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好像很关心在下的事情?”
文雀侧脸儿望着肖寒月,颔首笑道:
“鬼刀候玄是一个很杰出的人物,听说被你一出手就制住了。”
她坐姿优美,笑容如花,眉目间传出了绵绵情意,流露出无限娇柔。
肖寒月望着那娇柔神情,突然间心头一动,产生出一种拥抱入怀的行动,急急吸一口气,纳入丹田,压制下激动的心情,道:
“在下只是侥幸得手罢了!”
文雀坐正娇躯,脸上那一股绵绵的情意,也顿然消失不见,带着七分赞许,道:
“肖兄的功力很深厚?”
肖寒月自吁一口气,道:
“姑娘过奖了。”
文雀道:
“看来,公子真是一位劲敌!”
肖寒月心头茫然,暗自忖道:功力深厚,一位劲敌?难道刚才她那种动人绮念,引人遐思的娇媚神情,也是一种武功不成?
尽管肖寒月智慧过人,身怀大成,但他对江湖道上的事,了解太少了,只能凭仗智慧,暗中摸索,随机应变。
“姑娘,在下洗耳恭听高论。”
文雀道:
“好!我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拿了多少银子,我们加倍奉上,然后离开金陵。”
肖寒月开始感觉到江湖上的可怕了,一旦卷入是非,处处都是凶险,以文雀之美,竟然也是杀手身份,如非来此之时,早有警惕,暗里留意,换个场合,绝对无法逃过文雀的暗算。
“怎么样?肖公子!”
肖寒月叹口气,道:
“文雀,赵大夫只是一位名医,悬壶济世,救人无数,他应该不会和人结下恩怨。”
文雀一颦柳眉儿,接道:
“怎么?你不是赵家礼聘的人?”
“不是,我受过赵大夫救命之恩……”
“噢!报恩……”
文雀缓缓接道:
“肖公子,赵大夫活得很好,而且,他不会有性命之优,回去告诉赵姑娘,请她放心就是。”
肖寒月苦笑一下,道:
“文雀姑娘,你们掳去了赵大夫,究竟为了什么?他只是一个名医,与人无争?”
文雀沉吟了一阵,道:
“象以齿焚身,人怀壁其罪……”
肖寒月接道:
“我明白了,真的有人想长生不老……”
文雀笑道:
“肖公子,如果有这个可能,你想不想试一试呢?”
“我也许会想……”
肖寒月神情肃然地说:
“但我绝对不会采取掳去赵大夫的方法,赵大夫能不能配制出延年益寿的药物,还未可知,但他的失踪,却已经伤害了无数的病人,文雀姑娘,如果,你们肯交出赵大夫,人又安然无恙,我相……”
“你想得太天真了……”
文雀神情冷峻地说:
“而且反宾为主,肖公子,我们不想和你为敌,但不是怕你,你只有离开金陵,或是坚持彼此为敌……”
“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但追查赵大夫的下落另有其人。”
“你是说应天府的总捕头王守义?”
“官府力量强大,岂是民间可比,何况,应天府,只不过是其中的力量之一。”
“还有一位七王爷府中总教席张岚,是吗?”
文雀冷然一笑,接道:
“对他们骚扰,我们已渐感不耐,他们如再胡闹下去,可能会触怒我们,激起杀机,你回去告诉那位赵姑娘,要她撤销报案,不要再妄图追查赵大夫的下落,只要她肯合作,一年半载,赵大夫即可安然归去,正如你肖公子所说,他只是一个与人无争的名医,不会有人故意害他,但如赵姑娘不听劝告,一味地纠缠下去,我就不能担保赵大夫还奶平安无事了!”
赵百年的生死,对肖寒月确然构成了很大的压力、威胁。微微一呆,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难道一点也不怕王法么?”
文雀笑一笑,道:
“肖公子是初次插手江湖中的事吧?
肖寒月道:
“是……”
“那就难怪了……”
文雀笑得一脸娇媚,道:
“我们的力量,神秘、庞大,不是张岚和王守义,可以想得到的;我们不愿和官府作对,也不愿和你为敌,但这要双方都退让一步……”
“我……我不过是一介凡夫,何足道哉……”
文雀摇摇头,道:
“肖兄,不要妄自菲薄,贱妾胄到这里,就是在恭候大驾!”
肖寒月心头一震,接道:
“等我?难道你们早知道我们会到杨柳舫来?”
文雀道:
“肖公子,这有什么奇怪,你能设计出很多的陷阱,逼我们露出破绽,我们能预知你会到杨柳肪来,也不过是一种设计罢了。”
肖寒月沉吟了一阵,笑道:
“姑娘说得对,那泣荷花姑娘,是你们布下的饵。”
“她是一个真正的歌姬,希望你们不要迁怒到她的身上。”
初度卷入了江湖诡诈、斗智中,肖寒月开始有一点慌乱,但他究竟是具有绝高智慧的人,很快地就适应了这种变化,微微一笑,道:
“姑娘放心,我会全力保护她的安全,尽量不把她牵入漩涡。”
文雀道:
“荷花不会知道什么?抓了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肖公子保她无事,那是最好不过,现在,我们之间的事,也该作个了断了。”
肖寒月道:
“倒要请教姑娘,如何一个了断法?”
文雀缓缓取出一叠银票,摆在桌子上,道:
“这里是十张银票,每张二万两,如果不太浪费足够你一家人花用不尽……”
肖寒月接道:
“这是什么意思?”
文雀道:
“带上这些银票,即刻动身,天下之大,又何必一定要留恋金陵?”
果然是早已有备而来,只是这等处置方法,倒是出了肖寒月的意料之外。
“想不到啊!我肖寒月的身价,竟然能值二十万两银子。”
“如果肖公子愿意加入我们这个组织,贱妾愿作引见之人。”
“那又有些什么好处?”
文雀嫣然一笑,道:
“除了这二十万两银子,每月至少有千两银子的月俸。”
肖寒月接道:
“我有了二十万两银子,又怎会在乎那区区千两银子的月俸?”
文雀道:
“说的也是,肖兄还想要些什么呢?
肖寒月心中暗道:这丫头在那组织之中,不知是什么身份?何不探探她的口气?
心中念转,口里说道:
“如果我要……”
他本来想说如果我要你呢?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望着文雀,胀得满脸通红。
文雀却嫣然一笑,道:
“是不是想要我?”
“唐突佳人了……”
“不!”
文雀理一下鬓边散发,道:
“可以商量,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我就给你一个肯定答复。”
肖寒月心中明白了,文雀也不是能够作主的人,连她自己的终身大事,也要听命于人。
“怎么?姑娘连自己的事也不能作主?”
“父母之命,媒约之言,就算我能作主,也该跟他们说一声吧?”
掩饰得天衣无缝,肖寒月被唬住了,暗道:难道掳去赵大夫的人,就是他的父母?
捡起桌上的银票,放入肖寒月手中,文雀的神态中无限温柔,脸上泛现出娇媚地微笑,心中即暗暗忖思:勿怪武凤见之后,竟有些情难自禁,这个年轻人,确实有与众不同的动人之处……
“文雀,我还没有答应你,这些银票我不能收。”
文雀没有怒意,神情更见娇媚的道:
“肖兄,我想事情不会太困难,以肖兄的份量,再加上我婉言的解说,应该可以成功……”
“文雀,我……”
文雀笑得如花盛放,道:
“我知道,二十万两银子不放在你的心上,你这般重视我,我自会尽力争取。肖兄,我不相信世上真有一见钟情的事,想不到竟然会叫我自己碰上了。”
糟了,肖寒月心中大感不安,这本是一个策略,想不到竟然真的引动了一个少女的情怀……
这时,关闭的木门,却砰然大开,王守义、张岚,先后行了进来。
文雀霍然站起,一脸柳媚花娇的笑容,顿然罩上了一层寒霜,冷冷说道:
“站住,你们懂不懂规矩?”
王守义一挥手,接道:
“算了,文雀姑娘,这种事,咱们看得多了……”
文雀举动很沉着,缓缓伸出手去,拿起桌上的银票,收入怀中,回头望着肖寒月温柔一笑,道:
“公子请自斟自饮,莫要扫了酒兴。”
人却缓缓离位,莲步姗姗地迎了上去。
这座舱房相当的大,除去桌椅之外,还有相当大的空间。
文雀直行到王守义的身前两步左右处,才停了下来道:
“你闯进来干什么?”
她娇小玲珑,貌如花娇,又穿着长裙、罗衣,但那份气定神闲的沉着,使得王守义看得暗暗佩服,忖道:看她如此镇静,倒是不可轻视,暗中戒备,口中冷冷说道:
“抓犯人!”
文雀道:
“抓犯人?是肖公子,或是我?”
王守义寒着脸,道:
“你!”文雀摇摇头。叹息一声,道:
“不要把自己估计的太高了,王总捕头,那会造成无可弥补的恨事。”
张岚接道:
“姑娘的意思是……”
文雀冷笑一声,道:
“虎急伤人,两位最好多想想?”
王守义道:
“这么说来,姑娘是准备拒捕了?”
文雀目光一掠张岚和王守义,冷然一笑,道:
“两位不相信,何妨试试?”
张岚叹息一声,道:
“姑娘小小年纪,口气如此托大,当真是藐视天下英雄了!”
自认和鬼刀候玄动过手后,一向傲气概,那很容易,只要一对一的和我动手就是,当然,两位也可以联手出战,那就不用提什么江湖规矩、武林规矩了!”
被一个年轻小姑娘如此抢白,实是张岚生平未遇之事,气得一张脸全成了铁青颜色。
王守义生恐张岚被人套住,笑一笑,道:
“文雀姑娘,这不是一般的武林中比武争名,姑娘这点年纪,想必是被利用、威胁,才致身犯法纪,只要你肯招出实情,在下担保对姑娘从轻发落……”
文雀秀目中闪起两道冷厉的寒芒,一掠王守义,冷冷接道:
“一派胡言……”
王守义右手一挥,五指疾出,抓向文雀的右腕,口中却大声地喝道:
“王法森严,姑娘如敢拒捕,那可是株连满门的大罪一人做事,一人担当,何苦连累到父母姐妹?如果姑娘肯合作,供出内情,王某担保决不牵累你的家人。”
口中呼叫,双手连环擒拿,一连攻出了七八招。
也许是王守义警告之言,发生了恫吓的效力,文雀竟然没有还手。
但那灵巧的闪避身法,滑溜无比,使得王守义招招落空。
张岚脸上的怒意,逐渐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惊讶的神情。
以这座舱室的空间而言,要想闪避过一个人连环擒拿手法的攻击,而又不还手,实非易事,张岚自己没有把握办到,但文雀却能应付,而从容不迫。
这时,突闻蓬然一声大震,似是有重物倒地的声音,木板构造的画舫上,显得声音特别响亮。
王守义疾快地拍出两掌,退后一步。
文雀仍未还击,反而缓缓地退到肖寒月的身边。
只见垂帘启动,人影一闪,室中又多了个千娇百媚的小姑娘。
张岚皱皱眉头,道:
“姑娘是……”
“我叫武凤……”
王守义接道:
“你打死了他们?”
武凤撇撇嘴,道:
“不堪一击,不过他们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
王守义怒道: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武风冷笑一声,道:
“管他是什么人?他们要拦我,我就打晕他们。”
张岚看着肖寒月,目光转到了王守义的脸上,道:
“看来,今天是很难善罢甘休了?”
肖寒月心中十分为难,他已知道,文雀、武凤都是马前之卒,而且,对方很了解目下的情势,事实上一切情势发展,都完全在对方的控制之下,如果能使文雀、武风相信已说动了自己,很可能深入敌人内部找到真正的幕后首脑,但眼下情势,已成剑拔驾张之境,文雀、武凤分明都有着极高身手,而且,一片沉着、冷静,若有所持,一旦张岚、王守义不是敌手时,自己是不应该出手呢?
这个问题,一直在肖寒月的脑际盘旋,无法作一个决定?
但闻王守义道:
“张兄说得是,今日之局,已如箭在弦上,非发不可,只有全力以赴,用不着顾忌什么了!”
他一语双关,明里说给张岚,暗里却是点给肖寒月听。
张岚豪气忽生,哈哈一笑,道:
“说的也是,两位姑娘,老夫拚了这半生虚名,也要和姑娘见个真假,两位姑娘请划下道来!”
他是武林名宿,行事之间,总是离不开武林轨迹。
文雀嗤地一笑,道:
“划什么道?双方一动手,那就要凭武功分胜败,没有什么约定条件,不过有几句话,我倒想对你张老前辈说个明白。”
张岚道:
“老夫在听。”
武凤自冲入这舱室之后,一直保持戒备的神态,象一张拉紧了弦的弓,随时都可以发出凌厉的一击。
她不似文雀深沉、冷静,在强敌相对中,仍然谈笑自如,但却有一股莫可言喻的锐利,蕴藏于美丽中的狂野,给人一种凶厉的杀气。
两个同样娇美如花的少女,如何竟是这样两种完全不同的气势?
文雀举起纤巧的玉手,理一下垂天鬓角的散发,轻启樱唇,道:
以张老前辈在武林中的声望,似是用不着淌这次混水,我们是名不见经传的人,而且是女流之辈,败在了你的手中,你胜之不武,如果不幸你败了,你张老前辈此后,如何在武林立足?”
张岚神情肃然,神色未动,但王守义却听出一身冷汗,文雀这几句话,可算直叩张岚心弦,好像她对张岚相当的了解,王守义很担心这位武林名宿,会被文雀说动,全神贯注张岚的反应。
只见张岚冷然一笑,道:
“姑娘说得很动人,不过,老夫心领了,我张某人,也不过是一个江湖人罢了,生死等闲事,虚名何足论,姑娘有本领尽管施展,老夫舍命奉陪。”
王守义听得心头一乐,暗道:大概是肖寒月那晚上露的两手,有如醒醐灌顶,使得此老由大梦中清醒过来,不再为虚名所拘了。
文雀怔了怔,望着武凤。
武凤却冷冷一笑,道:
“文雀,不用再多说了,既然难免一拼!,何不速战速决?”
她说打就打,话说完,人已扑向张岚,迅如闪电飘风一般,攻出了一十三掌。
张岚早已戒备,但仍然被这一轮急攻,迫得向后退了四步,到了舱室门口。
武凤未再继续抢攻,收掌而退。
张岚脸色青白,大大喘一口气,道:
“好掌法,果然是和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王守义接道:
“张兄,咱们拚了!”
双手一探腰际,手中多了一条钢索,一根铁尺,铁尺长约一尺八寸,铜索是十八节环扣成的一道链子,长有六尺,但王守义却把一大截钢索,绕在臂上,对敌之间,可长可短。
铜索、铁尺,正是王守义仗以成名的兵刃,平常对敌,只用铁尺,非遇劲敌不轻易动用钢索,今天一下子就亮出了全身家当,显然是准备全力一战了。
武凤道:
“船舱狭小,两位敢不敢我到船下空旷之地,放手一柄?”
张岚也觉着这地方太小了,有些施展不开,正想答应,王守义却抢先接道:
“咱们不是比武,而是捉拿掳人的要犯,只要擒到人犯,在那里动手都是一样?”
武凤道:
“你在做梦!”
心中却是暗暗叫苦。
文雀明白,武凤练的武功是飞腾扑击的凶猛路子,需要广大的空间,才能完全发挥出威力,舱中狭小,顶层又低,她的武功,完全无法施展,适才已得先机,却停手不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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