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会儿功夫,车外的妇人已经把怎么抓到这些人贩子的事都告诉众人了,以及这些人贩子专拐女童,卖到草原部落,为奴隶,为货品,已经干了十几年了,并打听到,大多是从这川瑜府地带拐,因为这里大,相邻的村落、府县也多,所以好下手。
“各位大姐,回家问问,有没有谁家最近丢了孩子的,上府衙来,看看有没有自家的孩子,给领回去。”两位妇人将话说了两遍,而后让老妇人抱着孩子上车,往府衙走。
这一路上,后面被押解的人贩子就不好过了,所到之处,头石臭鸡蛋全向他们身上招呼,押解的士兵离他们很远,才没被殃及到。
他们并没有到达川瑜府的府衙,而是到了第一个县衙时,已经不能走了,愤怒的百姓已经把县衙门口为的水泄不通,见着人贩子时,也不管是不是有兵在,上来打,士兵们意思意思的拦了两下,就让开了,再后来,那五个人贩子去哪了,士兵们就不知道了,反正不会是活着。
小二十个女童被赶过来的家长认走,一个个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都是痛哭流涕,而没有找到孩子的也是失声痛哭,虽然在很多的地方,男女平衡失调,但在晋朝国,由于男多女少,所以家里有女儿的也宝贝的很,可以招婿,可以继承家业什么,有的人家只有一个独生女,女儿一丢,这家也就塌了,可想而知,他们有多恨人贩子!
女童都领完了,李笙正收起记录册子,突然胳膊被人很大力的抓住,他差点习惯性的把人甩出去,想到不是在易江,生生的忍下了,望向抓着他胳膊的人,是名面容憔悴头发凌乱,有些疯癫的老妇人。
“军爷!军爷!你可看到我小女儿了?你看到了么?看到了么?”老妇人手抓着李笙的胳膊,眼睛瞪着他,希望从他的口中知道自己下落不明十多年女儿的下落。
“娘!”一少妇跑来拉开妇人,“娘你别这样!”少妇对着李笙道歉,“对不起军爷,打我小姑子丢了我娘就些失心疯了,她不是故意的,军爷见谅。”他摇摇头,表明不在意。
老妇人还是不放手,眼睛瞪的大大的,急切的说着,“我女儿下巴上有一黑一红两颗小米粒那么大的痣,挨在一起,看起来和相思豆一样,她叫林相思,小名叫蜜儿。”她的手终于被少妇掰开了,她失魂落魄的坐落在地上,“她很乖的,家里做的糖她从不偷吃,只捡到糖渣子吃,明明就是那么喜欢吃糖,明明那么乖,我那天就离开了那么一会儿,就把她丢了,我的蜜儿!”少妇也跟着抹眼泪。
“我见过她。”李笙突然开口说,“她很会作芝麻糖,会把切完糖的糖渣团成球。”
“对!对!对!我家蜜儿会把糖渣团成球,馋了就吃一颗!”老妇人扑到他面前,就要跪下,“军爷,我求求你告诉我,在哪见过她!求你了!”
李笙扶住老妇人没让她跪下,将人扶到了一边,叹了口气,大声说道,“大家都听好了,三年前,草原十六部的一部分女人逃到了我们易江城,据说她们大多是被拐的,已经在易江落了户,也许她们是不敢回家,或是怕连累家人,也可能是别的,并无一人归家,你们若想去找她们可以上易江,但我不保证她们会跟你们回来,也不能保证你们能找到你们的孩子。”
很多人都失痛哭,也有人若有所思,有人下定决心去找回自家的女儿,也有人就当没听到,各种表情都有。
“我要去把蜜儿找回来!他爹!他爹!”老妇人拉着老伴,“咱去找女儿!去找女儿啊!找女儿!”
“找,找,找!”老汉直点头,“不管她变成什么样,都是咱女儿!”
“对,爹说的对。”少妇安抚着老妇人,“娘,咱家一起去找小姑子,实在不行就在易江住下,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嗯,嗯,嗯。”老妇人泪流面脸,被家人扶着离开,走到一半又回身对着李笙行了大礼,表示感谢。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问着士兵问,可有见着自家的亲人,但他们的亲人又不像老妇人的女儿,有那么明显的特征,一时也说不准。
“各位。”随行的妇人之一耿婶站了出来,“我们三天后就要回程,要是有意去的,三天后卯时丰水县外一起走,各位自备马车工具。”耿婶特意强调了下马车工具的事,他们的马车放小二十女童以及两个成年妇女还是可以的,多了就不成了,避免到时候出差错不如提前说了,“过时不候。”
又被缠着问了不少话,比如易江有多远之类的话,天渐渐黑了人才慢慢散去,十二个士兵都觉得这一天比打一仗来的还要累!进了县衙交接了下事务,县衙给安排了住处,都是倒头就睡,而且两边都是默契的谁也没提那五个人贩子的事,好像就没有这五个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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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女童返家同时押解人贩子的队伍走的第三天,叶秋泷、叶夏末手下面的兵终于被训出来了,不用围着易江城跑圈了,主要是太丢人了,全城都知道他们被大小姐罚了,回家被爹娘训不说,兄长姐姐还是一顿好打,让他们不得不认真起来,结果他们发现,他们家少将被大小姐带坏了,平时多好说话的人,这回下手是要多狠有多狠!(叶秋泷:阿姐说了,不揍不长记性!该揍就要揍!叶夏末:我不揍你们,长姐就揍我了!还是你们挨揍吧!)
终于闲下来的叶听雪带着白宁登上了忠烈祠极少有人登上的丁页层,要带他“拜见”先祖。
丁页层上,最上方的牌位上写着,叶氏先祖宏图之位。
叶听雪走到供桌前,先点燃三只香,对着牌位三拜,白宁看着那牌位勾起了嘴唇。
因果循环,很多事就这是样的微妙。
她刚把香插入香炉,感觉到一阵清风刮来,
作者有话要说: 似是一只手抚过她的脸,她一愣,听到了一个声音,不,应该是一个名字,那哽咽的声音叫出的名字。
'安阳……'
是谁?是谁在叫……她?
第112章 (壹百零捌)()
叶听雪愣了下,下意识的左右看了下,并未发现什么,头微歪,难道是她的错觉?
可是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边徘徊。
白宁走到她身后,抱住她的肩,顿时她感觉到一股冷风,像是阴风,她眨眨眼,看着他,“你是不是激怒我家先祖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把头枕在了她的肩上,下巴一指牌位,“我见过这个人。”
“哦?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问。
“嗯,我想想。”白宁认真的回忆着,慢慢开口,“自大、目中无人、自以为是、自作聪明……”随着他的话,她感觉越来越冷了,燃香升起的烟凌乱舞动。
“喂!”她手拐轻撞了下他,“真的假的?你看看我家先祖都生气了。”
“当然是真的了。”白宁一本正经的说,“你大概不知道,你家先祖是古易国的皇太子,我见到他时,正是因为他的自大把古易国陷入了危难之中,造成了亡国,叶之一字,不正是古字拆分出来的么?”他笑道,“媳妇还是有皇族血统的。”
“少来。”她没好气的翻他一眼,“你那时只看到了亡国么?”
“不。”他摇头,看着牌位出神,“那时古易国的最后一位国主自尽于殿中,一干忠臣良将护着你家的这位先祖逃离,安阳公主……”
“安阳?”她眉一皱。
“嗯,国主妹妹的女儿,也是古易国唯一的公主,她自出生就能听懂兽语,能说兽言,是位很奇特的公主。”他叹口气,“只可惜,遇上这么一个坑人的兄长,被逼和亲不说,还在和亲的路上跑回来救他,最终惨死。”他抱紧她,“他可不是个好人,就算最终重回易江,已经是往后几代的事,就算他精通兵法,却连自己的国家都救不了,就算他武艺了得,也只能逃亡,纵然他善用良将,却连自己的妹妹都不相信,妄送人命,他又何得何能让人称之贤明?”他心中有怒气,“他又凭什么受你所拜,食叶氏后人的香火?”
他的气息很乱,她拍了拍的手,慢慢把人拉开,再次点燃三只香,“无论他如何,他都是我叶家的先祖,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叶家,至于,你说的那些。”她笑了,对着牌位三拜,将香插入香炉中,转过身看着他,“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正是因为经历了这些,正是因为失去了所有的保护,他才能长大,才能明白他做错了什么,才能有后来贤明的叶宏图,如果,安阳公主在天有灵的话,大概也会说……”她侧头看着窗外飞过的鸟儿,勾起唇角,“不枉此生。”
白宁怔怔的看着她,目光微抬看着她身后,飘浮在半空看起来格外年轻俊美的魂魄,他一身的宝蓝长袍,一双眼睛慢是沧桑,说明他并没有看起来的年轻,他的一双眼看着她的后背。
‘若有一日,太子殿下能回到古易之地,也不枉安阳以身殉国,更不枉这一城的百姓将领!愿太子殿下一帆风顺!安阳就此拜别!’
那不过,十六岁的少女,那样的坚决,他很后悔,从前没有好好的对她,他真的很后悔,只可惜,为时已晚。
已经千年了,古易国如今已经变成了易江,他已经不在是皇太子,他死后魂魄不肯离去,他的后人背着他的骨灰牌位一路的走,最终五代后才又再次定居于易江,就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样,他依然不愿离去,在这忠烈祠中受后人香火,他其实在等,他想看看有一天,安阳会不会回来,重新投胎到叶家,明知道不太可能,但他还是一直在这里等,直到,真的把她等来了……
当天夜里,叶听雪做了一个梦,一个真实到她身临其境的梦。
高高的,灰扑扑的城墙,小小的她仰望墙外的天空,一群翠鸟叽叽喳喳的飞来,停在树枝上叫个不停,她听着它们的叫声,露出一对酒窝。
“一个一个的说,你们一起说,我听不清。”她声音落,一只翠鸟落在她的肩头,清脆的鸣叫着,她点着头,“嗯,好,知道了,你们去玩吧,当心辉映殿上的老猫。”翠鸟们围着她转了几圈,飞走了。
“殿下,安阳公主殿下。”一名女侍跑了过来,“公主殿下……”
“可是陛下回宫了?”安阳小小的脸,笑的甜甜的。
“是的,还给……”女侍兴奋的开口,话没说完,被她打断了。
“还给我带回了一只幼虎为礼物。”她话一出,女侍不高兴的嘟起了嘴。
“又是哪个碎嘴的告诉您的?”
“是翠鸟们。”她笑道,慢步往外走。
“又是它们!我一定把辉映殿的老猫借来!”女侍“愤恨”的说,安阳殿下通兽语就是不好,这到处都是告密的!
“你可以试试,不过,要是被挠了,可别哭。”安阳好心提醒,抬眼看到皇太子迎面过来,立刻跪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皇太子带着侍从从她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她,就像没看到她一样。
等他走远了,女侍才扶她起身,“殿下,不用放在心上,皇太子他……”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安阳垂下眼,“太子殿下以为我是陛下的私生女,明明他小时候我娘还抱过他,他为何不记得?我长的是有几分像陛下,但我更像我娘。”
“若是陛下当年封殿下为郡主也就没有这样的事了。”女待说道。
她摇头,“都一样的,无论封什么,太子殿下心中有猜忌,哪怕我就是这宫中的一个小小的宫女,他都会怀疑的。”她看着皇太子离去的方向。
为何我和陛下都告诉你了,我是信昌公主的女儿,是你亲姑姑的女儿,是你的皇表妹,为何你就不信?
安阳很聪明,与幼虎自小沟通,结成好友,取名为横,横行霸道之意,还是小孩子,有些孩子气。
国主怜她自幼失去母亲,对她格外的照顾,也可能是因为信昌公主是他唯一的嫡亲妹妹,当年和亲他救不下信昌公主,等他有能力了,打胜了那个国家时,信昌公主已经死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信昌公主唯一的女儿带回来,不想却引来的他儿子的猜忌。
小小的安阳一点一点的长大,叶听雪在梦中经历了她的一切,酸甜苦辣,喜怒哀乐,全都不少,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皇太子让安阳和亲于曾扈国时,她心中的震惊、惶恐、不安,却还是应了下来,朝堂之上,百官之前,自请命于国主,和亲曾扈国。
叶宏图还记得,那一日,父皇被气的吐了血,那一日也是父皇唯一一次动手打了他一巴掌,“朕年保不住嫡亲妹妹信昌,朕以为朕至少可以保住信昌的女儿,却不想,朕的太子亲手把人送出去了!你让朕他日九泉之下如何面对信昌!”直到这时,他才相信安阳真的是他的皇表妹,而不是他一直以为的父皇的私生女,然而,为时已晚,什么也无法挽回了。
安阳和亲那天是他亲自送的她,她登上马车时背对着他,说了一句话,“太子殿下,这下可以放心了么?”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叫横的猛虎跑出,被她呵住,“你不听我的话了么?我要你护着他!你答应过我的!横,你答应过的!”猛虎对着他大吼时,他觉得对方想咬死他,但,并没有,最终猛虎留下了,而安阳去和亲了,本来这事就这样的过去了,但!
不曾想曾扈国背信弃义,安阳还在和亲的路上,对方已经来围攻古易国,是安阳带着半路杀了回来,带着猛兽而来,但,古易国还是灭了。
他清楚的记得,父皇一杯下了药的酒,药倒了他,将最后的人马全都给了他,把他带走离了古易国,很多年后他才从别的渠道得知,他父皇自尽于大殿之上,安阳独挡在宫门前,被钉死在宫门前,也不曾退却半步,一场天火突然降在古易国,将那里付之一炬,连同曾扈国人的性命也留下了。
漫长的逃亡之路,让他明白了很多,懂得了很多,也对曾经做过的事很后悔,那只叫横的猛虎一直陪着他,虽然对他爱答不理的,却每次都在他有危险的时候窜出来,保护他,最后更是为了救他而死,就像它答应安阳的那样,履行了它的承诺。
它临终时,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在上面留下了齿印,对着他一声咆哮,咽了气,他知道,它一直是恨他的,恨他那样的对安阳,然而,它又答应了安阳,它用一生护了他,最终,终于可以发出心中的愤恨。
那时他心里是难过的,因为横的死而难过,因为想起了安阳而难过。
明月高悬,月光透过窗,洒在忠烈祠中,孤零零的魂魄飘浮在丁页层,飘浮到外面,站在屋丁页上,凝望着镇赫侯府,他突然发现,侯府的一个小院中站着一席锦衣华服的女子,他顿时瞪大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那女子肤白如凝脂,明眸似朗月,右侧脖子上一条紫红龙纹胎记攀上右耳,据说那叫腾龙扶摇!
那分明是安阳!是安阳!
第113章 (壹百零玖)()
安阳对着他露出笑容,双手伸出聚于身前,双膝跪地,对着他行大礼,三拜三叩,起身往屋中走去,在进屋时,她站住了,回头看向他,她的唇动了,他明明听不到,却知道她在说什么。
'太子哥哥,我从未后悔。'
‘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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