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后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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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后嫣然-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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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嫣觉得陈买说出刘盈新的政令,完全是为了讨巧,用顺应帝王号诏来讨得帝王家的欢心,如此一来,可能会为他的目地增加一些砝码。只是她知道,有些话若是转述的不妥当,反而会被人误解为用帝王的政令以作要挟。

张偃因被鲁元公主当着吕后与刘盈之面打断话语,正处于怔愣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的阶段,听张嫣如此淡然一说,他仔细想了想当时的情况,虽然他觉得陈买年长阿姐许多、官职也不高,总得来说是不怎么符合心目中姐夫的标准,可是想到陈买长相也算一派清俊洒脱,还有那求娶时一脸的真诚相,最终还是让他立马反应过来接口道:“阿姐所说极是,陈家公子还道其现下府中不曾有姬妾,且将来也不会纳姬妾于身旁。”

当下,鲁元公主的脸色也渐渐有了缓和,情绪稳定下来之后,自然就能以平和的心思量事情了。却不想,久久不语的刘盈突然淡然开口道:“可是拿不定主意?”

所有人均抬眼看向他,鲁元公主回道:“阿嫣自年前开始,就已经多有王候权贵人家前来相询,陈买乃曲逆候之子,门户上尚算符合,只是他多年未娶,虽符合阿嫣之前所提之请,若先不论将来纳姬妾之事到底何为,现下我却是担忧他会否有隐疾?”

张嫣看着鲁元公主忧虑的模样,是真心在为她打算,感动之余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刘盈近乎于冷漠的声音响起:“是否有隐疾勿论。朕暂且不同意这门亲事。”

说完,也不管在殿之人何种反应,只兀自用不容商榷的口气道:“明日赏月楼观景,阿嫣与偃儿随朕一同前去,那。。。陈买。。。朕也会让曹窋将他一并邀了去。”

文这算是允婚前的相看吗?

人这位帝王舅舅可真是关心他的阿姐。。。

书张偃心中暗咐之余,还是恭敬应诺。

屋张嫣也不得已,只能微微伏下上半身,垂首行礼一同应诺。

因此,她没瞧见吕后看向刘盈时,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第44章 怒进宣室

那一日冠礼后的晚膳,张嫣实在是用的十分不爽快。

哪怕是膳食十分美味,也禁不住她那一口郁结之气堵于胃肠,让她整整消化了好些时日,还没有恢复。

其实,她心底里也清楚,真正让她不消化的并不是吃进腹中的食物,而是刘盈那不可更改的关于她的决定,一是她必须参加赏月宴的决定,二是直接让张偃回去转告陈买,帝王暂时不同意他迎娶翁主。

而那赏月宴的决定甚至还没有定下具体日子,没定下日子,就意味着她还要遥遥无期的宿在未央宫里面。

回绝陈买的求娶,用的着他这个帝王亲自出面表示不同意吗?如此一来,本就处于高调地位的张嫣,这下可真是变成他人口中时常谈论起的话题人物了。

凭什么上辈子她被吕后束缚,被刘盈拖累,这辈子不但被刘盈束缚,还有可能再受他的拖累!?

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份了!

张嫣越想越觉的心有不甘,何况现在的她,只要不是台面上,私下里完全有理由适当表示自己的抗拒。

思及此,她起身,直接往刘盈的宣室殿行去。

“舅舅,阿嫣不愿再宿在宫中。”张嫣直接找上刘盈,一进他的宣室,面对刘盈直接阐明来意,浅笑盈盈温婉道。

“我知晓。”刘盈的心情十分愉悦,他几日以来没有任何安排,等的就是张嫣亲自来找上门。

张嫣恨不得冲到他面前,伸手挠上他笑的灿烂的俊脸,可是没办法,无论是从哪一个角度,作为长辈及帝王的刘盈,张嫣还没这个‘本事’如此做,于是只能忍着心中的厌烦,可是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嘲讽之意道:“舅舅真是稀奇!?难道强人所难,是舅舅一向喜欢做的!?”

“正是!”刘盈也有些没脸没皮,直接回答的让张嫣消散了嘲讽,而改为惊讶。

“阿嫣自小就十分犀利,长大再见却是温婉之容,我始终觉得有些疑惑。”刘盈见瞪着一双大眼睛,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射向他的张嫣,心中玩味之心继续,道:“果然还是将爪子露出来讨人喜欢啊!”

你受谑体质啊!?张嫣很想骂他一脸。

为何上两辈子就没发现他是这种人呢!?

“舅舅这个帝王可真是清闲!”张嫣索性也不给他好脸色了,脸上的嘲讽与冷意尽显。

“清闲倒是我万分渴求的。”刘盈丝毫也没将她的嘲讽当回事,反而感叹道:“否则也不会将赏月宴一直推迟至到今晚的。”

张嫣有些忍无可忍,她觉得她沉寂了几日于今天冲过来直接找刘盈,完全就是丢了所有穿越者与重生者的脸面。

暗自咬了咬牙,她豁的一声站起来,转身大步离去。

她其实很想大吼一声:我管你什么时候摆那赏月宴,老娘我就装病不去。

大不了今后被吕后时常多加过问,然后被鲁元公主好生训导一番。

就当是她身为贵女,难得的表露出身为尊贵皇室女的任性妄为吧!

想到做到,一到傍晚时分,用完晚膳的张嫣就开始称病,并且躺在塌上装柔弱。

吕后与鲁元公主只是过来探视一番,就在张嫣昏昏欲睡的模样下相携着离开了。其实更确切的应该是担忧的鲁元公主被吕后强势的拉走了。只是她因为装柔弱而没有仔细看清。

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刘盈,连个人影子都没出现,直接打发了宫人问候了两句,就算结束了。

张嫣的神经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到了夜间时分,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直到……

“阿嫣,阿嫣,快醒醒!”鲁元公主焦急的呼唤着睡梦中的张嫣。

“阿母,何事?”揉了揉越睡越胀的脑子,还没完全缓过神的张嫣眯着看向鲁元公主。

“你阿舅将宏籍孺及那些舞姬带进了宫讳,现下正在与你阿婆对顶呢……”鲁元公主有些语无伦次,听得张嫣要在心中不断整理。

好在张嫣本就对这些前两世陈谷子事有所了解,不等鲁元公主详细解释,她也就在几个瞬间,大致有了概念。

“阿婆可是在斥责阿舅行事荒唐?”张嫣睡意全无,起身整理衣衫,疑惑的问道:“可是阿舅怎么会如此行事?”这几年看下来,刘盈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呀!难道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也甚觉奇怪,你阿舅先前也醉过,却从未曾有如此不晓清明之时。”鲁元公主脸上忧色与焦色交织,被张嫣疑惑之问之后,也诉说了心中潜存的质疑:“而且他吐得也实是重于以往,脸色极其不好,脾性还很是暴躁。”

张嫣眉头拧紧,心中觉得古怪之极。

“现在宣室殿严令紧闭,阿母被拦在外间,无法进入,真正是让人担忧不已。”鲁元也是情急才跑到张嫣这儿诉说的,见张嫣沉默不语,才顿觉她其实也就是个十多岁的少女,连自己都无法的事,又怎么会第一时间下意识的就来找这个女儿来诉说并且隐隐带着期待呢!?哎!看来自己还真是因愁而急的胡乱行事了。于是她起身道:“阿嫣莫要忧愁,阿母也是急过头了,待阿母再去探看一番,阿嫣在此休憩吧!”说着,鲁元拾袖理衫,就要抬脚往外间继续走去。

“阿母稍候。”张嫣回过神来,直塌起身走至鲁元身边,拉着她淡笑着道:“阿嫣与阿母作陪同行。”

“好!都怪阿母太过急切扰了阿嫣的休憩。”鲁元公主其实还真需要一个人陪着,其实她也知道再去还是会被拦在外间,但是让她回自己寝殿安稳睡下也是不可能的,那么哪怕等候也至少有个贴心的伴说说话也好:“有阿嫣相陪,阿母心中也稍微好过一些。”

说完,两人在宫人灯笼的照明与引领下,快步移至宣室殿外。

殿外与往常一样,有待卫严守,只是守在外间的待卫人数比往常多了些许,而再往里面张望,烛火通明,还隐隐有一些声音传来。

而因为里面的殿门紧紧关闭,又不让她们靠近,所以一点儿也听不真切到底说了些什么,哪怕只言片语也没有。

鲁元公主与张嫣老老实实的在外站立了一会儿,可是没过多久,鲁元公主就急的跺起了双脚,甚至在原地三五步内,来回渡步走来走去,让已经完全恢复镇定的张嫣有些无语加无奈。

“阿母,休急。”张嫣很无谓的劝了一句,心知也没什么用,不过见鲁元这番担忧的模样,她还是说出了口。同时四下张望起来,脑中也同时勾勒猜测着可能的情形画面。

“你阿婆与你阿舅之间,多年来未曾有过如此大的冲撞。”鲁元公主停下脚步,皱着一张脸作侧耳顷听模样道:“你听听,这般连续的争执……听得让人心揪……”

“宠籍孺可是里面。”张嫣脸色淡然,看不出喜怒,鲁元公主所说的,张嫣又何尝不知。

“那个伶人,也不知道哪点引得你阿舅如此沉迷。”提到宏籍孺,鲁元脸上露出一番恨极与惋惜的模样道:“真正是令人费解异常,当年阿嫣将他推开之时,直至之后,也未曾听闻你阿舅对他有多少恩宠,真是不知,他倒是藏的够深。”

“哼!”微不可察的冷哼出自张嫣鼻腔,轻轻浅浅的在鲁元公主耳边低声道:“自古苍绳不叮无缝的蛋。”

猛的,鲁元抬眼看向张嫣。刚才的恼恨之意尽数化成好笑与浅浅的责备,道:“切不可妄言,你阿舅是帝王。”

张嫣挑了挑眉、撇了撇,只是应声,却表情无畏。鲁元也没精力与她计较过多,只能轻叹一口气,转过头去望向紧闭殿门继续着急。

突然,门内一声短暂的安静,然后很突兀的响起一声瓷器砸向地面破碎的声音。

随后殿门开了条缝,吕后脸色苍白、却是身形傲然挺立的出现在她们的视线当中。

见吕后一脸木然表情,鲁元公主携着张嫣快步往里边行进,守门的宫人很识相,他们微微抬眼见吕后并未出喝止与要他们阻拦,当下也就一个个盯着自己的鞋尖装聋作哑。

一靠近吕后,就能看见殿内的场景。

零乱一地的酒壶与断弦的琴,一地的瓷器碎片,不知是存心还是故意,凌乱衣衫的宏籍孺的双手撑在碎片上,一些血迹染上了周遭的一小片地面。而刘盈也是衣衫被脱了一大半,胸前的一小片肌肤都露了出来,整个人昏昏沉沉、浑浑噩噩的拿着酒不停的往嘴里灌着。时不时还含含糊糊的说着一些令人听不懂的胡言乱语。至于一边五、六个伏在地上,侧面在烛火的印衬下都能看出杏脸桃腮的个个衣衫露着春色美丽姬子,个个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敢挪动半分。

鲁元公主心惊的快些搀扶住浑身僵直的吕后,嘴唇哆嗦,却久久不敢开口说些什么。只将眼神定定望向吕后,期待着她最后拿主意。

可是张嫣胸中的愤怒喷薄,几欲让她无法控制。

直到吕后在鲁元公主的搀扶下,挪步移出了殿门,张嫣猛的转身,手指着一旁努力将自己缩至角落充当隐形人的刘盈内侍,喝道:“你们三人,一人前去接些冰水,越冰越好,一人前去唤医者在外候着,还有一人前去找卫尉,寻些绳索与板子进来。”

三个内侍没想到指挥他们的不是吕后、也不是鲁元公主,而是小小少女的张嫣。

刚有些犹豫,想抬眼看一下吕后与鲁元公主的表情,却没想,才抬头的瞬间,就又听到张嫣的厉喝道:“还不快去!?”

三人浑一个激凌,均本能的马上应诺,小跑着去办差。

“阿嫣……”鲁元公主见依旧麻木着张脸的吕后,不敢多言,只是望里面又看了一眼,小声担忧疑惑的轻唤了一声。

“阿母带阿婆先去歇着吧!”张嫣能理解吕后的心情,在她印像中,前两世时吕后每次与刘盈发生争执时,起初先是暴怒,然后每每被刘盈气的就是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前两世的那个时候她还不通世事,也自然是不懂到底为何原因,但是现在,张嫣已经知道,刘盈定然是在激烈的争吵中拿审食其与吕后那些捕风似影事,来刺激吕后,才成了这人样子的。

鲁元还要再说些什么,张嫣强势的招手,已经闪身先跨进了宣室殿,当着鲁元公主与吕后的面,将两人关在了殿门外。

站在殿内,经历过刚才那一番激烈的宠籍孺,知道眼前静静站立在那儿,定定看向他的是那个当年厉色推他的翁主张嫣。

不过是个年少的少女,又有何惧!

当年那是在众多人前,他故意示弱,且那个时候不识她的脾性,可如今……

哼!不就是个被糖水娇惯出来、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易怒女子吗!?

这种性子最易对付!

宠籍孺的唇角微扯,心中冷然嘲笑。

第45章 透心凉意

张嫣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眼前景像,久久不语。

一时间,每个人、每个动作都仿佛定格一般,除了不断灌酒至喉的刘盈,一边迷离的笑着、一边品尝着美酒,好似十分享受一样。

而宏籍孺按压在碎片上的双手,长时间不换动作,那血渐渐的凝固了些。疼痛也渐渐的清晰了。长久撑在地面上的双手开始发酸、然后麻木,最后隐隐开始颤抖。

疲惫的他心思快速的转动着,心想一直这样下去,对他这伏跪在地上、短时间内也指望不上刘盈来助他的伶人,决讨不到半点好处,可是贸然开口,说什么都是不妥。

正在这时,外间传来响动,那先前被吩咐办差的宦者已经在张嫣的允许下进得殿来。

三人根本不敢乱看,只是恭敬的垂首垂眸,将取来的冰水、巾帕、绳索与板子带了过来,而外间的医者也毕恭毕敬的候着,一心等着自己得用之时。

偷瞄了眼一一摆放一旁的物件,宏籍孺不禁本能的感觉到心惊,却转瞬间又觉得自己有很多理由,这小小年纪的翁主总不能无端对他做些什么,况且,若是他真的被打或者被罚,他就豁了出去,扑到刘盈身边求饶。看她能待他如何!?

张嫣冷眼盯着宏籍孺,对于他这点伎俩,她又怎会不知!

高临下就是好,一点点小动作更是逃不过她的眼。

心中暗自冷笑,她缓缓行至刘盈身边没多远的榻边,盘膝跪坐之后,开口道:“你们伺候陛下,都辛苦了。”温和的声音响起,却听得人心中有一丝莫名的害怕。

一旁伏在地上,同样浑身发软的舞姬,踌躇了一会儿,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请罪道:“翁主恕罪!”

“恕罪?”张嫣眼皮轻动,微扯唇角淡笑道:“何罪之有?”

舞姬浑身轻轻一颤,心中更是生出惧意,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更不知道,眼前这位翁主要如何处置她们。要知道,适才如若没有陛下的坚持,吕后早就命人将她们全部打杀了。

只是停顿了几个呼吸,也不知道是谁开头哭泣祈求饶恕,五、六个舞姬纷纷效仿,一时间叩头之声响至殿中每一个角落。

如此吵闹声中,张嫣转头看向一旁的刘盈,本来喝酒喝的十分惬意的他,早已经趴在桌案上睡了过去。仿佛雷声响起也无法将他唤醒。

张嫣缓慢优雅的伸手,拿起桌案边青玉杯,伴随着满殿的喧嚣声,好似有些对这青玉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兀自在手中翻转来回欣赏。

直到整个殿中的求饶声越来越响,而这声声女子带着哭泣悲凉的声音,几乎让宏籍孺也觉得烦燥时,只听殿中十分响亮清脆的玉碎声响起。

众舞姬个个脸色惨白,脸上泪痕犹自停留在脸颊上,双眼惶恐不安到极点,向张嫣望去。

不知何时,张嫣已经站起,在她面前不过两三米的距离,正是她刚才使劲砸了出去的青玉杯。

她的脸上依旧看不出表情,甚至还隐隐有着一丝浅浅淡淡的笑意,可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心寒。

“都起了吧!稍后都一并出宫去。”张嫣轻飘飘的一句吩咐,对于伏地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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