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血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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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血斧-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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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

  不会再有另外的空隙容得对方再使自己打一个转,皮盾斜向上击,猛札已整个凌空翻跌了出去!

  寒山重气得双眼发红,他反扑而上,戟斧长斩绝劈,毫不留情的砍向猛札向地下摔落的身子。

  突地,猛札四肢急展,手中紧握的鬼手爪猛然掷向寒山重,紧接着,七个金光闪耀的金环已那么奇妙的分成七个角度射到寒山重身上的七个部位:

  以裁斧砸飞鬼手爪,用皮盾震落那七枚金环,寒山重已被这些物体所含蕴的强大劲力逼退了一步,而仅仅是一步,红狮猛札已若打不死的程咬金,疯狂般直扑过来!

  寒山重气得哧哧一笑,双肩一挽一翻,已将斧盾斜挂背上,他冷冷的道:

  “来吧,本院主便趁你的愿!”

  话还没有说完,猛札已一把抓着寒山重的前襟,双脚如电般左右翻绞!

  寒山重“呸”了一声,“千缠手”中的绝活倏出,他的双手像两条柔滑的蛇,一颤一抖,已倒握住猛札的手腕,只是,猛札双腕的力道竟是大得如此惊人!

  两个人蓦地硬僵了剎那,寒山重迅速闪开了对方绞扣的两脚,鼓足一口气,大吼一声,已“呼”的将猛札凌空举起!

  他自然的抬头望着自己举起的敌人,猛札也低头望着他,这位一方之霸,脸上却有着一股狞厉而得意的神色,这股神色,在他被对方凌空举起,眼看即将落败的关头,是决不应该有的,但是,他却为何有呢?

  寒山重的脑子里骤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上身微弓,奋力将猛札拋掷而出,在这顷刻,猛札腰间的那枚纯金狮头已“砰”“砰”发出一阵轻响,狮头口中的利齿,全似强弩之矢,那么接近,又那么凌厉的猝然弹射向寒山重的头脸!

  猛札是被掷出去了,那些狮口中弹出的利齿在阳光下闪泛起瞬息的金色光华,寒山重黑色的身影淬然晃掠,几乎看不出他的一丝儿出手招式,在空中像一团肉球般翻滚的猛札,足踩已被寒山重握住,扯着重重再摔向一边,但是,当寒山重的手掌离开猛札的足踝,却已沾满了一手的鲜血!

  一声惊号,猛札的身体压在两个人的身上,三个人跌成了一堆,寒山重再度扑上,足尖一挑一钩,又将猛札带起三尺,他的双掌骤合急分,“砰”的一声,再把这位一方之霸震飞在七步之外!

  司马长雄一身是血,长射而到,口中低促的道:

  “院主,你受伤了?”

  寒山重大转身,劈飞了五人,狠狠的道:

  “这家伙一身是刺,可恶!”

  “恶”字还在他的舌尖上打转,桃林之内,已响起一阵低沉,但却撼人心弦的角声,在血战中死伤累累的对方,一听到这号角之声,像来时一样.潮水般迅速退去,片刻间已经奔得一干二净……除了战死的,或者,伤得不能动弹的。

  寒山重目光环扫,已经找不着红狮猛札的影子,寒山重自己明白方才的连续出手是多狠多重,他想,猛札不会有呼吸的机会了:

  无缘大师飞奔而来,劈头就埋怨道:

  “寒施主,猛札惯于近身相搏,施主却怎的偏偏要与他近战?”

  寒山重微微一笑,道:

  “便是近身相搏,他也输了,是么?”

  司与长雄的视线仔细的瞧问寒山重身上,忽然,他有些惶急的道:

  “院主,你的手?……”

  寒山重淡淡看了自己的右手一眼,手掌上,鲜血淋漓,但是,那血,却怎生带着乌紫色?

  无缘大师急急抓过寒山重的手掌细细端详,一看之下,枯搞的面容却霎时变得苍白,额角的汗珠竞也沁了出来,他失声叫道:

  “不好,施主中了猛札‘铁刺猬’的毒了!”

  司马长雄愕了一愕,咬牙道:

  “院主,咱们冲进去杀他一个寸草不留!”

  寒山重平静的笑笑,道:

  “不要冲动,猛札的足踩上,是套着些玩意……”

  无缘大师急促的道:

  “猛札一身武功,虽然不弱,但却未见如何惊人,最厉害的,便在于他的扑跌之术,而且这家伙的身上,装置有不少险恶害人的东西……”

  寒山重舔舔嘴唇,道:

  “在下知道他那铁刺猬上有毒……”

  无缘大师焦虑的道:

  “施主,吾等快快离开此地,待老僧为你先疗治毒伤,若时间拖延,就又棘手了……”

  寒山重仿佛在思虑着什么,他正在沉吟,后面的梦忆柔已惊惶的奔了过来,急切的道:

  “山重,叱雷像是不大舒服……”

  她的话还没有讲完,已蓦然噎住,眼睛直愕愕的瞧在寒山重的手上,面色逐渐变得惨白!

  “你也伤了?山重……你手上的血……和叱雷腿上的血,是同一样颜色,都是乌紫……都是乌紫……”

  无缘大师忙道:

  “姑娘放心,这铁刺猬之毒,并不如外传之剧烈,老僧想,赶紧寻找一处所在,能为寒施主疗伤才是……”

  梦忆柔惊恐得脸上的神色都灰黯了,她颤着声音:

  “不要……不要又像那龟花的毒……天啊!现在又到哪里去寻另一个毒娘子……”

  寒山重缓缓坐下,垂肩无语,司马长雄焦急的道:

  “院主,你觉得如何?可还能支撑?”

  寒山重吁了口气,淡淡的道:

  “无缘大师,请大师率长雄与小柔先行,在吾等来此时经过的那座土山之下相候,至迟到日斜,在下将赶去与各位会合……”

  梦忆柔惊惶的叫了一声,摇着头:

  “不,山重,我死也不要离开你,我不能先走,我决不

  寒山重懒散的看了她一眼,有些古怪的道:

  “小柔,我说过,你先走。”

  “不!”梦忆柔咬着牙,美丽的大眼睛里泪水盈盈!

  司马长雄不情愿的道:

  “院主,请大师先为院主疗伤,如若不能痊愈,长雄再拼死寻那猛札逼出解药,却万万不能将院主一人留在此地。”

  寒山重的面色已经升起一片淡蒙蒙的黑雾,他却仍然微笑着,但语声如冰:

  “司马右卫,是寒山重发号施令,抑是右卫你?”

  司马长雄神色一肃,垂首不敢再说,无缘大师此刻亦已察觉寒山重情形不对,带着紧张的道:

  “寒施主,你现在觉得如何?”

  寒山重淡漠的道:

  “五内如焚,头脑晕眩,且有一种极想呕吐的感觉,在下以一口元阳之气封闭心脉,但是,却仍然无法完全挡住那一股逼向内腑的恶毒热力,天地之精集聚之真气,亦在隐隐波动!”

  无缘大师神色骤变,脱口惊呼:

  “不好,这是‘腐阴之毒’!”

  寒山重微微顿首,道:

  “寻常中了此毒,不出两炷香必死无疑,在下尚能勉强再支持三个时辰!”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道:

  “近年来,在下与这些剧毒像是结下不解之缘,一种一种逐一尝试,滋味却是各有不同呢。”

  梦亿柔像一下子跌进了万丈深渊,他嘴唇抖索着,喃喃的道:

  “山重……在这时,你不该再开玩笑……”

  寒山重哼了哼,道:

  “死了也罢,活着倒是受气。”

  两串晶莹的泪珠,扑簌簌的滴了下来,梦忆柔捂着脸痛苦的抽噎着,无缘大师一跺脚,恨声道:

  “走,寒施主,且容老僧一试,如若治它不愈,老僧便拼了圆寂之日沦下阿鼻地狱,也要将这一干孽障个个诛绝!”

  寒山重洒脱的笑了,道:

  “大师即请与长雄小柔离开,在下一向命大,只要不再受人家的气,活着也是挺美的事哩。”

  梦忆柔蓦然拿开蒙着脸的双手,泪痕满面的瞪着寒山重,语声冰冷得像万年积累的湖冰:

  “寒山重,我想不到在这种时候你还有心使我难受,你随便要怎样都行,我决不拦阻你,但你要记着,在月亮升起的时候,如果你还不来,寒山重,你就等着收梦忆柔的尸吧!”.说完之后,她发狂似的奔了出去,寒山重望着她踉跄的步子,嘴角的笑意有着一抹隐隐的凄然,这一抹凄然,假如你不仔细去体会,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司马长雄怔怔的望着寒山重,震惊的道:

  “院主,院主不会在阴沟里翻了船吧?”

  寒山重闭上眼睛,道:

  “现在,你该去追护梦姑娘了,长雄,须记住寒山重不容易死!”

  说到这里,他望着无缘大师一笑,道:

  “大师,请将大师所藏的玉轴暂借在下一用。”

  无缘大师没有多说,即刻伸手怀中,拿出一个用灰布包着的卷筒形物体来,慎重的交到寒山重手里:

  “寒施主,目前,老僧认为只有施主的毒伤才是第一件大事……”

  寒山重露齿一笑,道:

  “谢谢大师关怀,这毒伤确实十分严重,而且剧烈得紧,但是,大师,在下亦不愿就此归向极乐呢。”

  司马长雄深知自己主人的习性,他明白,寒山重的毒伤不轻,但他或者自有解救之法,这方法可能不允许有他人参予,换句话说,自己主人叫自己赶紧离开,也只有赶紧离开才是上上之策。

  于是,他轻轻扯了无缘大师的衣角一下,有些伦然的道:

  “若院主有个差错,就此不回,司马长雄与浩穆院上下亦不再做苟生之想了……”

  寒山重双目一睁又闭,无力的挥挥手,低沉的道:

  “别说这此丧气话,长雄,寒山重乃闪星魂铃!”

  无缘大师不再多说,向寒山重微微合十,偕司马长雄双双离去,蹄音起处,瞬息无踪,此地,只剩下寒山重与他的爱骑叱雷了。

  缓缓地……

  寒山重支撑着盘膝坐在地下,他自己心里有数,现在身上所受的毒创相当严重,严重到足可致他于死命的地步,毒创尚不只一处,方才,红狮猛札腰间的金脸狮头所弹射出来的利齿,亦有两枚让他给承受了,正深深的嵌在他的颈肉里,嵌入的地方,此刻,喂,正痛楚得似火炙犬啮,好不难受!

  这些喂过剧毒的玩意,都是立刻发作的性质,不像“龟花”之毒,深刻却迟缓,虽然,同样都是要人老命的。

  为什么寒山重坚持要无缘大师等人离开?这原因简单而明显,“解铃还是系铃人”,他知道无缘大师医术不恶,却更知道自己身中的剧毒只怕不是这位老和尚所可以疗治的,而“解铃”之道,有了他之外的另一个,恐怕就难解开了。

  寒山重并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他方才一再用言词激怒梦忆柔,并非含有对她这几天来的冷漠有报复之意,而寒山重乃是准备万一有个什么长短,也可略略使梦忆柔减少对自己的悲痛于万一,纵然他心里明白这是多此一举,这是不可能的,但是,除了这样做,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假如换了一个人,在此情景,伯早已惊慌失措或肝肠寸断,而寒山重自始至终,却仍然谈笑自若,风趣诙谐,但是,他心头的痛楚与焦躁,却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深沉镇定的功夫,也确实到了家了。

  默默静坐了片刻,寒山重已经晓得在桃林之内果然隐伏了不少人马,这并未出他所料,敌人不可能就这么干脆的退却了的。

  懒懒伸了个腰,他觉得自己全身的骨骼就似要散了一样,有一种千剐万刮的痛苦。

  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位江湖上的鬼才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懒洋洋的,却声音宏亮的大叫:

  “猛札的狗腿子听着,传话给猛札,就说大爷要用那九曲十三折的青玉轴换他的解药。”

  宏亮的语声飘荡在空气里,传扬在桃林间,而桃林之间,显然已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寒山重的嘴角撇了撇,又叫道:

  “大爷知道猛札受了极大的创伤,知道他已隔着死期不远,他永远不是大爷的对手,但是,大爷更知道他死了也不会忘记这管青玉轴,这藏着无尽财宝,足可富甲天下的青玉轴!”

  桃林之内,又是一阵更为明显的骚动,寒山重艰辛的吸了一口气,笑得有些沙哑的道:

  “假如在半炷香的时刻内猛札不来,那么,即是表示这老小子命已归阴,大爷也用不着他的解药,这管青玉轴便变得毫无用途,昭,毫无用途的东西就应该碎为粉糜,不给任何人享用……”

  他的话声尚没有落下,一个生硬、冷厉,却带着几分居弱的刺耳语声,已在桃林的边缘响起:

  “猛札来了,狂夫,你有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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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斧十四、财命俱全 亦苦亦甜



十四、财命俱全 亦苦亦甜

  寒山重的脸上,掠过一种不易察觉的喜色,他沉冷着脸,故作不屑的转首望去,呢,果不然正是那红狮,只是,这时的猛札,却由四个魁梧的大汉挟着,突陷不平的丑脸上交织着痛楚与虚弱,紫黑色的面皮变成了灰黑,那么艰难的,像一堆勉强捏成的泥巴人一样站在那里。

  哧哧一笑,寒山重悠闭的道:

  “猛札,阁下你,看情形也不比大爷好受多少,是么?”

  猛札的大嘴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无力的吼道:

  “汉狗,你死定了!”

  寒山重扬扬手中的灰布券,笑了笑,道:

  “或者如此,但是,这管青玉轴阁下你也永远得不到!”

  猛札的笑声因为突来的激怒而滞了一下。他呻吟了半声又急急忍住:

  “汉狗,猛札要碎你的尸,剐你的骨,你得死,而且,青玉轴一定会落在猛札的手中!”

  寒山重哼了哼,冷冷的道:

  “猛札,你想得太美了,凭大爷的两手把式,你心里有数,你的手下那批废物,有哪一个可在大爷丢命之前便能夺去大爷的青玉轴?你明白,大爷有半口气,便能将这玉轴碎毁如粉,连点渣子也不给你留下!”

  红狮猛札愤怒得到了极点的瞪视着寒山重,半响,他突然高声怪叫了一句什么,桃林内,已有三名壮而悍野的人冲向寒山重。

  这三个人,手中清一色握着牛角柄的短斧,拿着藤盾,蓬乱的头发剃成一圈,发角插着红红绿绿的鸟羽,三双眼睛瞪得像煞铜铃,满脸的横肉却绷得线条分明!

  寒山重坐着不动,他的斧盾仍然背在背后,那三名悍野的人冲到他身前,已不已由分说的举斧向他砍去。

  哧哧笑了,寒山重口中道:

  “别狠,给你罢了!”

  灰布卷轻轻一拨,已同时拨开了两柄短斧,几乎在同一时间,又粹然袭出,拿捏得那么巧妙不过的刚刚插进了第三个人的眉心:

  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那个人已仰身摔倒,灰布券一端沾着浓稠的血浆,像可以变幻一样左右倏伸倏缩,另两个人手中的短斧尚没有时间再度扬起,那管里着灰巾的青玉轴已分别从他们的小腹中抽了出来……带着黏熟瘪盘结的肚肠!

  时间之快,只有人们眨眼的瞬息,仿佛这三个高大的人甫一冲到,就立即伏地尸横了一样,实在快得惊人。

  寒山重叹了口气,道:

  “猛札,你的手下还得多学学击技之道:只凭这两下子,实是差得太远,恐怕不足与尖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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