
苏稚失望的摇摇头道:“贾柳子正把巴泽尔放在火上烤,估计还需要一会他才会屈服。
蛋头有没有责罚你?”
云琅摇摇头。
“骗人,你的脸色苍白的厉害,嘴唇干涩,这是脱水的症状,衣服也是新换过的,你刚才出了很多的汗水?”
说着话,苏稚进到屋子里,取过云琅刚刚换下来的衣衫摸了摸,就小声道:“我以后再也不给你添麻烦了。”
云琅喝了口茶水润润嘴唇,叹口气道:“不管你的事情,准确的说是我惹的祸,好在,已经过去了。”
“我父亲说,当灾祸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事情不可逆转了,这时候要做的是迅速离开,远遁千里才能明哲保身。”
云琅摇摇头:“用距离换取时间的做法不一定好使,事情依旧没有解决,只是搁置起来了……算不得好办法。”
云琅牵着苏稚的手去了伤兵营,他自然知道苏稚来他这里的意思,就是想要他陪着她去看看巴泽尔到底屈服了没有。
巴泽尔身下的火苗不算大,甚至可以说就没有火苗,火堆上面覆盖着湿柴,没有火光,却起了浓烟。
“咳咳咳咳咳……”
巴泽尔在剧烈的咳嗽,贾柳子刻意的将他的脸面朝下,接受浓浓的烟雾。
“放了我的兄弟……”巴泽尔断断续续的道。
贾柳子瓮声瓮气的道:“你没资格跟医者谈条件,我大汉已经很多年没有跟异族人谈条件了,你只有好好地把药典通译完毕,说不定医者就会大发善心饶你们不死。”
“咳咳咳,我的兄弟们什么都不知道!”巴泽尔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既然你这么心疼你的兄弟,我这就把他们都弄来,一起放在火上烤。
想清楚了,等这些湿柴被火烘干了,就到了真正烧烤你的时候了。”
“咳咳咳,放我下来,我给你们通译药典……”
“不能,这个时候你之所以会答应,完全是因为痛苦的缘故,为了让你不耍花招,我还需要再烘烤你一柱香的时间……”
云琅见状扯扯苏稚的袖子就往回走,这个贾柳子办起事情来有板有眼的,巴泽尔已经开始屈服了,再过一柱香的时间,他就会很努力的为苏稚翻译那本西域药典了。
第一二九章有心无胆()
第一二九章有心无胆
看到贾柳子如此残毒的对待巴泽尔,云琅不但没有觉得贾柳子残忍,心中反而有一小点快意在升腾。
就在刚才,他被何愁有用另外一种方式折磨的心力憔悴。
蛋头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不信!
如果一个思维健全的人把间谍头子说的话当真,那么,他就一定离死不远了。
始皇陵对云琅来说,就是悬在脑袋上的一柄长剑,天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因此,云琅对始皇陵被发现一事已经有了一些准备。
在他面对何愁有背影扣动铁臂弩弩机的时候,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装上弩箭,只是想到何愁有能把铁臂弩依旧挂在他墙上,就一定能够避开铁臂弩的狙杀,这才用了惊弓这一招来测试一下。
同样的,何愁有对云琅也是极度不信任的,他可能认为,是云琅杀光了自己的同门,最终独占了始皇陵。
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明为什么昔日如此辉煌的陇西工务督造会只剩下云琅一个人。
枭雄的眼中只有枭雄!
云琅是何愁有少有的看得起的人,既然大家都是一类人,那么,以自己的行为去推测云琅的行为就非常的顺遂了。
云琅只确定一点,始皇陵的事情,何愁有确实没有告诉皇帝刘彻。
否则,以刘彻的性格,这时候应该早就有绣衣使者前来受降城捉拿他了。
猫戏老鼠不是刘彻的性格,站在大汉朝的最高位置上,他没有时间去玩阴谋,他更加的喜欢斩草除根。
发现一个不稳定因素,就铲除一个,这才是他的做事风格。
于是,云琅觉得杀死何愁有是他目前要做的事情中最紧迫的一件。
然而,何愁有这个人很难杀!
老的都成精的家伙,这一生一定被很多人暗杀过,他到如今依旧活的好好地,就足以证明他行事是何等的小心。
云琅有时会会幻想一下,当初长平裸衣刺杀何愁有的场面,那种几乎是必杀的机会,长平依旧没有成功,云琅就决定慢慢的来处理这件最紧迫的事情。
贾柳子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巴泽尔被浓烟熏得焦黑之后才被放下来。
洗漱干净之后,巴泽尔就坐在一张很大的木桌前面给苏稚翻译药典。
贾柳子的面前永远都点着一堆火,火堆边上永远坐着一个巴泽尔的同伴。
努曼这家伙也获得了特殊的照顾,当巴泽尔通译过一段文字之后,努曼就需要重新翻译这段文字。
一旦发现两段文字中有根本性的错误,立刻就会有一个安息人被放在架子上烘烤……
因此,巴泽尔与努曼两人为了保持文字上的一致,战战兢兢的不敢有任何坏心思,一旦有了拿不准的地方,只能哀求贾柳子给他们一个商量的空间。
被贾柳子严词拒绝,云琅交代过,只要最原始的翻译,不要商量过的翻译内容。
云琅只需要知道药典中说的是什么,哪怕是知道大概意思也好,如此,他就能根据这些大概意思,最终推导出正确的答案,毕竟,这时候的波斯药典,对他来说没有多少难度。
事实上,在远古时期就没有医学这一说法,病的出现通常被人们视为恶魔、巫师的诅咒、神的旨意或其他奇怪的原因。
治疗手段也自然是以心灵安慰为主。
不过也不错,从巴泽尔的初步翻译中,云琅知道了这本药典是一个叫做希波克拉底的写的,成书在三百年前。
这本书里的内容已经很让云琅惊喜了,至少,这个叫做希波克拉底的人并不认为疾病是恶魔、巫师的诅咒、神的旨意或其他奇怪的原因。
而是人类在生产生活中自然而然出现的坏事,治疗疾病是大自然的事情,然后,他就跟神农尝百草一样,亲自做了很多的检验,然后药典成书。
其中乳香,没药就是这本书里记录的两种药材,并且对它的使用方法跟功效有了一些明确的界定。
总体上来说,这本药典应该是目前最重要的医药著作,苏稚很有眼光。
连续两天,云琅都在等候何愁有再次来到他的房间,他非常的希望从何愁有的口中,知道更多关于始皇陵的事情,只有知道最坏的状况,他才能做出相应的布置。
结果,何愁有像是忘记了他这个人,开始真正执行起自己监军的职责。
曹襄是三天之后来到受降城的。
他的到来让受降城里的羌人,终于诚心诚意的接受了大汉的统治。
两千铁甲骑兵进驻受降城,这让受降城的战略地位一下子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几乎在看到大队将士的那一刻,霍去病的眼睛就亮的惊人,压抑在他胸中良久的出击念头就再一次开始在胸中沸腾。
“给我一千铁骑我将横行草原!”
霍去病捶着城墙欢喜的对云琅道。
“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云琅忧郁的摇摇头道:“你经常说话不算数!”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你以前还说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结果你现在都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还娶了三个老婆!”
云琅鄙夷的道。
霍去病毫无廉耻之心道:“这次不一样!”
云琅笑道:“这事以后再说,你看,阿襄快要从马车上跳下来了,不知道有什么欢喜的事情要告诉我们呢。”
云琅,霍去病刚刚走下城墙,曹襄就连蹦带跳的跑过来道:“哈哈哈,这一次我们算是发了!”
霍去病抿了一下嘴巴道:“何以见得?”
曹襄怪笑着双手扶着腰带指着正在汹涌进城的骑兵道:“老子带来的兵马雄壮否?”
云琅凑趣拱手道:“如狼似虎,真正的熊罴之士!”
曹襄得意的瞅瞅霍去病道:“老子带来的兵戈尖利否?”
云琅瞅瞅骑兵手里的长矛,背上的弩弓又看看他们马鞍子后面的箭袋点点头道:“全军甲胄,难得,难得!”
曹襄又指指骑兵后面长长的辎重车队道:“老子这一次几乎将羽林卫辎重库房一扫而空,你们说,解气否?”
这一次即便是冷峻如霍去病也没话说了,挑着大拇指道:“硬是要的!”
曹襄原本狂傲至极的脸上,忽然变得狰狞,指着胸腹位置道:“为了这些兵马,这些东西,老子被蛋头压在椅子下面,用两只椅子腿顶在我的胸腹上,他坐在椅子上颠簸了足足大半个时辰,你们说,这口气该怎么出?”
云琅同样露出狰狞的面孔恶狠狠地道:“将之碎尸万段!”
曹襄听了云琅的话,倍感欣慰,快活了片刻就耷拉着脑袋道:“此事再议,此事再议!”
霍去病瞅瞅曹襄,云琅低声道:“如果在野外军中,杀他不难!”
云琅摇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杀了蛋头后果太严重,我们承担不起。”
曹襄也赶紧陪着笑脸对霍去病道:“不敢这么想,不敢这么想,我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蛋头太老了,等他老死了,我们去他坟头撒尿!”
霍去病不屑的看看云琅,又看看曹襄道:“你们两个明明对蛋头恨之入骨,偏偏为了什么狗屁的后果,不敢动手,大丈夫不能快意恩仇,委委屈屈的活着不如早点死!”
云琅吞了一口口水道:“蛋头留着好处还是有一些的。”
曹襄连忙搭话道:“是啊,是啊,这一次之所以能弄这么多的东西回来,大半都是蛋头之功。”
霍去病冷笑一声道:“反正被蛋头欺负的不是我,你们两个正主都觉得自己应该被欺负,我操的哪门子的闲心。”
话说完,就虎步龙行的朝军伍走去,这些人马上就要成为他的部下,这时候该是检阅一下的时候了。
见霍去病走了,云琅曹襄一起松了一口气,曹襄不无忧虑的对云琅道:“你说去病会不会真的在军阵上干掉蛋头?”
第一三零章人不可貌相()
第一三零章人不可貌相
监军是一个让所有将军都讨厌的存在。
霍去病尤其讨厌这个安排。
何愁有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在别的军伍中,即便是有类似监军一般的存在,也是秘密的,见不得人的,将军知道军中有这样的人存在,却不说破,属于两相知的范围,并不影响将军发号施令,独断专行。
骑都尉里的何愁有就比较讨厌了,或许,皇帝认为骑都尉军中的将军年纪都小,担心他们肆意胡为,所以就安排了一个类似保姆一般的角色。
尽管何愁有已经表现的非常守规矩了,这依旧让霍去病感到严重的不适。
别人说想要杀谁的话,只要九成九是在图一时口快,霍去病要说杀谁,说明他是认真思考之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加上他的那个胆大包天的性子,说不定哪一天看何愁有实在是厌烦了,就捅他一枪。
云琅跟曹襄两个认为自己有职责劝说霍去病忘掉这事。
何愁有可以病死,可以老死,可以吃东西噎死,可以从马上摔下来摔死,就是不能死在阴谋之下或者军阵之上。
这中间的区别很大,如果是前几种死法,皇帝说不定都会拍手称快,要是死于后两种原因,从皇帝到大臣,没有一个人会放过骑都尉。
何愁有在经历了四代皇帝之后,早就成了一种象征,一种关于刘氏皇朝正统性的象征。
刘彻不喜欢被祖先束缚,他却必须认同祖先的选择,以及祖先留下来的一些痕迹。
何愁有就是附着在大汉朝身上的一道疤痕,虽然有碍观瞻,却代表着祖先的荣光。
这件事必须跟霍去病讲清楚!
最想杀死何愁有的人就是云琅,现在却要千方百计的保护何愁有,想想都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当云琅端着餐盘靠近霍去病的时候,霍去病无奈的抬起头道:“我已经把那个想法忘记了,你就不要再提醒我了。”
曹襄拎着一只烤羊腿一坛子酒靠过来道:“今天是李敢当值,我们好好的喝一顿,要不然,每一次话没说几句,酒先没了。”
“五天后,我会带着一千骑兵出城去,城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霍去病接过酒坛子喝了一口道。
“目标呢?”云琅接过酒坛子也喝了一口。
“镜铁山!”
“目标是财货,还是汉奴?”
“汉奴,这些人与鬼奴不同,都是被匈奴人抓去的边民,每一个汉奴的存在都是我大汉的耻辱!”
对于霍去病这种习惯性的伟光正说法,云琅早就习惯了,因为他本人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让人无懈可击。
“记得把人都带回来,安置在受降城,我们这里的自己人实在是太少了,哪怕是那些被抓去的边民跟匈奴女人有了孩子,只要边民愿意也记着一起带回来,我不嫌弃人多,只怕人少。”
云琅想了一下道。
霍去病笑了,拿手里的盘子碰了一下云琅的饭盘笑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云琅点头道:“去吧,我们总要出击的,不如让你主动走一遭,就算是不成功,我们也能积攒一点经验。”
“这次出击,我准备带李敢,赵破奴……”
云琅看看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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