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笑笑,“好。”
我不想说,但是,梅丽尔,你又赢了。
擦肩而过的时侯,她的手抵住唇,对我勾起了嘴角。
我走进去,倒了一杯血给他。
“梅丽尔知道你变成吸血鬼了么?”
“她不知道,但那些事情,她清楚一些。”
“所以说……,”我顿了顿,接着倒第二杯血给他,“所以说,爱德华,有时候我真的很恨你。”
他修长莹白的手指轻轻的扣着小银杯,嘴唇被血染得鲜红,配着他苍白的脸色。
一个不折不扣的吸血鬼。
他继续喝光第二杯,我问他,“还要么?”
他点点头,直到他觉得饱了为止,我们都不再说一句话。
我把收拾好的银具放在桌子上,然后回到他身边,开始我从刚才就想做的事。
“爱德华,是不是每次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你都会很高兴?”
他诧异的看我,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
“是,你说不爱了,就可以把一切抛开,我再爱你,是我犯贱,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你知不知道,当我听到梅丽尔怀了你的孩子的时候,我恨不得直接撕烂你的脸。”
“但是,我当时什么都没有做,我把指甲掐进了肉里面,我还是忍着什么都没做。”
(①:就是变成卡萨布兰卡,和樱桃隐居在城外的那一年)
第二十章
“我说出来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你早就抽身而退,而我,却陷在那个泥潭里面连天日也不得见,刚刚你是怎么对梅丽尔的?你有没有想到以前的我们,也是如此耳鬓厮磨呢,你有没有看见我就站在门口?”
“多少次了,我被她们嘲笑,讽刺,哪一次不是因为你,而你了,说着为我好,为我好,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为我好却并不是我想要的好?”
“然而,他们的嘲笑鄙夷不算什么,真正折磨我的是你。”
“你知道么,到现在,停留在我记忆里最深刻的事,不再是那幢半山腰上的小庄园,不是百合园,不是街边的小丑,更不是我们相恋的那些日子,而是,十二月二十六号那天晚上,在我担心你担心得不成人形的时候,你带着梅丽尔,在拉曼德宫里一起把我推进地狱那一刻,我像个疯了的巫婆,在以为等到了光明,得来的却是你们给的无底深渊。” ①
“这里这道伤,”我指指胸口,“不是一刀劈成的,是你拿着钝刀一道道划得,你看,那么深,你得划多少次啊。”
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撕开伤口回忆过去。
他垂着眼睛,凌乱的发丝在他的脸上,倒影出一大片阴影。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声音沙哑,如同是硬挤出来的一般说道,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但是,卡萨布兰卡,你明白的,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再想也没有用,我不会再爱你了。你还年轻,你就像一个小女孩一样,但是,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爱情……”
我看着他,想笑,并且真的笑了出来,“所以说,我真的恨不得你去死。”
就像我想笑,就真的笑了出来一样,我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力气大得连咔咔的声音都听到了。
“爱德华,觉不觉的你很自私?你说得对,这个世界不是只有爱情,但是,把我搞成这样的却是你,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要是我们换了身份,又会怎么样呢?”
“你瞧瞧你,碎了多少颗心呐,你的多情又薄幸,你不停的玩不停的玩……”
我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画了大半个圆,使得他整个脑袋快速的偏了过去。
即使是练法术的魔族,力气都大得惊人,我使了全力,手掌都打疼了。
“消气了么?”他擦擦嘴角流出来的血。
“……”
“消气了的话,我可以请你出去了么?”
他不知道,他的额头上还滑稽的印着梅丽尔淡红色的口红印。
我猛的甩着手,退后好几步,“这么脏,现在我连碰都不想碰了呢……。”
“滚出去。”
伴随着他猛烈的咳嗽声,我如同巫婆一样嘎嘎的笑起来。
我歇斯底里。
积蓄的所有难堪委屈绝望,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难道不是么?
我总是心软,你看,在说这些话以前,我还是让你先把血喝完。
可是,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很想你死……
~~~~~~~~~~~~~~
那之后,我一直呆在实验室,直到第三天中午饿得不行了。才出地下室。
大厅里全是梅丽尔请来的朋友。
她还真请了不少女人来拉曼德宫玩。
每一个花枝招展的,下一刻去参加舞会都绰绰有余。
我冷笑,梅丽尔不是不知道这些女人心里想什么,那些女人穿成这样,不就是想有机会就勾引爱德华么。但是,她还是把她们招来了,不是想对付我还是什么?
回想前几天。
爱德华的脾气,在无关乎政治的时候,从来就不是个能忍的,在他极力压抑着快要爆发的怒气时,我直接瞬移回了药剂室。
于是,爱德华藏在地下室的美酒不是被我喝了就是用来倒掉了。
我知道,美酒对于他来说,地位仅次于宝剑。
爱德华是一个宝剑控,可想而知,好酒是何等的地位。
宿醉了一天两夜,我连哭的机会都没有,脑袋大的跟被撞过似地。自己配了醒酒剂,然后上楼找东西吃。
半路上遇到爱德华,他的脸上没什么痕迹,应该是托修列给他施了法。
我向他行了个礼,他还给我一个,然后我们微笑,各自走开。
我们都明白得不得了,逞口舌之能的发泄,玩过了就是过了,有些事却还是得继续。
我们假装得都好像忘记了那天晚上的事,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保持着平衡。
我转了一圈没见着一个侍女,厨房离正殿有些远,脑袋还是晕晕的,我不想使魔法。
于是,我闯进大厅就像爱丽丝撞进了三月茶会一样。
在所有女人惊奇的目光中,我也惊奇的看着她们。
那些头上插了各种颜色鸵鸟毛的,如果刚才我不是喝了醒酒剂,她们现在在我眼里一定变了野鸡,五彩斑斓啊。
“噢,莉莉,爱德华才刚走,你有遇到他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
梅丽尔不理我了,直接对身边的侍女说,“朱莉,你快把这药给殿下送去,看他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还跟我说他病好了,也不想想昨天他发烧到39°还想要做。”
“梅丽尔你真不害臊。”有个小姑娘说。
这样看来,是个人都知道梅丽尔说的‘做’是做什么了。
“我都是要嫁给他的人了,哪跟你们小姑娘一样。”
即使是要为人妇,说出这种话来也很欠调教,不就是想说给我听么,连身份都不要了么?
她刚说完,果然就有人皱眉,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住。
“这位是?”有人看了看我说。
“这是莉莉小姐,”梅丽尔顿了顿,藐视而又暧昧的笑着,“国王陛下派给殿下的女侍卫。”
“那她来这里干什么?”
她们的阶级思想,一向分得很鲜明。女侍卫而已,等级再高也没资格跟她们坐在一起。
“殿下一直很宠她的。”
她说得极委屈,俨然就是在指责我是个小三儿。
女人都是这样,不管以前是多么的敌对,要是遇到插足者,散沙都能集成一片闰土。
我极力的低调着,经历过这么多了,我当然知道等会将要发生什么。
梅丽尔咬着唇,“你们知道的,殿下总是喜欢沾花惹草,看到漂亮的姑娘忍不住招惹一下是常有的,做他的女人真的很辛苦。”
除了梅丽尔那小团体,其他贵族小姐都讪讪的。
“算了,不说他了,莉莉,快过来坐。”她跟变脸似地,刚刚的委屈样转脸就变成笑眯眯了。
她向我招招手,旁边有人推她,“天,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还叫她过来……。”
“我可不要和她坐在一起……”
(①:就是爱德华被埃德加抓走,被救回来的那天的那场晚宴)
第二十一章
“殿下昨天把我累坏了,我就说不要了嘛,他还是硬要来,粗暴得要死,我实在忍不住了嘛,总要人代替一下。”
她撅着嘴巴说,但是,眼里却闪过极浓重的阴霾。
“何必叫她,不知道有多少贵族小姐愿意呢。”看不惯梅丽尔现在的嚣张样子,有人讽她。
“你不就是喜欢这种男人么。”安娜从角落里冒出个头来,撇了梅丽尔一眼,冷笑。
“原来是安娜……噢,应该是戴伦伯爵夫人才是,你怎么来啦。”
梅丽尔是请了安娜来拉曼德宫的,安娜本来不想来,但是想着,也许能打听得到索菲亚的下落,也就来了。
梅丽尔一句‘你怎么来啦’,就好像邀请安娜的人不是她似地。
“我一直想问你的,索菲亚去哪儿去了?我知道,她一直介意我抢了爱德华的事,我很对不起,真的。”梅丽尔说。
说完,她垂下眼睛,故意让人看到她黯然的样子。
以前她们说我,我可以不管不顾笑着当做是在看演戏,现在成熟了许多,看到这一幕,却再也笑不起来。
“你……”,安娜气得满脸通红,
“我和索菲亚以前很要好的,她就这样走了我真的很伤心。”
安娜惊得倒退一步,梅丽尔那句‘她就这样走了’说得很巧妙,有些人认为索菲亚只是伤心的离开了伦敦,有些人认为索菲亚是死了,不管怎么说,至少她的目的达到了,安娜是后面那种人。
我看梅丽尔一眼,她演得兴致勃勃,我倒了杯茶给自己,还没喝就被她突然看过来,亮得惊人的眼睛吓到了。
又想怎么样?
我倒茶给自己喝,让她想起了什么好点子来陷害我么?
好一会儿,梅丽尔才转过脸去对安娜,奇怪的,她并没有什么破格的举动。
“安娜,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莉莉。”
“你好。”我起来向安娜行了行礼。
她好像还在震惊中,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我把她拉扯到角落里,接受了连梅丽尔在内的一干斜眼。
“安娜……小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想告诉你,索菲亚没死。”
“什么?”
“你刚刚被梅丽尔误导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哦,你没有发现么,她最近很变态。”
安娜对着梅丽尔娇笑的侧脸沉思了一会。我这才终于有机会仔细的打量她。
红色的长发被她挽了起来。我眼熟的发现,她戴的所有饰品都是我送给她的。她的脸很苍白,眼底有些青黑,她瘦了很多,裙子在她身上几乎是挂着的。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我的意思是……索菲亚有留东西要我带给你,但是,你现在的摸样和她描述的样子,差别很大。”
她淡淡的收回目光,撇了自己消瘦的手一眼,岔开了话题,“索菲亚她现在怎么样?”
“她很好……她……她结婚了,”几乎是一瞬间,我想也不想就给自己编了一个美好的结局,“是一个可爱温柔的男人,他们搬到了乡下的庄园,听说那里有一大片果园和农庄,那个男人还给她种了一片百合园,你知道的,她很喜欢百合。”
“那很好,”她吸吸鼻子,眼眶有些发红。
“是的,她很好,离开了这里,一切都会很好。”
“你叫莉莉?”她突然问。
我愣了愣,并不想跟她谈论自己,逐岔开话题。
“索菲亚说过她很想念你,但是,她再也不想和这边的人扯上关系,你瞧瞧,”我对着梅丽尔努努嘴,“她们多麻烦。”
对面的梅丽尔同时也转头对我们笑了笑,然后招手让我们过去。
“她总要搞出点事情才会罢休的,索菲亚给你的东西在我房间里,二楼右边倒数第二个房间,这是钥匙,你先去等我吧。”
“你……。”
“不用担心,梅丽尔不能把我怎么样。”
安娜的离开并没有引起梅丽尔的不满,她的目标是我。不对,她的目标是接近爱德华的任何一个女人。
你看,我只是和爱德华亲密了一点,就让她如此担心。
“噢,莉莉,刚才你们在聊什么?”
“与你无关的事。”
“安娜是不是说了什么?可是,我真的很抱歉索菲亚的事啊,你们一定要把我说得那么难堪么?”她红了眼眶,假装着喝茶来遮掩,茶杯才那么大点,能盖住什么?
“我们没有说索菲亚小姐,我们正在说你了,这么纯洁、无私、又好脾气……”
才说完就有人笑了,意味深长的笑。
梅丽尔直接绿脸。
我倒了杯茶递给梅丽尔,脸凑近了些,勾起嘴角,“哦亲爱的,你的脸怎么了?先喝点东西吧,脸色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差?”
梅丽尔的眼睛又亮了。
五百瓦的亮度。
对着茶杯的。
于是。
我现在再傻也知道怎么回事,可惜慢了一步,她一口喝干了茶杯里的茶。
我特别想知道她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下毒或者搞小动作的。
还是我想多了?
本来么……这太巧合了。
于是,在我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悲剧发生了,她捂着肚子喊疼,我错愕,演戏的话,这么快是不是有点假?
她也太着急了。
于是,在她们都围拢过去表示很担心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又成了悲剧。
“你……莉莉你……你下毒。”
下你妹啊。
周围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和我平淡的端坐在沙发上的样子,成了鲜明的对比。
于是又于是。
我的下毒者身份在她们心里,坐实了。
眼前的一切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快,快去叫医生……”
“把殿下也叫来……”
“我的天……”
“上帝保佑。”
我看了看梅丽尔,说“中毒的人是要口吐白沫的……”
众人沉默。
心里想,这个叫莉莉的肯定是个疯子。
其实,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梅丽尔是真给自己下毒了,还是装的?
应该是装的,她肚子里还有爱德华的孩子,她舍得么?
但,如果是装的,医生一来,不就全明白了么?还是,她把医生都给收买了?
她其实早就预谋这件事了吧,从前天在爱德华那里,就表示要叫她的姐妹来玩,然后把伦敦所有够得上等级的贵族小姐全叫来了,当着她们的面陷害我下毒,我不死也废了。
只是,对付我一个,是不是有点兴师动众?
我只是她口中的‘女侍卫’而已。
然而,不明白的问题也有很多。
她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递茶给她喝?好让她给自己下毒?
她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她的茶会?
这个问题没有纠结我太久,我回去后侍女就来告诉我,梅丽尔曾经来找过我,后来还打发人送来了柬帖,被打发来的人是个粗壮的侍女……
做出,你不来就架着你来的架势。
果然,在那天之前她就预谋了的,在犹豫的时候,我和爱德华的亲密,给了她下决定的机会。
梅丽尔真的变了,以前她再如何小心眼嚣张跋涉,都不会做到害死人的程度,我要是坐实了给她下毒,死是唯一的结果。
怪不得那天她那么淡定,是想到,为一个会死在她手里的人发脾气,根本不值得么?
医生小跑了进来。
我再去观察梅丽尔,她的脸已经扭曲了,嘴唇乌紫,再高超的演技都演不来这样的,她真的给自己下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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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高烧到39度,一直没退,晕乎乎的,整个人昏迷在床上。
梅丽尔守在他的旁边,正想着他醒过来喂他些东西吃。
于是,爱德华刚一醒来,瞧见自己身边坐着一人,随口唤道:索菲亚……我想喝水……
梅丽尔瞬间震住。
爱德华也是为自己说的名字愣了神。
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是莉莉么……
两个名字,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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