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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那么紧张，乔安不会吃了你的。”师扬看到裴又嘉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安慰道，“只是提提建议而已，毕竟还没有完全成型，还有修改的机会。”
“唔。。。”裴又嘉依旧绷着张脸呐呐的点了点头，哪怕脸上的神情已经有所平缓，也改变不了她紧张的内心。
阁楼式布局的顶层其实并没有裴又嘉想象的那么夸张，反而充满了淡淡的静谧的蓝色，天蓝海蓝湖蓝，似乎只要能说得出来你就能在这里找到相应的色彩。木制的地板看上去已经有了不少年岁，踩上去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裴又嘉跟在师扬的身后，穿行在这条宽敞但却空寂的走廊之中。
“你先来这里。”师扬在一间房门口站定，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推开了这间屋子的房门。
？不是去看婚纱么？见师扬已经抬脚走了进去，裴又嘉也只能压下心里的疑惑跟着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的设计很简单，甚至有些单调、压抑。全部被粉刷成黑色的墙壁透着一股子暗沉和阴森，网纱、棉质布料和一些线团全都凌乱的散落在屋子的各处，看上去有一种格外的“艺术气息”。因为屋子里的窗帘被拉的很严实，裴又嘉只能靠门外透过来的一点光线看出里面的布局，跟着师扬一点一点的往里面挪动着脚步。
“没有灯么？”裴又嘉的夜视还算不错，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喜欢在黑暗中穿梭。见师扬只是一个劲的往里面挪动着脚步而丝毫没有开灯的意思，裴又嘉忍不住出声问道。
“嘘。。。等会。”师扬没有理会裴又嘉的问话，依旧在往前走着，在走到墙壁一角的时候顿了一下，“看那边。”
他说道。
在黑暗中其实很难分辨出精准的方位，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师扬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把视线转向了靠墙的正中间。因为在很深处，就算是有光线也很难能够照到里面，只能隐隐约约看得出那里有一个架子。但最奇特的是，那个地方的附近十公分左右竟然干净的有些不像话，所有恣意摆放的物品在它的面前似乎都收敛了痕迹，乖乖的窝在一个点，为它留出一大块的空隙。好像就是为了专门让人注意到它一般。
“”最后一件婚纱”。”随着师扬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那件婚纱似乎也跟着明亮了起来。在黑暗之中仿佛浮动着各色的亮光，如流水一般在空中流动，但却始终环绕成一个圈，范围正巧是在那个架子的空隙处。
只是一个晃神，那个图案就又变了。烟花、银叶，各式各样的图案随着时间和光线的转变而在不断的切换着，如同一场话剧般精彩。但是。。。现在算是什么情况？
在最后的变换结束之后，师扬的身边突然传来“嗤拉”一声，原本紧紧围着的厚重黑色帘布全部都被给掀了开来，露出整间屋子的原貌。
的确如同裴又嘉在黑暗中所看见的一般，屋子里散落着很多细碎的小东西，而那唯一的空地……那个架子上，赫然挂着一件纯黑的礼服。同样纯黑的墨色和墙壁连在一起，像是一个整体一般溶在一起，要不是边缘微微卷起的血｜红区做了衣服和墙壁的分界线，几乎让人无法看出这上面竟然挂了一件婚纱礼服。
和之前拍摄过的那件黑色欧根纱不同，这件黑色婚纱采用的是针织手法，厚实的布料上只用用网纱蒙了几层，简单但却大气。而让裴又嘉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件黑色婚纱竟然从底部开始慢慢的变得血红，直至整件衣服全都蜕变成了红色才算终止。还没等她喘息几口，原本的红色就又开始褪了，变得亮色系的金黄色。像是魔术一样，神奇的不可思议。
“这件衣服的材质是特别定做的，可以根据温度和光线的不同而变换色彩。在特定的黑暗环境下可以进行全息的视觉演示，就像你刚才所看到的一样……可以把她变成任何想变成的样子。这个，就是最初的那件”最后一件婚纱”。”师扬的声音很低，但却清楚，如同低喃般的说话声缓缓的随着呼吸而流入裴又嘉的耳朵。
这就是当初的那件“最后一件婚纱”。。。。裴又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在仔细观察了婚纱几秒之后又偏头看向了师扬。“这个。。。。用作硬照，是不是太花哨了？”
而且拍出来的效果肯定也没有其他的那么好。裴又嘉想到。
师扬轻笑了一声，说道，“我就猜到你要这么说。的确，这件婚纱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拍摄而生的，”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和怀念。“我曾经看到过一个嫩｜模走秀，那个时候（她）大概只有十七八岁那么大吧，但是却很有灵气，无论是采光还是站位还是眼中想要表达出的感情，几乎都到了顶级a模的水准。”他说道，但却叹了一口气。“。。。。但是很可惜，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走秀。在这件婚纱完成之前，她就转行进了演艺圈做了一个演员，没有再上过任何t台。这件婚纱，其实是这一整个系列的起源，我虽然拜托人把它完成了，但却始终没有办法把这件婚纱送出去，我以为它会一直呆在乔安的顶阁。”
“可是在我esn大赏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决定和伊格重启这个项目，并且和乔安一起进行二次设计。这样，才算是有了这一整个nbsp； r /》 “那个模特。。。。她现在还在么？”裴又嘉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哑声问道。
师扬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在了。在半年前，她就已经因病过世了。”
裴又嘉深呼出一口气，眼睛直直的望进师扬的眼中，“能。。。和我说说她的名字么？”
师扬失笑，“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就算我现在说了，她也不可能知道的。”
“她叫沈佳，应该是荣耀传媒以前的一个三线演员。一开始是凭借着模特大赛出道的，原本应该是签约你现在的东家演员了。”就算是闭着眼睛，裴又嘉也能听出师扬语气里浓浓的惋惜。
“她是一个很有天赋”他苦笑了一下，看向裴又嘉，语气里带着笃定和恳求。“可能说出来你会不高兴，但是。。。。我一开始看中你，就是因为你和她很像，不光是对舞台的驾驭力，还有那股韧劲，那是别人模仿不来的。”
他顿了一顿，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模特是一个职业生涯很短暂的行业，没有什么钱，稍有不慎甚至还可能永远跌落谷底。如果我是你的经纪人，我一定会去劝服你去做一个演员或者歌手，成为万人敬仰的影后天后。
但是，作为一个摄影人，我想对你说的是。。。。如果你真的喜一步一步的把它走完。你对舞台很有天赋，但你不应该局限于天赋，你应该、也会是一个很出色20xs ……》
第45章（）
她喜欢t台么？她在心里问自己。
应该是喜欢的吧。喜欢那种站在舞台上的兴奋感，喜欢看到优秀成品出来的时的那种喜悦感，喜欢那种一步一步走上最顶峰、又一步一步突破自己的成就感。哪怕没有观众，没有掌声，她的心里依旧始终热爱着这份职业。
想清楚了始末，裴又嘉顿时觉得连呼吸也跟着畅快了起来，刚想说话却听到门口传来一声不耐的男音。“喂，聊完了么，没聊完你们继续我可要关门了！”
（〃＞皿＜）
“知道了，我们马上出来。”师扬无奈应道，拍了一下裴又嘉的肩膀，“我们先过去吧。”
三楼的房间很多，都用不同颜色的漆料涂抹出来用以区分，裴又嘉和师扬跟在乔安特的身后拐了几个弯，才在一间房门口站定。
那个房门被漆上了海蓝色的颜料，两端缀满了各种颜色的立体小鱼，门角的微微凸起就像是大海的波浪一样舒缓而汹｜涌。乔安特随意把门推开，带着师扬和裴又嘉进到了里面，也让他们看清了整间屋子的全貌。
和之前那间屋子不同，这间屋子简直有些干净的不像话，所有的网纱、布料和装饰物全都分门别类的堆砌在特定的角落，中间空出来专门放置着镂空衣架和成衣。裴又嘉只是一眼，就被最中间的那件蓝白色渐变婚纱给吸引住了。
天蓝色的卡肩式抹胸被用两条细长的银色编织长链连接于后背，远远看去像是银叶但只要稍微凑近一点就可以发现那些银色的小东西并不是叶子，而且鱼。一头接着一尾，就这样串着联系在一起，细细的一条。但从肩部开始，那些海蓝就像是潮水一样慢慢褪去，直到腰部的束起为止。下面则是纯白的纱质布料，除了同样的银色小鱼分散点缀之外还增加了海蓝色的立体花朵，看上去就像皇室婚纱一般。
“这件婚纱我想在水下拍。”设计了那么多款婚纱，这是唯一一款乔安特指定场景的。“最好能做上一些后期处理。这件衣服再水下的效果和其他婚纱不一样，我想要放大这个闪光点。”
“我也觉得在水下拍摄会更好。”裴又嘉赞同的点点头，这样纯粹而温暖的蓝色，就应该出现在海下。
师扬见两个人都直愣愣的望着他，似乎就在等着他回复一般，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知道了。”
最后的拍摄地点被定在圣马丁运河，因为要潜入水下又是具有一定危险、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拍摄，所以师扬又花费了几天和那边的负责人进行沟通，而裴又嘉则在水池子里练习水下睁眼。
这样粗粗一算，日子就被掰扯成了两半，只剩下最后两天能够让她们进行拍摄。
最后一件婚纱的成衣已经在前一天制作完成。除了尾摆改动了一些细节之外，就是整个头纱的设计。淡蓝色的网纱被固定成特定的样子，锁在面部，将整张脸都罩了起来。而在后背又被一分为二，分别穿到前面的两个手臂处，缠绕着形成一个简单的砂质手套。
很漂亮。虽然没有白的那么纯净，没有黑的那么夺目，但是就是给人一种很难忘的感觉。即便是现在没有穿上这件婚纱，裴又嘉也已经可以想象到在未来它会有多火了。
这也是为什么这一套婚纱会成为这个系列的核心。
裴又嘉的头发被染成了亚麻色，原本柔顺的长发被盘成一个小扣子别在脑后。透过细细的薄纱能够隐约看清她的面容，蓝色与蓝色相互交织在一起，漂浮起来的轻薄裙摆在水下溶成一条弯曲的线流，蓝色的花朵和银色的小鱼交织在一起，就像是一副印象画作般唯美。她的手臂自然的垂着，脑袋微微上昂，露出一段优雅白皙的后颈，在水下显得尤为刺目。
蓝色的面纱网罩因为水流的原因而轻轻向上掀起，在水下恣意的铺撒开来，柔｜软的身躯像极了海底的游鱼，美丽的不可思议。
师扬戴着专业的潜水工具跟在裴又嘉的身边，哪怕嘴里含着氧也始终憋着一口气，就等着裴又嘉睁眼的瞬间。可等到那口气都在腹腔内消耗完了，他也没有等到她睁开眼睛。她整个人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的不可思议。
这和原来设定好的情节不一样。
师扬略略皱了皱眉，却还是按下了快门。
裴又嘉是知道师扬什么时候按下快门的，什么时候结束拍摄的。在闭着眼睛的时候，她比睁开眼睛还要清楚每一个东西的动向。她想睁开眼，甚至为了今天的拍摄在游泳池里练习了很久，但是在接触河水的那一刹那却像是心里压了块石头一样，怎么也撑不开眼皮。
只是隔着水流，她都能清楚的感受到那种生涩、刺痛的感觉。这很熟悉，只要睁开几秒之后她的眼睛就会对此适应，但这份适应并不代表着她心里的紧张感会因此有所消退。
她恐惧水，而且只恐惧河水。
………
上了岸，裴又嘉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岸边的沙滩上，整个人蜷缩成一个小虾米一样，手死死的揪着心脏处的婚纱，脸色煞白。
“？”江蓉是第一个跑过去的。看了这么多场拍摄，她从来没有一次看到裴又嘉这个样子。。。。就像是溺了水的人，但却连一根可以抓拾的稻草也没有。
“别过去，她好像是恐水，现在不会想要我们靠近。”师扬制止住了想要往裴又嘉那边走的沈艳河，说道。
“恐水？不可能。”沈艳河狭长娇艳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脸上带着明显的不信任。“我和小嘉嘉认识了快一年，去的有水的地方不止这一块，不可能。”
江蓉坐在裴又嘉的身边小心的拍着她的后背，努力把她的情绪缓和下来。旁边走过的路人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走上来问，但眼睛却都止不住的往这边瞟，似乎对这里的情况很好奇。
“我想继续拍摄。”在江蓉的安抚下，裴又嘉原本紧绷的心总算是缓和了很多，但是心里的那丝恐惧和不安却始终没有消散。就像是一道魔咒，始终环绕在她的心头。
“没事了么？要不改天吧，你现在的脸色不大好。”江蓉托着裴又嘉站了起来，眼底满是关切和怜惜。虽然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就冲现在这个状况，她也不会再让她下去。
“不，我得下去。”原本还没有感觉，可那丝恐惧出来了，她就忘不了了，她得弄清楚那个恐惧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她总觉得她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重要到哪怕只是从脑海中闪过，也忍不住心头突突的跳。
“你。。。”江蓉想再劝劝裴又嘉，可当视线触到她的时候却忍不住把原本想说的话都给咽了回去。这人，一看就是劝不动的，还不如省点口舌来得快。
江蓉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那你去吧，师扬他们还在那里。”
“好。”
裴又嘉没让江蓉扶，自己晃晃悠悠的往师扬那边走去。“我能不能在下一次河。”她说道。
“你现在不能下去。”师扬没等裴又嘉走近就带着乔安特迎了上了，沈艳河则早在裴又嘉起身的时候就跑到了她们的身边。
“等会也可以。。。。”裴又嘉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的状态，但也仍然坚持着要下去的决心。
师扬有些好笑，他扬了扬手里的相机，轻声道。“不只是你现在的状态，更多的是我已经拍到了想要的照片了。乔安。。。。”
“喏，刚刚洗出来的。”乔安特伸手递出一张彩色的照片。
湖绿的河水中闪烁着细细碎碎的阳光，但大多都是一条直线，从上到下就像是一条带子一般。照片的少女身穿着蓝绿白银各种颜色交汇着的婚纱，颜色多但却平白让人觉得很舒服。画面中的少女似乎很不安，但柔｜软的身体却又自然的和流水融为一体，裙摆上的银色小鱼在水中像是活回来了一般，每一个形态都不同、像极了那活泼灵气的小鱼。
蓝□□纱下的面容微微蹙起，眉头间的耸起让人忍不住想去抚平。温暖的阳光透过网纱和流水照映下来，在她的脸上蒙蒙的笼上了一层，在逆光之下几乎让人无法看清她的忧愁所在。
痛苦、温柔、迷蒙，在这张照片中完美的展现了出来。就如同魅影，真切但又虚幻，温柔又触手冰冷。
“这张照片我很满意，所以没有再继续拍摄下去的必要。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长期劳作。”师扬强势的态度让人不能拒绝。
他的眼底的确有着对这张照片的满意和欣慰，更多的却是对裴又嘉的关怀和坚定。乔安特虽然没怎么说话，但看样子也是不支持她继续下河的，而沈艳河。。。。光看之前的架势就看到没有什么戏。
看着大家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