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留在城外的族人……已经完蛋了,他们的牛羊被抢走了,他们的妻女成为了匈奴人的财富,他们的牛羊早就成了匈奴人的口中食……
你们的头人巴度的脑壳已经被浑邪王制作成了酒杯,上面镶满了黄金,宝石……
想想吧,汉人是如何对待你们的,再想想昔日匈奴是怎么对待你们的……
如果有人当我说的话是放屁,那就大胆的去城墙看看,看看你们的族人是如何被匈奴人逼迫着攻城的。
是如何被强大的汉军杀死在城下的。
浑邪王的屠城令已经颁布了……你们准备跪下来等着被匈奴人砍死,还是准备反抗一下?
自己去想,自己去看,给自己一个不当傻蛋的机会……”
胥吏们提着木头喇叭,一遍又一遍的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喊话。
他不知道军司马为何要他们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明白这样造匈奴人的谣言是为了什么,只知道按照军令上的要求,没人每天把这样的话在不同的地方喊一遍。
“没什么用处啊。”
李敢刚刚巡视完城池,坐在云琅对面抱怨。
“现在自然没什么用处,等他们见识了匈奴人是如何驱赶羌人进攻的,他们就会想起这些话。”
赵破奴幽幽的道:“我以前被匈奴人捉住过,被他们当成奴隶驱使作战过。
手里只有木棍,木棒,石块,作为第一波杀向敌阵的队伍,唯一的作用就消耗一下敌军的羽箭。
我当年如果不是侥幸捡了一块木板,早就死在军阵上了。“
霍去病笑道:“驱使民夫攻城,远比野战残酷一百倍,被派去攻城的民夫,几乎十死无生!”
云琅环视了一下三个人压低了声音道:“仁慈不得啊!”
霍去病嗤的笑了一声道:“胆敢进攻我城池的人,就是敌人,对他们何来仁慈可言。”
云琅摇摇头道:“不是你这么想的,至少在这些人进入武器攻击范围之内,还是要劝说一下的,劝说他们回去,不要攻城,攻城只是死路一条。”
赵破奴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云琅道:“他们背后一定会有执法队威逼的,不前进,就是死!”
云琅恶狠狠地瞪了赵破奴一眼道:“这关我屁事!”
第一零三章立场的重要性()
第一零三章立场的重要性
立场在很多时候决定了一个人的做事情的方式。
所谓尔之恶魔,我之天使,就是站在两个不同的立场上对同一个人同一件事得出的不同的解释。
在很久以前,云琅还是一个快乐的大学生的时候,因为他从不参与社会活动,从不参与任何有利于他人唯独对自己没什么好处的活动就被教授批判,说他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脑袋上顶着这个名头,在学校里的混的简直是神憎鬼厌。
云琅不是很在乎。
毕竟自己还有一大群带着各种穷酸怪样的可爱弟妹们要养活,哪有力气惠及他人?
为此,他连军训时期卖卫生巾的事情都干,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脸红?
为了报生活补助跟奖学金,他勇猛的用拳头砸在另一个有同样需要人的鼻子上。
虽然最后他得到了两千多块的补助,却被那个挨揍的同学带着一屋子的同伴揍得更惨。
即便是如此,当奖学金到手的时候,他依旧觉得很值,至少,他用三轮车拖着一百元一袋的便宜大米回孤儿院的时候,嬷嬷跟傻啦吧唧的弟妹们笑的很开心。
进入学校的第一天,他就要求学校对他出自孤儿院这事一定要保密,因此,直到他毕业,他的同学们也仅仅知道云琅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而不知道他是一个孤儿。
坑,蒙,拐,骗的事情他样样干过,只要不偷不抢,不跪地祈求,云琅就认为自己拿到的每一分钱都是他娘的血汗钱。
生活啊……有时会把一个人的道德水准降到一个低的令人吃惊的地步……
那个时候,云琅的双脚坚定的站在孤儿院的立场上,任何对孤儿院有敌意或者不好的人,都是他的仇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只是一场灾祸,让他的孤儿院消失了……
来到大汉之后,因为太宰的关系,他的双脚又坚定的站在太宰的立场上,任何对太宰不利的人与事,同样对他也是不利的。
只可惜,太宰死了……跟他的立场一起被埋葬在黝黑的始皇陵里面了。
现在,对他最亲厚的就是大汉,云琅是一个忠诚的人,觉得自己应该站在大汉的立场上说话。
或许,在这一点上,他比所有人都坚定。
受降城外的青草彻底的从土地里钻出来了,油油的在春风中摇晃。
燕子在平坦的土地地上低低的飞过,一遍遍的催促懒惰的人们应该播种了。
地平线的那头有黑黑的狼烟升起,不久,云琅就看到大队的斥候不断地从远处回到了受降城。
这时候,只有最精锐的斥候才能留在野外跟匈奴游骑周旋。
当匈奴人从地平线上出现的时候,即便是稳重如泰山的霍去病也睁大了眼睛,且战意勃发!
“羌人居然这么多啊……”
云琅有些感慨。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一排排的羌人,他们手里握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坚定的走在最前面,像一个个慷慨赴死的战士多过像一群被人逼迫的牛羊。
十个被选出来的德高望重的羌人面容激动,站在城墙上颇有些睥睨四方的感觉。
霍去病最讨厌敌人在攻城之前还要乌七八糟的说一堆废话,因此,他表现得更像是一个匈奴人,亲自操持床弩,将唧唧歪歪的使者碎尸!
然后,就听一个大嗓门的使者远远地朝城墙上大吼:“杀进城池,鸡犬不留!”
听到匈奴人这样喊,云琅笑眯眯的对那些羌人代表笑道:“你们死定了!
匈奴人以为你们已经投降大汉了,羌人以为你们早就抛弃了他们,还跟汉人混在一起抓他们回城当奴隶。
所以说,你们死定了!”
一个羌人大汉撇嘴道:“你们也没有什么活路!”
云琅哈哈笑道:“你难道没有发现,这几天我们已经把金银细软用羊皮筏子送到大河对岸去了么?”
“你们要跑?”羌人大汉怒道。
“这里已经是我大汉的地盘,自然是要抵挡一下的,万一抵挡不住,我们只好全军跑路了,等匈奴人进城之后杀光你们,我们会再回来,你也清楚,匈奴人就不会守城……迟早会走的。
城池还是我们的城池,这不会有什么改变。”
羌人大汉看着云琅道:“你就不怕我们造反?”
云琅淡淡一笑,鄙夷的道:“你们造过一次反了,你们还吊死了好多自己人。”
“那是你下令吊死的!”
“错了,我只下令平叛,平叛结束之后,你们自己怒火难平,把捉到的好多奴隶吊死了。
现在乖乖的站在城墙上看看,你昔日的族人们是如何攻城的,看看他们会不会因为你们是羌人就给你们留一条活路。”
“松开锁链!”羌人大汉自知不妙,他忽然发现,他的手脚已经被别人固定在了城墙上。
云琅嘿嘿笑着准备离开,拍拍羌人的肩膀道:“如果大战之后还没死,我请你喝酒!”
云琅对那些羌人的怒吼充耳不闻,来到霍去病的身边叹息一声道:“他们还是不习惯被汉人统治!”
霍去病整理着弩弓头都不回的道:“打一仗就好了。”
云琅只能无奈的耸耸肩膀,这虽然不是最好的办法,却应该是最有效的法子。
匈奴人的骑兵在一箭之地外面来回奔驰,偶尔还会向城投射箭,都是能发出尖啸的鸣镝,每一处鸣镝所指的方向,其实就是汉军守卫最严密的地方。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原本坐在地上的羌人步卒开始前进,这一次云琅看的很清楚,没有人驱赶他们,完全是他们自愿向城池发起的进攻。
“郭解他们在城外干的事情应该非常的过分!”云琅看了郭解一眼,郭解的身体立刻就有些颤抖。
霍去病摇头道:“他是领了我的军令去城外公干的,不管他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情,羌人只要来找我就好。”
云琅很明显的看到郭解精神一振,握着剑柄的手愈发的有力。
跟着一个敢承担责任的老大,会极大地提高士气,云琅再一次从霍去病的身上学到了为将的一个特质。
“羌人弟兄们,你们赶紧退回去,我家将军有令,都是羌人,我们不自相残杀,快退回去,你们会死掉的。”
“羌人弟兄们,你们难道忘记了匈奴人是如何的残暴吗?跟着他们没有好日子过,趁着我们还能忍耐得住,快快离开吧,去草原上放牧,去农田里耕作,过自己的日子去吧,这场战争是大汉跟匈奴人的战争,与你们无关!”
“羌人兄弟们……走啊,别逼着我们伤害你们……走啊,想想你们的妻儿,想想你们的白发双亲……快走,我们帮你阻拦匈奴人……”
不论城头如何嘶喊,城下的羌人前进的脚步依旧坚定不移,这些话似乎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让他们更加的愤怒。
胥吏们嘶喊的极为卖力,喇叭的口子并没有冲着城外,而是面向城内……
对城里人来说,这些话已经喊了很多天了……只是今天再听到,让他们心里起了另外一种涟漪。
“这些话真是恶心啊——”
赵破奴捂着耳朵对李敢道。
“相信阿琅,他从来都不做无用功,如果这些话能让城里的羌人安分一些,刺耳一点也没什么。”
霍去病对这些噪音充耳不闻,眼睛盯着战场上早就设立好的界标,只要最后一队羌人的脚步踏过界标,就该是射声营发威的时候。
谢宁同样紧紧的盯着那些不起眼的界标,当羌人的大队已经快到城下了,谢宁长处一口气大喊道:“全体都有,界标一,速射,三发!”
第一零四章战场是最好的粘合剂()
第一零四章战场是最好的粘合剂
箭雨从云琅的身后腾空而起,同样带着尖啸声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而后就从半空俯冲而下,宛如嗜血的恶魔……
那支被仇恨组织起来的羌人军队,立刻就有齐刷刷的一块倒在了地上……
弩箭作为最犀利的杀人武器,从他诞生的那一刻起,就从没有让使用它的人失望过。
从高空带着惯性俯冲下的弩箭,势大力沉,并非是简单的木盾所能对抗的,只要木盾组成的盾阵有丝毫的漏洞,它们就会凶狠的钻进去,先是毁掉一个点,然后就是一大片,最终覆盖全部。
防守从来就不是草原民族的长项,事实上,它们更加善于进攻……
箭雨刚刚过去,早就准备好的匈奴骑兵就呼啸而至,由一根根粗大的树木修剪成的独角梯子,被那些矫健的骑兵提在手上,排成密集的队形,向城头扑拉过来。
与此同时,城头的投石机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当匈奴人将将把梯子丢在城前准备回转的时候,天空中忽然暗了下来,数千块人头大小的鹅卵石就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
这东西静静的躺在河边的时候看起来甚至有些可爱,一旦被投石机丢上半空,旋转着,碰撞着从头顶砸在来的时候就一点都不可爱了。
木盾在鹅卵石的倾轧下瞬间碎裂,砸碎了木盾,顺便将木盾后面的羌人也砸成肉泥。
一匹正准备昂嘶一声的战马,它的头颅忽然间就不见了,原地爆起一片血雾,而骑在战马上的骑兵,上半个身躯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两条腿依旧挂在马背上……
此时的鹅卵石,被投石机添加了动能,自己在半空产生势能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几乎是无敌的。
战马的脊梁被砸断,马上的骑士摔倒在地上,来不及起身又被一匹死马将他覆盖。
一场石弹雨彻底的让羌人的复仇之心化作了无穷的恐惧,没有人再有向前的勇气,发一声喊,就全军溃散。
不等他们后退到安全的地方,凶恶的匈奴骑兵就用战马撞倒了他们,然后从他们的身体上蛮横的踩踏而过。
“不准回去,进攻,进攻,拿起梯子进攻……”匈奴裨将挥刀砍倒一个羌人,大声的喝令羌人继续进攻!
慌乱的羌人如同一群无头的苍蝇,在战场上四处奔跑,却总是被匈奴骑兵一一的驱赶回来,然后绝望的呐喊一声,继续向城头进攻。
弩箭开始俯射了,这一次不再是无目的的漫射,而是开始精准的狙杀。
羌人的狼牙箭落在甲士的铠甲上,胡乱蹦跶一下,就跌落在地上,只有一些聪明的羌人才会从地上捡拾汉军的弩箭再射回来。
只可惜以他们手中木弓的力量,带动这样沉重的羽箭是非常有问题的,一大部分飞到半路就无力地坠地,另一部分弩箭因为重力的关系绷断了弓弦……
“我的眼睛……”
一个刚刚爬上梯子的羌人抬头的时候,发现有一个瓶子炸开了,然后瓶子里就崩散出大蓬的白色粉末,让他的眼睛如同油煎。
不等他抬手去揉眼睛,一根粗大的木头从城头被推落下来沿着独脚梯子迅速的砸落,将这个羌人以及他的同伴一起砸进了壕沟……
投石机依旧在向天空投掷石块,后续的羌人依旧杂乱无章,混在羌人群中的匈奴人声嘶力竭的大吼:“快走,快走,走到城下就不挨石头了!”
攒足了勇气的羌人哭喊着忘记了对死亡的恐惧,哇哇大叫着一波又一波的向城墙涌过来。
霍去病如同一头威风凛凛的雄狮,在城头来回踱步,即便是被羌人或者匈奴人的羽箭围剿,也毫不畏惧。
握在手里的铁盾不时的轻轻地挥舞两下,他的铁盾上已经扎满了羽箭,每一支箭都深深地钉在铁盾上。
一颗拳头大小的飞蝗石重重的击打在霍去病的铁盾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他就被亲兵们用巨盾包围了起来。
同样在亲兵巨盾包围中的云琅悠闲地喝着茶,他的视线可不在城外,而是紧紧的盯着城内。
好多羌人从自家走出来,茫然的站在街道上,他们已经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城上的那十个羌人死了没有?”
云琅问刘二。
刚刚去看过那些人的刘二笑道:“有两个中了十余箭还没断气,老奴就帮着把箭往深了捅了捅,现在全死了。”
“那就把尸体搬下来,告诉这些人,这十位猛士是力战而死的。”
刘二答应一声,就带着一队军卒上了城墙。
不大功夫,十具尸体就整齐的摆在云琅的面前。
羌人逐渐围拢了过来,云琅叹口气道:“全部都是胸口中箭,是真猛士!”
眼见一个妇人想要张嘴大哭,又猛地捂住了嘴巴,无声的哀泣。
云琅就对那个妇人道:“你丈夫?”
妇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云琅这才想起夫妇这个概念还没有被羌人接受,他们现在不过是搭伴过日子而已。
总是换来换去的也没个定数。
“那就记住这个男人,他是为了保护你不受伤害而死的,其实,你们每一个人都应该住他。”
云琅不胜唏嘘。
“匈奴人真的会杀光我们?”
一些面如土色的羌人问道。
“那就去城墙上看看,这些人以前未必喜欢我们汉人,为什么会力战而死呢?
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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