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过了两个月,但蒋庆看上去就像是经历了二十年一般。原本乌黑浓密的头发此刻变得已然花白,原本精神的面庞不知觉间已然爬满了皱纹,一眼看去,整个人竟像是年过八十的老人了。
蒋庆带了扩音器,声音就算是隔得忍冬他们这么远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你确定拿老夫一人的性命便可放过基地一日?”
季宁颔首。“是。之前既然答应过,当然是。”
“那便如此吧。”蒋庆的声音依旧极有穿透力,带上一点历经世事的沧桑,听上去就像是一个无限包容着小辈的长辈。
蒋庆的身影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也跟着消失在了城墙上。不到一分钟时间,原本紧闭着的城门就应声开启。蒋庆走了上来,只有他一人。
“我想去救他,”蒋玫在看见蒋庆的身影出现在城门口的那一瞬间彻底崩溃,原本隐忍的情绪在瞬间爆发。“我不能看着他去死,他是我爸啊。。。。小冬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这是我唯一一次,不,是最后一次求你。救救他。。。。”
蒋玫想忍着不哭,却奈何眼泪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忍冬叹气,摸了摸蒋玫的肩膀,一个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低阶丧尸对鲜血和鲜肉的渴望度几乎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要不是有季宁在场压制着,恐怕还没等蒋庆走出来,那些丧尸就已经涌了上去。可这也阻挡不了他们看着蒋庆那饥渴的眼神。
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蒋庆什么没有见过。可被这么多丧尸给围着,在这么多丧尸的注视下行走,却还真是第一次。蒋庆苦笑着扯了扯嘴角,没想到兢兢战战谋算了大半辈子,还是终究走不出死亡这个局。恍惚间,蒋庆仿佛在丧尸群中看见了蒋玫的身影。都说人在临死前能够看见自己这辈子亏欠的最多的人、做的最亏心的事。自己这辈子亏欠最多的,恐怕就是自己这个小女儿。
如果有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会选择誓死保住她的性命。
看着近在咫尺的季宁,蒋庆慢慢阖上了自己的眼眸。“来吧。”
车身颠簸的很厉害,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忍冬就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突然落到了车身上,原本就不是很稳的车身顿时来了个侧翻。顿时所有的人滚作一团。而原先在上面的咯吱声却丝毫不减,似乎是为了确定方位一般,站在车上的那只东西还跳了两跳,尖长的利爪直接插/入铁皮车的顶盖,轻轻一掀就把车子的一侧给豁开一道大口子来。
好在车上没有什么重物,车子又宽敞,虽然被连续跳了那么多下,忍冬他们倒也没受什么伤,只是有些难受罢了,至少脑子还是不浑的。车盖上的那些举动忍冬感受的清清楚楚,也知道这来人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可她还就是不想让他如了愿。
只是短短几秒钟功夫,那只丧尸就已经把车子给撕的四分五裂了,原本坚固的铁皮此刻正软趴趴的贴在地上,看上去与纸片无异。来的是一只暴君,模样看上去比之前在首都师范大学看到的那只还要可怖。而面貌改变中唯一值得忍冬关注的,就是它的脸。
它的脸和那些高阶丧尸一样,全都泛着淡淡的青色,透着一股子死气。不出意外,又是一只季宁的“死忠党”。
季宁轻哼。“现在回来还来得及。”
回去?忍冬听到他的话不免怔了一下,心里生出几丝好笑的情绪的来。“我不会当试验品,从来都不。”
那只暴君已经从车顶跳到了车厢内,右手往下一捞就想要把季宁带出。忍冬找准时机,等到那手离自己只有二十寸的时候突然将一直半掩着自己身后的□□掏了出来,迅速掰动。由于忍冬的枪都是配着□□的,所以子弹发出的声波冲击并不大,但却还是被暴君很快的察觉到了。原本已经伸出过半的右手想要迅速抽回,奈何离得距离实在太近,子弹依旧还是狠狠的扎入了暴君的皮肉之中。
被子弹这么一击,原本想忽略忍冬的暴君顿时把注意力全都给转到了忍冬的身上,也不去管季宁了,径自朝着忍冬这边挥来。
忍冬之前就解决过暴君,再加上现在精神力处于全盛状态,自然是直取暴君的头部。精神力在瞬间凝实成针,顺着忍冬的心思拐了一个弯朝着暴君的后脑勺扎去,几乎是一击即中,忍冬甚至能感觉到暴君因为精神力入侵而发生的身体颤抖。但却也只是颤抖,
那只暴君,还依然矗立在忍冬的面前,屹立不倒。
它浑浊的双眼因为刺痛而紧缩了一下,但却马上恢复如常。朝忍冬伸出的手一个挥叱就将忍冬翻倒在地,一路滑着撞上了车身的铁壁。“呜”看到忍冬见了血,那只暴君就更加兴奋起来了,喉咙里不住的发出呜呜声。
季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车子外围,原本零零散散的丧尸在他出现之后迅速集结为一个整体,簇拥着他向首都基地进发。
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忍冬右手一撑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抽出身后的长刀,以极其诡异惊人的速度朝着暴君的头部刺去。
封丹原还想着帮忍冬一把,却没想到自己还没动,忍冬就已经把那只丑陋的不人不尸的东西给解决了,快的连他也没看到她是怎么做的。他揪着自己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身侧的蒋玫,发现她也是那样迷糊和不可置信之后心里顿时舒爽了许多,长呼出一口气围了过去。“果然还是老大厉害。”
忍冬没有管暴君倒下的尸体,用刀尖随意一挑就将脑中的晶核给取了出来。“我们跟过去看看,他要做些什么。”
封丹和蒋玫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却还是乖乖的跟在了忍冬的身后。
第95章()
沈艳河嚅嗫了一下嘴唇,似乎是还有话想说,但却忍着没有开口,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松开,后退了两步直接淡视她去找了金太新说话。
裴又嘉这回却是不敢动了,就连沈艳河离开也只局促的站在一旁,没往外走一步。
沈艳河处理完了事情便也往外走,可却像是没看到裴又嘉似得,径直穿过了她侧身出去。看着前面修长挺拔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裴又嘉还是快步往前小跑了几步,默默的跟在了沈艳河的身后。
两个人都无话,一路就这么沉默的走着。出了这座古堡的正大门,就看见了原本送他们来的司机恭恭敬敬的侯在原处,见沈艳河出来了便不急不缓的迎了上去,神色恭敬。之前裴又嘉还没听他说过话,现在听来却觉得他说的法语很纯正,听上去和之前那个史密斯先生倒是有几分相似,都是很纯正生涩的词汇,而沈艳河也不咸不淡的回答着,用的也是法语,却和他们两个的发音有所不同,更卷翘了一些。
裴又嘉听了一会儿,见听不懂干脆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的数着底下的小花。
“上来。”裴又嘉正出神,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无奈的轻叹,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便伸到了她的面前。
裴又嘉抬眸看去。一入眼就是三匹赤红大马,马身油量,背上各负着一个鞍子似得东西,似乎是等的时间有些久了,马都开始不安的打起了响鼻。沈艳河此刻正坐在其中一匹枣红马上,对着她伸手。
见裴又嘉不动,沈艳河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柔声又安慰了一句。“别怕。”
裴又嘉这才反应过来,可在看到只比自己矮两个头的生物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了微微的抵触,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把手交给了沈艳河。
等到把身下的人儿箍在胸前之后,沈艳河才微微舒出一口气来,脸上总算有了几分放松的意味。
旁边的马匹骑着的是之前的那个司机,再旁边的则被闲置着,看它比另外两只稍矮些的样子,似乎是准备给她的?裴又嘉也只是在心里粗略的一想,思绪刚要展开就被身/下的颠簸给转移了注意力。穿着裙子骑马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要不是沈艳河把她大半个都捞进了怀里,恐怕还有的她受的。
那个司机再前面不徐不缓的领着路,随着马蹄声“哒哒哒”的走了好一段路,才在又看见另一座古堡的时候停了下来。他驱着马微微避让,又恭敬的低着头和沈艳河说了什么,在沈艳河点头之后才又夹着往前骑去,这次速度却是快了不少,只是几个呼吸间便没了影儿。
裴又嘉有些紧张,一双手不自然的揪住了沈艳河的衣角。“那人怎么走了?”
她第一次因为听不懂法语感到了深深的挫败,自己就像个局外人一样,至始至终都插/不进话。裴又嘉皱了皱眉想到,可现在去学都是太迟的,自己本来在这里也只呆3天,原先想的也不过是只要会些基础对话就好了,实在不行还可以用英语直接交流。可没想到,说法语的人竟然这么多。。。。裴又嘉悄悄的拿眼角瞟沈艳河。
就连沈艳河的法语说的都比自己好,看上去就像是真正的法国贵族一样。。。。
沈艳河却没裴又嘉想的这么多。只是夹着马继续不急不缓的带着裴又嘉往前走,安静平和的样子似乎什么繁乱都不能惊扰了他一般。他轻声说,“凯特是古堡的管家,那里长时间没有去人了,便让他先去整顿一番。”
裴又嘉似懂非懂的点头,心里却觉得有些怪怪的。那个做司机工作的管家,怎么看上去对沈艳河很是敬畏的样子?而且还是在他的吩咐下去查看古堡,这一个主人一个客人,明明是于理不合的事情。裴又嘉的心底燃起了一丝猜测,却还是没有细想下去,乖乖的随着沈艳河往里走。
这座古堡与之前拍摄的那座间隔大概一英里的样子,更偏僻幽静,旁边都种满了黄色粉色的郁金香,再远处是玫瑰和薰衣草,一块块被切割的整整齐齐的花田看上去精巧,连在一起就像是花海似得壮观宏阔,花香极为清幽,带着泥土的芬芳,让人闻了便觉得心情愉快。
裴又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色,身后有沈艳河托着,便干脆伸长了脖子似个孩子似得张头去望。
沈艳河带着她一直从大门穿过花田又穿过一条长长的由圆润的玉石铺就的路,边沿还蒙着一层淡淡的青苔,看上去似乎有不少年了。等到了别墅正门,裴又嘉才被他给放了下来。
站在门口迎他们的除了那个管家还有两个穿着朴素的妇人,都梳着发髻,看上去就像旧式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人一般。见沈艳河带裴又嘉过了来,她们便跟着围了上来,口里说的依旧是那些极致优美的法语,眼里似乎带着极为浓烈的笑意,有个妇人见到沈艳河甚至激动的握着他的手哭了起来。
裴又嘉被这一幕弄得有些懵,沈艳河却有些无奈又亲切的拍了拍了那个妇人的手,嘴里说了几句什么,那妇人便笑着擦干了眼泪来看她。
这一回说的倒是英语了,不过听上去极为生僻,有些语法都用错了,好在裴又嘉反应的快,一下子便领悟了她要说的话。
。。。。。然而,她宁愿自己听不懂。那个妇人居然喊了自己。。。夫人?
而最让裴又嘉震惊的是,沈艳河居然应了下来,甚至一句话都没让裴又嘉辩解,直接带着他往楼上走去。那三人也不拦着,笑眯眯的看着他牵着她的手走。
裴又嘉有些欲哭无泪。
“沈艳河!”裴又嘉也不管沈艳河到底是生气还是其他的什么了,她只知道自己被现在的状况弄得很不开心。一开始是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现在又是莫名其妙的被带到这个地方,还被人称作“夫人”?饶是裴又嘉再反应迟钝,也觉得不对劲了。她使劲挣开了沈艳河的手,一双凤眼瞪得浑/圆,黑白分明的眼睛并不吓人反而给人一种格外纯净的感觉。
她提防沈艳河又要做什么,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往后退,等到走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才开口道,“你把我带来的是什么地方?还有那几个人,干嘛那么叫我。。。。”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裴又嘉不自觉的熄弱了气焰,声音也低了下来。
沈艳河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嘴角含着一朵若有若无的笑,眉眼却有着一种孤寂的感觉,让裴又嘉看的心里微疼。她突然有些不敢正视他,垂下眼眸闷不做声。沈艳河又看了她一眼,“安斯艾尔·安德森。我的名字。”
沈艳河说话的声音淡淡的,却一下子就吸引住了裴又嘉的注意力。她迅速抬起头,一动也不动的听着。
他被她的样子弄得轻笑了一声,转正了身子一边说一边往前走道:“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房间。”
他的房间?裴又嘉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他们走的是一个全木制的螺旋形楼梯,上面铺了一层天鹅绒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沈艳河在她前面走着,和她相差了两步距离,刚好不近不远。转了最后一个弯之后就到了第二层,沈艳河依旧没有停顿,绕过前面几间房之后才站住脚,对着裴又嘉招了招手。“到了。”
裴又嘉还是有些不确定。“你和雷一样,都是安德森家族的?那沈佩佩呢?”
虽然她之前就知道这三个人关系匪浅,但没想到却是真正的姐妹兄弟。她记得有人说过,这里是安德森家族的封地。这样说来,之前的那些就全解释的通了。那个私人泉水,那个有着纯正法国腔的管家还有那两个叫她夫人的妇人。。。。
“雷是我的堂弟,rose是我们家族外支的嫡女,”沈艳河打开门,往里走去。“这是我的私产之一,他们都不知道的。”
他转过身来,一双桃花眼灿若星辰。
“你别怕。”看着裴又嘉还是有些畏缩的样子,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又说道,“裴又嘉。。。。”他的声音几近呢喃,语气却莫名的笃定。一双明亮的桃花眼里似乎带着光,坚定而郑重的缓慢说道:“裴又嘉,我喜欢你。”
“我沈艳河,喜欢你。”
在说这个话的时候,他正站在内室的正中央,正对着那扇全琉璃的窗户,阳光从窗户里漏进来,懒洋洋的撒在他的脸上、身上,像是给他晕染了一层光辉一样。他的眉目生的好,这样逆光看来更有一种如真似幻的缥缈,一双极为漂亮的桃花眼如一汪春水般温和清润,却似只看得到她一般,专注而认真。
他慢慢的从旁边的一个暗柜里抽出一个小盒子,还有一个纸做的小人,看着裴又嘉,坚定又缓慢的跪了下来。
“虽然知道你不一定会接受,但是我还是想说。。。。嫁给我——裴又嘉。”他说道。“我们以后可以在这里种很多很多的花,可以做你喜欢吃的鲜花饼,你每天可以自己骑着马在这儿散布,或者养一只猫或一只狗,闷了可以带他们出去转转。。。。我知道你不喜欢娱乐圈的那些东西,以后有我在,就让我来护着你,好么?”
。。。。。。
这算什么?裴又嘉原以为沈艳河会带她去巴黎的市中心或者哪个小郊外买一张电话卡,或者直接置气不理她,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裴又嘉感觉自己的面前一阵恍惚。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了罗兰和她说过的那句话。
“。。。。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是你要记得,决定了就不要后悔。”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或许是怕沈艳河对自己的兴趣只是一时兴起,又或者是怕自己还没有跳出叶齐的那个圈子,心里明明不爱他却要拖累他。
裴又嘉突然想起了罗兰离国之前的那次绯闻事件。那个时候的她,是不是也像自己这样,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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