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为什么不去阻止?”
常九沉吟了一阵,道:“我们初见七王爷时,他一切都很正常,张岚很用心地保护着王府,所以,那时刻七王爷至少还没有受到胁迫……”
突然住口不言。
肖寒月接道:“常兄,说下去,此地只有我们两个人。”
常九道:“那时间,他们好像有某种默契……”
肖寒月点点头,道:“所以,七王爷装作不知道。”
常九接道:“锦衣卫和东厂提骑,遍布天下,七王爷虽是世袭贵胄,也无法避过东厂监视……”
肖寒月微微一怔,道:“你是说……”
常九接道:“就在下所知,金陵至少有东厂两处秘密的分站,金陵城中,有如此庞大的神秘实力,他们竟然没有呈报上去。”
肖寒月道:“是不是那些东厂密探,也受到了二先生的控制。”
常九道:“这是可能之一,另一个可能是,二先生的势力,已伸入了东厂。”
肖寒月叹道:“常兄思虑的精密,果然胜过寒月甚多。”
常九道:“变化关键,似乎和赵百年扯上了关系,七王爷也似乎为了那件事,和他们闹出了意见,有意的纵容应天府和肖兄弟,追索根源,而且还派来了张岚帮助……”
肖寒月点点头,接道:“这中间有两点可疑之处,一是七王爷既然早知道了这件事情,而且有意翼护,其甘愿一开始就受人控制……”
肖寒月道:“常兄之意,可是说七王爷一开始就参加了这个组织?”
“又不太象……”常九缓缓说道:“我想不通的也就是这些了,他究竟是一开始就参与此事,或是中途合谋,以他的身份,如果一开始就参与此事,一定是领导人物……”
肖寒月接道:“但目下的七王爷,似乎完全受制于人,被控制在一个黑衣蒙面人的手中。”
常九道:“如若这个消息不错,那就是双方因故闹翻,七王爷由首座高位,跌入阶下之四。”
肖寒月沉吟了一阵,道:“在下想夜入王府,一探究竟,不知常兄的意下如何?”
常九摇摇头,道:“此事重大,必须要谋定而后动,不能轻率从事,一个不好,可能会害了七王爷的性命。”
肖寒月点点头,道:“说的有理。”
常九道:“所以,咱们要了解七王爷和这个组织的关系,才能找到下手之处。”
肖寒月道:“只是目前要见七王爷,恐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常九道:“要张岚替你安排,易容晋见,不过……”
肖寒月道:“不过什么……”
常九接道:“这件事,千万不能让郡主知道……”
肖寒月点点头。
常九道:“这件事,早就有蛛丝马迹可寻,只不过,咱们当时没注意罢了。”
肖寒月道:“你是说,七王爷允许郡主……”
常九接道:“不错,你想想,除非七王爷预见到王府中,可能会有危机发生,必会想办法把你引入王府,怎会甘愿让郡主离开……”
肖寒月接道:“也许也早就发现了在下不可能入幕王府,所以才……”
常九摇摇手,接道:“官场中的办法多得很,只要七王爷一个口谕,必能把你引入王府,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想过没有?”
肖寒月沉吟了良久,始终想不出来,轻轻一笑,道:“什么事?”
常九道:“七王爷膝下尤虚,除了郡主之外,没有子女,郡主是他唯一的掌珠,肯让你带她行走江湖,这中间是否有可疑之处?”
肖寒月想了一下,道:“说的也是,这中间……”
“因为七王爷已发生了一些危急,只是他没有明白的说出来,你表现出的技艺和具有的才华,使七王爷认为可以保护郡主的安全……”常九缓缓地分析说:“至少,你不能弃郡主不顾,这就是使他让郡主跟你的原因,当然,美丽的小郡主情有所钟,也是促成七王爷下决心的原因,其实,那“银月飞霜”是江湖上绝无仅有的利器,郡主根本不可能知道王府中收藏有此物,自是七王爷有意的赠与了。”
肖寒月道:
“常见果然有过人见解,小弟十分佩服。”
常九笑一笑,道:
“咱们猜测、分析,大概就是如此了,应该如何,要你做个决定了。”
肖寒月道:
“我……常兄,你想和我共商一策才成。”
“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商量了,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去见见七王爷,听听他的遭遇,处境,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再决定如何去应付……”常九神情肃然的说:“不过,有一件事,你必须要先想清楚。”
这一下,肖寒月愣住了,呆一呆,道:“什么事?”
常九道:“赵幽兰姑娘的事,这位姑娘,才华非凡,环境逼得她把才华用于歧途,肖兄弟,一个人,在邪门歪道中走得久了,连生性也会改变,我不知道赵幽兰这样聪明的人,会不会也和常人一样,一旦她真入歧途,我不敢想她会闹出什么事情?”
肖寒月长长叹息一声,道:“常兄的意思,是让我怎么办呢?”
常九道:“我不知道,在郡主和幽兰姑娘之间,是那么难作取舍,两个人一般美丽,一般的可爱,别说我想不出一种说法能把她们分个高下,就算我想出,却不忍说不出口。”
肖寒月道:“常见,我是当局者述,你得替我想个办法才对。”
常九沉吟了一阵,道:“只有一个办法,勉强可以……”
肖寒月急道:“常兄请说。”
常九道:“两个人兼收并……”
“不行……”肖寒月冷然地打断了常九的话,说:“这是不可能的事。”
“嗅……”常九微笑着说:“为什么?”
肖寒月道:“赵幽兰柔中蕴刚,不可能接受这种世俗的生活形式。”
常九道:“这一点,我和你看法不同,除非七王爷府发生什么巨变,七王爷绝不会允许准具有郡主身份的爱女甘为人妾。”
肖寒月苦笑一下,道;“我两个都不要,此间事了,我想办法去找我授业的恩师,然后,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读书、习武,侍奉老母,度过此生……”
“那就天下大乱了。”
肖寒月道:“怎么会?”
常九接道:“目前,只有一个模糊的感觉,赵姑娘似是正在努力,她以不凡的才华介入江湖,但我相信,她会有很大的成就。”
肖寒月接道:“杏花要我们回到赵府来等候消息,她可能已经掌握了什么?”
常九微微一怔,道:“真的。”
肖寒月道:“是的”。
“难道,她已经有所成就?这样短的时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啊,”
肖寒月道:“杏花没有说的很清楚,但她要我们回来,由口气中推断,她可能已经掌握了一些什么?”
常九道:“有没有说明白,要你们等候多久时间?”
肖寒月道:“有很明确的交代,但听口气似乎是时间不长。”
常九道:“这位姑娘,确有点神秘莫测了,在下的意思是,既然她要咱们在这里等候消息,在下的意思,就在这里待候了?”
肖寒月沉吟了一阵,道:“好!咱们等她三天?”
常九道:“在这三天之内,要按兵不动……”
肖寒月接道:“连七王爷也不去见吗?”
常九叹口气,道;“这倒不必,安排晋见七王爷,也不是一两天的时间,但除此之外,任何行动都要取消。”
肖寒月点点头,道;“一切照常兄的吩咐。”
常九站起身子,道:
“打搅了半天,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座赵府,防守得很森严,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大概都可以应付下来,非必要的时候,你不要露面……”
肖寒月接道:“这是为了什么?”
常九道:“给他们一个莫测高深。”
转身出室,顺手带上房门。
肖寒月感觉到,目前的形势,极端复杂,但也到了最后的时刻,这一战之后,很可能真相大白。
心中念转,缓缓取“众星拱月图”,摊在案上,烛火下仔细查看。
这幅图,他已经看过了很多次,只不过,都没有看得十分仔细。
赵幽兰一再示意他细看此图,话中的原因,并非全是为了这是画圣吴道子的手笔。
肖寒月仔细的端详之下,果然发觉了一些异常之处。
异常处的破绽不在画上,而在那画轴边缘。
肖寒月是精于鉴赏书画的人,立刻发觉了隐于这位名家画笔之后,还有一幅密画。
那当然不会是一幅古画,在中国的画坛上,还有什么人能掩盖过一代画圣吴道子的光辉?
肖寒月怦然心动,小心的加上了房门的木栓。
双指搓动,划开了微现裂痕的夹层,轻轻撕下。
“众星拱月图”原画无损,但原图后的白绢亦是完整无缺,绢色新旧不同,相差了相当的年代,肖寒月对绢丝的辩认,不是内行,但看上去这新绢裱上不久,最多不过十年。
绢上淡墨着笔,是字不是画。
写字的人很用心机,淡墨着绢,大约是怕墨色过浓,会被人一眼就瞧出了画中的隐密。
只见写道:密诏押书,虎口藏珠,慎之莫现,国泰民安,……三王会衔……。下面的黑色太淡,年代稍久,竟然看不清写的什么了。
但这已经够了,肖寒月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概念,但密诏是何人所下,三王会衔又代表什么?却又不能弄得十分清楚。
这等深宫机密,国家大事,肖寒月虽然胸罗锦绣,也是料断不出,不过,隐隐觉得,七王爷和二先生一手操持的神秘组织,可能和这张淡墨写成的神秘文件,有着很密切的关系。
但实际的内情如何?就不是凭借着猜测便能够了然全盘情势的。
肖寒月匆匆收好了白织,重新贴好“众星拱月图”,心中暗付思,赵百年,只是一个医生,怎么牵入这一场纠纷之中?
赵幽兰虽然聪明绝伦,但从未涉足江湖纷争,又怎么会了解图中藏密?
在肖寒月想象之中,这图中的秘密,定然是有关医药,或是震动江南的“长生神丹”,绝未料料到,竟然是一张记载着有关密诏的大事……
肖寒月花费了相当的一段时间,希望能把这密诏和眼前金陵发生的事事物物,连贯起来,但有些地方,总是无法顺畅相接,使得全局无法明朗。
但他很快地明白了原因:这些事,必须要人,物对接,才能找出实情。
忽然间,肖寒月有着一股强烈的冲动,要尽早见到七王爷。
推窗看去,月已西斜,已是四更过后,肖寒月吸一口气,平静一下心情,静坐调息明白,一旦愈深入,可能会有更大的危险。
第十九回亲王受制
防守森严的赵府,保持了正常的宁静,神刀唐明和向中天的伤势,逐渐地痊愈,再加上闲云大师、墨非子等高手进驻,赵家宅院中的实力大为增强。
金陵城中仍然保有着昔日的繁华景象,表面瞧不出一场大变,正在暗中蕴酿。
七王爷已经七八天没有见过客人,虚掌六部的公卿,及手握军、政实权的将军、布政,两度晋见、请安,都被挡驾,内府中传出的话说,七王爷身体不适,但病得不重,请诸位各安职司。
且说肖寒月把张岚约到雅室,提出了求见七王爷的要求。
张岚苦笑一下,道:“提得好,你就是不提出来,我今天也忍不住了,看你这位乘龙快婿,似乎是一点也不关心岳父大人的安危……”
肖寒月接道:“此事关系重大,在下如若想不出妥善之策,见他一面,可能会害了他。”
张岚点点头,道:“现在,你想到了妥善之策了?”
肖寒月道:“事情该如何安排进行,恐还得七王爷作个决定。”
张岚微微一怔,道:“如若王爷早有良策,岂会等到现在,我看……”
肖寒月叹口气,接道:“张前辈,我已经想了很久,但一直无法找出一个完美的办法,一切主动,都操于人手,除了七王爷之外,恐怕别人也无法找到一个下手之处。”
张岚是老江湖了,如何听不懂弦外之音,沉吟了一阵,道:“好!在下这就设法安排,不过,不能明目张胆的去……”
肖寒月接道:“怎么?王府之中,也被人监视了吗?”
张岚苦笑一下,道:“张某无能,连七王爷如何受制于人,就没有发觉,不过,布守在王府四周的警卫,并未受到惊扰……”
肖寒月点点头,接道:“我明白,张前辈确已尽到了力……”吁一口气,接道:“除了在下之外,还有两位同行……”
张岚吃了一惊,接道:“那两位?”
肖寒月低声,道:“白玉仙白姑娘,还有一位,在下希望说服他肯同行?”
张岚接道:“肖公子说的是……”
“闲云大师……”肖寒月道:“这位高僧佛法深博,使人难测,也许,他有疗治药毒之能。”
“那是最好的了,在下这就去安排,午后行动。”
说完话,起身而去。
肖寒月担心闲云大师不会答应,那知一开口,闲云就欣然答允。
午后不久,肖寒月先行上路,相隔约一刻夫,白玉仙、闲云大师,也悄然离开了赵家宅院。
七王爷接见肖寒月的地方,竟是在初度晤面花厅之中,除了张岚之外,还有红衣宫女在一侧伺候茶水。
这等容易的会见,使得肖寒月心中生出很大警惕,一直暗中留心四面事物。
张岚的神情很奇怪,引导肖寒月进入了花厅之后,一直一语不发,似乎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七王爷紫袍官带,威严犹在,但脸色却白中透青,色泛灰暗,果然是中毒之征。
“肖寒月,请用茶……”七王爷的声音还很宠亮,他虽然气色很差,但眼前的精神很好。
红衣宫女应声奉茶,一只白玉茶杯,送到肖寒月的身前。
“多谢姑娘……”肖寒月微微欠身,右手一翻,迅如电火,一把扣住了宫女的右腕,左手疾至,点了那红衣宫女的穴道,白玉杯摔在地上。
他动作快速,那红衣宫女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已被制服。
张岚开了口,道:“好手法,为了七王爷的安全,老哥哥差一点就憋死了。”
肖寒月微微一笑,道:“张兄一语不发,就等于告诉了小弟,这个丫头有问题。”
张岚道:“除了你肖兄弟之外,只怕也难在一招之中制服住她。”
七王爷叹服一声,道:“肖寒月,你来得晚了一步,本王中毒已深,如没有他们供应的药物,恐无法活过三个时辰了?”
肖寒月微微一怔,道:“王爷服药一次,不是支持一十二个时辰吗?”
七王爷笑一笑,道:“你明白饮鸠止渴吧!他们每天给我服用的,都是毒药,不但眼量越来越大,而且时限越来越短。”他端起面前茶杯一饮而尽,接道:“药物就在茶中……”
取过茶壶,自斟一杯,又喝了一下去。
肖寒月黯然说道:“王爷……”
七王爷接道:“不要紧,这茶虽毒,但喝下可以提神,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他们认为我真的怕死,才想到了这种办法来控制我……哈哈,其实,他们不知道,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肖寒月肃然说道:“王爷,你不能死,这中间重重疑问,还要王爷从中解说,才能使真相大白,再说,王爷手握军政大权,剿平匪寇,犁庭扫穴,还要王爷下令才行。”
七王爷苦笑一下,道:“寒月,官场上的恩怨是非,比江湖尤为繁杂,我活着有口难辩,只有以身殉国,或许能保得个身后哀荣……”
肖寒月低声说道;“可是为了那份密诏画押,三王会衔……”
七王爷呆了一呆,道:“你怎么知道?”
肖寒月道:“七王爷请宽心,此事草民已有概念,也许我能找出那画押的密诏……”
“好……好……真能如此,寒月,你不但是我的恩人,也救了天下百姓,千万苍生……”七王爷神情激动的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