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月接道:
“如若不肯接受验身入门,只怕立刻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了。”
“所以,我才请你到此,研商一个应付之法……”
“姑娘亦未加入这个组织。”
“到目前为止,我也是客卿身份……”白玉仙叹一声,道:
“不过,他们不会过我,已经有意引我入门了。”
肖寒月低声道:
“姑娘这样帮助我们,一旦泄密,那位二先生绝不会饶过你了!”
白玉仙沉吟了一阵,道:
“老实说,那位二爷对我存了一种非分之想,对我甚为纵容,肖公子如能想出应对之策,我自有保全办法。”
肖寒月心中忖道:听她口气,对那二先生之情,并未有坚拒之意,黄天复这封信,应不应该给她呢?
一时间,主意难定,竟然迟迟难答。
白玉仙轻轻吁一口气,道:
“我已经尽吐心中之秘,肖兄有什么疑难吗?”
肖寒月道:
“好!姑娘如此相问,在下也据实以告了,咱们数度对敌,姑娘怎有了帮助在下之心?”
白玉仙道:
“在未知你身份之前,我从未想过这件事情,我想,你们未杀黄天复,是我感激的原因之—……”
原因之二是什么?她没有说下去。
肖寒月道:
“黄兄有一个锦袋,要在下转交姑娘……”伸手取出奉上。
白玉仙接过锦袋,看了一眼,全上闪掠过一抹黯然伤苦之色,但却未打开,随手放入怀中。
肖寒月道:
“我等告辞了……”抱拳一礼,转身向外行去。
白玉仙吃了一惊,道:
“肖兄,你要到哪里去?”
肖寒月道:
“情势迫人,难免一战,在下希望能在动手之前,和闲云大师,墨非子会合一处。”
“你们离不开这里的,逃不过他们布下的监视暗哨。”
肖寒月道:
“就算被他们发觉了,也不过放手一战,拖到明天验身之时,也一样要暴露身份,相差不过几个时辰而已。”
白玉仙摇摇头,道:
“不行,你们地势不熟,很可能受到伤害。”
肖寒月叹口气,道:
“姑娘如能指示我们一条行动的方向、路线,在下等自是感激。”
白玉仙双眉愁锁,沉吟不语。
肖寒月道:
“姑娘不用为难,在下信已传到,总算未负黄天复之托,我已劝他保重一年,到那里找他,白姑娘自是知晓了,事无两全之策,姑娘也不用替我们担心了,今日相助之情,肖某永记心中,日后如有机缘,自当补报……”
白玉仙急道:
“肖大侠,不要急着走,我们再想想,看有什么办法?”
肖寒月回顾陈抱山一眼,道:
“陈兄,有何高见?”
事关生死大事,肖寒月也不能一意孤行、不征询一下别人的意见。
陈抱山道:
“白姑娘如果能指点咱们一条去路……”
白玉仙接道:
“不管你们能否闯过这里的埋伏、拦截,我一定会受到怀疑……”目光一掠肖寒月,接道;
“肖兄可知小妹的唯一自保之法吗?”
肖寒月沉思了一下,道:
“如果二先生支持姑娘呢?”
“那要我付出最大的代价才行……”
肖寒月了解最大代价的意思,未再发问,自然也要有一位大先生了。”
“有……”白玉仙说:
“不过,只是口头上听过大爷这个名字,但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也没人见过他,我怀疑……”
“怀疑什么?”肖寒月大感兴趣。
“我怀疑根本没有这个人,这一切由二先生作主……”白玉仙颦起了柳眉狠,说道:
“肖兄今夜和他说了不少的话。能不能由口音上,判断出他的年龄?”
“怎么?你没有见过二先生……”
白玉仙接道:
“没有,他每次和人见面,不是在深夜之中,就是坐在一座垂帘之内,就算是垂帘内的人影,也是经过一番易容、改扮,仍非真正面目。”
肖寒月道:
“这就奇怪了,一个人建立了如此庞大的势力,他还会顾忌什么?为什么把自己隐藏得如此神秘?”
“事实上,他确已不必如此了,他已牢牢地控制了这个组织,这其中……”
“必然有特别的原因……”肖寒月神秘冷肃地说:
“难道他怕人瞧出来,姑娘,你对这个人,可有什么特别的认识?”
“唉!他从不以真正面目和人相见,如何能谈到认识,只能以我的经验、感观评论他的为人。”
“你觉得他为人如何?”
白王仙道:
“他机诈、阴沉,但却又有一种高雅的气度,我知道,他对我心存非分,但他能一直忍耐,绝不勉强,语气之间,也只是暗作示意。”
“是这么样的一个人……”肖寒月道:
“就我和他一次晤谈所得,强作论断,他年纪应该不大。”
白玉仙苦笑一下,道:
“肖兄,千万不要低估他的机智、才能,我初度和他会晤,根本未把他放在心上,不瞒肖兄说,我是个十分自负的人,我肯留下来,是希望能找到一个机会,霸占他的基业,但几个月相处下来,我不但处处落在下风,而且,反被他一种无殂的威力所震慑,肖兄,我几次想悄悄离去,竟然不敢成行。”
“这是为了什么?”
肖寒月不解地说:
“你既然感觉到他的可怕.应该是离他越远越好,为什么竟然不敢离去?”
“我不懂的也就在这里了,我想走,但却又走不了……”
“是不是担心他在你的身上,下了奇毒?”
白玉仙摇摇头,道:
“不是,如若我身中奇毒,我会感觉得出来……”
朱盈盈突然插了嘴,道:、
“白姐姐,我知道……”
白玉仙微微一怔,笑道:
“你知道,说出来听听。”
“我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
“好!你请尽管说。”
朱盈盈道:
“你是不是有些喜欢他了?”
她将己心比人心,说的倒也是理直气壮,信心十足。
白玉仙摇头微笑,道:
“白姐姐不是你,我历经沧桑,阅人多矣!岂会为柔情所困,何况,我和他之间,情愫未生。”
朱盈盈道:
“这样我就想不通了……”
白玉仙笑道:
“我说的句句实言,你想,我连他真正的面目都未见过,如何会心生涟漪?”
朱盈肥点头,道:
“说的也是啊!”
她娇雅无邪,觉着别人说的对,就立刻认错。
白玉仙微微一笑,行了过去,轻轻拍拍朱盈盈,低声说:
“姑娘,勿怪肖兄会喜欢你,数语交谈,连姐姐我也有点喜欢你了。”
朱盈盈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低声说道:
“姐姐,跟我们一起走嘛,肖大哥人最好,相处几天,你就会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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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仙呆了一呆,轻轻握住了朱盈盈的小黑手,也低声道:
“姐姐如若真喜欢上了你的肖大哥,你会不会吃醋呢?”
朱盈盈摇摇头,道:
“不会,只要肖大哥不要把我丢弃就行了。”
语气自然,一点也不勉强,显非违心之论。
白玉仙呆住了,这位郡主对肖寒月用情之深,几近痴迷,抛弃郡身份,王宫中的安适生活,甘愿飘泊江湖,过着充满凶险的亡命生涯,却为何竟然会全无嫉妒之心。
她那里知道,小郡主生长在王公府第,看惯了伯伯、叔叔们的生活,那一个都拥有三妻四妾,嫔妃美婢,自幼儿始,心中就有着一个常人没有的观念,觉着男人们多几个妻妾,似是没有什么不对,她喜欢肖寒月,只要能常和肖寒月在一起就好,至于肖寒月多几个女人,她在心理上就不排斥。
朱盈盈望着白玉仙愕然神情,笑一笑,又道:
“我说的是实话,我跟着肖大哥时间虽然不长,但这些日子过的生活充满着新奇,我连做梦都想不到,唯的缺憾,就是有些寂寞,如果能有像白姐姐、赵姐姐这样的美人,天天相处在一起,大家玩起来,一定十分开心。”
如果只是提她白玉仙一个人,她也许会怀疑到朱盈盈在用什么心机,但她同时又提出了赵幽兰,显然是出自衷诚。
白玉仙道:
“可爱的小妹子,我替肖公子高兴,怎么会遇上了你这么个可人儿,你不像是他的情侣、爱友,倒像是在替他作说客了。”
朱盈盈眨动一下眼睛,道;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不是不对,是陈意太高了,高的有些使人一下子很难接受不过,你确实讨人喜爱,就算是为了你,我也要全力帮助你们。”
两人在吱吱喳喳的谈话,声音虽低,肖寒月亦非有意要听,但仍然听到了一些,心中暗暗叹息道:盈盈郡主果然全然不通事故,一片纯真,不觉间动了怜惜之心。
白玉仙转身行近肖寒月,道:
“为了朱姑娘,我准备和你合作……”
肖寒月道:
“合作……”
“是!事实上,也是你给了我一股勇气,我想走不敢走,好像受到了一种心灵的控制,不知何故,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束缚着我,只觉得天下虽大,但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
肖寒月道:
“你见识过他的武功吗?”
“没有。”
肖寒月道:
“以你的武功造诣,足列武林中一流高手,为什么来战先怯?”
白玉仙道:
“每和他见面一次,畏惧之心,就增加一些,我也不懂,他用的什么力量征服了我?如果肖兄不来,我绝对没有反抗或逃离的勇气,或者再过一些时日,我就会完全被他控制了,肖兄,武功之中,是否有这种征服人心的神技?”
肖寒月沉吟了一阵,道:
“我不知道,这种深奥精博的问题,在下也很难答复,不过,姑娘再三提示之后,在下也开始感到有点怀疑了。”
白玉仙道:
“怀疑什么?”
肖寒月道:
“我心中早存了一个念头,一旦见到这种神秘组织的首脑,立刻放手和他一搏,此念根深蒂固,早存于心,适才见他,竟然忘去了时时索绕在心中的打算,而且处处应对,还甘愿接受他验身之求,出任万毒堂之位,这是从何谈起呢?”
陈抱山突然接道:
“肖公子提起来,在下也有一种奇怪感觉,似乎是他有着一种奇怪侵入的气势,使人消退了反抗的勇气。”
白玉仙道:
“两位都有这种感觉,也证明了小妹心中之疑,其实,和他见过的人,都有这种感觉,小妹自信在武功的造诣上,颇有心得,而且学的十分博杂,也有几种颇为自许的专精绝技,近年之中,除了败在肖公子手中之外,还未遇过敌人……”
肖寒月接道:
“姑娘客气了,咱们胜负未分,如论生死之搏,在下倒是几乎栽在姑娘手中了。”
白玉仙道:
“提起此事,叫人汗颜,我暗算得手,几乎造成大错,幸得肖兄无恙……”
话虽婉转客气,但肖寒月明白,白玉仙在奇怪,伤在她冰魄寒珠之下的人,怎会平安无事?
不待白玉仙再说下去,肖寒月自己接道:
“赵姑娘医术精湛,解去了白姑娘的冰魄寒珠之毒。”
“噢!”白玉仙流现出无限敬佩之色,说:
“这么说来,赵姑娘当真是已到了医道通神的境界了,小妹这冰魄寒珠之下,除了我独门解药之外,从未有过活口。”
肖寒月道:
“唉!如若不是发生了赵神医失踪一事,我相信以他们父女的医学造诣,定然会有超越前人医术的成就……”
语声微微一顿,叹道:
“可叹赵姑娘自投罗网,以娇弱之躯,寻父进入钟山,不知姑娘是否听过?”
“没有……”白玉仙肯定地说:
“不过,赵姑娘真的进入了钟山,正应了肖兄此言,那是自投罗网了。”
肖寒月黯然一叹,道:
“但愿她吉人天相……”
白玉仙接道:
“我们进入钟山找她!”
肖寒月道:
“你……”
白玉仙道:
“我觉着自己苦修武功养成的气势,已渐为二爷所夺,如是再不离开,恐将为缠身珠丝一般,愈绕愈紧,日后再无能脱离他的掌握了。”
肖寒月道:
“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难道这世间,真有一种武功,可以夺人气势,征服人的神志吗?”
白玉仙道:
“我不知道,不过,我已经感觉到了危机。”
肖寒月道:
“好!姑娘决心离此,咱们自是欢迎,你熟悉此地形势,请姑娘带路,咱们就此离开。”
白玉仙看看天色,道:
“此刻尚早,我虽在此留居数月,但也想不出咱们离开时会有些什么变化,不如大家坐息一阵,养足精神,俟天亮之后,随机应变……”
肖寒月道:
“好!说不定遇上那位二先生,会有一场生死恶战。”
事实上,几人心中都很明白,身在险地,谁也无法预测出下一步的变化,黑夜间关,倒不如天亮应变的好,反正已决心一战,何况,玄武湖在金陵城外,白天游湖人多,双方一旦动手搏杀,可能会惊动官府中人,那就大大有利了。
肖寒月最担心的是朱盈盈的安危,如若惊动官府中人,把郡主带走,心中再无顾忌,亦可放手施为了。
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官府中人虽然没有什么能耐,但在震吓方面却有一种很大的力量,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邪不胜正了。肖寒月现在也有了这种想法,很希望王守义能及时出现。
肖寒月等调息醒来,白玉仙已准备好了浴洗用具和很丰富的早餐,温柔一笑,道:
“诸位,吃点东西,咱们应该走了。”
她心中明白,双方虽已合作,但彼此之间,还没有很强烈的信任,当先吃喝起来,一面说道:
“一番恶战,恐将难免,诸位请吃点东西吧!”
有些事,不用讲明,大家一看一听,心中就有了数,肖寒月等也不客气,匆匆浴洗一下,吃喝起来。
白玉仙低声道:
“诸位既然准备一战,是否要恢复本来面目。”
肖寒月道:
“我看不用了,让他们费点心机去猜一下我们的身份吧?”
几个人刚刚吃喝完毕,室外突然传进来一阵鸟鸣。
白玉仙道:
“有人来了,肖兄请准备好,也许是请你去验身的人。”站起身,打开室门。
只见一个枕着双辫的绿衣少女,大步行了进来,正是文雀姑娘。
肖寒月怔了一怔,付道:不知她和白玉仙之间,是如何一个关系?
文雀眼睛望着肖寒月等三人,口中却对白玉仙,道:
“白姑娘,二爷传下令谕,请白姑娘过去一叙。”
白玉仙道:
“二爷在哪里?”
文雀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二爷的轿,已在外面等候。”
白玉仙淡淡一笑道:
“二爷是不是忘了?”
“忘了什么?”文雀讶然地说。
白玉仙道:
“他交代我招呼寸草不留郭兄,因为,郭兄今天要验身就任万毒堂主。”
“这个,小婢就不清楚了,我只是一早接到二爷的令谕,要我转告白姑娘二爷召见。”
“这怎么行?我如去见二爷,岂不冷落了郭兄。”
文雀笑一笑,道:
“白姑娘,小婢只是奉命转告。白姑娘要不要去,自然是由姑娘作主了,既然不肯去,小婢告退……”
肖寒月心中付道:看样子,文雀姑娘,比白玉仙知晓更多的内情了,不能放她离开……”
正待起身拦阻,白玉仙已冷冷说道:
“站住。”
文雀人已转身,闻声回头,道:
“白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白玉仙道:
“你等等,我去换件衣服再走。”
文雀很机警,已看出情形有些不对,笑一笑,道:
“好!我到外面通知等候的轿夫一声,免得他们等得心急。”
转身向外行去。
但闻微风飒然,人影一闪,肖寒月已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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