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混们顿时眼光一亮——有财路啊!
但凡偷鸡摸狗不学无术的,谁没个一两招损招呢?又是成天混在一起的,一个眼神就相互沟通完毕,飞速达成共识——坑死他!坑死他!坑死他!
几个人准备做个笼子来坑杨天勤的钱。可他们不过是几个小混混小角色,若是真的能凭借几个损招坑到钱,早就不是在这里蹲着了。赌钱赌的又是猜石子,乡里别的不多,满到处都是石头,一抓就是一把,赌单双数。
结果呢?
呵呵,几个小混混输的屁滚尿流!
小混混们:这不科学!
杨天勤是个和气的小少年,胜不骄败不馁。更何况从小混混这里赢来的钱对他来说九牛一毛都不算,收钱的时候淡定高洁的跟九天神女似的,连铜字碰都不碰一下,直接让一旁的杨寿收钱。
几个小混混爆发了。骂了隔壁,你赢走老子们的钱还摆这幅脸孔!老子们是该输给你还是咋的!?你还嫌弃老子们的钱?老子们的钱很脏吗?骂了隔壁你还这么笑!还笑!
把人家的钱赢光了,杨天勤拱手道别,准备换个频道玩耍。
谁知道就这么惹火上身了。
几个小混混围堵,要动手。
杨寿自然是忠心护主,杨天勤也不慌,只说本就是小玩小闹,若是他们不可以了,大不了将方才的钱还给他们分一分。
这下子,小混混们眼睛都绿了——他们还没有谁见到软柿子不去捏一捏的。杨天勤打扮富贵,腰间的荷包鼓鼓。顿时让他们心中的贪欲上了三个大台阶。最后直接放话,不止要退钱,还要多给几个酒钱!
这下子味道就变了!退钱给他们那是和气不争闹,多给钱那就有点“抢钱”的味道了!
杨天勤脸上的笑脸渐渐褪去,战争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候,宋光出现了!
几个小混混,长年好吃懒做,即便人多,却也不及一个顶仨的宋光!就见宋光轰的一下把肩上扛着的一根树干丢在地上,冷眼看着几个混混:“咋的?又做下三滥的事情了?”
很不凑巧的是,这里面有一个刚好就是当初一起买了媳妇儿的张狗儿!张狗儿当初就垂涎钱慕锦美色,现在看到宋光拦路要破坏兄弟们的好事,当即不干了!
打!必须打!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宋光以一敌四,踹的几个小混混屁滚尿流,自己脸上也肿了一块。偏偏宋光还酷的很,一边的杨天勤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小孩子看到了钢铁侠一样,嘴巴长成了“哦”型,还没能上前感谢英雄,就见英雄眉毛都不皱一下,拍拍身上的灰,随意揉了揉脸,扛着树就要走!
“英雄留步!”杨天勤飞快拦下了宋光,命令着杨寿把人带去杨保家。
而另一边,被打的张狗儿不但没了钱,还惹了一身伤,这里头就他一个人买了媳妇儿,陈英卖粮那会儿就看钱慕锦不顺眼,这下知道自家男人是被钱慕锦的男人给打了,当即不干了,死活要个说法。
呵呵,要什么说法?
要是宋光不出现,她家男人就成了抢钱的强盗了,到时候别说哭诉,一顿板子下来,让他们哭都没力气哭!
综上所述,宋家在这件事情当中,得到了杨家的极力袒护,并不处于争端的风口浪尖。真正让这件事情闹大的,并不在于“宋光打架”,而在于“杨天勤差点被打”。
所以等钱慕锦弄清楚了所有的利害关系,沉默的看了宋怡一眼,宋怡脸一红,低着头了——本来就是大哥打架了啊!还受伤了好么!?
事情到了这一步。杨家自然是万分感激宋光,于此同时,杨保竟然也拿出了几份长辈的姿态,对杨天勤说了几句。无非是他不应当这样随随便便去玩一些不该玩的东西。
杨天勤身为一个富家小公子,全然没有傲气,虚心的受教。目光触及宋光和钱慕锦乃至宋家人时,还带上了几分歉意。
村民都过来看热闹了,原先还要闹一闹的陈英也闹不起来了。杨保借此机会,烧了他上任以来的第一把火——这个住在他家里的,是县城里杨老爷的儿子!谁要是再看管不住自家的人,让他们冲撞了杨公子,那就不是在乡里这么及拳头的事情了!到了县衙,几板子下来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一辈子记着一个教训!
杨保这把火,烧得很旺。村里人立马就把杨小公子放在了心灵的神台之上,回家之后也对家里人几番说教——千万别惹杨保家那个杨小公子!
而当天晚上,杨保连杀两只鸡,一只烧菜一只炖汤,亲自请了宋家人到家里吃饭!
宋家二老受宠若惊。本来宋光被打,他们很心疼,但是一听说儿子是见义勇为,即便心疼,也有了几分骄傲。加上杨保之前对宋家的户籍一事办的很是干脆利落,宋家也一直觉得要好好谢谢杨保。
这么一来二去,一顿饭下来,杨保已经和宋老爹打开了话匣子!连钱慕锦都有些诧异,这杨保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一顿酒喝高了居然也原形毕露,和宋老爹又是划拳又是说着乡里的其他事情,宛如兄弟一般,令人咋舌。
宋光脸上带着伤,一做表情就牵动了伤处,所以整个晚上都在扮演面瘫。倒是杨保的儿媳妇儿周氏见钱慕锦生的美貌又有气度,不似旁人家的妇人,见到男人受伤就闹腾还想要好处,而宋小妹也是天真可爱,平日里同样少言的女人,今日也多问候了几句。
周氏:“我看小妹生得好,不知说了人家没有?”
这边都是女人家的私房话了,宋大娘被提及女儿的事情,再大的笑容都被打了个折扣。还是钱慕锦眼睛尖,立马接话:“人家倒是有,只不过女儿家的婚事事关重大,总不能随便指一户。阿娘如今还在掂量着呢。”
周氏立马一副深知其意的模样,对着宋大娘道:“是要多看看,多考虑考虑。儿女都是上辈子的债!”
好了,共同语言又来了,宋大娘和周氏立马手拉手去诉儿女经了。
这一边宋光和钱慕锦就算是小辈里面辈分高的了。
杨寿伺候在杨天勤身边,与在杨府无异。到是杨天勤看他这样,伸手把人提到自己身边一张矮凳上坐下:“都到你自己家里了,别尽顾着我了。我如今也算是到你家做客,你倒是摆出几分主人样子瞧瞧啊。”
杨天勤调侃人的时候,嘴角微翘,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愣是给自己刷出几分清纯少男的形象来。杨寿不敢越矩,老老实实坐下来,还是时时刻刻关注着公子。
宋光要扮面瘫,钱慕锦就与杨天勤多说了几句话:“杨小公子是要来杨村长家中常住?”
似乎是被提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杨天勤的脸色一僵,笑容也不那么自然了。一旁的杨寿反应快,接话道:“父亲蒙受杨老爷大恩,得以在怀山村有一个落脚,安享晚年。如今正是要准备过年的时候,杨府又在翻修,公子看书不方便,就索性来我家住上一段日子,也算是尝尝乡土味了。”
钱慕锦挑眉:“哦?杨小公子也是考生?”
杨天勤立马露出一个谦虚的笑容来,唯一拱手:“小生不才,不过刚刚中了秀才而已。天下间贤能无数,小生实在不足挂齿。”
钱慕锦微微一笑:“杨小公子万不可妄自菲薄。天下间的确是能人无数,然能有学识修养兼耐力之人,却为数不多。杨小公子亲临乡间却依旧怡然,可见心性之高超。他日若能有个一官半职,必然也是一位上近的了尊贵,下亲得了百姓的好官。”
杨天勤惶恐拱手一拜:“小娘子谬赞了。”
“嘁——”就在一派祥和的气氛里,一道十分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杨天勤一怔,钱慕锦则是给了宋怡一个警告的眼神。
钱慕锦也是今天才见识到,宋怡有多护短。哪怕宋光是见义勇为,哪怕宋光是见义勇为,哪怕舆论风波对宋家反而是好的,她还是在场里面最不开心的一个。一张小脸忧愁的不行,看着扮了一个晚上面瘫的大哥,她就更难受。
钱慕锦给小妹夹了一筷子菜:“把你这张门神脸给我揉一揉,看着晦气。”
宋怡一向是乖巧听话的,可再乖巧听话,看着大哥脸上的伤也气不过了——杨家这小公子可真没用,生的白白嫩嫩的,架都不会打吗?还有没有点男人样子了?
杨小公子被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嗤之以鼻了一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杨天勤家教也十分严格,但是在乡里走人家,委实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无非是在逢年过节的大场面,男女桌分开摆。像今天的小家小宴,多半还是按照辈分坐的。
所以杨天勤一转头,就能看到小姑娘对自家大哥满满的心疼和对自己满满的鄙视。杨天勤摸摸鼻子,笑了笑,权当做没看见没听见。
这已经是十分和气的处理了,可在宋怡眼里,这样的模样越发觉得他做人没担当!
一顿饭下来,杨保和宋老爹是被儿媳妇和宋大娘直接扯开的。两个老一辈的喝酒喝得尽兴,话题也不断转换。到底是一个时代的人,特别的有共同语言……
宋大娘也是奇了:“这逢年过节的请你喝杯酒你还左躲右躲的,今儿个喝的饱了?”
宋老爹的脸上都浮上了醉晕,粗粝的打手一挥:“杨老头啊……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
宋大娘:“有意思也不是你这么喝得!真是个冤家!你给我当心点!”
眼看着宋老爹路都走不稳了,宋光赶忙凑过去搀扶。
落得钱慕锦与宋怡走在后头,钱慕锦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拽着根野草在手里把玩的宋怡:“你倒是对那个杨小公子气性大啊。”
宋怡又哼了一声:“他自己招惹的人,凭啥让我大哥跟着挨打!?一看他生的细干白净的,也不晓得有没有二两肉。不会打架就不要找人旁人啊!一顿饭就算和解了吗?我大哥的伤还得养好些日子呢!要是破相了可不好!”
钱慕锦笑了:“就这点伤,磕磕碰碰都是正常,你瞎担心什么。杨小公子好歹是杨家的人,杨家财大气粗,杨保都被扶着当了村长。今儿个杨村长是喝高了,杨家也理亏,你这幅样子他们不好说什么,要是往后还这样,那这个梁子,你自己结的,就自己去扛!”
说到这里,钱慕锦不免又多问了一句:“那副百子千孙图,你绣的怎么样了?”
被提及功课,宋怡张张嘴,闷闷道:“轮廓出来了。也打了底。”
钱慕锦看她一眼就晓得心里又在掰着小九九:“别因为这件事情,就把那件事情给我掺了水。一件事归一件事。百子千孙图到底是因为上次杨村长帮了我们的答谢,你千万别混在一起。”
宋怡闷闷的,又应了一声。
晚上去杨家吃饭,容景之并没有去,连带着梁忠也一起留在家里。
事实上,容景之住进来之后,除了偶尔和钱慕锦说说话,堪称是寡言少语。梁忠是名义上的长辈,但也是名义上的“下人”,再加上容景之这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家里其实也没谁会叫他做什么。是以更多时候,他或是心血来潮帮着盖盖房子,或是一不留神就人影也不见。
宋光还记得给“小舅子”带饭回来,哪晓得一进门,一股子酒香飘了过来!
宋光发现自己的媳妇的眼光立马就变了,整个人像是被一个无形的线牵引了一般,直直的就往后院走。
容景之的确是在喝酒,而且喝的还是好酒。酒香四溢,惹得钱慕锦站在后院的方桌边直勾勾的看着容景之……手里的杯子。
容景之似乎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吃完了,微一挑眉:“这么快就回来了?”
钱慕锦也感觉出了什么,目光微妙,双手环胸:“你该不会……专程趁着我们出门,自己喝好酒!?”
容景之兀自斟了一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握着一只土碗,倒也显得多了几分豪气。他倒了一大杯,一饮而尽:“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为了提防有些人把持不住,垂涎使坏罢了。”
钱慕锦一怔,立马明白他这是在说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气性,就这么拖了一张椅子坐在方桌另一侧,双手环胸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容景之。
有些人厚脸皮,那就要看看这脸皮有多厚!
事实证明,容景之这张带了面具的脸皮,当真要比钱慕锦想象的厚多了。他似饮完一杯,将土碗放在桌上,忽然喊了一声:“宋光!”
宋光正扮面瘫呢,听到声音赶忙跑过来,容景之已经倒好了一碗酒:“陪我喝一杯!”
钱慕锦:靠!
宋光当即就去看钱慕锦。
全家人都知道,从前钱慕锦喝酒,那是因为头疼难耐,干脆灌醉了自己倒头就睡。可喝着喝着,倒是让她喝出了几分酒瘾。
所以现在,容景之抱着这么一坛美酒,可不是馋着某些人么!
宋光神色为难:“我……我就不喝了吧。”
容景之笑了笑,冲着宋光招招手。宋光傻愣愣的凑过去,容景之对着钱慕锦一笑,又对着宋光耳语几句。
宋光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大秘密,猛地看了钱慕锦一眼。
不得不说,钱慕锦长这么大以来,甚少有哪个时候像现在一样——甚是不爽!
这两个大男人是在咬哪门子的耳朵?恶不恶心!
哪晓得容景之对宋光说了个什么,宋光直起身子,轻咳两句,居然说道:“要……要不我还是喝一点吧……”
钱慕锦:“……”
然后,两个大男人就当着钱慕锦的面,你一碗我一碗,把一壶喷香的美酒喝了个干净,一滴也没给钱慕锦尝到。
喝完了就准备睡觉了,容景之还笑呵呵的拍了拍宋光的肩膀:“把她看好了,别紧着她偷偷摸了钱自己跑去买酒喝。”
宋光很认真的看了容景之一眼,很认真的点头:“你放心,绝不叫锦娘买酒喝!”
钱慕锦:卧槽!
容景之点点头,像是不够似的,还加了一句:“明儿个问问小妹煎的药还剩多少,不够了还得去抓。”
啊!这可事件正经事!宋光望着钱慕锦:“锦娘,你最近头还疼不疼!?”
钱慕锦眼睁睁的看着一坛好酒自己一滴没喝到,全被这两个人喝光,现在又听他们一个调侃一个买单合起伙儿来气她,整个人顿时像是被刷了一层冰渣子,语气冰冷:“滚!”
完了!锦娘生气了!
宋光无助的望向容景之。容景之一手抱着空酒坛一手拿着杯子,对着他淡淡一笑:“不必担心,她喝不得。但至少今晚也不会熬着。”
宋光将信将疑的看着容景之:“当真?”
容景之掂了掂手里的酒坛子,笑容幽深:“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宋光很小心的点头,回去睡觉。
容景之说,锦娘喝不了酒,可是他能喝。所以只给锦娘闻闻酒味儿就好。
其实,今晚从杨村长家吃饭开始,钱慕锦鼻尖就一直都萦绕着酒香,回来之后又被容景之给激了一回,早就忍不住了。奈何全家上下如今看管她跟看管什么似的,药管饱,酒却是不能沾的。是以她当真只能闻闻酒味儿,望梅止渴了。
而宋光和容景之喝的那个酒也不晓得是什么酒,喝的宋光就像一只会移动的酒坛子,他回屋没多久,整个屋子里都是一股酒味。
更奇怪的事情是,钱慕锦好像只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