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想了一下艰难的笑道:“还真是如此啊……我们去看歌舞,等歌舞完毕,我就要去白登山,在那里选择我的陵墓。”
刘陵笑着领命,帮单于穿好衣裳,最后将他包裹进一袭巨大的黑熊皮里,眼看着他被雄壮的武士抱着离开了床榻,这才取过单于给她的木头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就笑了。
匈奴王大宴……群雄毕至!
刘陵甚至看到了汉使!
军臣单于窝在熊皮中,指着汉使对刘陵道:“我准许你回去,以匈奴可汗阏氏之名回去,你愿意么?”
跪坐在军臣单于脚下的刘陵抬头笑吟吟道:“我是一个匈奴女人,回去做什么?”
单于笑道:“如此看来,你还真的不讨你皇帝兄长的喜欢,既然如此,你以为该如何处置汉使?”
刘陵笑道:“听说前些日子,您的使者被汉军给杀了,以牙还牙如何?”
站立在一边的於单怒道:“军国大事,要你一介妇人多嘴?”
单于张开嘴无声的笑了,指着於单对刘陵道:“他希望这些汉使活着,好去告诉你的皇帝兄长,大匈奴已经换了王,新的单于就要出现了,今后但凡有礼物,必须送到他手里。”
於单连忙辩解道:“并非如此,儿子只想让汉国平静一段时间。”
军臣单于犹豫良久,缓缓地道:“开宴吧!”
第二十九章苏稚的研究方向()
第二十九章苏稚的研究方向
匈奴王开宴的时候,骑都尉也在开宴。
早在云琅离开上林苑的时候,司马迁就想跟着一起来,结果被云琅给拒绝了。
他游历了大汉的大半河山,唯一没去过的地方就是战场,对这个地方极度的好奇。
这一次,他趁着各家给自家的男主人送东西的时候,就咬牙跟着过来了。
一个文弱书生千里迢迢的跑到白登山,就是为了感受一下战场气氛,好回去写书,对于这样的疯子,云琅一般都比较尊敬。
本来想要跟他好好地说说来到白登山之后的见闻,现在没法说了,因为司马迁给曹襄带来了一个很好的消息。
曹襄的平妻牛氏生产了,孩子没有足月,提前半个月从母亲肚子里爬出来了。
是一个儿子!
“把云音给我儿子留着!”
曹襄在确定母子平安之后,就立刻替儿子向云琅求亲。
“你觉得我大女会嫁给你平妻生的孩子?”
“滚蛋,云音还是你跟情人生的孩子,为什么不成?”
“霍去病在一边笑道:“我成亲入洞房的那一天就已经帮我儿子求亲了。”
曹襄怒道:“你儿子还在你老婆肚子里呢,再说了,你能确定你生的一定是儿子?”
霍去病喝了一口酒悠悠的道:“我就是为了生儿子才入的洞房!”
眼见几人搅作一团,司马迁连忙问道:“为什么白登山打的如火如荼,为什么你们这里平安无事?”
李敢叹口气道:“前些天我们在钩子山上打的没日没夜的时候你偏偏不来。”
“战损大么?”
李敢抽抽鼻子道:“战损三成。”
“四百多”
“一百七十九人战死,剩下的都是重伤。”
云琅不想谈这件事,举起酒杯道:“我们找到了冒顿的陵寝。只是没有时间把冒顿的棺椁挖出来,只挖出来了一个阏氏的棺椁,里面有一些羊皮卷,不知你有没有兴趣看看?”
司马迁一下子就被云琅的话给吸引住了,对于他来说,从故纸堆里找到蛛丝马迹从而推断,还原出前人的真实生活,是他最大的爱好。
埋在那些破旧古物堆里的司马迁才是真正的司马迁,一个掺乎到政事里面的学者,不是一个好学者。
进入了政事堂,不论你持身如何正,总还是会有偏向的,会被个人好恶影响对事情的判断。
尤其是记录历史的,更应该完全剔出自己的个人观点,只要忠实的将事件的原貌记录下来就可以了。
总结得失,屏蔽失误,那是后人要在他原著的基础上做的事情。
司马迁的到来不算什么,真正让云琅头疼的是苏稚也跟着过来了
云琅在欢迎司马迁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身男装打扮的苏稚,尽管这丫头把脑袋都埋到胸前了,还是被云琅一眼认出来了。
军营中出现一个女人是大多的一个事故,云琅是清楚地,尤其是在大汉军营,他们对女子的排斥是从灵魂上开始的。
即便如谢长川这样的军事将领,也不敢带自己的侍妾来到军营,因为这会——大不吉!
“家里没病人!”
苏稚开始还有些胆怯,后来就仰起头看着云琅,不做半点的退让。
“小妹,这里是军营,全是大男人,你一个闺女出现在这里你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我是医者!”
“军营里有医者!”
“你是指那些杀猪匠?”
“我有时候也可以客串一下的。”
“胡说八道,我下午去看了那些伤兵,经过你手处理的伤患还不到三成。”
“我还有我的事情!”
“所以啊,剩下的事情你都交给我,我最近刚刚打造了一套刀子,还想好好地用用呢。”
听苏稚这么说,云琅的脸皮抽搐一下艰难的道:“你真的准备用刀子给人看病了?”
“还有针灸!我研究过了,用针灸封住血脉,然后用刀子快速的割开肌肤,快速的清理了内部伤患之后,再重新缝合,这个念头应该是准确的,药婆婆如果不是身体不好,也会来的,是被我劝回去的。
我告诉药婆婆,我会在边关进行这些实验的,会把这一套新的技法验证成熟的“
云琅总算是明白了苏稚为什么一定要来战场了,只有在这里她才能肆无忌惮的实验自己的新想法,只有在这里才会有足够多的尸体供她研究,也只有用匈奴人的身体做实验,她才不会被汉人认为是人间大恶魔。
“好吧,从今后你就住在我的帐篷里,刘二也给你了,千万不要被别人发现你是一个女子!”
苏稚见云琅答应了,非常的欢喜,扑上来紧紧的抱住了云琅不断地晃悠,旁边的刘二笑嘻嘻的看着这一幕,似乎很欣慰。
心无旁骛的云琅把苏稚从身上撕下来,扶着她的肩膀道:“这里是战场,别乱跑,在骑都尉营地里大家都认识你,知道你是医者,这还不要紧,要是被白登山上的人发现了你,会有很大的麻烦。”
苏稚红着脸道:“我要一个大台子,还要两个小兵,还要伤兵,最好能给我弄两具尸体!
你说,匈奴人的尸体跟我们汉人一样么?”
云琅笑道:“都是人,不会有差异的。”
苏稚奇怪的看着云琅道:“你解剖了几具尸体?有没有样子给我看看!”
云琅打了一个冷颤连忙道:“没有!”
苏稚冷笑道:“没有解剖过匈奴人的尸体,也没有解剖过汉人尸体,你凭什么说匈奴跟汉人是一样的?”
“猜的!”
对于云琅的回答,苏稚根本就不屑一顾。
“我要洗澡了,你出去!”
苏稚大大方方的要刘二给她准备热水,她想好好的洗个澡,一路上都没有机会沐浴,苏稚认为自己都要臭掉了。
“那丫头还真是信任你啊!”
曹襄伸长了脖子朝云琅的帐幕方向看,这么久没有见过女子了,他非常的渴望见到养眼的美女进入他的眼帘。
很快,骑都尉的将校们都知道苏稚来了,士气莫名其妙的高涨了三分。
那群混蛋现在没事干就喜欢看着云琅的帐幕,偶尔看到苏稚进进出出的样子,就能快活好久。
于是,苏稚的帐篷外边的桌子上,就会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好东西,有时候会是一个漂亮的匈奴首饰,有时候会是一张不错的羔羊皮子,更多的时候会是白登山这里特产的一种叫做“莓子”的红色野果子。
苏稚则来者不拒,首饰就胡乱挂在身上,羔羊皮正好用来当垫子,至于野果子,她每天都吃,还鼓励那些相熟的军卒们给她多弄一些过来。
霍去病见苏稚很快就跟那些军卒打成一片就担忧的问云琅:“苏稚这是要干什么?好好地待在伤兵营不好么?”
云琅冷笑一声道:“你看着,不出三天,这些混账就会给苏稚弄来一些新鲜的匈奴人的尸体!”
“她要尸体干什么?”霍去病有些忧虑,苏稚出身山门,这种人的性子很难把握,出了名的难伺候。
云琅嘿嘿笑道:“她要把匈奴人的尸体慢慢的分解,切碎,扒皮,然后一点点的研究,想看看匈奴人跟我们大汉人在身体构造上有什么不同。
然后有针对性的考虑怎么治病!”
霍去病闷哼了一声,然后就小声的道:“注意保密,只要传扬出去,她会被人家当害人的巫婆给活活烧死。”
“你居然不反对?”云琅诧异的道。
霍去病闭着眼睛道:“不算是坏事啊,与其让那些尸体埋进泥土里腐烂,不如让苏稚好好地看看,说不定就能多救几个人。
哼!匈奴人!猪狗一样的东西,千刀万剐不足以泄吾心中之怒!”
云琅见霍去病神色不对,想起他刚刚去了白登山,就连忙问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三十章能人所不能()
第三十章能人所不能
武州塞前人山人海……木柱林立,每一个木柱上都绑缚着一个恐惧的人。
鬼巫摇晃着巨大的铃铛,赤着脚跳着诡异的舞蹈,嘴里不断地发出梦呓一般的语言,颈项下的骷髅喷吐着黑色的烟雾,不一会就把笼罩在烟雾中。
一同跳舞的还有其余十几个鬼巫,他们手里握着白骨杖,浑身涂满了白的骨粉,随着奇怪的韵律嘿哈嘿哈的跳舞。
在空地中央,军臣单于全身赤裸,静静的躺在一张巨大的白色狼皮上,如果不是被白骨粉涂满了的胸膛还能微微的起伏,会让人误会他已经死了。
天空晴朗朗的,却有无数的苍鹰在天空盘旋,舞蹈的鬼巫,猛地停止了摇动铃铛,张开双臂跪倒在地上冲着苍天大叫道:“昆仑神啊,让这个男人重新站起来吧,大匈奴还离不开他,请让他的身体重新变得健壮,去为大匈奴人找到更多肥美的羔羊与牧场!”
“至高的昆仑神啊,我以一千条生命为祭品,请施展你法力,让世人见证昆仑神的伟大……”
鬼巫向昆仑神祈祷的时候,所有的匈奴人也做着同样的动作,一起向昆仑神祈祷,显得虔诚无比。
一柄骨头磨制的刀子出现在佩戴白骨骷髅的鬼巫手上,他将刀子抵在自己的额头,然后缓缓地向下拉。
顿时,一道血痕就随着刀子划过出现在他的身体上,从额头一只延伸到胸口。
他轻轻的抖动一下身体,血痕立即散开,与白色的骨粉混合之后变成一条一寸宽的血带。
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子被两个鬼巫挟持到了场中,不管哪个女子如何哭泣,哀求,两个鬼巫还是将她绑在一根柱子上。
跪在人群中的刘陵嘴角不自觉的上抽,就在昨晚,她成功的让军臣单于产生了活下去的希望。
虽然那具骷髅一样的身体,以及散发着腐臭味的呼吸让她几乎几欲昏厥,虽然那具身体已经不具有任何侵犯女人的能力,她还是催发了军臣单于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她没有呕吐,大阏氏却呕吐了……
暴怒的军臣单于就准备用大阏氏的血来做沟通昆仑神的引子……
六根中空的木刺刺进了大阏氏雪白的身体,六股血线从木刺的孔洞中飚出,落在六个雪白的玉碗里。
於单的嘴角一直在抽搐,跪在他身边的左谷蠡王却面无表情。
见於单有站起来的冲动,就小声的提醒他:“於单,没有谁的命比单于的命更加重要。”
於单瞪着自己的叔叔低声咆哮道:“我会杀死这些愚蠢的鬼巫!”
伊秩斜瞅了一眼於单,没有说话,就把头低了下去,随着鬼巫的声调,低声颂念经文。
他就是要於单说出这句话,只要他说了,很多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每一个匈奴单于加冕都少不了动用鬼巫,大匈奴的鬼巫,是昆仑神的仆人,是距离昆仑神最近的人。
於单的声音不算小,所以听见这句话的人不少,其中就有两个不参与祭祀的鬼巫。
伊秩斜的目光落在那个一身汉妆的女子身上,刘陵似乎有所感应,同样看了过来,目光交接,而后散开。
木刺孔洞中飚射的血逐渐变成了平缓的一小股,很快又变成一滴滴的血滴,而大阏氏雪白的身体似乎变得更加白皙了,一颗头颅却低垂了下去。
大鬼巫端起一碗血,加入了骨粉之后就来到了单于的身边,将满满一碗血倾倒在单于的头颅上,粘稠的血立刻将单于的脑袋染成了红色。
六碗血被均匀的泼洒在单于的身上,大鬼巫丢掉了玉碗,只是挥动一下手里的白骨杖,被绑缚在柱子上的一千个各色奴隶的人头就被弯刀砍掉,血污漫天。
从霍去病愤懑的话语中,他总算是知道武州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能想象得到那个场面该是多么的恐怖。
对于匈奴人这种人殉的习惯,云琅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匈奴王要这么干,谁能阻拦?
一个掌控了比大汉国土还要大的多的王,在临死前要干一件天怒人怨的事情,谁能阻拦呢?
快死的匈奴王才是他最强大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的匈奴王不会去权衡利弊,也不会继续伪装慈善,为了他的生命,哪怕牺牲掉所有匈奴人他也不会在乎的。
“我死之后,那管你洪水滔天!”
一个王曾经这样说。
其实霍去病也就生气了一会,吃了一顿美味的烤包子之后,他就把这事抛诸脑后,反而跟苏稚一起讨论如何改进伤兵营。
骑都尉的伤兵们,情绪是最稳定的,这在谢宁看来完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当他发现骑都尉里的伤兵是白登山所有其它军伍伤兵中死亡人数是最少的。
即便是肚子被砍破,肠子都流出来的人在伤兵营里也能活下来,这让他非常的惊讶。
同时,他也发现,骑都尉伤兵营几乎是整个桥头堡里最安全,最干净的地方。
有十一个老婆的谢宁在看到苏稚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一个女人。
见这个女人夜晚住在云琅的帐幕里,还以为这是云琅夹带的姬妾。
等他准备怒气冲冲的去找云琅理论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女人居然是一个医者!
“璇玑城出来的医者!”
这是曹襄给他的回答。
“山门中人?你们居然能弄来山门中人给将士们看病?”
“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人家就肯派一个小姑娘过来……”
“这也很难得了,我听说璇玑城的人从不出山!”
“怎么,你不说她是一个女人了?”
“山门中人算什么女人!”
谢宁回答的斩钉截铁!
对于平民出身的谢长川来说,山门中人就是飘渺云雾中的神仙,哪怕谢宁是一个富贵二代,也脱离不了这种看法。
毕竟,无数的传说中,有很多大人物就是得到了山门中人的帮助或者教诲,才成就一番前无古人的功绩的。
“能否引荐一下!”
谢宁对苏稚的兴趣从无一下子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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