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着监牢里的月神,不知道什么方法才能将她救出来。
警幻冷嘲热讽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来:“哟,湘妃娘娘敢是怕我毒死你,还是对这一桌子八珍玉食丝毫不感兴趣?”
小雨回嘴道:“绛珠只是不饿,在天庭,有天君在,量你也不敢胡来,除非警幻仙子妒火中烧,不想活了,才会对天君心尖儿上的人起歹心。”
警幻倒不生气,依旧阴森森笑着,吊梢眉一挑,道:“天君?呵呵,可惜天君不在。”
我一颤,暗忖:天君会去哪里呢?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是人间北督城里的温良书,可是又马上将自己否定了。
与温良书相处那么久的时光,他既无法力,又很迂腐,就是个地道的凡人,怎么可能是万能的天君大人呢?
小雨已经替我圆场道:“天君在又如何?我们绛珠已经和他再无瓜葛了。”
“雪女的案子还没了结,绛珠怎么可能和天君没有瓜葛呢?”
小雨拍案而起:“警幻,不要再将脏水往绛珠身上泼,霰雪鸟可在我浣雪城呢!不要以为你做过的恶事都无人知晓。”
警幻神色一凛,立即讪笑道:“圣女别激动啊,此次你来天庭便是客,我既说过放你们一马,自然不会为难绛珠的。还请你们吃过这餐之后尽速离开天庭,下回如果再来天庭就没有这么便当了。”
“神瑛的魔毒没有治好,我是不会离开天庭的。”我给了警幻一个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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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榻在天庭招待地仙的馆驿里,我和小雨同榻而眠,只是二人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哪里能睡得着?
“不知道神瑛怎样了。”小雨盯着床头的烛火喃喃道。
“去了这么久,没有消息,想来是王母娘娘在尽力救治他呢!”我乐观地想。
忽听得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我一骨碌爬起身,问道:“谁?”
“是我们。”宝蟾和玉儿的声音。
我忙起身去开门,小雨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宝蟾和玉儿闪进房内,神色匆匆的。
“宝蟾,玉儿……”我的声音已经激动得发了抖。
两个丫头投进我的怀抱,三个人相拥着哭泣了一会儿。
“湘妃娘娘,我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湘妃娘娘,没想到你的毒斑竟全都好了,太好了。”
两个丫头一脸梨花带雨。
小雨在床上圆场道:“你们湘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什么吉人自有天相,不过命贱而已。我在心里自嘲了一下。
“你们两个深夜来访,不会被警幻仙子发现吧?”我担忧地看着两个丫头。
宝蟾道:“我们不是爱宫的侍女,我们原来是跟着雪娘娘的,雪娘娘出事之后,我们在雪女宫内也就没人管了。”
玉儿道:“今天警幻仙子是故意调来我们两个伺候湘妃娘娘的,她不过是想看看我们近在眼前却不得相认的痛苦罢了,今天在爱宫,你和圣女一走,警幻仙子就威胁了我们,如果私自来馆驿见你,一定会打断我们的腿。”
“那你们还来?”我半责怪半心疼。
宝蟾道:“不来不行啊,我们要来告诉湘妃娘娘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小雨也从床上跑了下来。
宝蟾和玉儿互视了一眼,宝蟾道:“天君不在天庭,是因为他和王母娘娘打了一个赌,这个赌风险太大,可是王母娘娘拗不过天君,这个赌只有湘妃娘娘能结束赌局,也只有湘妃娘娘才能让天君重返天庭。”
宝蟾的话叫我惊愕得无以复加:那到底是个什么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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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西乞央生,谢谢霍迷们,谢谢给我打赏的读者,谢谢所有看文的亲。非常感谢。
正文、第两百零八章 儿子母亲
“那是个什么赌?”小雨比我还要心急,已经迫不及待地追问宝蟾。
宝蟾正待说出来,房门外突然想起瑰儿的声音:“王母娘娘有请湘妃娘娘。”
宝蟾和玉儿立即惊慌失措。我安抚地拍拍她们的肩,走了出去。
小雨跟上来,道:“绛珠,我和你一起去。”
我点点头,打开了馆驿的门,瑰儿一见我,神色明显不对劲,睫毛上还残存着泪湿的痕迹,我的心咯噔了一下,问她道:“瑰儿,你为什么哭了?”
瑰儿的嘴角翕动了几下,却并没有回答我。
小雨道:“还是快去拜见王母娘娘吧!”
瑰儿却道:“王母娘娘只请湘妃娘娘一人,还请圣女止步。”
小雨一怔,还要再说些什么,我示意她不必再说,便径自随着瑰儿离开了馆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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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王母宫的路上,我和瑰儿御云而飞。
月色中,瑰儿侧脸看着我,道:“神瑛哥哥太爱你了,所以才会受到惩罚吧!杨戬表哥也是,还有父皇,绛珠,每一个爱上你的男人都不会有好结局,或许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诅咒……”
瑰儿的话如符咒,一下就箍死了我的心。
到了王母宫的密室,只见神瑛依旧双目紧闭,没有清醒。他躺在密室的绿玉床上,西王母盘腿坐在他身边,她穿着黑色的长衫,披头散发,神色平静虔诚,涌满从未有过的温柔甚至还有些哀伤。这样的西王母和从前见过的华服金钗的高贵女神是极不一样的。
瑰儿领着我跪在了绿玉床前,我们谦卑地垂着头,聆听西王母的训示。
西王母的声音威严地响起:“瑰儿,你先出去!”
不容抗拒。不容有疑。瑰儿起身,默默地出去了。
西王母的声音再次响起:“抬起头来。”
我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平视着西王母。她没有喊我的名字,或许“绛珠”二字是世界上她最唾弃的两个字吧。只要叫一叫。便会污浊了她的嘴。
西王母盯着我的脸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一股迫人的压力自她的目光中像一张网飘了过来。那深不可测的目光勒得我喘不过气。
西王母蓦地摇了摇头,喟然一声长叹,“或许所有的爱慕都是因为这一张脸吧?”
所谓红颜祸水,我的心揪痛了一下。
“时至今日,哀家终于知道所谓劫数是躲不过的,如果能够控制与改善的,就不叫劫数了。这场旷古情劫,哀家败了。所以哀家将你与天君的结局交给宿命。”
西王母的脸上是一种颓然的挫败感。
我沉默着没有搭腔,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
西王母指着她身前昏睡的神瑛。忧伤地笑着,对我道:“神瑛,哀家的孙子,他必须被牺牲,所以魔毒无解……”
“为什么?是无法解。还是不能解?”我眼里闪烁着泪光,手脚开始发麻颤抖。
我的目光落在绿玉床上的红衣少年身上,那么绝美的容颜,那么深情专一的人儿,真的救不回来了吗?
“不能解,为了天君,为了三界。神瑛的魔毒不能解。”西王母笃定道。
看着她沉笃的面容,我壮着胆子问道:“王母娘娘,您说神瑛必须被牺牲,可是因为你和天君的那场赌局?”
西王母神色一凛,目光阴郁起来,“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我不顾西王母的不悦。执拗问道:“绛珠想知道,那是一场怎样的赌局,天君在哪里?他与你下了什么赌局?”
西王母的目光更加深不可测,像两潭幽绿的潭水,散发着阴寒的光。她道:“这是天机。不可泄露,谁要泄露了这个天机,灰飞烟灭!”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幸好馆驿之中,宝蟾和玉儿没有来得及告诉我这一场赌局,否则此刻恐怕已经灰飞烟灭了吧?警幻果真是个阴险之辈,她是故意安排宝蟾和玉儿到爱宫伺候宴席的,为的就是让她二人泄露这个天机,然后灰飞烟灭。
我的心狂跳起来,浑身都汗涔涔的。
西王母道:“神瑛的魔毒尚有半年时光,看在这个孩子对你痴心一场的份上,我把他交给你,你就好好地和他一起度过最后的时光吧!”
西王母说着,手一挥,神瑛的身子就从绿玉床上飞了过来,落在我怀里。
神瑛的头倚在我的肩上,我低头看着他熟睡的容颜,一想到接下来的时光这张俊美的脸很快就被魔毒攻陷,我的心就难过不已。
“他是你的孙子,是天君的亲儿子,你真的忍心让他被魔毒侵蚀了仙身,然后灰飞烟灭吗?”我的泪夺眶而出,哀哀地看着西王母。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永远是她的儿子,神瑛是天君的儿子,可是天君是哀家的儿子,唯一的儿子。”西王母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从前她身上的嚣张跋扈残暴戾气这一时刻全都偃旗息鼓。
我揽紧了怀里的神瑛,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生命半年之后即将灰飞烟灭的结局。光一想到“灰飞烟灭”四个字,我的心就痛到不可言喻。
“那请你把月神从天牢中放出来,让我一起带走吧!”我恳请道。
每一个儿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西王母都放弃了神瑛,月神一定不会放弃的。因为神瑛是她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西王母没有拒绝,第一时间答道:“哀家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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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上,我抱着神瑛御风而飞。他睡在我怀里,面容沉静如孩童。而我,任由泪水冲刷着面庞。
神瑛,我的惨绿少年,当我在灵河岸边遭遇了那场绝命霜降,是你硬生生将我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可是你,身中魔毒的你。我该如何拯救?
难道只有陪伴你度过剩下的半年时光,是我报偿你的唯一方法了吗?
我多么不甘心让你死去?我是因何来到这天庭之中的?是为了救你,我的惨绿少年,我的救命恩人。可是为什么我救不了你?
周围的珠宫贝阙路灯虹桥在我眼中全部变得潮湿模糊。那些五彩的灯光模糊一片,成了落在宣纸上晕染一片的水彩。
我抱着神瑛一路哭着回到了馆驿。宝蟾和玉儿还候在馆驿里。
“绛珠,怎么把神瑛也带回来了?”小雨关切地迎上来。
我哭得整个人都混沌了,抱着神瑛走到大床边让他躺下,替他盖好被子,整个人呆立在床前傻愣愣的。
小雨道:“西王母也束手无策吗?绛珠,你别难过,西王母不肯救,还有东王公啊,我们可以带神瑛去昆仑找东王公。”
小雨的提议得不到我的回应。她又道:“绛珠,还是先听听宝蟾和玉儿讲讲那个赌局吧,天君和王母娘娘的赌局。”
小雨说着就去拉宝蟾和玉儿。
宝蟾张嘴道:“天君和王母娘娘的赌局是……”
我立时回了魂,厉声呵斥道:“不许说!”
我疾言厉色,令在场的三人都傻了眼。
大家面面相觑费解地看着我。我忙调整了神色,揩干泪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宝蟾和玉儿道:“宝蟾,玉儿,时候太晚了,我很累。想睡觉,你们也赶紧回去吧!那个赌局不管你们二人是如何听到的,都不能再对任何人提及,切记!”
宝蟾和玉儿互视一眼,带着满怀疑惑向我欠了欠身子,出去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宝蟾玉儿一走。小雨便责备地看着我。
我道:“那是天机,谁若泄露了,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我不想让两个丫头走上那样的结局。再说,赌局不应该顺其自然等待结局更有吸引力的吗?”
小雨听我如此说道。依旧困惑,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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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亮,神瑛醒了。
他从床上坐起身,不停甩着吃多了瞌睡虫十分沉重的头。
我和小雨听到响动,都从桌边站了起来。昨夜,我们二人便趴在桌上小眯了一会儿。
“我的头好重啊!”神瑛嘟哝道。
我和小雨走了过去,扶着他从床上起身,他开始打量我们置身的馆驿,道:“这是哪儿?不是温氏草堂啊!”
“这是天庭。”我静静地说,看着神瑛的目光止不住的悲伤。
“天庭?我们怎么会在天庭呢?”神瑛狐疑地看着我。
“王母娘娘想念你了,所以让我们把你带到天庭让她看看。”小雨撒谎道。
神瑛撇了撇嘴角,“我现在是魔界帝君,奶奶怎么会想着要见我呢?”
“见过了,在你睡着的时候。”我轻声道。
神瑛侧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柔情缱绻猛然戳痛了我的神经。
“奶奶她说了些什么吗?”神瑛问。
我和小雨扶着他坐到桌边,给他倒了杯水。
小雨从妆镜前拿过一把梳子递给我,我一边替他梳理长发,一边道:“让你养好了魔毒,就回到天庭重新当太子。”
神瑛一颤,显然不相信我的话,“魔毒还能治好吗?”
小雨故作明快,笑道:“你是天庭太子,区区魔毒岂能要你的命?”
神瑛静静地坐着,不置可否。
我站在他身后,轻轻地替他梳理长发,看着他红裳旖旎的背影,泪水再一次忍不住浮上了眼眶。
这时,馆驿传来了敲门声,我忙拭干了泪水。
小雨已走过去开门,瑰儿将阿月送了进来。
正文、第两百零九章 决不放弃
“娘——”神瑛惊喜地从桌边站起身,月神一阵风就旋了进来,她一把抱住了神瑛,一时之间,泪如雨下。
“娘,你没事就好。娘,对不起,儿子让你担心了。”神瑛充满歉意说道。
或许一直以来,对于月神来说,神瑛是个不省心的孩子,在我的问题上,他从来都不肯听月神的意见,这让月神作为一个母亲操碎了心。此刻,听着神瑛发自肺腑的道歉声,怎能不让月神痛断肝肠?
她抱住神瑛,哭得喘不过气来,令一旁看着的我们无不为之动容。
“只要你没事,娘就放心了。”月神终于放开神瑛,抽泣道。
“神瑛哥哥怎么会没事呢?他中了魔毒,只有半年时光了,奶奶都放弃他了。”瑰儿脱口而出。
月神如被雷劈电击。她的目光死死地盯住神瑛,整个人像一条死鱼。
许久,月神问道:“你中了魔毒?”
神瑛平静地回望着月神,“儿子不孝。”
月神惶急地捋起神瑛的袖子,只见白手臂上蓝绿鲜明的毒斑,月神一阵急火攻心,哇地就吐出一口血来,那鲜血喷在毒斑之上,衬得毒斑更加妖冶可怖。
“娘,你别这样。”神瑛扶着他的母亲坐到桌旁,自己则跪在月神脚边。
月神捧住神瑛的脸,泪扑簌簌往下落去。每一颗泪珠都含着慈母的痛。
“这样可怎么好?可怎么好?我的儿啊!”月神再一次将神瑛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我背过身去,无声地抹着泪。
我的心难受到无可言喻,自责与愧疚在胸腔之内翻江倒海。
小雨在一旁伸过手来,她握住我的手,重重握住。
我想给她一个宽心的笑容,使劲扯了扯嘴角,却是扯出一朵苦到极致的笑花。
“都是你害的!”月神突然大吼一声,从桌上起身冲向我。她恨极了地拉扯着我。摇撼着我,而我若一枚秋风中的枯叶随她折腾。
神瑛死命拉住月神的手,他重重跪在了他娘脚边,哭着乞求道:“娘。你不要怪绛珠,都是儿子的命,与人无尤。”
月神回头看一眼泪流满面的神瑛,沉痛地闭了眼睛,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冤孽……”
一时之间,馆驿之内哭声一片。
听着月神母子和瑰儿的哭声,我的心如被利针戳了个千疮百孔。
喉咙口有甜腥喷涌而出,我使劲咬住唇,将那口血咽了下去。
小雨在一旁开解大家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哭哭啼啼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