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月腹有诗书,如何听不出言外之意,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和自己不愿留下来,有什么关系?”
“赵姑娘………”肖寒月有些惶惑的接道:“赵大夫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爹失踪了……”
肖寒月吃了一惊,道:“失踪了?”
“是的!就在你离后的第三天晚上,我爹突然不见了。”
肖寒月镇定一下心情,道:“怎么会失踪的?”
终于忍不住滚下来两行泪水,赵幽兰黯然的接道:“我不知道,我记得那一夜,爹还跟我谈到你,说你悟性很高,希望找到你,说服你,跟他学医,初更天,我才离开爹的书房,就在那一夜,他失踪不见了,直到现在,没有消息。”
肖寒月道:“有没有派人找过?”
“找过了,我们已经搜寻了两个多月……”
接话的是那青袍人。
肖寒月望了青袍人一眼,道:“有没有线索?”
青袍人道:“没有,所以,我们正等……”
“等!等什么?”
“等消息,有人掳走了赵大夫,必有目的,等他们开来的条件?”
肖寒月沉吟一下,微微摇头。
青袍人接道:“我知道,这办法不是很好,但是却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赵大夫是江南第一名医,他的失踪是震动金陵的大事,金陵府中的铺头衙役,已全部出动,暗中查访,水旱码头,要道通衙,也都派了暗卡监视,连七王爷府中的侍卫都全部出动了,可是还查不出赵大夫的下落……”
上下打量了肖寒月一眼,又道:“如果我没有看错,肖公子也会武功。”
肖寒月点点头,道:“我练过,不过,却从来没有用过!”
“噢!肖公子的意思,是从来没有和人动过手?”
“是!”
青袍人冷然一笑,道:“你没有和人试过招?”
“没有。”
青袍人脸色一沉,道:“肖公子,今日来此,只是为了送上诊费?”
“是!”
赵幽兰突然接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两位请进入厅中坐吧!”青袍人点点头,道:“肖公子请!”
肖寒月心中明白,此刻想走也不成了,略一沉吟,举步先行入厅。
这座厅房是赵百年过去看病的地方,布置依旧,只是少了那些聚集诗诊的病人,看上去有些凄清。
赵幽兰看看青袍人道:“张大人,肖公子是谦诚君子,不会对付我爹……”
肖寒月望了青袍人一眼,接道:“张大人是官府中人?”
青袍人道:“说我是官府中人,也不算离谱,不过,我不是正式食皇上俸禄的人。”
“肖公子,张大人是七王爷礼聘的王府总教席,负责教导王府中护院侍卫的武功,七王爷对家父失踪一事,非常的重视,特地请张大人主持追查父的下落。”
“原来是张总教席,在下失敬了!”
抱拳一礼。
他是读书知礼的人,英挺中另有一股文雅的气度,和一般江湖中人,大不相同。
“肖公子不用客气,在下绕岚,我是受七王爷私人礼聘的人,不食俸粮,没有官衔,七王爷非常敬重赵大夫的医术,特地派我来协助金陵府王总捕头,追查赵大夫失踪的事,肖公子文武兼修。
胸藏锦绣,对赵大夫失踪一事想是别有看法了?”
回顾了赵幽兰一眼,肖寒月缓缓说道:“赵姑娘,允许肖寒月参与吗?”
“非常欢迎,肖公子,我爹对你的才华、智慧,推崇备至,我相信爹的看法。”
“赵大夫对寒月即施恩泽,又加垂青,我也希望能为这件事尽分心力……”
目光转向长岚,肖寒月缓缓接道:“张大人,首先我应说明,赵大夫救过我的命,不是他,我肖某人恐怕早已病死,其次,我要说明我练过武功,但指点我练武的人,是个残为有病的老人,他传我武功,但却从来没有和我递过招,我也从来没有和人动过手,我究竟练到了什么境界?我自己一点也不明白,甚至,我自己也很怀疑,我是不是会武功……”
张岚哦了一声,道:“令师的大名是……”
苦笑一下,肖寒月答道:“我们相遇得很偶然,他病倒在路边,我救了他,把他带到一座荒庙里,他胸罗很博,几乎是无所不知,我很佩服他,就常去那里,照顾他的生活,那里离我家不太远,我每天一早送饭过去,侍侯他、照顾他,他就传我武功,但也只是口诀上指点,然后,让我练给他看,不对的地方,他给我改正。”
“肖老弟,那地方既然离你家不远,你为什么不把他请人家里住,却要留在破庙里……”
“张大人,家母寡居,寒舍又非大家,实在不便带一个男人住在家里,不过,家母很赞成我的做法,要我有始有终,寒月的家境很清苦,但家母却竭尽所能的在菜饭上力求丰盛,就这样过了半年,直到有一个大风雨的晚上……”
赵幽兰无恨关怀的问:“怎么样了?”
“那一夜狂风大雨,雷电交作,洪流滚滚,沟满河平,平地积水三尺,寒舍亦遭水淹,我忙着照顾家母,对抗入屋中的洪水,直到天亮,雨势稍歇,我冒着积水、浊流,赶到村外庙里,但却不见那位老人家了……”
赵幽兰接道:“被大水冲跑了。”
肖寒月道:“应该不会,那座庙虽然香火早绝,但地势很高,他住在东偏殿中,那是破庙之中的唯有一间完好的房子,地上不见积水的痕迹,说明洪水未浸入庙里。”
张岚道:“他没有告诉过你他的名号吗?”
肖寒月道:“他自称无名老人,但我知道,他是不肯说出他身世姓名,寒月也就不好追问了。”
“他都传你些什么武功?”
肖寒月道:“剑术、拳掌,但最重要的是坐息吐纳之术,庙中无剑,我们以枯枝代剑。
张岚双目凝注在肖寒月的脸上:“以后,你就没有再见过那无名老人?”
“是的!寒月一直找了七、八天,可能的地方都去找了,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赵幽兰道:“肖兄,令堂呢?”
肖寒月道:“一年以前,外婆来看家母,看到寒舍中清苦的生活,苦劝家母,暂回娘家居住,并要寒月同住,寒月原籍自杨村,只是一个小小的农村,除了牧牛和帮人作一些收割的工作之外,很难找到另的工作,我虽早有出外谋职的打算,但寡母在堂,寒月实在无法启齿告禀,家母现由外婆接去……”
张岚接道:“所以,你就出来闯闯世面了。”
肖寒月笑一笑,道:“我没有衣锦荣归的打算,只想赚些银钱回去,置几亩薄田,盖几间瓦舍,奉养高堂,安度余年,身为人子,总不能让含辛如苦养我成人的寡母,常居亲家。
想不到是我离家之后,竟然忽患对病,如非赵大夫仁心奇术,妙手回春,寒月已病死异乡了,我出身寒微之家,寡母孤儿,只是一个平凡的布衣小民……”
“不,肖公子,家父阅人千万,从未动授人医术之念,但一见肖兄,却惊为奇才,认为肖兄是唯一可传他医术的人。”
赵幽兰看看肖寒月,神情庄重,说得十分认真。
肖寒月谈谈一笑,道:“在下很惭愧,读书未成,剑术也没有学出名堂,无名老人突然失踪,指教无人,学剑一事,也就半途而废了。”
这的确是一件很平凡的事,像肖寒月这样的人,这样的事,俯仰皆是,这世上又何止是千千万万呢!
张岚淡然的笑一笑,道:“嗯!半年的时间,别说学剑了,就算是练一套高明拳法,只怕也难得神髓,肖公子,你但然陈述身世,可证确是个诚实的君子,技击之术,非要十年的苦功,才能奠定基础,肖老弟,只要不是太庸碌的人,十年寒窗苦读,就算未必能殿试抡元,名扬天下,但中个举人,谋个一官半职的并非什么难事,但十年苦练,却肯定不能在武功上,有登峰造极的成就。”
言下之意,对肖寒月十分轻视,也隐隐有着逐客的意思,但也完全认定了肖寒月和赵百年失踪一案无关,洗脱嫌疑。
肖寒月苦笑一下,道:“总教席的意思是……”
张岚笑一笑,道:“肖老弟,恕我明白说,你恐怕帮不上忙,赵大夫失踪一案,扑朔迷离,难倒是很多刑案老手,区区在下,也很感困惑,我想,肖老弟,奉上的诊费,赵姑娘已代为收下了,你可以安心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想,你可以走了。”
“也许,寒月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张总教席既如此说,在下只好告辞了。”
“留下来……”
赵幽兰缓缓行前两步,望着肖寒月,接道:“我聘请你帮助我查这件案子,兼作我们这家的护院,每月五百两银子的月俸……”
张岚一皱眉头,忖道:这丫头大的手笔,五百两银子的月奉,请了这么一个没有用的人……。
肖寒月道:“赵姑娘,我很愿意尽力,不过张大人说的对,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赵幽兰道:“我相信爹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看法,肖兄,请你赏我一个面子,留下来,如果俸银方面,肖兄不满意,我可以增加……”
肖寒月道:“已经太丰厚了,我受之有愧……”
张岚接道:“赵姑娘,我不干预你用多少俸银聘请肖老弟作赵家的护院,但追查令尊失踪一案,却是不需要肖老弟插手……”
赵幽兰轻轻吁一口气,缓缓说道:“为什么?”
张岚淡然一笑,道:“为了令尊,肖老弟不过是学过武功,但时间只有半年,我相信这是真的……”
“一点不错,张大人,寒月没有说过一句谎言。”
“这就是了,学过半年武功的人,不管他天赋多强,我相信很难派上什么用场,再说,肖老弟又从来没有于人动过手…”
赵幽兰打断了张岚的话,接道:“张大人,肖公子满腹经纶,自有才华,帮助张大人出出主意,总该可以吧!”
张岚摇摇头,叹息一声,道:“赵姑娘,赵大夫失踪一案,充满着诡秘,肖老弟纵然胸有诗书,满腹文才,但这不是开科取士,考场抡元,这是查案缉凶,救人玩命的事,肖老弟不是江湖中人,也没有江湖上的阅历经验,我实在想不出,他如何能够帮忙……”
“张大人,家父已经失踪两个月了,仍是全无消息,我……”
张岚脸色一变,冷冷说道:“赵姑娘,我姓张的插手此事,可不是职责攸关,而是七王爷对赵大夫一份眷顾,金陵府的精干捕快,已全部出动,王府的侍卫,也有大半动同,其他金陵城中的英雄、镖师,也全部看我张某人的薄面,在暗中查访,侦缉,也许你姑娘这几天看我坐在府中未动,但纵横二百里,已布成了一张严密的大网,我不想让肖寒月破坏了我的部署……”
肖寒月急急接道:“张大人说的对,赵姑娘,我练的只是一些强身保命之术,和人动手,未必有用,而且,我对江湖上的人人事事,更是一无所知,就算张大人要我帮忙,我也不知如何下手,寒月只能以一瓣心香,祈求赵大夫早日脱险归来,赵姑娘多多珍重,寒月这就告辞了。”
抱拳一礼,转身行去。
赵幽兰还未来得及出言呼叫,张岚已大声道:“站住!”
肖寒月停下脚步,呆了一呆,道:“张大人……”
张岚冷冷接道:“永乐堂已休诊,但赵大大夫踪案情,外面尚未详知,纵有传音,也是出于揣测,肖公子既然来了,那就只好委屈一下留下来……”
肖寒月道:“张大人的意思是……”
张岚接道:“等我们找回来赵大夫你再走不迟。”
肖寒月道:“这个……”
赵幽兰道:“肖兄已允小妹之聘,保护家母和小妹的安全,总不会言而无信吧?”
张岚看了赵幽兰一眼,冷笑一声,道:“肖老弟,这是最好的台阶了……”
肖寒月双目中突然暴射出两道神芒,冷厉地看着张岚,接道:“张大人,你不许我插手赵大夫失踪一案,我不怪你,也许在下,真的无能帮忙,但语含讽讥,轻藐寒月,这就有失忠恕之返了。”
张岚被肖寒月突发的气势所慑,呆了一呆,忽然大怒道:“姓肖的,人贵自知,我对你客气,完全是看在赵姑娘的份上,你是读过几天书的人,大概知道祸从口出这句话的意思……”
肖寒月冷然接道:“士可杀不可辱,我虽一介寒生,但一不犯王法律条,二不作好犯科……”
赵幽兰黯然接道:“肖兄,张大人是身份尊崇的,为了我爹降尊纤贵,插手是非……”
张岚还想发作,但赵姑娘这一接口,只好强自忍下心头怒火,道:“罢了,罢了,赵姑娘你带他吧!免得我看到生气。”肖寒月也憋了一腔怒火,还想顶挣儿句,但赵幽兰已抢先说道:“肖兄,这边请吧!”
眼看赵姑娘满脸祈求的神色,肖寒月只好转身行去。
赵幽兰抢先一步,带着肖寒月进入了一座雅室。
仍然是肖寒月三个月前住的那一间,布置依旧,打扫得纤尘不染,似乎是,早知道肖寒月还要回来似的。
赵姑娘理一理鬓边散发,微笑说道:“肖兄,委屈你了。”
肖寒月摇摇头,微笑道:“张总教席盛气凌人,在下一时控制不住,几乎坏了事情,想来很觉不安。”
赵幽兰苍白的脸上,微现红晕,笑道:“君子不争一时,肖兄,先请休息一下,我这就要他们替肖兄准备衣物……”
“赵姑娘,我很想为赵大夫的事,尽尽心力,只不过在下的阅历有限,恐怕会使姑娘失望。”
“肖兄,我爹一再称赞你,决非无因,大丈夫岂可妄自菲薄。”
几句话,激起了肖寒月万太豪情,笑一笑,道:“说的也是,无论如何,在下总要勉力一试。”
三日时光,匆匆而过,肖寒月虽然足未出户,但他没有浪费这三天时间,苦苦思索事情发生的经过,由扑朔迷离的案情中,捕捉到一点灵光。
但苦恼的是,他地法展开求证行动,他知道,一旦行动,必会引起张岚的误会。
赵幽兰常来探望,但绝口不提案情。
肖寒月的侍童赵福,被派侍侯肖寒月,赵福很尽职,常常侍侯左右。
这日,掌灯时分,赵姑娘又来看望,肖寒月回顾赵福不在,吁口气,低声说道:“赵姑娘,赵福是……”
赵幽兰笑一笑,接道:“是不是偷懒了?”
“不不不,姑娘,在下实在用不着别人照顾,我是想了解一下赵福的来历。”
赵幽兰何等聪明,岂会听不懂弦外之音,呆了一呆,道:“你怀疑赵福吗?”
神色一整,肖寒月缓缓说道:“赵大夫失踪已两个多月,消息全无,如果对方用心是在勒索银子,早该有消息了?”
花容惨变,泪水盈睫,带着七分的无奈,赵幽兰黯然说道。
“这么说,我爹,他……”
“我只能肯定,对方不是勒索金银,但也不会加害赵大夫,如果对方存心加害,可以在府中下手,用不着把他带走。”
带一个大活人走,比杀一个人麻烦何止十倍。
赵幽兰点点头,道:“既没有加害之心,也不是勒索金银,那他们的目的是……”
“这就是我们要查的原因了,赵大夫医术绝世,我想失踪一案,和他的医术有关!”
拂试去双目中含蕴的泪水,赵幽兰吁一口气,道:“肖兄,照你的说法,我爹还活在世上了。”
“是的,至少在目前,他还不会有性命之忧,他的价值,是他的救人本领,问题是什么人掳他去?为了什么?”
赵幽兰道:“肖兄,会不会是为了要我爹为他诊病?”
肖寒月沉吟一下,道:“如果只是诊病,他们可以到永乐堂来,也可以正大光明的把赵大夫请去,用不着把令尊掳去……”
目光凝注在赵幽兰的脸上,接道:“我相信令尊被人掳去,必为一个特殊的原因,而且和医术有关……”
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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