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笑眯眯道:“小左先生,顾小姐,这可是当地的大补虫草鸭啊。这里面的虫草,我可是亲自从寨里的老猎人手里买到的,他说是采自沟里五千米的高山顶上,一根根从雪里找出时。就像刀鞘,还泛着紫色呢。左先生年纪大了,不适合大补,你们年轻,可要多吃点,将来生出来的孩子啊,保准健健康康满地乱跑。”
顾希希一口汤含在嘴里,差点被噎住了,目瞪口呆,坐在对面的左辰安却是眉开眼笑,连连点头,不停往顾希希面前的碗里舀汤夹肉。
顾希希双颊立刻绯红,望了眼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左父,他老人家倒好似充耳未闻,只是自己慢慢吃着自己碗里的白粥,偶尔夹一块木耳。
整顿饭就在阿姨的不停关照和对面左辰安的满面笑容中食不知味地结束了。饭后赶紧喝了口阿姨上来的当地雅茶,才感觉一直堵在喉咙的饭总算咽下去了。
左父吃完饭后照例出去要溜达一圈,左辰安便拉了顾希希来到屋后。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即使是山的谷地,但因为海拔高,所以虽然盛夏,但山谷里气候依然宜人,毫无燥热感。
寨子里早已通电,甚至连网络也已经架设了,但却没有通水。现在来到屋后,顾希希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刚来的时候,就听到了有泉水淙淙的声音,只是一路没见到水,现在站在这里,借着灯光,只见后山上一股两米来宽的溪流顺势而下,人站在下面,迎面飘来一股凉意,最妙的是,溪流的底部,居然还有一眼泉水,正汩汩而涌。
天哪,这真的是……
顾希希有些惊喜地望着一旁的左辰安,见他笑得得意:“其实这没什么,九寨沟的泉水延绵五十多公里,湖边,顾中到处都是泉眼,终年不断流,沟里的九个寨子也是根据山势和水势才逐渐聚居而形成的。知道吗,这股水的水质比自来水不知道好了多少,完全可以和瓶装的矿泉水媲美呢。”
这样的水,用来泡茶,无怪乎刚才自己觉得入口的茶水特别地甘美呢。
两人临溪而坐,闻着空气里不知名的花香,耳听着溪水叮咚,间或传来几声虫鸣,就连满天繁星,也离人咫尺,仿佛伸手就可摘星。
顾希希长长叹息了一声,把头靠在了一旁的左辰安身上。
“你说,要是这样的日子能永远持续下去,那该有多好。”
☆、结婚,孩子?和他?(1)
“你说,要是这样的日子能永远持续下去,那该有多好。”她轻轻说道。
他立刻一笑,伸手搂住了她,开始不老实起来了。
“那我们今晚就开始,刚才阿姨不是说了吗,那个虫草鸭,对生孩子特别好,我们要是不趁这个机会努力下,不是浪费了那么好的东西吗?”
顾希希被他摸得发痒,忍不住打了他一下,离他远远而坐,什么人哪,一肚子坏水,三句就往那个去想。
他不依,追了过来,她赶紧闪避,两个人竟然像孩子似的追闹了起来,笑声满地。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他有些不解地望着她。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吵了,影响到你父亲和阿姨?”顾希希有些不放心。
他笑了起来:“那你还敢跑!还不过来,像刚才那样乖乖坐在我旁边。”
他霸道地指了指刚才两个人并肩而坐的地方,见顾希希还在犹豫,冷不丁一把拉过了她卷进了自己怀中,坐了下去。
一声惊呼,很快,就没了声息,良久,有低低的耳语声和欢快的溪流声交织在一起,想侧耳去听个清楚,却又低低不可闻。
……………………
第二日睁开眼睛。发现太阳已经照进了窗帘,昨晚和左辰安分开后回到阿姨给自己备好的客房,竟睡得如此地沉,顾希希有些汗颜,赶紧起床漱洗,下去一看,果然他们都已经吃了早饭,阿姨和左辰安不知道哪里去了,只剩下左父一个人正弯腰站在门外的地里,似乎正在伺弄着地里的蔬果。
顾希希随意吃了点早餐,把碗筷收拾好,就来到了左父所在的地头。
“伯父,早啊。”顾希希跟他打招呼。
“可不早啦,太阳都升得有一个人高喽。”左父回头,见是顾希希,便笑着开起了玩笑,他赤脚踩在泥地里,脚面上沾了些黑色的泥巴,却浑不以为意。
知他玩笑居多,顾希希也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也难怪你啊,我去年刚回到这的时候。晚上的睡眠也不知道好了多少,现在一年多时间下来了,就连以前的一些老毛病都慢慢有些好起来了。”左父在那里感叹。
顾希希看了眼他手里的那条黄瓜,中间明显凸起,像是大肚子,又看了眼地上刚摘的几条,也是要么大肚子,要么弯曲得厉害。
注意到顾希希的目光,这回轮到左父不好意思起来了,呵呵笑道:“我吧,生意做太久了,这个田怎么种都忘光了,好不容易长出几条黄瓜,也是七歪八扭地不成样子。”
顾希希笑道:“伯父,你是不是前期施肥的时候,钾肥过少而氮肥有些过量呢?另外,黄瓜植株生长的前期如果缺水,而后期浇水过量的话,也会引起这种大肚子瓜。因此,整个生长期都要注意均衡供水,土壤见湿,避免过度干旱缺水或大水漫灌。”
“咦,你居然也种过菜?”左父很是惊讶,比昨天见她评论屏风,品鉴茶水还要来得惊讶。
☆、结婚,孩子?和他?(2)
顾希希微笑,她岂止是种过几棵菜?便是春天插秧,秋天收割。她在十岁起就帮过父母的忙了。
见她点头,左父很是高兴,指着面前的两架瓜棚说道:“前几个月种下的时候,刚起苗抽丝,我就有事离开这里一阵子,阿姨可能浇水不够,当时天也没怎么下雨,后来等我回来,浇水正常了,雨水也多了起来,可能真的像你说的,这样已经对它们的生长造成了影响。还有那个肥,真被你说中了,我确实追了不少尿素,但草木灰就只在开始的时候上过一次。”
顾希希又指着地头放着的几条弯曲得很厉害的瓜,说道:“像这样的,在坐瓜的时候发现弯曲了,可以拿个牙签,扎在产生弯曲瓜条部位的黄瓜蔓上,紧接着浇一遍水,次日瓜条就可以伸直了。这时再将牙签拔掉,黄瓜就能正常生长了。
左父乐道:“顾希希,你要么在我这里多住几天,对我这些个瓜果种植好好指导指导?寨子里要论起捕猎,那是高手如云,可这会种菜的,还真找不出几个来。你这个老师今天自己撞上门来了,我可得好好留你几天。来,来,你再来看下我的南瓜,怎么光开花,结瓜的却那么少,好不容易才能看见几个小瓜。”
他一高兴,不知不觉已经改口叫她名字了。
顾希希跟着左父来到了昨天看见的那株南瓜旁,现在是早晨,太阳还没有晒到这里,朵朵金色的花开得正是热闹,引来了几只蜜蜂在上面嗡嗡抖动翅膀。
顾希希看了下,说道:“伯父,您问南瓜,我还知道一些,像这样开花多结瓜少,您种的时候,第一要注意施足肥水,南瓜生长喜欢大肥大水,第二就是在南瓜蔓长到两米左右的时候,摘掉主蔓上的一些支蔓,每个主蔓上有三四个枝蔓就行,第三呢。我小时候看我父亲在枝蔓长到两三米的时候,就会给南瓜搭架子,引它上去,这样可以改善光照和通风条件,最后,您看,”她蹲下身去,指着几乎是疯狂生长的瓜蔓说道,“瓜蔓这样徒长,也会造成营养分散,结瓜少,您可以在蔓上距离根部30厘米的地方,用刀割开一个裂缝,塞块黑木炭,我记得以前我父亲说过,这样就可以抑制瓜蔓徒长了。”
她一边,左父便一边点头,等顾希希说完了,他叹道:“唉,枉我现在自诩半个农夫,其实却原来还不如你这样一个城里来的姑娘,惭愧,惭愧啊。”
顾希希知道。左辰安曾提过他的父亲年轻时是知青,后来就一直在商场上打拼,一手创立发展了现在如此规模的左式集团,想来在种田上,只是闲居在此才重新拾起的兴趣,寨子里又没有有经验的农夫可以请教,因此有些关头不知,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她于是笑道:“伯父,您可不要妄自菲薄,我哪里懂种菜,只不过小时候在农村里偶尔帮父母种过。才略略知道些皮毛而已,也是上不了台面的,您自己再种个一两季的豆角瓜果,保准能成半个专家。”
☆、结婚,孩子?和他?(3)
左父对她的话很是受用,呵呵笑着直点头。
左辰安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景象,她微笑在说着什么,而自己的父亲赤脚沾泥站在旁边,老大开心的模样,似乎很久,都没有见过他如此开心了。
他一时失神,直到身后的阿姨叫了他一声,才回过神来。
顾希希转头,见他们手上大包小包地拎满了东西,就知道他们一定是出去采购一些生活用品归来。她迎了上去,从阿姨手里接过几个袋子,对方辰安一笑,便跟着阿姨进去了。
“顾小姐,今天就是左先生的六十大寿啊,外面好多人都打电话说要来给左先生祝寿,或者请他回去好好办一办,可他一个不要,居然全给推掉了,没办法,我只好一大早央着小左先生开车陪我出去一趟,买些吃食回来,好歹总要做顿寿面吧,逢这样的大寿,不吃碗长寿面,那可是不吉利。你说左先生吧,他也真怪,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跑来这个山沟沟里,也不嫌无聊得紧,现在六十大寿了,居然还这么不上心,这个大寿可是不一般啊。人都说六十甲子,六十甲子的,他倒好,啥都不要……”
阿姨一边走,一边和顾希希不停唠叨。
顾希希回头,看了眼正跟在身后的左辰安,见他也是一脸无奈的笑,也不知道是无奈于父亲的固执,还是无奈于阿姨的唠叨。
进了屋,顾希希无事,便又站在巨然山居图的屏扇前,再次仔细端详,真的是越看越爱。
左父已经净手完毕,也端着一壶茶过来,看见顾希希,就拉着她要她仔细讲讲刚才提过的利用植物材料自制杀虫剂的左法。
原来刚才顾希希顺口提了句小时候见过一些农人用自己制作的杀虫剂,也可以杀死蚜虫,粉虱,红蜘蛛等多种菜地常见害虫,防治效果不错,而且安全,也不污染环境,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现在见她在,左父赶忙请教,免得她等下又被儿子占住。
顾希希便取了纸笔,一边仔细回忆,一边慢慢写了下来:用大蒜瓣捣成泥,加等量水搅匀后,再加水喷雾,可杀灭蚜虫,红蜘蛛。
用大葱2…3公斤捣烂成泥,加五到六倍的水,过滤后喷洒,可防治蚜虫和一些软体害虫。
想起左父地里的黄瓜和南瓜,早上似乎还看到一架子的苦瓜,她想了下,便继续写道:将新鲜黄瓜蔓1公斤,加少许水捣烂滤去残渣,用滤出的汁液加水喷洒,防治菜青虫和菜螟虫效果不错。
将南瓜叶加少量水捣烂,榨取原汁。加适量水稀释,再加入少量肥皂液,搅匀后喷雾,可以有效杀灭蚜虫。
摘取新鲜多汁的苦瓜叶片,加少量清水捣烂,在滤液中加入等量石灰水,调和均匀后用于植株幼苗根部的浇灌,防治地老虎有特效。
写完了,顾希希将纸递给左父,笑道:“伯父,我也只是按照自己小时候知道的尽量回忆出来的,可能有些也不是很确定,还需要你自己慢慢摸索的。”
☆、结婚,孩子?和他?(4)
左父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很是高兴:“要得,要得。这些东西取材都很左便嘛,我自家园子里就都有。顾希希,你可帮了我大忙了,我之前种菜呢,农药基本不怎么打啊,现在不是都提倡绿色瓜果么,结果就眼睁睁看着虫子在上面张狂,现在可好,今天就去试试看。你坐啊,自己随便。”
说完,他把手上的茶壶一放,捧了纸条,就如获至宝地开溜了。
左辰安的父亲,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呢,光看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很难想象他过去在商场开疆僻地掌舵一个国际集团的模样。
顾希希笑着摇了摇头,恰巧左辰安进来,见她的神情,便好奇地追问缘由,顾希希便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讲了下,他也笑了起来。
“印象里我的父亲一直是威严不多话的,现在他倒越老倒越像是个小孩子了,不过这样也好,看起来更像是个普通的父亲了。”
说完,觑了下四下无人,便凑了过来,在她的脸上香了一口。
“要是我们现在就结婚生个孩子,他一定会更高兴的。”
看着他涎着脸的模样,顾希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结婚,孩子?和他?
似乎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想法,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却还是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白天,左辰安自然又带着她逛了下沟里的奇景,站在山头,远望雪峰顾立,高耸云天,想象这峰顶终年白雪皑皑的壮丽景象,不禁又在心里感叹了番自然造化的奇妙。
晚上,仍是四个人,围坐在左桌前,算是为左父庆寿。这次阿姨改炖了个贝母鸡,核桃花,白牛肝菌,外加另外几样今早刚采购的菜,自然,更少不了她早上就念叨过的寿面。
见顾希希对桌上的这几道菜有些好奇的模样,阿姨便面有得色地一一介绍开来。
这道贝母鸡,阿姨说,是用沟里的特产暗紫贝母加自家土养的母鸡放在砂锅里,下黄酒,盐,旺火烧开后,再慢炖两小时才成的,据说可以化痰清肺,适合老年人食用。
核桃花又叫长寿菜,龙须菜,含有丰富的磷脂,有益于增强人体细胞活力,降低血脂,胆固醇,预防动脉硬化,也是老年人的良菜,放在开水中烫熟,加入香油蒜蓉和醋,吃起来自有一种清新的味道。
至于白牛肝菌,生长于海拔一千米之上的松顾中,阿姨将它与新鲜虾仁和西蓝花同煮,汤汁浓厚,入口味道鲜美无比。
对于她能将每一道菜都讲出个由头来,顾希希心里十分佩服,面上自然也是显露出来,阿姨见了,喜笑颜开。
不得不说,她的手艺还真的是非比寻常,整整一碗的面条,从头夹起,竟然至尾不断,加上喷香的卤料,左父是一口气吃完,面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看得出来,虽然他不主张大办,但对于儿子能带着女朋友特意一起回来陪伴他过甲子生日,心里还是非常满意的。
☆、结婚,孩子?和他?(5)
这顿“寿筵”就在融融的气氛中愉快结束了。
吃完了饭,左父突然叫住了左辰安和顾希希:“你们两个,跟我到客厅来坐下。”
说完就自己带头先过去了。
见他神色有些严肃,左辰安和顾希希两个人对视一眼,不敢耽误,也立刻跟了过去。
等三人在客厅椅子上坐定。左父却又不急了,只是慢条斯理地煮了壶新茶,给二人都倒了一杯,自己也端起,呷了一口,才笑道:“洞庭碧螺春,产于太湖的洞庭山,以碧螺峰的品质最佳。外形条索纤细匀整,卷曲似螺,白毫显露,色泽银绿,隐翠光润;内质清香持久,汤色嫩绿清澈,滋味清鲜回甜。”
顾希希也端起喝了一口,果然是上好的碧螺春。
左辰安却没有这样的兴致,只是看着他父亲,直接问道:“爸爸,叫我们过来,有什么话要说吗?”
左父摇摇头,仿佛在责怪他不解茶韵,放下茶盏。才看着二人正色说道:“你们两个,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顾希希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左辰安已是有些迟疑地说:“以后自然是打算结婚的,只是目前,”他看了眼顾希希,“爸爸,我们都还年轻,尤其是她,所以现在还不急……”
“你们不急,我可是着急喽,再说你也不年轻了,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已经满地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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