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哥- 第41部分

“那赵局长，请问纵火的人是谁，背后主使又是谁？”

赵局长不禁叹了口气，缓缓道来：

“前些日子，叶子山先生，也就是安权道的管家兼安氏集团的二把手……”赵局长说着用手指了指叶叔。众人一听，也不禁惊讶，他们虽都听过安氏集团有个二把手，但这位二把手就像黄花闺女的私密事，一直是秘而不宣，大家久猜不破这个安氏集团的二把手是谁。大家也都知道在安家别墅有一个管家，也知道我叫他为叶叔，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看似平平淡淡的中年人，竟是安氏集团的二把手，真是大出所有在场人的意外。至于赵局长知道叶叔的真实身份，也是叶叔如实给他说的。当时叶叔让他调查过山虎和阴有道这两个人，赵局长一阵怀疑，不知他这一个小小的管家为什么会对这事如此上心，而且调查对象还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大富豪。叶叔见事已至此，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给赵局长说出了他的真实身份。赵局长刚开始还不十分相信，最后亲自查证了一番，才算确信……

只听赵局长继续说道：

“叶子山先生曾给我说过两个可疑对象，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过山虎，一个就是大名鼎鼎的龙源大厦的老总，阴有道先生。”赵局长说着不禁向坐在贵宾席上的阴有道看去。

众人也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阴有道。阴有道则不缓不急，神情淡定，站起身来，四两拨千斤地道：

“赵局长，素闻你精明能干，可也不咋地啊。你说我阴某人有可疑，可有什么证据？”

赵局长嘿嘿一笑，道：

“不错，我赵理办事能力的确不善。……那个过山虎我调查了，是安氏集团的一个部门经理。龙渊房产事发后，他就消失不见了，这就更加的令人可疑，但经我警方调查，这位过山虎是回老家给他父母办丧去了……”

“且慢！”叶叔突然打断赵局长的话道，“赵局长，此话有可疑。那过山虎是我安氏集团的员工，他回家办丧自是要向我们请假，可是，我们却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假条，突然之间就不见了踪影，这又作何解释？”

赵局长笑道：

“叶先生不要激动，且听我慢慢说完。经我调查，那位过山虎当真是回老家办丧去了。至于叶先生说的那一节，也是情有可原，无可厚非之事，你想想看，如果你家中二老一起去世了，你是不是也会如过山虎一般假都不请就奔回家中？”

叶叔顿了顿，淡淡道：

“也算是人之常情。”

“呵呵，叶先生明理。……再说庭下这位阴先生，哦，应该称阴老总更为贴切。对于阴老总我们也调查过，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事，再说，龙渊房产事发之前，他正焦头烂额地忙着令公子阴少的被杀之事，我想，他也无暇参与这事。……叶先生，你说是不是？”

叶叔虽仍怀疑，但也无言以对。对赵局长的话不置可否。

第零七章　定案（下）

在此之前，叶叔和老爸也只是怀疑过山虎和阴有道，以老爸和叶叔的精明能干，对某个人起了疑心，一般而言，不会出错。可是，现下这赵局长说得又是入情入理，实是让人难以辩驳。老爸和叶叔对望一眼，一时哑口无言，便只好作罢。

“既然叶先生没有什么话说，那我现在就说说安老板……”

赵局长不禁向老爸看去。

我心中一动，心想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但心中也不禁凛然，这赵局长直言不讳，生怕他会说出什么不利于老爸的证据来……

只听赵局长说道：

“至于安老板，于这件案子自是脱不了干系，据我了解，龙渊房产是安氏集团有史以来最大的手笔，是不是？”赵局长说到这里，不禁向老爸问道。

“是。”老爸如实奉告。老爸虽也认为这赵局长只是一个小小的局长而已，没什么厉害之处，但眼见这人的言行举止，无不透着一股正义凛然的气息来，心下也不禁微微波动，小起波澜。于古于今，能碰上这样一位警官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但为什么偏偏却是自己碰上？本来一桩极具历史风味的美事竟生生变成了一件令老爸十分怨愤之事。

“安老板虽逃脱不了干系，但龙渊房产失火一事，确不是安老板所为，而且根据他提供的那些假账单和资料可以看出，是他公司的内部人员出卖了安老板，然后暗下手脚，做了这等陷害安老板的事来。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我想纵火之人也是这个人干出来的……但是，一个小小的员工怎么可能敢和本市首屈一指的大富豪做对呢？可见，背后还有一个大人物在给他撑腰，至于这个背后主使是谁……”赵局长说到这里，向贵宾席上扫视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我想他应该就坐在这法庭之上！”说着又向贵宾席上扫了一眼……

刘中章似乎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不禁迫不急待地问道：

“说了半天，赵局长，你倒是说出那个放火之人，还有那个背后主使是谁啊……”

赵局长脸色一变，旋即回道：

“不瞒法官大人，这个我现在还没有查出，也没有什么证据。可见这人极具心机，做事滴水不漏……”

听到这里，观众席上顿时起了轩然大波，大部分人在议论这真正的凶手怎么如此狠毒，竟做出这等天理不容之事！还有一小部分人，对老爸是恨之入骨，无论赵局长怎么解说，他们就一门心思地认定就是老爸的罪过，谁让他建那龙渊房产，如果他安权道不建，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如果事情一层一层的理下去，那估计理到狗年马月都理不完。

观众席上的话语虽杂乱，但还是被赵局长听了个一清二楚，不禁大声说道：

“目前真正的凶手正在逍遥法外，而且我相信他就坐在……”赵局长不禁又向贵宾席上扫了一眼，“我相信他就坐在大家之中！”

“那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我的家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人烧死了，死不瞑目！”观众席有人怒吼道。

“这事全是安权道这个奸商害的，就应该让他来承担！”一个一门心思将罪行加在老爸身上的受害家属愤怒道。

赵局长连忙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来，但无论怎么挥，场面还是一度失控。

“肃静！”

刘中章愤然一击，响声大作，顿时观众席上鸦雀无声。

看着那些观众我竟有些想笑。莫名间想到了毛主。席说的“枪杆子里出政权”的名言来，对付小老百姓，其实一点不难，但也不易。倘若你一直以好言相劝，那这些无赖百姓自是不买你的账，该怎么闹还是怎么闹，但是如果真造势恫吓他们，他们顿时就会吓破胆，噤若寒蝉地贱贱地不敢再高声语，恐惊上头人啊！

赵局长不禁微微一笑道：

“也请那些认为安老板是罪魁祸首的人反思一下，你们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你是安老板，你会做出这等自己害自己的事吗？再者，安老板虽脱不了干系，但大家都知道安老板已经花重金赔偿各位了，这事他的责任也自是担当完了。”

恩怨分明，明辩是非。

那些刁民不再言语，似乎对老爸的气消了一二分。

赵局长见状，又道：

“不错，大家将心比心，自然知道安老板是被人陷害的，在这件事上，安老板没有什么罪过。”

听到这些话从赵局长嘴里说出来，我心里大舒一口气，本来还为赵局长的直言不讳而忐忑不安，现下却是这般情景，真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叶叔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看着赵局长征征出神，眼里散发的尽是欣赏之色。

“但是，这并不代表安老板其他地方就没有罪。”

本来以为局势大好，向老爸这边一边倒。但是，只不过数秒时间，这赵局长就说出这样一句不冷不热却极是泼人冷水的话来。

叶叔不禁皱了皱眉头。老爸不禁问道：

“赵局长什么意思？”

“安老板莫急……”赵局长说着从口袋中又取出一些单子来，看样子像是账单之类的打印单，然后走到老爸身边，微笑道：“请安老板过目……”

老爸一头雾水，但心下也有一丝不安地接过那些打印单，看了起来。看了两眼，脸色陡变，不禁问赵局长道：

“你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叶叔连忙跑过去看了看，也是脸色一变。

“不错。这些就是你这些年来钻国家的空子，积累大量资产的证据。单单这一项，安老板，你说你会叛什么罪？”

老爸呆立原地，没有回答。

“你怎么查出来的？”

“很不巧……是你们自己指引的道路。……还记得那些假帐单吗？”

叶叔和老爸好像明白了什么，不禁瞪大了眼睛。

赵局长笑道：

“不错。正是那些假账单，不但让我确信这次失火事件是另有主谋，但也让我怀疑你们资金的来路，然后我就顺藤摸瓜，自是抓到了你们钻国家空子以赚取巨笔资产的证据……哈哈……安老板，你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到竟然是你们自己暴露了你们的秘密吧？这就叫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赵局长说完便把那些打印出来的单子向刘中章递去。

刘中章一时显得局促不安，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一个环节，和他设想的完全脱离了，有点大乱阵脚。坐在他两旁的两位大员也微微动了动身子，好似碰到这种情况当真有些让他们措手不及。当时开庭只听赵局长说已经调查清楚，一时没有细问，没想到赵局长一语双关……

“赵局长，那龙渊失火案该怎么办？”

观众席上受害家属问道。他们对于老爸钻国家空子赚了多少钱虽兴趣十足，但他们更关心的是龙渊房产失火案，那可是关乎切身利益的事。

“这……”赵局长有些难答。

观众席又是一阵骚动……

“肃静！”

刘中章不禁又是一重击，这次他自己的嗓门又大了一个分贝，聪明人一听就听得出来，这刘中章现在有些心烦意乱啊……

坐在刘中章身边的两位一品大员接过那些单子看了看，然后在刘中章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刘中章这才又正襟危坐，煞有介事地向法庭中扫了一周，然后道：

“由于龙渊房产失火案已查证是另有其人，故安权道就此案件无罪。但是，安权道利用法律的空子和政策空子，牟取暴利……现下证据已足……呃……被告辩护律师可有话说？”

陈律师忙道：“我得看一看那些单子。”

刘中章着人把单子递到陈律师手上。陈律师过目再三，脸上也微有异色，眼睛乱转。过没多久，不禁微微一笑道：

“法官大人，安老板虽牟取暴利，但就我所知，牟取暴利者如果没有干下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来，罪行该如何叛？”

“酌情处理。”

“无论安老板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但牟取暴利就是损害国家利益，怎么可能酌情处理？”赵局长义正辞严道。

刘中章显得有些不耐烦，敲了一锤道：

“法律不外乎人情，这是允许的。”

“可……”

刘中章不等赵局长把话说完，立即果断又敲一捶，宣叛道：

“龙渊房产失火案尚待查明。今已证实安权道与此案无罪，本该无罪释放。但又利用国家法律空隙，牟取暴利，证据充足。然安权道并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故叛安权道有期徒刑2年，查封其全部财产。闭庭！”

听完宣叛，赵局长大发雷霆，大喝道：

“牟取20个亿，难道只叛两年吗？！”

刘中章不答。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众说纷是。但更多的是那些受害家属因为今天来竟然又是一场空而抱怨的声音。龙渊房产失火案还是没有查个水落石出，真是让他们愤怒难消，但也无可奈何……

贵宾席上，阴有道很是得意。龙福剑一脸淡定，而龙妈则是瞠目结舌。

第零八章　余波

牟取暴利，只叛两年，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但大家也无可奈何，刘中章如此叛，肯定事出有因。至于这个“因”，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没办法，这就是社会。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们没有钱。赵理虽强烈反对，但他毕竟是一局之长，权力也就那么一片弹丸之地，无法越俎代庖。他这个年纪就算是再正直再刚毅也经历过一些大大小小的事件，也知道以他自己的力量想把乌鸦变白了，那是痴人说梦之事。好歹刘中章也没查出什么老爸用这些暴利做出实打实的祸国殃民的事来，这才慢慢消停，不再过问。一门心思的去调查龙渊房产失火案的背后主使去了。至于那些小老百姓，也是心里有数，对于老爸的叛刑，也就渐渐冷却了。那些受害家属虽对老爸有怨愤，但正如赵局长所说，背后主使当真不是老爸，而老爸也给他们一笔不小的赔偿金，足以让他们挥霍几年，他们也就慢慢消了怨气。至于上头以及制造舆论的各大报社记者，也接到上头通知，让他们不准再对这起案子报道，案子已结，具体的还在调查之中。如果再见此事见诸报端，那就对其报社进行封杀。那些报社记者只好眼睁睁地唯命是从，没有再对龙渊房产失火之事进行报道，只字不提。可见，老爷子请的那位北京高人确实是有一些份量的，我暗暗猜想，是不是开国元老级别的人物，不然哪来这么大的威力？我私下问老爷子，老爷子只是微微一笑，说不该问的就不要乱问，这个人只是德高望重而已。

……

根据法院审判，老爸被关进局子。我和老妈算是喜悲参半。喜的是还好只是坐牢两年，相较死罪而言已经是上天对我安家莫大的恩赐。悲的是人生能有几个两年？而且以老爸的年纪，还要减去四十年。

闭庭后，我们一家去探望老爸。

……

11号牢房中。

“爸，明天让小成送你回老家，这事别让我妈知道。逢年过节，你们编个理由就说我生意忙，回不了家。总之，不要让我妈知道，她心脏受不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拍了拍老爸肩头道：

“放心吧。这事我会处理好的……”老爷子话刚说完，一行热泪禁不住就窜了出来，不禁把头扭到了一处，赶紧自己擦了一擦，干笑一声道：“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你老子一生没流过几次泪，这快死了，却……”话没说完，一行泪又径自流了下来……

我看着一阵心酸。

叶叔在一旁安慰老爷子说：

“安伯不要心伤。”

老爸眼眶泛光，但旋即长出一口大气，笑道：

“叶哥。这两年劳烦你多多照顾二老。”

“放心吧。”

老爸又道：

“现在安氏集团……”老爸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真是没有想到，我安权道精明一生，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安氏集团，眨眼间就毁与一旦……叶哥，我的家产虽然被国家收回去了，但你在安氏集团还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明天你就出任安氏集团的董事长，重整安氏集团。”

“可是，权道弟，现下咱们公司声名狼藉，这两年估计没什么大进展……再者，咱们公司的不小一笔资金用于建造龙渊房产，龙渊房产的盈利也被上头没收了。可……我那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的实力在本市中也就勉强占个中型企业，想要再次站稳脚跟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这……”

“这个事权道弟就不要费神了。我会处理好的。”

老爸点点头。然后看向我和老妈，神情黯然，对着老妈道：

“曾经答应说会给你最好的生活，现下……却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跟头栽的再大，也有站起来的时候。怕什么？”

老妈虽这样说，但还是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老爸最不喜女人婆婆妈妈，动不动就流泪。但现在看着老妈哽咽的神情不禁微微征了征神，片刻后，就露出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