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嫡次贵女……这便要看夏候家的想法……而且,回头还要问问鲁元公主的意见……
刘盈正要转头看向夏候将军,便见夏候将军出列行礼。
这下除了刘盈,便是整个朝上的所有朝臣,都将视线聚焦在夏候将军身上,除了等着听他的答复之外,有些朝臣们都在心里面盘算开了。一个嫁予朝中新贵,且这新贵的阿父还是当今右相,而另一个则嫁予鲁王,太后的亲外孙与皇后的阿弟。无论哪个都是为家族增添了极大的助力,如此一算,可是比全都嫁予帝王要更加有益。毕竟进了宫,能否得宠还是两说,对于家族的利益来说,不能得宠又有何用呢!?
“虎贲将军之见如何?”刘盈心情舒畅,问出的话都带着笑意,看上去倒是有因臣子之喜而喜的意味,问道。
“臣尚且需与家中老夫人商议此事。”夏候将军脸上看不出喜怒,道:“不过,前几日久不闻俗务的老太爷提及过小女婚事,且言其与右相大人均有此意,臣窃以为,于臣之嫡长女之事,当无大碍!”
夏候将军前半句话,让人还觉得事情拿捏不准,可是后面所言,却是让人清清楚楚的听明白,夏候家对于陈买与嫡长贵女的婚嫁之事,是赞成的。
不过,夏候将军未提及鲁王与嫡次贵女之事,作为帝王,是不愿意在这事上刨根问底的,况且,事关鲁王,总不能让人说仗着帝王关系强娶臣子之女吧!?
且,之于刘盈,他倒是更关心陈买一事,当下便就此事愉快的下了诣意。帝王诣意重过太后与皇后的懿诣,之于谁来说,都是无从更改与无上荣耀的。
皆大欢喜之下,散了朝这后,刘盈是一边笑一边回的内宫,而众朝臣们则纷纷向夏候将军与开怀展颜的右相陈平道贺。
陈平是彻底的放了心了!自己这个嫡子,终算是顺利的迎娶的大妇,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老妻与抚平了一直以来、对于这个嫡子内心的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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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这样,几家欢喜、几家忧!
这一次到长安城,与以往闹腾不同的淮阳王刘友与其王妃吕馨,难得的安静了很长时间。
不过,终究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吕馨这一次再次亮相,可是在才平静没多久的未央宫激起了很大的涟漪。
“混说!”吕后恼怒的拍着桌安,怒目而向道:“王族之中,怎有人提要和离?”
“有何不可!?”吕馨脸色紧绷,昂着头倔强道。
“初时,你吵着闹着要婚配于他,可现下,连子嗣都已近两岁稚龄,你却要吵着离开,你当婚配是儿戏?任由你来去自由?”吕后简直是拿这个族女无法,认为她闹腾的着实有些过了,动了真怒之后,吕后的强势也就再次展现道:“今日我便使人与你收拾一番,后日,便随淮阳王离宫返程。”
“多说无益,姑母莫要强逼。”吕馨见吕后还是有些怕的,何况和离的决定,她也是思量再三才说了,于是她红了眼圈,直接跪到吕后旁边,哽咽却是强忍着道:“此次馨儿不是儿戏,馨儿不似姑母的好性、也不似皇后那般有本事,馨儿受不了他疼宠别她姬子,也拴不住他的心,不如自请离去,也省的后半辈子活在痛苦中,且还被人诬以恶妇之名。”
“谁有胆敢污你名声?”吕后本就是极为爱护自家族亲,她对吕馨的脾性是有了解,也知道很多事上吕馨确是处置不当,可却是不能容忍他人这般辱没吕馨,当下皱眉冷然道:“可是淮阳王?”
“否!”提到刘友,吕馨擦了擦没忍住留下的泪,恢复平静语气道:“馨儿脾性大,偶也有行差之事,现下倒也没什么,就怕将来馨儿因妒生恨,做出些什么来,坏了馨儿的名声是小,连累姑母受累是大!还请姑母成全!”
“哼!”吕后扭头不理吕馨,直接对外间候着的宫人大声吩咐道:“去!去把淮阳王给我唤来,再使人去椒房殿唤皇后前来!”
…╠
皇后张嫣裹紧锦被睡的甜香无比,因为疲惫,她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因着这是宣室,她未及随身拿着药避子,清洗一番之后,刚要起身回椒房殿,却见吕后派来的宫人慌慌张张的前来传请。
“回禀太后,便道我稍后就来!”张嫣理了理身上的裙衫,道。
“皇后娘娘给奴婢个活路!”宫人当即跪了下来,她急找了皇后一大圈,跑到椒房殿去生生磨蹭掉了许多时间,等皇后娘娘洗漱又是一些时间,如果皇后娘娘再绕道椒房殿耽搁片刻时间,估计她回到吕后那儿,直接会被怒意未消的吕后直接叫人打她板子的。
“活路!?”张嫣看着着急的额上全是汗的宫人,道:“何故致如此?”
当下,一直恪守谨言慎行的宫人,战战兢兢的将她所见所闻大致的复述了一遍,最后她猛地叩首求道:“奴婢寻娘娘耽误了不少功夫,若就此回太后处未见娘娘,奴婢……奴婢……”
“前头引路吧!”张嫣看了看偏过头顶的日头,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想着至吕后处边听听何事、边进些吃食,再回椒房殿,应该也是可以的,于是道。
可是,她盘算错了!
吕馨要和离的心是如此坚定,而吕后不允许她和离的心也是如此不容改变!
最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一直给人印象都是极其厌烦吕馨的淮阳王刘友,急急赶来时,就往吕后面前扑倒伏地叩拜,别的不求,唯独求吕后与吕馨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阿馨,我知之前待你有过,你便念着疆儿的份上,莫要如此!”刘友在吕后默然的支持下,跪坐至吕馨旁,也不管什么之前一直讲的脸面,他的恳求情真意切,道:“回到封地,我便不再纳姬子,现在的姬子则全数散了出去,可好!?”
“你也莫散姬子,那些姬子居于淮阳王府,好歹还有一口吃食,若是离了府邸,想必也是死路!”吕馨不再似以往,面对刘友这般样子,她没有什么感动欣喜,只是极为平淡,道:“我也知淮阳王素来怜香惜玉、知人冷暖,若真因散了那些姬子出府有个三长两短的,我那‘恶妇’的名头,可真是做实了的!”
又一次提到恶妇,吕后的双眼放出寒意,哪怕是半眯了起来,也让人感觉到极强的压迫!
很显然,刘友与吕馨估计在争吵时,吕馨定然被刘友骂了这句话,张嫣一直低头吃着茶饼,想起了之前因代王刘恒一事,被帝王刘盈借着由头顺势赐下去的美姬,好像是传出了一尸两命的消息,而原先的宠姬则是莫名卧榻无法起身,并且被诊出宫寒极难再孕,所有的一切,都指向有了子嗣的王妃吕馨,估计刘友是与吕馨吵得狠了,而吕馨也终于心变凉了!
只是,看着额头上尽是汗珠的淮阳王刘友,张嫣心里又开始猜测起来,到底是因为刘友一向敬重的代王刘恒,此次被贬回封地,并变相被帝王看护起来的原因,让刘友觉得吕馨的用处,不止是一张保命符!?还是因为刘友开始渐渐对吕馨上心而放不下的缘故!?又或者,是考虑到王候的颜面问题!?
吕后看不下去这幕,她当下又是狠狠的一拍桌案,厉声质问刘友,道:“说!你与阿馨到底发生何事,以致如此不可挽回地步!?”
被吕后断然一喝,刘友停止了在一旁讨好吕馨的行为与言语,他略显肥胖的身子,坐于榻上极是不安,左右挪了挪微微,终是缓缓将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
这一叙述,就花费了许多时间。
散完朝会刘盈回到宣室殿后室,见张嫣还在熟睡,便离去找臣子议事,毕竟周老将军还在领兵在前线与匈奴作战。虽然传回的战况还是比较不错,可是该有的粮草布防等,却是要跟紧的。而且,他还是要考虑之后,代王刘恒回到封地后、以及已经回到封地的赵王刘如意的动向。
忙完了才惊觉已经午后时分,本想着回到宣室与张嫣一起进膳,却没想她被吕后召唤了去。待问清缘由,才知道刘友与吕馨这档事,当即没有想太久,便转换方向来到吕后殿中。
“陛下驾到!”外间的宦官大声唱报。
吕后瞟了眼还在述说的刘友,眼神淡扫一旁已显颓丧神色,无声哭泣的几乎没什么正常容色的吕馨,想到她这番见了刘盈着实不妥,便叹了口气看向张嫣道:“阿嫣,你带吕馨进向室!”
一进得内室,已经在脆弱边缘的吕馨,当场便抱着张嫣狠狠的放声大哭起来。她的样子让张嫣看得着实怜惜,尽管对于吕馨的行为,她也不尽赞同,甚至觉得她不够妥当,可是并不是谁都是完美的,更不是谁生来便是有经验和灵根的。便是她有着三世的记忆,在处理许多情感问题时,也未必就尽如人意的!
☆、第99章 月下遇见
吕馨一直紧紧的抓着张嫣,任凭张嫣在一旁劝的嘴皮都在抽,也不见吕馨有多大效果,索性张嫣也就沉默,任由吕馨将内心所有憋着的委屈与情绪全部宣泄掉,眼看着外间的光线越来越暗,直到长信宫前殿里里外外均点上了烛火。以及宫人们早已摆在一旁的晚膳凉了个彻底。
“天色已晚,先进些饭食,可好!?”张嫣感觉到吕馨的抽噎声越来越小,她轻轻拍了拍吕馨的背,道:“无论如何,身体康健总是首要,疆儿还需要你照料!难不成,阿馨要将疆儿留给淮阳王?”
“他想得可真好!”吕馨哭倒在张嫣肩膀上的身体还未离开,便冷冷的开腔,随即用张嫣递过去的棉巾探试了已经红肿的双眼,道:“疆儿随我,他那么多姬妾,还怕没有子嗣!?”
“可疆儿是淮阳王的嫡子,即便阿馨离他而去,想必他挽留不成,便是不肯放下疆儿!”张嫣平静无波的双眼直直的看向吕馨,道。
“哼!他护得了疆儿?”吕馨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道:“无论那些姬妾是否诞下子嗣,疆儿跟着他,至多过活两月余!”
“何故会如此?”张嫣拧着眉头,道。
难道刘友的后院里,姬妾们的互相顷轧尽这样严重!?
“他是多情之人,那么多美姬各有千秋,他怎会舍得?”吕馨继续嗤之以鼻,道:“唯有我,在他眼里便是恶妇,那些美姬皆是月下仙子,柔善至美!”
吕馨一句话说的虽然嘲讽,却隐含了更多的不平与委屈,从来张嫣都觉得吕馨是个骄纵跋扈的人,即便不被刘友所喜,可多用用脑子,日子也不至于有多差。现在想来,张嫣似是明白,那身为夫郎的刘友不但不喜她,在后院中恐怕也是一点儿也不给她撑腰,但凡有错,永远都是吕馨的错,哪怕她是对的,也会落下个小题大作、其心恶毒之责。
“都闹成这样了,我也不再隐瞒阿嫣,想必阿嫣也有所耳闻……他去年新得的姬妾一尸两命,而之前宠爱非凡的姬妾也是卧病在床,且先不论如此多的的姬妾之间,为了争得一己之利而行的阴私。可发生那般伤人性命之事,为何淮阳王却不思及查清真相,却是率先责备我看管不力!?”说着,吕馨的嘴角带着苦涩,道:“我的用处,便是向太后证明他对汉室的忠诚,便是替他遮挡任何危机不利的盾牌,便是替他看顾那些美姬,并替他养育子嗣,是!这些于均可以做,可这些年过去,他可有对我有一丝丝的怜惜与爱护!?我受了委屈不打紧,可是我现下有了疆儿,那行私之人稍微使点苦肉计便能得逞了去,而我的疆儿差点也被人谋害了,他却不闻不问,只顾着那些姬妾是否安置妥当!?”
吕馨一口气说了许多,张嫣听完之后,除了沉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一能做的便是紧紧的握着她冰凉的手,暗自给予温暖,毕竟吕后与刘盈均在殿上,想必对于刘友与吕馨,总是有一番定论的!
吕馨多年以来,出于脸面而一直没宣诸与口的话,此时此刻略微倾吐,倒让她在舒畅之余因为放松了身心,而显的有一丝疲惫,她也慢慢的闭紧了嘴,半眯着眼睛往一旁桌案边、手撑着额头略做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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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友与吕馨之间的事,让张嫣的心情有一点点的感触。
再强悍的女子,其实都很难抵挡所谓小三与二奶的‘侵袭’,很多人在婚姻出现问题时,往往都将责任归咎于女子,可是在这之间起关键作用、该承当主要责任的却是男子。
刘友喜好女色,而且又不尊重嫡妻,身为这般男子的妻子,当真是又伤心、又疲累、又委屈的慌!
看着眼前的小药丸,再看看外间的天色,张嫣有些犹豫。
到底不是现代的避孕药,哪怕是72小时紧急避孕都来得及,这手中的避子丸,服用的有效时辰早已过了,一整个白昼不是在睡梦中、便是在吕后的长信宫里耗着,如若她的腹中已经有了胚胎,那再服用此药,便会生生的起了伤害作用,而如若她的腹中并没有结下珠胎,那服用此药纯属多余。
如何决断,张嫣真是有些为难了,这还是到这一世以来,头一次犹豫不决的事。终究是为母之心,不愿伤害属于自己的小生命!哪怕有可能这个小生命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
“阿嫣!”带着一声浓重叹息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刘盈已经进入椒房殿,也不知他到底站在那儿多久了,他的双眼如那如墨天空上挂着星辰,印衬着满殿里外烛火的亮光,显得璀璨而又深遂。
张嫣缓缓转头迎向他的目光,又缓缓的将视线下移,直到右手掌托着的那一粒药丸,她没有言语,也不知道该做何言语。
“莫要再服用了,伤身!”衣带飘曳间,已经沐浴完毕的刘盈已经移步至张嫣的身侧,伸出双手将她搂进温暖的怀里,轻声道:“于其被此药伤身,莫如就孕育我们的孩儿!我已问过太医令,他言只要调养得当,阿嫣自当恢复甚好,于子嗣的康健也不会有甚妨碍。”
“阿嫣……害怕……”张嫣握紧药丸,她心知无论她曾经给了他何种正当的理由,从情感的角度来说,刘盈还是极希望有孩儿的,她此时是真的犹豫踌躇了,感受着刘盈胸膛传来的暖意,仿佛于她能带来力量般,不过,她的双唇还是呢喃出梦寐般的轻声话语,道:“若是有甚意外,阿嫣实不敢想……”
如果她是个没有两世记忆的人,只是纯粹接受着这一世的理念,兴许她也会如时下的女子一般,期待着有个子嗣。
“不会!断然不会!”刘盈见张嫣一脸迷茫,自小看着她长成,从未见她有如此模样,不禁心疼却又坚定的替她拿了主意道:“若是此次阿嫣有了身孕,我定当全力保得阿嫣与子嗣平安,若无,则再有下次,阿嫣若想,便可随身带上此药便可!”
张嫣转过头,眼睛清亮的看着刘盈,隐隐可见那一双迷雾般的眸子里,有着一抹坚定。
“陛下曾经因见阿嫣服下此药而怒极非常,如若下次见到阿嫣于事后服用此药,内心可会有何不适?”只是一会儿,张嫣勉强弯了弯唇角,满脸想笑却是笑不出来的样子,问道。
刘盈温和的看着张嫣,摇了摇头笑着将张嫣执药于手心的右手握起,道:“自是怒的!故,能有今日误事,我自当十分愉悦!”
“原来陛下内心是期盼的!”张嫣埋头向刘盈的胸膛中靠去,温柔如水般的嗔怪道。
“嗯!”刘盈轻轻应道,遂将她抱起走至床榻。
卧于刘盈怀里,张嫣闭上双眼。
如果这一切皆是冥冥注定,那便听天由命吧!【wWw。WRsHu。cOm】
想必事到如今,吕后不会再起废帝之心,而她也在现下注定不会有离开这宫殿的机会与动机。且刘盈这般年岁,再没有子嗣,恐怕也会有人在后诟病猜渡!
兴许,她十六有余的身体孕育了胎儿,只要悉心照料,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的!哎!她这经拥有三生三世的人儿,怎么这般的害怕死亡与不幸呢!
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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