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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探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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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青桑刚刚起床梳妆打扮整齐，就听外面通传皇上来了。
青桑有些吃惊，这早朝时间就快到了， 棠珣来做什么。
“皇上吉祥。”青桑拜道。
棠珣赶紧扶起青桑，说道：“菱儿快快起来，以后不必行这些虚礼。”
青桑淡淡一笑，谢过了棠珣。
“皇上就要早朝了，怎会到这来？”青桑奇怪问道。
棠珣伸手正了正青桑发髻上有些歪斜的簪子，挨近青桑，在她耳边轻语：“朕实在是想你，就一早过来想与你一同用早膳。吃过后朕便去早朝。”
青桑听了，害羞一笑，随即有些着急道：“此时时间已不早，臣妾这就吩咐快写备下早膳。”
说完，便喊着常安快去备膳。
常安过来回道：“娘娘，早膳已经备好，只等您和皇上去用。”
青桑狐疑地看了看常安，问道：“备好了？今个怎么这么早？”
常安轻笑道：“娘娘，皇上一早就过来了，等了您有些时候了。”
青桑闻言，有些吃惊，再看向棠珣，见他朝着自己笑着，便问道：“皇上竟早就来了。为何不叫醒臣妾呢？”
棠珣道：“朕见你睡得香甜，不忍心叫醒你。何况连瑜也说了，你最近睡眠不佳，所以朕还是觉得让你多睡会的好。”
青桑笑着责备草香、翠岚道：“你们也不知道叫醒我。”
草香委屈道：“娘娘，这可是皇命，我们哪敢不遵。”
青桑和棠珣都笑了。
两人吃过早饭，一个便去早朝，一个则与草香、翠岚商量着要去陌渐斋。
“娘娘。还是别去了，虽然雪芳仪也许知道些什么，但是她现在疯疯癫癫的，太危险，若是一个不小心，冲撞了娘娘，那奴婢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呀。”翠岚忧心忡忡地说道。
青桑微微一笑，道：“不会的，我看那雪芳仪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是似乎并没有攻击性。再说我只是想去试探试探，并没有要刺激她的意思。所以，你们不必担心。”青桑安慰道。
翠岚还想再说什么，却转念又想赶紧查清大小姐青玉出事的真相，所以最终并没有再劝。
草香这几年服侍青桑，深知青桑虽然看着柔弱，但倔强起来也是无人能劝的，所以她一早便放弃了。
于是，三人便迈着步去了陌渐斋。
这会子正属于早饭过会没多久，青桑进院子后就见雪芳仪符瑶琴正在那抱着襁褓坐在院子的角落里哼歌。
从她嘴角的一粒粥粒可以看出。她应该也是刚刚吃过早饭。
看来诗仪刚刚服侍她吃完早饭。
青桑挺着肚子走了过去。
“瑶琴。志儿睡了吗？”青桑柔声细语问道。
雪芳仪停止了哼歌，抬眼看了青桑一眼，低声说道：“你是谁？”
青桑眨了眨眼，心想，这雪芳仪前个当她是青玉，今个又不认识她了。转念一想前个那次毕竟是在屋里，光线暗看不真切。现在在这院子里阳光充足，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了。
青桑淡淡笑道：“我是新进的菱芳仪。”
雪芳仪眼神黯淡，垂下眸子哦了一声。
青桑接着说道：“我是玉芳仪的妹妹。”
这句话终于在雪芳仪心里激起了涟漪，雪芳仪惊恐地抬起眼，惶惶说道：“你是玉芳仪的妹妹？玉芳仪她不是死了吗？”
青桑眯起眼，她感觉这雪芳仪今个好像还算清醒。于是，说道：“是的，姐姐因为小产流血过多死了。”
雪芳仪垂下眼帘。呼吸变得急促，嘴里碎碎说道：“死了死了死了。”
青桑由于不方便蹲下。靠近不了雪芳仪，只好略略弯下腰来，伸手挑起雪芳仪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是的，玉芳仪和未出世的孩子就这样被一只蝴蝶害死了。”
雪芳仪眼睛慢慢睁大，越来越惊恐。翠岚和草香乍然紧张起来，深怕雪芳仪作出什么危险的举动危害了青桑。
雪芳仪瞪大眼睛看着青桑，良久，闭上眼睛，脱离了青桑的掌控，低下头，抱着襁褓哇哇大哭。
翠岚和草香赶紧上前扶住青桑，一左一右地保护着她。
青桑看着雪芳仪如此，也有些不知所措。慢慢后退，离开雪芳仪几步之遥。
雪芳仪抱着襁褓哭了好一会，才止住哭，但却不再说话，眼神涣散地盯着前方哼着歌。
“姐姐死得真是冤枉，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能出世，一定和志儿一样可爱。”青桑的话让雪芳仪身子一震，随即抬头看着青桑，目光清冷，不再空洞。
青桑紧紧地盯着雪芳仪，问道：“你是装疯？”
雪芳仪没有回答，收起目光，将脸埋进了襁褓中。
“你说话啊，你是装疯的对不对！”青桑忽然大叫。
雪芳仪猛地站起身，朝青桑走了两步，来到她跟前，先是眼神带着愠怒，但很快便变成凄冷，她淡淡说道：“你是玉芳仪的四妹青禾？”
青桑没想到她会如此正常的说话，刚刚她也是随便一说，仅仅试探而已，却没想符瑶琴真得会承认，更没到她真得是装疯。
“不，我叫若菱。”青桑说道。雪芳仪既然能问出她是青玉的四妹，这说明她对青玉的家事是了解的。
“若菱？”雪芳仪明显不懂了。不过她没多想，大概她以为这是青玉的五妹之类的。毕竟这些年过去了。也许蒲府又添丁了呢？她又看不出这个若菱的年岁。
“你是当今圣上的妃子，何苦纠缠于本宫这个前朝旧妃呢？”雪芳仪叹气道。
青桑冷冷一笑道：“纠缠。恐怕是姐姐的魂魄纠缠不清，她死得何其冤枉。”
“冤枉？也许她是死得冤枉，可她的死与我无关。”雪芳仪凄凄说道。
“无关。如果是无关，雪芳仪为何不说出真相。”青桑问道。
“真相？真相是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雪芳仪眼里闪烁着泪花。
“不知道？那你为何那么害怕？你在怕什么？”青桑质问道。
雪芳仪痛苦地合上眼睛，滑下泪珠，说道：“我当然怕，我装疯那么多年。就是因为我怕死！”说着，雪芳仪捂着脸啜泣起来。
青桑冷冷地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她疯的时候青桑同情她，现在知道她装疯，青桑自然是想快点问出事实的真相，见她哭泣，青桑竟生不出同情来。对她来说，最值得同情的是青玉。
等雪芳仪哭了一会，青桑幽幽开口道：“你哭好了吗？”
雪芳仪渐渐止住了哭。然后慢慢抬起头，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必再问了。”
青桑哈哈笑了，声音凄厉，让翠岚和草香都吓了一跳。
雪芳仪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她笑什么。
青桑笑了几声，然后忽然捂着肚子，对翠岚说道：“去叫人来，我肚子疼。”
翠岚一愣，随即白了脸。问道：“娘娘怎么了？是动了胎气吗？”
青桑紧紧抓着翠岚的手。只道：“雪芳仪刚刚撞了我，我肚子痛。”
翠岚有些不解。草香立即反应过来，说道：“娘娘别急，奴婢这就去禀告皇上。”
雪芳仪听了白了脸，一把抓住草香，说道：“等等。”雪芳仪是何等人，她立即明白了青桑的意思。
青桑这是故意假装肚子痛。威吓于她。
若是惊动了皇上，她这个前朝遗妃压根就别想活了。
青桑摸了摸肚子，松开了手，说道：“雪芳仪既然说等一下，那就等一下，雪芳仪可是想清楚了？”
雪芳仪紧紧咬着唇，盯着青桑瞧了一会，有愤怒也有惧怕。
“菱芳仪到底想知道些什么？”雪芳仪道。
青桑慢慢走到一块石块上。由草香扶着坐下，莞尔一笑道：“我想知道什么。雪芳仪不是最清楚吗？”
雪芳仪紧紧地搂着怀中的襁褓，久久没有说话。
青桑看着她怀中的襁褓，问道：“雪芳仪，我也知道你的苦，你的孩子是连体婴儿，并不是什么怪胎。他们是两个孩儿，只是尚未长成，所以才会背部连在一起。”
雪芳仪听了此话，转头睁大眼睛看着她，随即眼泪哗哗往下落。
这么多年了，怀中孩子的骸骨是她心底最深的痛。
“孩子，我的孩子，不，是孩子们，你们死得好惨。”雪芳仪抱着襁褓大哭起来。
青桑默默地候着，并没有催促于她。
雪芳仪哭了一会，擦了擦泪，将襁褓解开，里面两个孩子的头骨露了出来。
“其实，我早就在想这是两个孩子。宫里的太医曾提过我怀得有可能是双子，但因为不能确定，所以一直未曾向皇上禀报过。当时，我想着若真得是双子，生出来后，也是给皇上一个惊喜，却没想竟会是这样。”雪芳仪说得凄凉，让在场的三人都有一丝动容。
青桑说道：“也许是因为早产了。”
雪芳仪苦笑道：“是啊，早产了。”
青桑长叹口气道：“雪芳仪，有些事压在心里太苦，还是说出来好受些。我只想弄清姐姐之死，并没有想伤害你。”
雪芳仪包好孩子骸骨，走到门口台阶上，坐下，然后看了看青桑，说道：“好吧，我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草香、青桑、翠岚紧张地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第二百九十九章 去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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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芳仪符瑶琴便开始诉说了起了一些往事。
当年那一批选秀进宫的女子中，雪芳仪位份最高，家世最为显赫，所以她曾以为自己能够宠冠一身，在这几位新入选的女子中脱颖而出。没想到，进宫后，皇上并没有先宠幸她，而是对玉才人宠爱有加。这让对未来充满憧憬，又心高气傲的她有些气馁更有些气愤。所以她对玉才人才会颇有些微词。一日李婕妤在花园与她相遇，二人在花丛边赏花说话，说起玉才人的家事，谈及了其三妹蒲青桑，说了几句有失身份的话，惹得玉才人十分的不快。回宫后，当晚雪芳仪从宫外带进宫的唤作小冰的白猫被毒死了，当时，李婕妤在旁边说了几句话，话头直接将疑凶指向了玉才人，雪芳仪极爱这只猫，从小养到大，又是从家中带来的，倾注了不少感情，所以伤心之余听了李婕妤的话顿时便化悲愤为怒气，跑去玉才人那大闹了一场。这才有了后来两人不和之说。事实却是那事发生之后，两天人都遭到了皇上的责罚，玉才人亲自前来乐潇宫敞开心扉说了一些心里话。雪芳仪本对玉才人就没有骨子里的恨意，一切都是互不了解造成的，所以当玉才人主动示好后，两人便化干戈为玉帛，之后成了宫中的好姐妹。后来玉才人不断晋位，还被册封为芳仪，雪芳仪也逐渐得到皇上的青睐，两人在宫中的日子都过得不错。
玉芳仪怀孕后，雪芳仪时常去看她，常常聊些家常，所以雪芳仪对玉芳仪家中之事才会略有了解，知道她有几个妹妹。这一日。皇后到了乐潇宫，说是母家从江南采购了一批绝美布料送进了宫，皇后看着喜欢，便做了几套衣裳，想着雪芳仪皮肤似雪，非常适合这类料子，便挑了两件好的送来。雪芳仪见了两件衣裳，一件是百合苏绣锦衫。另一件是缠枝迎春花外衫，两件衣裳做工精细，绣功精巧，一见就知道是上好的东西，所以十分喜爱。当时，雪芳仪正和青玉交好，想着得了两件好东西，理应分给青玉一件，于是。便挑了那件百合苏绣锦衫让诗仪送去给青玉。至于为何挑这一件，一是因为这件衣裳所绣的花纹寓意百年好合，二是这件是锦衫，看着大气富贵些，送人自然有面子。
当天，玉芳仪收了这件衣裳，原本也是喜欢的不得了，但随后听闻此件衣裳是皇后赏给雪芳仪的，心中起了疑虑，便没有穿着。而是让翠岚收了。
这事本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第二日，便出了玉芳仪滑到小产大出血致死的事，雪芳仪不知何故，总觉得此事不简单，却又不知不对在哪。
不久后的一个深夜，徐美人忽然来找雪芳仪。
那时候雪芳仪已经睡下，徐美人的突然到访也是让她心惊。而更让她心惊的是徐美人之后说得一番话。
徐美人对她说那日王才人来约她去花园。两人遇见了玉芳仪，便结伴而行。就在三人散步时，偶然看见了这个时间不可能会出现的金凤蝶，王才人很兴奋，便去追赶，徐美人也跟着去了，后面跟着玉芳仪。到了花丛中，王才人忽然一把拉住徐美人。不让她往前去，却回头对后面的玉芳仪道：“玉芳仪。您瞧，这蝴蝶可是皇上最喜爱的金凤蝶？”玉芳仪上前查看，却没看到蝴蝶，王才人道：“就在前面那，玉芳仪您仔细瞧瞧。”玉芳仪便朝前走了两步，紧接着，玉芳仪忽然就摔倒了。慌乱中，徐美人看到王才人从地上拾起了什么塞进了袖子，后来，玉芳仪流产殁了，徐美人总觉得那日之事有蹊跷，便去质问了王才人。王才人只说是意外，被徐美人逼问得紧了， 便威胁道她若有事，徐美人当时也在场，也是脱不了干系。徐美人胆战心惊地回了宫，晚膳时没有胃口便没吃，一干菜肴都撤了下去，被宫里的小振子吃了，竟然就死了。徐美人这才知道这饭菜有毒，一整晚她都惊惧不已，最后实在是吓得不行，决定来叨扰雪芳仪，想让她给自己出出主意。
雪芳仪听后，吓得花容失色，若真是王才人害了玉芳仪，现在又来杀人灭口，那她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不管是玉芳仪还是徐美人，位份和地位都比她高，她竟然敢如此胆大妄为，可见此事肯定不是她一人所为。若是有人指使，那指使之人的位份肯定很高。若说高于她们的位份，那只有几个妃位的主子和皇后了。
雪芳仪越想越怕，徐美人告诉了她这些，等于也将她拖下了水。雪芳仪顿时没了主意。
徐美人告诉她这件事后没几日真得就暴毙了。
雪芳仪吓得不轻，却又不敢声张，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事情似乎已经渐渐被人淡忘，雪芳仪才长吁口气。
青桑听了雪芳仪的诉说，心里头已经基本明白了皇后肯定联合了王才人害了青玉，而雪芳仪之所以在刚看到青桑时如此害怕，更多的是因为她愧疚，她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但她却知道青玉死因不简单，她为了自保一直没说，所以才心生愧疚，觉得对不住青玉。
青桑叹了口气，虽然她已经基本弄明白了青玉的死因，也知道了雪芳仪知情不报的事实，但是她却并不怪雪芳仪，毕竟在这宫里头，谁不想保命。心怀正义感的她佩服，明哲保身的她理解，所以她安慰了雪芳仪几句，并叮嘱她要多加小心后便离开了。
离开陌渐斋，青桑没有直接回明粹宫，而是转道去了慈宁宫梅太后那。
完全的真相也只有梅太后才知道了。
慈宁宫内，梅太后身着暗红色的牡丹祥云衫，乌丝盘成螺髻，插戴着金色牡丹花夹子和一支翠玉钗，显得是那么华贵，只是自从青桑认定青玉之死是她造成之后，她对梅太后便有了一层憎恶。
大腹便便，行动不便的青桑按规矩给梅太后行了礼，其实青桑怀孕到这个月份，一般的拜见已经免去了礼节，一则是这些主子们想显示自己的爱心，二则也是担心万一有个闪失，皇上饶不了她们。
但梅太后却没有制止，只是端坐在堂上，生生受了青桑的跪拜，然后才慢吞吞地让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