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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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甲午-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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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石长贵看着面无表情的尼斯格巴日,数次想套套近乎,数次却欲言又止。石长贵忘不了尼斯格巴日逼迫张长贵时的冷酷和无情,那一幕将永远留在石长贵心里,同时石长贵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石三爷的手下拥有赫赫威名。

    那都是杀出来的!

    一路上走走停停,尼斯格巴日甚至还又设了两次埋伏,在石长贵看来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不到20里的路程,马车组成的车队足足走了将近两个时辰,这才来到石云开落脚的庄子。

    石云开落脚的庄子在大兴县境内,大兴县是依郭京县,被称为“天下首邑”。

    这座庄子叫五里村,意思是距离正阳门的只有五里路。村子周围绿树环绕,草木旺盛,一条小河从村子周围绵延而过,恰好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防御圈,可以提供基本的防御。

    石云开居住的客栈在官道旁边,名为“四通客栈”,客栈主楼是一栋两层的木楼,石云开居住的是主楼后面的一个院子,外面看着不甚大,里面却别有洞天,两进两出,甚是宽敞。

    从进了庄开始,石长贵就感觉一行人处于无处不在的监视之中,无论是路旁的门缝里或者是房屋的窗棂里,仿佛都躲着一双双未知的眼睛。

    能被选中作为石耀川的亲兵队长,石长贵自然有过人之处,不仅枪打得好,手底下的功夫也不弱,武人的第六感总是要灵敏一些。

    后院中堂,石长贵见到了石云开。

    和尼斯格巴日一样,石云开也是穿着一件白色对襟小褂,下身是白色长裤,脚上蹬着一双敞口布鞋。如果非要说不同,大概就是石云开小褂上的盘扣更加精致一些,除此之外再无特别之处。

    “见过三爷。”石长贵打千请安。

    “三爷”这个称呼是石云开专有的,不管是在镇武前军还是在镇武左军,只有石云开才是公认的“三爷”。当然了,“三哥”这个称呼也是石云开独有的,相对于“三爷”这个称呼,“三哥”要更加亲热一些,年后加入镇武左军的,基本上都没有使用这个称呼的资格。

    “坐,长贵辛苦了。”石云开温和。

    “谢三爷。”石长贵起身,在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了半个屁股。

    “说说你知道的情况。”石云开不多客套。

    “是,都统大人是月初进的京”

    石长贵的消息没有太多价值,他说的石云开基本上都了解。但石云开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一遍,尽量保证没有信息遗漏。

    “军门,属下抓了个舌头,他供述了一部分信息。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大爷被诬告一事,和庆王爷脱不开干系。庆王爷派人在福顺客栈盯了梢,属下接了人出来的时候,有三个探子在后跟随,属下随后将它们擒下,然后得到了一些消息。据领头的供述,他们是受庆王府的张姓管家指派在福顺客栈外盯梢,每天的亥时初刻会在蔡家胡同的迎春院碰头。”尼斯格巴日汇报。

    亥时初刻也就是晚上九点,迎春院自然就是窑子,蔡家胡同是著名的八大胡同旁边的一条胡同。八条胡同的窑子多是一等二等,窑姐的档次也比较高,所以才被称为八大胡同。而在八大胡同周围,还围绕着上百家窑子,张姓管家的财力估计还没到能随便出入八大胡同的地步,所以把接头的地点顶在迎春院。

    “嗯,你们先去休息,六点过来待命。”石云开吩咐。

    石云开准备六点的时候进城去会一会那位张姓管家,就算是不能亲自进去,石云开也要派人把他掠出来。石云开这一次过来,就没打算好好说话,他是决定要大杀一场,总是要让某些人知道利害。

    午后,盛星怀返回四通客栈。

    “我找到了那尔苏,那尔苏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答应打探一下。然后我又找到了增福,这小子对我不说实话,说是要亲自对你说,你见不见?”盛星怀还是长袍短褂,脸上居然还架了个墨镜,端的是风流倜傥。

    墨镜这东西,盛星怀脸上这个是独一份,石云开也有一个,只是石云开没那么骚包,这趟出来也不是耍帅的时候,石云开就没戴。石云开前段时间偶尔提起了墨镜的概念,然后就让盛星怀给记在心上,找了两个做眼睛的师傅,硬生生用墨晶给磨出来两副。

    盛星怀也没有直接进城,而是让他的亲随进城找的人。以盛星怀和石云开的关系,只要盛星怀出现在京城,那么石云开也肯定不会远,只要落在有心人眼里,顺藤摸瓜找到石云开不算难事。

    “增福想干嘛?”石云开有点疑惑。

    “还能干嘛?你想啊,他爹是荣禄那老王八蛋的副手,你爹最后自打进了步兵衙门就再没出来,这件事他爹肯定脱不了关系。”盛星怀随口一说,却有可能最接近事实。

    “让他过来。”石云开果断。

    “来这儿?你不怕他把你给卖了?”盛星怀怀疑。

    “怕什么!他敢见我,我还能不敢见他?别说是增福,就算是他爹来了,我也不躲不藏。”石云开硬气。

    “好!”盛星怀比划了个大拇哥,然后出门去安排。

    石云开坐在椅子上看似闭目养神,手却紧紧握住腰间的枪柄。

    大概一个多时辰,增福乘坐马车来到四通客栈。

    尼斯格巴日对待增福极其粗暴,把人给五花大绑了,然后蒙着眼睛堵着耳朵拉进来,一路上增福被颠得骨头架子都快散了,相比现在是不知身在何方。

    “这是干嘛!真是胡闹,快点给解了!”石云开假模假样。

    “石小三,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我这活生生的丢了半条命!”增福揉着腕子满口抱怨。

    “你就别嘚啵了,要是你换了我,你敢见我不?”石云开听到那声“石小三”,顿时仿佛回到了陕西巷里的御春堂,语气随即亲热起来。

    “还别说,我增福就服你这个,要是换了我,别说见你,京城这地界我都不来。”增福双手抱拳满脸敬佩。

    “行,别整没用的,说吧,找我什么事?”石云开漫不经心。

    “说之前,我先给你讨个人情,石小三,咱俩不说是老朋友,也总是数面之缘,一起喝过花酒,一起打过架,就看你卖不卖我这个面子。”增福义薄云天状。

    “那得看是什么事,如果是三瓜俩枣的小事那就不说了,如果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增福,你说说,要是换了你,你卖我面子不?”石云开似笑非笑。

    “要是仨瓜俩枣我还能受这个罪?”增福腾地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梗着脖子抬杠。

    “你先说。”石云开坚持。

    “载振回来了,现在躲在城外不敢进城,也不敢见你和那小王爷。你爹被软禁的事,也不是载振的主意,你就当载振是个屁,放了他算了。”增福可怜巴巴小心翼翼的看石云开的脸色。

    软禁!那就表示石耀川没有性命之忧,石云开心中顿时放下一块大石。

    “呵呵,载振躲在哪儿?”石云开不置可否。

    不管是不是载振的主意,石云开都要立威,要不然他这一趟就白跑了。

    “石小三,我就明说吧,载振已经知道错了,他愿意给你倒茶赔罪,这件事就此揭过好不好?至于你爹的事,那真不是载振的主意,他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对付一位统兵大将,否则你只要放句话出来,载振那两条腿还得再断一次。”增福把载振说得可怜。

    “你帮他求情也没用,要不是载振的主意,那你说说,我爹为啥被软禁?”石云开好奇。

    “你爹的事吧!这个不大好说。”增福抓耳挠腮,看着侍立在旁的尼斯格巴日迟疑。

    “没事,你直接说。”石云开不顾及。

    在柳京内部,石云开使唤最顺手的人就是尼斯格巴日,甚至盛星怀都要排在尼斯格巴日后面。尼斯格巴日是那种随时可以为石云开卖命的人,盛星怀则不行。这并不是说盛星怀不值得信任,而是因为盛星怀有家族牵绊,家里很快又要添新丁,做事的时候就不免会考虑过多。这人做事一旦考虑过多,就会举棋不定,越是聪明人就越是这样。

    “还不是因为银子的事,你爹前段时间和步兵衙门签了一份合同,说是能为京营提供子弹,而且价格相当低廉。结果合同签了以后,你爹收了定金,又推说物价上涨不合算,要撕毁合同,还不退订金,那荣大人可不要找你爹要钱”增福哭笑不得。

    石云开更加哭笑不得,就这么点破事,至于嘛?

    。。。

第254章 驱赶() 
至于嘛?

    或许至于,或许不至于,这事谁能说的清楚。

    政治的事永远都说不清楚,可能一念之间,这区区几万两银子就会引发一场足以改天换日的战争。也可能一念之间,滔天大祸就会因为形势需要消弭于无形。

    想想另一个时空中,某美国和韩国这两个国家军演的时候,朝鲜为什么那么紧张?

    因为这种军演,随时都可能演变成一场针对平壤的闪电战。

    就在尼斯格巴日走进福顺客栈的时候。

    阿尔斯楞率领手下的骑兵,正纵马飞奔在怀仁县的镇武右军营地门前。

    “艹,这帮鞑子又发什么疯呢?”阿克顿躲在辕门内问达哈苏。

    很奇怪吧,民人背地里称呼旗人是“鞑子”,旗人背地里称呼蒙古人也是“鞑子”。这大概就是阿q心理,输人不输阵。

    “不知道啊,哥,我最近可没得罪过他们。”达哈苏缩头缩脑。

    不止是达哈苏,镇武右军上下都不敢得罪这帮蒙古人,他们知道这帮蒙古人的后台是那尔苏,谁也不敢得罪那个便宜老爹。自从这帮蒙古人进驻本溪湖之后,镇武右军保持了极大的“克制”,他们平时出门在路上要是撞见了这帮蒙古人,都是要绕道走的。也就是那帮不知死活的老头老太太,敢到钢铁厂门前去闹一闹。

    都是大半截都要入土的人了,实在是没什么好怕的。

    “你要是没得罪这帮鞑子,他们来咱们这里干嘛?闲着没事溜腿?”阿克顿心中不平。

    阿克顿当初削尖了脑袋往镇武右军的阵营里钻,本来是想着独领一军能光宗耀祖,至不挤也能耀武扬威一番。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阿克顿当上了统带反而更加苦逼,眼睁睁的看着蒙古人在自己的营地门前纵马扬鞭,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天知道这帮鞑子抽什么风,没准他们酒喝多了,出来凉快凉快也说不定。”达哈苏紧了紧头上的皮帽。看着风雪中的蒙古人呢不无恶意。

    要说蒙古人实在是不怕冷,天上下这么大的雪,这帮人纵马如飞却没有半分不适,甚至有人连帽子都不带。衣服居然还敞着胸口,真是一群“野蛮人”。

    阿尔斯楞没让阿克顿和达哈苏等太久,感觉活动开了身子,就命令副手整队,自己提着马小碎步跑到阿克顿的营地门前。

    “有没有能喘气的?出来一个。”阿尔斯楞叫门。

    面对旗人。蒙古人现在确实是不怕,他们已经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再退一步就会全族尽灭。当退无可退的时候,人总是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并不是所有人走投无路的时候都会投河自尽。

    看到有人叫门,阿克顿不能再装死,于是派了一名千总出去答话。

    千总还是个要脸的人,看阿尔斯楞骑着马,于是也找了匹马骑上出来。

    “这位爷,不知有何贵干?”千总停在距离阿尔斯楞一箭之地大声回话。

    “雪太大。爷几个饿了,来找口水喝。”阿尔斯楞嘴里说着,驱动马匹缓缓向镇武右军的大营走去。

    这理由找到,还能再敷衍点吗?

    天上正下着雪,想喝水直接抬头张嘴接就行,哪用得着这么费事?

    但这话是万万不敢问出口的,就在阿尔斯楞逼近的时候,他背后上千蒙古士兵都在跟着前移。

    “这位爷,请稍等片刻,营里正在准备热水烧酒。待会就给您送过来。”千总试图劝阻。

    上千名骑兵一起上前,造成的心理压力是非常大的,哪怕还没有还没有进入冲锋模式,就这么缓缓上压。已经足以令人感到绝望了。阿尔斯楞他们刚才纵马狂奔了好一会,现在连人带马都是热气腾腾,云蒸霞蔚的看着就觉得热乎。下雪天本来就视线不佳,再看阿尔斯楞他们周身都冒着热腾腾的寒气,就跟从地底下钻出来的魔鬼一样,用新鲜出炉形容很合适。

    “雪太大。进去找个地方烤烤火,歇一会。”阿尔斯楞控制着胯下战马脚下不停,直往营地大门而去。

    “你你你,你们这是要闯营不成?”千总大骇,话都说不利索。

    “啰嗦个什么?滚开!”说话间阿尔斯楞已经到了千总身边。

    千总抬手想阻拦,阿尔斯楞眼一瞪,顺手一鞭就抽过去。

    “啪!”

    声音不大,却就像抽在所有暗中的旗人脸上一般,火辣辣的令人羞愤交加。

    “你你你”千总想指责阿尔斯楞,可是胯下战马却受不住威压,“希律律”长嘶一声落荒而逃。

    “哈哈哈哈”阿尔斯楞纵声狂笑,加快速度向着辕门冲过来。

    “关门,关门,放拒马,放拒马!”阿克顿顾不上隐藏身形,跳出来大喊。

    晚了,阿尔斯楞无视缓缓关闭的营门,纵马直接冲入营地内。

    “快跑啊!”

    “娘的蒙古人疯了!”

    “蒙古人打进来了!”

    眼见阿尔斯楞冲进来,阿克顿的手下顿时大惊,不仅没有人过来阻拦阿尔斯楞,反而发一声喊四散而逃。

    “靠,阿尔斯楞,你想干嘛?再敢放肆老子毙了你。”泥人也有三分火性,更何况是憋了一肚子火的阿克顿。

    “你毙!你要是不毙你就是小娘养的。”阿尔斯楞轻磕马腹,催动胯下马匹直接向着阿克顿冲去。

    就在阿尔斯楞冲向阿克顿的时候,其余的蒙古人已经冲进营内,一时间人喊马嘶,蹄声如雷,声动四野。

    “别,别过来!”阿克顿的表现令人失望,面对阿尔斯楞居然惊慌失措,抬手去腰间摸枪。

    阿克顿的表弟达哈苏表现更加不堪,当看到阿尔斯楞纵马奔过来的时候转身欲逃,却没想到脚下一绊居然摔倒在地,然后两手撑地往后爬,裤裆里已经湿了一大块。

    “给老子过来吧!”阿尔斯楞经过阿克顿身边时长臂一展,抓住阿克顿胸口直接把人拎起来横在马背上。

    这算是生擒活捉吗?

    “阿尔斯楞,你他娘的要干啥?”阿克顿羞愤欲死,抱着阿尔斯楞的腰不敢撒手。

    阿尔斯楞身后有无数的蒙古族战士,如果阿克顿松了手,一旦失足跌到马下,肯定是被乱军活活踩死的结局。

    “不干啥,老子看你这个地方挺不错,老子看上了!”阿尔斯楞纵马狂奔,就像是撵小鸡崽一样的驱赶那些镇武右军的士兵。

    “你他娘的想要就不能好好说,至于动刀动枪的吗?”阿克顿心里委屈,一直不停的笔笔。

    “老子愿意,就是要抢来的,用着才有滋味。”阿尔斯楞蛮横。

    风水轮流转,或许几百年前,旗人就是这样掳掠汉人、欺负汉人的,现在,旗人终于也尝到了滋味。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辽东半岛的各个角落。

    负责镇守安东的,是依克唐阿手下的靖边军。这里名义上驻扎着一个营的部队,实际上严重不满员,只有300出头。这个营的营官叫王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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