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落惊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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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落惊禽-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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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檀道:“我没有受谭立的怂恿,是我自己想与你切磋一下刀法。”

有个旁观者说道:“邢檀,不要被傅应锋吓倒了。在红阳城的时候,‘枫叶刀’殷锋振与傅应锋曾经交过手,傅应锋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将殷锋振打败。殷锋振在刀锋之谷排名第七十三位,尚且可以与傅应锋周旋一阵,邢兄你的刀法比殷锋振高出何止一筹,今日你纵不能拿下傅应锋,但自保是决无问题的。”

邢檀哈哈大笑道:“在刀锋之谷,一个人如果敢于拔出刀来,那就表明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出手吧,我很想看看‘刀品三绝’中的幽冥刀。”

傅应锋道:“你还不配看幽冥刀。”

邢檀爽朗地继续笑道:“我不能指责你的自以为是,甚至还有些欣赏你的自负,但邢某手里的琥珀刀可不像我这样善解人意,如果它到你的体内绞上那么几下,希望你不要觉得意外才是。”

街边屋檐下正好挂着一个竹筛,傅应锋过去,从筛子上抽出一根篾条,掐去两端弯曲的部分,挥动了几下,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拿住这根一尺来长、牙签粗细的篾条回到邢檀面前,道:“你对这把竹刀有什么看法?”

邢檀涵养非常好,竟然毫不生气,道:“你有权选择自己喜欢的兵刃。”

傅应锋道:“你也有权选择是否抢先动手。”

邢檀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出刀没有半丝先兆,只见琥珀色刀光一闪,他的琥珀刀已经劈至傅应锋左肩。

傅应锋身形一晃,掠到邢檀左手边,道:“先让你一招。”

邢檀微微一笑,手中刀不知怎地突然转到了左手,顺势一捅,一股凌厉的刀风袭向傅应锋小腹。

傅应锋展开“天极步”,又掠到邢檀背后,并且还说了一句:“你砍不着我。”

邢檀身子向前一扑,跃起六七尺高,在半空中倏地转过身来,双手握刀,奋力朝傅应锋劈下来。

傅应锋飞快向后退去,笑道:“还是砍不着。”

邢檀闷声不语,一鼓作气连续劈出十三刀。

邢檀步步进逼,傅应锋步步后退。

旁观者见状,就开始起哄了:“邢檀加把劲,只要傅应锋有个闪失,你这一刀就可将他劈成两片了。”“落大刀客其实不怎么样嘛,只是轻功较好罢了,他拿篾条当兵器,纯粹是为了摆谱。”“邢檀,别让我们失望哦,再劈他个八九十刀,傅应锋就顶不住了。”“早知道傅应锋如此名不符实,我就该抢在邢檀前面出手。不管怎样说,打败傅应锋毕竟是一件荣耀的事。邢檀,你今天捡到便宜了。”……

就在这些人鼓噪的时候,邢檀已经劈出五十八刀,而傅应锋也在街道上向南后退了十余丈距离。

邢檀起初还有一点忌惮傅应锋,但真正交起手来之后,傅应锋只是一味地躲闪,邢檀心里就渐渐看轻傅应锋了。他想傅应锋早年在刀锋之谷虽然闯下一点名气,那多半是仗着幽冥刀之锋利,而他的刀法并不见得如何高强,这从他被狄静傲逼得出走这件事就可看出来。一旦傅应锋不用幽冥刀,其功夫高低就立刻显现出来了。现在邢檀的想法和旁观者所言的“再劈他个八九十刀,傅应锋就顶不住了”完全一样了,他自信能在接下来的几十刀之中叫傅应锋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

邢檀竭尽全力劈出了刀风最为凌厉的一刀。

傅应锋这一次不退了,他手持篾条,向上斜斜地刺出。

谁都看得出,篾条是万万抵挡不住琥珀刀的,谁也都猜得出傅应锋的下场。

连对傅应锋十分有信心的蒋真真也禁不住惊呼出声:“傅应锋小心。”

傅应锋大笑道:“这等生死大事,当然得小心了。”

说时迟,那时快,琥珀刀与篾条已经碰在一起。

旁观者已经在想象傅应锋被劈成两片的景象了。

但傅应锋并没有被劈成两片。

因为他手里篾片架住了琥珀刀。

带着千钧之力下劈的琥珀刀在遇到篾片后,立刻不动了。

就在旁观者和邢檀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傅应锋突然撤回篾条,向前飞快地刺击,之后上举,恰好又架住了因失去篾片阻隔而继续下劈的琥珀刀。然后又撤回篾条,向前刺击,又上举架住继续下劈的琥珀刀……如是者再三,篾条一共撤回五次,最后一次架住琥珀刀的时候,琥珀刀的刀锋差不多已经挨着傅应锋的额头了。

傅应锋不再后撤篾条,而邢檀的琥珀刀也不再下劈。

两个人好象都被定住了身,僵持住了。

从傅应锋首次以篾条架住琥珀刀到现在双方一动不动,其实只是一眨眼间的事情。

之后,傅应锋将篾条轻轻地从自己的额头和琥珀刀刀锋之间抽出来,让琥珀刀刀锋直接挨着自己的额头,道:“邢檀,你现在可以很方便地将我劈了。”

邢檀没动。

傅应锋向后慢慢退出几步,与邢檀拉开了距离,道:“看起来你输了。”

邢檀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傅应锋道:“你现在一定很痛苦。”

直到现在,邢檀的身子才稍微动了动,琥珀刀从他手里掉下,跌落在街道上。

邢檀慢慢转过身,面对众人。他身上没有任何异常,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众人正在纳闷傅应锋为何说邢檀输了的时候,突听邢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然后恐怖的一幕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只见邢檀脸上、脖子上、胸膛上、小腹上和大腿上突然射出细丝丝的血箭来。与此同时,邢檀背后对应的地方也有血箭射出。显而易见,这是傅应锋的杰作。傅应锋五次将篾条撤回来,每一次向前刺了十下,一共五十下。由于他出手太快,所以旁观者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傅应锋手中篾条的每一次刺击,都将邢檀刺了个对穿。一根小小的篾条在他手里变得犀利异常,不仅刺瞎了邢檀的双眼,而且穿透了邢檀的头颅,从而在邢檀头上留下六对十二道伤口。

邢檀只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嚎叫,便轰然倒在地上,命赴黄泉了。

旁观者见了这一幕,都恐惧地看着傅应锋,齐刷刷后退了好几步。

傅应锋把篾条往地上一扔,吹了声口哨,对众人道:“邢檀被我杀死了,你们哪位如果看不顺眼,不妨上前来教训我一番。”

当然没有人敢上来自寻死路,他们纷纷作鸟兽散了。

傅应锋笑着对蒋真真说道:“看来我这一招杀鸡给猴看还真管用啊,你瞧这些猴狲们都看呆了。”

蒋真真惊叹道:“傅应锋,你的手比原先快多了啊。”

傅应锋道:“我不能辜负了‘玲珑手’这个宝号嘛。”

蒋真真道:“你出手也比以前毒辣多了。”

傅应锋道:“我事先已经声明过了,奈何这位‘琥珀刀’邢大刀客不相信,那他只好尝尝苦果了。”

蒋真真道:“其实你一出手就可取他性命,却为何要费功夫与他周旋?”

傅应锋道:“你没看过猫捉老鼠的游戏呀?”

蒋真真情绪变得很低落,道:“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你了。”

傅应锋表情很落寞,道:“你什么时候又了解过我?”

蒋真真道:“你如今在刀锋之谷相也亮了,人也杀了,接下来想干什么呢?”

傅应锋道:“刀客的日子也要张弛有节,劳逸结合,我既和谭立他们打过嘴仗,又与邢檀比试过刀法,这一天也算是过得很充实了,我还是回到老顾的小馆子去喝几杯解解乏。”

蒋真真道:“你不是打算到以前的房屋去住一晚么?”

傅应锋道:“那里已然荒废三四年,早就没有半丝人气了,我看今天就算了吧。”

蒋真真道:“你准备继续住在老顾那里?”

傅应锋道:“两个男人住在一起,别人不会说什么闲话吧?”

蒋真真不高兴了,道:“我和你走在一起,别人就要说闲话?”

傅应锋笑道:“所以我一开始就劝你别和我呆在一起,那会招来流言蜚语的。”

蒋真真狠狠地看着傅应锋,道:“我知道你一心一意想将我撇开。不错,我蒋真真不要脸,我眼下是在纠缠你,我这是自取其辱。但你我好歹也有那么一段往事,你不应该拿这种话来刺我的心。”

傅应锋道:“你心眼太多,想得也太多了。”

蒋真真道:“也罢,你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若再不识趣地继续粘着你,那就的的确确是个不知羞耻的烂女人了。”

傅应锋道:“如果你现在要离开,我劝你最好到‘刀口’去找你父亲。”

蒋真真冷笑道:“我到什么地方去,你管不着。”

傅应锋道:“我也没打算管,我也就是向你提个建议。你愿意听当然好,听不进去也不关我的事。”

蒋真真道:“傅应锋你好……冷酷。我现在算是看穿你了。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要回到狄静傲身边去。我发誓要站在他一边与你做对。”

傅应锋道:“这又何苦呢?”

蒋真真道:“你等着吧,我要让你后悔你今天对我说的这些话。”

傅应锋淡淡地说道:“我生平从不后悔,即使在我做错了事情或者错过了机会的情况下也绝不后悔。”

蒋真真发狠道:“傅应锋,记着你今天所说的话。”气冲冲地走了。

傅应锋站在街道上,看着蒋真真的背影,微微有些走神。但这也是一瞬间的事,他差不多立刻就掉转了头,径直向街道北边大踏步而去。

街道不长,傅应锋一会儿便走到了街道的尽头。尽头处分出去几条小路,傅应锋张望了片刻,踏上了朝东的那条小路。大约走了半里来远,他来到一栋房屋前。傅应锋踏上台阶,走到房子的大门前,举手轻轻叩击了几下。

过了一会,大门开了,门背后露出一张脸来。

这是俞扶摇。

俞扶摇见到傅应锋,丝毫也没觉得吃惊,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傅大哥,你也到了。”

傅应锋点头道:“是啊,比你晚了一天。”

刚走进屋子,傅应锋立刻闻到一股霉味。他左右打量了一回,发现屋子里到处都是蛛丝,有些家具已经腐烂了,而且满屋子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得出来,俞扶摇住进来之后,根本就没收拾屋子,所以这间闲置了三四年的屋子保持了原状。屋子里比较干净的地方是俞扶摇睡觉之处,那是用三张方桌拼在一起当做床。桌子边放的那四张椅子也擦拭过了,可以放心地坐上去。

两个人坐定,俞扶摇问道:“傅大哥的脚程很快呀。”

傅应锋道:“慢了就错过刀锋之谷的好戏了。”

俞扶摇道:“你来得恰恰好,明天刀锋之谷就要推选谷主了。”

傅应锋道:“俞兄弟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俞扶摇道:“是打破刀锋之谷群龙无首局面的时候了。”

傅应锋道:“这么说,俞兄弟真打算去争刀锋之谷谷主这个位置?”

俞扶摇道:“如果傅大哥对这个位置感兴趣,我可以放弃。”

傅应锋道:“就目前而言,我好象还未对这个位置产生兴趣。”

俞扶摇道:“傅大哥不慕虚名,小弟十分佩服。”

傅应锋道:“听说狄静傲这些日子一直在为推选刀锋之谷谷主这件事忙碌,他心中已经有了谷主的人选,恐怕不会容许其他人横插一杠子。”

俞扶摇道:“我知道这事,狄静傲要让我父亲当刀锋之谷的谷主,而他则在后面当操纵者。狄静傲算什么东西?他以前也就只敢在刀锋之谷自大而已。他明天如果识相,我还可以不太为难他,否则他夜郎的日子就走到头了。”

傅应锋道:“狄静傲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俞扶摇笑道:“同样,狄静傲也不是那么难对付的。”

傅应锋沉吟道:“你也知道,真正应该担心的并非狄静傲,而是唐枢。”

俞扶摇点头道:“你说得很对。但此事应该全面地去看,固然我们忌惮唐枢,唐枢又何尝不忌惮我们?”

傅应锋道:“俞兄弟凭什么认为唐枢也在忌惮我们?”

俞扶摇道:“直觉加自信。”

傅应锋道:“‘直觉’这种东西不好说,而‘自信’却应该找得出其根源来的。”

俞扶摇道:“比年轻,我不输与唐枢;论刀法,我不比唐枢差;说兵器,他和我的兵器都名列‘刀品三绝’,我干吗要怕他?若真要拼命,我再不济也可与他来个同归于尽。”

傅应锋道:“你倒是可以和他放手一搏,但是我如何去面对唐枢呢?”

俞扶摇道:“即使你没有幽冥刀,我看那唐枢也奈何你不得。”

傅应锋道:“你这话有一半对,一半错。”

俞扶摇道:“对在何处?错在哪里?”

傅应锋道:“我没有幽冥刀,这你说对了。但你说唐枢奈何我不得,这却是大错而特错了。”

俞扶摇问道:“你到天籁村去没有借到幽冥刀?”

傅应锋道:“你叫我向谁借去?”

俞扶摇道:“当然是薛枚了。”

傅应锋道:“死人是不会借任何东西给别人的。”

俞扶摇吃了一惊,眼睛都睁大了,道:“薛枚死了?这怎么可能?”

傅应锋道:“天籁村根本找不出半个活人来,薛枚自然不能例外。”

俞扶摇又吃了一惊,道:“是什么人下此毒手?”

傅应锋道:“俞兄弟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俞扶摇道:“傅大哥话中有话,能否说明白一些?”

傅应锋道:“有人看见你到过天籁村去。”

俞扶摇回答得很干脆,道:“没错,我的确到过天籁村。”

傅应锋道:“俞兄弟到天籁村去干什么呢?”

俞扶摇道:“这个却不需瞒你,我当然是奔幽冥刀去的。”

傅应锋道:“你那一日故意和我翻脸,就是想抽身先去借幽冥刀?”

俞扶摇道:“也可以这样说吧。”

傅应锋道:“你已经有了烟霞刀,为何还要幽冥刀呢?”

俞扶摇道:“这种宝刀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傅应锋道:“事情就如此简单吗?”

俞扶摇道:“本来就不复杂嘛。”他停顿了一下,续道:“但可惜的是,薛枚自始至终都不肯承认幽冥刀在她那里,更别说借给我这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了。”

傅应锋道:“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将幽冥刀借出。薛枚这样做是合乎情理的,而这却导致了天籁村的鸡犬不留。”

俞扶摇猛地站了起来,道:“傅应锋,你在影射我是杀人凶手吗?”

傅应锋道:“自从有了红阳城桂府那种遭遇之后,我就再也不会根据一些表面上无懈可击而事实上经不起分析的证据去确认谁是否是凶手。但江湖上的人未必像我一样,‘砥砺公子’周砥砺在天籁村与你碰过面,有他言之凿凿的指正,武林中的觉大部分人可能都会将天籁村的杀戮归罪于你。”

俞扶摇冷笑道:“即使所有的人都将我认做杀戮者,我也无所畏惧,我只要问心无愧就是了。”

傅应锋道:“有豪情自然是好的,但得看是在什么场合。”

俞扶摇道:“我做人很坦白,在任何场合下都是这样。”

傅应锋道:“既然俞兄弟做人光明磊落,那你能告诉我幽冥刀的下落吗?”

俞扶摇脸上露不出不快之色,道:“明白了,在你看来,天籁村的人死光光在并非什么大事,因为你的眼中只有幽冥刀。”

傅应锋道:“你得明白,没有了幽冥刀,我在刀锋之谷就如同一只失去利爪的老虎。”

俞扶摇道:“我好象记得,你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有一双手就够了。现在你的玲珑快手还在,又怎会觉得自己是失去利爪的老虎了呢?”

傅应锋道:“情况发生了变化,我们也应该相应地做出调整。”

俞扶摇道:“你尽管调整你自己的,我不准备调整。”

傅应锋道:“这么说,俞兄弟是打定主意硬要吞下幽冥刀了?”

俞扶摇猛地一掌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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