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叹一声,给张正义吩咐了一句。
“一周之内别打扰我,不然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张正义果断转身就走,问都不问为什么。
等到张正义离开,秦阳催动思字诀,真元和气血的消耗,在瞬间直线暴涨,最纯粹的思绪速度,也在瞬间飙升,周遭空气的流动,灵气的流动,每一丝细节,仿若都在瞬间纤毫毕现。
甚至巨墙上无数的资料,也如同数据一般,映入他的眼帘。
目光中,仿若每一张纸都化为了幻影,在他面前,不断的组合变换着原来的位置。
他一直坚信,除了血脉的关系之外,没有别的可能,能让代国公这么为周王出力。
血脉这个东西,看起来是很简单明了,可是蕴含的东西,却不比神魂差。
最根本的传承,就在血脉里,而不是在神魂里,诸多神兽异兽,传承知识、神通、秘术、法门、见闻,统统都是以血脉作为传承的,生而知之,便是如此。
张师弟体内就有一种很古老的血脉,他忙前忙后,就是为了弄明白这一点。
在这个世界,血脉可不只是一个名义,而是有着无数其他意义。
如今秦阳就是要追溯周王的血脉,找到他有前朝皇室血脉的这条线。
可是数万年下来,源头血脉,通过不断的嫁娶生子,所延伸出来的人,完全是个天文数字,他通过各种手段,能找到的也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想要追述出一条完整的线,希望很渺茫。
但秦阳还是觉得,若他是对的,就一定能找到。
若他的猜测是对的,前朝肯定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在布置这一个后手了。
偏偏当年前朝皇室的人,基本都在前朝覆灭之后,跟着一起完蛋。
前朝若是真的有这个后手,他们就要先保证,这条血脉的延伸之线,能一直延续下去,不会中间彻底断绝。
他们不可能一直有人全程照顾着,太容易暴露,那想要不断线,那凡人这边就肯定不可能了。
在凡人之中延续血脉,太难追溯,太难确定,而且变数太大,危险系数太高,可能他们刚在凡人世界里延续出一个家族,路过两个强者战斗,只是稍稍波及,他们便会灭族了。
所以这个种子延续下来的过程,肯定都是在修士之中延续的,而且必须是有家族或者门派之类作为背景,实力足够的散修,也可以考虑。
而他在追溯的过程中,能找到曾经这个人的资料,能联系和资料的,必然都是修士,也必然都有或大或小,或强货弱的背景。
按照现有条件,将眼前的密密麻麻的资料,筛选了一遍,去掉了一半。
就算是有家族或者门派作为背景,危险性也比较高,那些修士横死的概率更小。
女人。
作为血脉传承,历来都是双方的事,可是在这里的寻常观念里,却大都是以男人为主。
以女人作为血脉传承的主要线,可能一代传下去,就会变为另外一个家族了,的确太容易隐蔽了。
而且他们既然这么看重这个血脉,中间就不能出现一个拥有血脉的男修崛起的事,那会超出他们的掌控。
想了想,秦阳又加了一条,最好是联姻,或者是实力不足,或者是不会参与战斗的女人。
打眼一扫,无数讯息再次筛选了一遍,再次去掉剩下里的一半多。
秦阳将剩下的资料,重新排列一遍,眼中仿若有无数的线,在这些资料里不断穿梭牵连,想要寻找一条贯穿数万年的线。
两炷香的时间之后,剩下的资料里,九成九都忽然移到了两旁,只剩下最后八百多张。
一条直线,从最上面,一路贯穿到最下面。
秦阳散去了思字诀,眼神稍稍呆滞了一下,平复了一下近乎沸腾的脑子,一股股白气从他的囟门上蒸腾而起。
放空了脑子一个时辰,秦阳才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
但也只是看起来恢复了,接下来几天,他肯定会掉智商,这几天最好什么都别干,老老实实的宅着。
望着这条线,秦阳忽然笑了,而后眼睛一闭,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睡了几天之后,顿觉神清气爽,拿出一套提前备好的卷子,做完之后还觉得不过瘾,再做了三套之后,确认没问题了,秦阳才收起最后确定的资料,走出了绝地庄园。
驾驭玉辇,直奔定天司而去。
秦阳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来到定天司,门口的守卫看了看秦阳,刚准备动,立刻又停住了脚步。
甭管现在外面传的多沸沸扬扬,定天司还真没有下达通缉秦阳的命令,秦阳这也不算是投案。
“麻烦通报一声,就说秦某求见卫大人。”
不稍片刻,韩安明从门内冲了出来,看到秦阳之后,神情颇有些复杂。
“老韩啊,原来你也在啊。”秦阳热情的上前,拐着韩安明就往里走。
“秦阳,前些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劫走了重犯?”韩安明憋了好多天了,明知道里面有隐情,却还是不明白。
“你是不是傻?我都没被通缉,这肯定是我跟你师父联手挖的坑啊,这都看不出来。”秦阳拍了拍韩安明的肩膀,乐呵呵的往里走,来过一次之后,已经不需要人带路了。
一路来到卫兴朝的办公室。
“老卫,我要举报周王,是前朝皇族余孽。”
“秦阳,那守陵人呢?”卫兴朝拉长着驴脸,一脸不高兴,秦阳拐走了重犯,跑了这么多天,他压力也不小的。
“别提了,本来我是想问他点东西,看看后面还有谁想坑我,谁想那脑子有问题的狗东西想要偷袭我,肯定是不会说什么有用的东西了,我就直接把他宰了,你要尸体么?要了改天我去找找,应该还剩下一部分,我给你送回来。”
“算了”卫兴朝叹了口气:“你又想搞什么事?周王是针对你了,但你这种指控,无凭无据的话”
“那你甭管了,我就是先给你透个底,我要去上朝,我要在大朝会上动手,真无凭无据,构陷亲王的罪名,我担得起。”
丢下这句话,随手将复制的那份资料,丢给了卫兴朝之后,拍拍屁股走人。
先给卫兴朝说一声,让嬴帝先知道,不能让皇帝最后一个知道,这才是当忠臣的本分。
转天,大朝会。
秦阳这个整天摸鱼的混子,终于穿上了朝服,来参加了大朝会。
在上朝之前,他斩去了自己所有有关道门、有关念海的记忆,将这些记忆,化作梦境,另外存了起来。
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跟嬴帝有仇,也不知道自己是道门传道人之后,秦阳觉得自己无敌了。
大朝会。
所有臣子里,可以来的,可以不来的,全部都来了,不少人看到秦阳之后,神色各异。
一身朱红蟒袍的周王,凝视着秦阳,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些事,肯定都是嬴帝知道的,甚至是嬴帝允许做的,这是一个局。
可到了这会,再说什么已经晚了。
秦阳颇有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周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周王本人。
可惜,第一次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
比想象的丑了不少,也胖了不少,很普通的长相,跟想象里和画像里的,一点都不像。
闪过这个念头之后,秦阳便闭目养神,静候着大朝会开始。
不稍片刻,嬴帝法身出现在宝座之上,俯瞰着下方的一众臣子,秦阳随大流一起见礼,例行汇报的程序还没开始,秦阳便先一步,迈步而出,高声道。
“臣礼部右侍郎秦阳,有事关国本的要事上奏。”
秦阳话音落下,不少人都转头看了过来,嬴帝也在打量了秦阳一眼之后,出人意料的道。
“准。”
“臣秦阳,意外得知一件事,周王乃是前朝皇族血脉。”
“一派胡言!”吏部尚书立刻怒喝一声:“天下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周王乃是陛下曾孙。”
“你喊什么喊?喊的大声就有理么?”秦阳瞥了对方一眼,一挥手,八百多张资料悬在半空中,而后还有更多的资料以这个为枝干,拓展开。
“当年前朝覆灭,皇族众多,嫡传庶出,仅前朝大帝嫡传血脉之人,便查出来十数万,其中就有一个不起眼的庶女,因为犯了错,仅仅十来岁,便被剔除了皇族身份。
所以她在当年侥幸逃过了第一波清扫,而一年之后,定天司追查到她,可她却已经死了,自然也没人会多注意她,当年纷乱的情况,让她侥幸留下一女。
而这一女,在后来嫁入了白氏,也就是稠城的白氏。”
“一派胡言,本王外公家,在数万年前根本不存在。”周王嗤笑一声,用了一个最有力的反驳。
“没错,当年的白氏,的确不是现在稠城的白氏,如今稠城白氏,传承三百一十三代,然而,稠城白氏的先祖,却是当年覆灭的白氏的后人,依然是一个不起眼的庶女,在家族蒙难之前,因为犯错,被逐出了家族。
她后来重建了白氏,可是她无字无女,过继来的另外一个毫无血脉关系的儿子,重建了白氏的招牌,也就是现在稠城白氏的先祖。”
为了弄明白这一点,可是让张正义专门去稠城白氏的祖地转了一圈。
秦阳顿了顿,有些不满的瞪了周王一眼。
“你先别忙着狡辩,让我说完。”
“数万年前的那位女子,嫁入白氏之后,生了一女,没过多少年,就外嫁了出去,看起来这个血脉传承,跟白氏就没什么关系了。
但你们可以看这些资料,当年那位从白氏外嫁出去的女子,又生了一女,继续从外嫁到另外一个家族。
就按照这种路子,一路延伸下来,所有拥有前朝皇室血脉的人,男的尽数因为各种原因夭折,竟然一个成为强者的都没有,而每一代,都只存活了一个女子,不断的外嫁。
血脉传承了八百八十九代,每一代都不在一个家族,不在一个门派,甚至可能不在大嬴神朝。
转了一圈之后,最后一代,又嫁入了稠城白氏,生下了上述数万年来,唯一一个活下来,而且修为超过神门境界,拥有前朝皇室血脉的男丁。
也就是周王你。”
秦阳一口气说完这些,长出一口气。
这就是为什么代国公身上摸出来那副画面的原因,白氏就是他们的血脉传承计划之中最关键的一环。
最初一代从白氏开始,最后一代在白氏结束。
就算是有人想要查稠城白氏,查到三百一十三代,就会断开。
就算是丧心病狂的不断追查,不惜血本,数万年下来,有牵连的家族、氏族、门派、朝臣、大嬴之外,能联系到的人,何止千万。
没人能查得清楚的,甚至固有的观念,很大可能会让他们忽略掉外嫁女子,忽略掉一个,就再也连不上整条线了。
周王转身盯着秦阳,眼底不可抑制的闪过一道寒光,冷声道。
“一派胡言。”
秦阳笑了笑,自顾自的道。
“代国公死的挺不值的,他没能用自己的死成全你。”
周王转过身,跪伏在地,高声道。
“孙臣愿亲验血脉。”
秦阳揖手一礼,一言不发的退回到自己的位置,耷拉着眼皮,心里面默默念叨。
周王也不恼羞成怒,过来打我,我现在好想跟人干架。
这瓜皮不会以为我想不到验血脉这一步吧?
第六一二章 再遇幻海氏,血脉并不重要()
点了引信,秦阳就在一旁看热闹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太需要他在做什么了。
甭管什么事,嬴帝最喜欢的是哪种臣子?
当然是为大嬴掏心掏肺出力,有什么事还不瞒着他的臣子,劫囚也好,大朝会上点了炮仗也好,每一样都是提前给汇报过了。
造成的结果便是,什么都能在嬴帝的掌控之中,而且嬴帝的忠实鹰犬卫兴朝都不用先出面。
嬴帝俯视着跪伏在地上的周王,神情晦涩,让人看不出喜怒。
前朝针对秦阳,周王针对秦阳,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但自从代国公和虚空真经传人死后,他便没将周王和前朝划等号了。
再勾结也不可能让前朝付出这么大代价。
可若是周王本身不但有大嬴皇室血脉,还有前朝皇室血脉呢?
因为代国公和虚空真经传人的陨落,而被抹去的那些疑点,瞬间就全部重新浮了出来。
若这些是真的,一个跨越数万年的计划,不需要国战,也能李代桃僵,窃取整个大嬴的阴谋,自然而然的浮现在嬴帝面前。
秦阳冒着一定时间内降低自己智商的副作用开挂,从庞大的数据之中,找到了唯一一条连接数万年时间的线。
这是已经过去的事,无从更改,以大嬴的底蕴,想要验证一遍,毫无难度可言。
这条线之中,根本没有那些死了几百几千年,便不可能追查到的最底层修士,那样做的话,前朝自己都无法掌控这条线了。
周王所有的隐忍,代国公牺牲性命的谋划,在此刻统统化为泡影。
甚至回头看去,赵王和老太子的争斗,周王冷眼旁观,各种明争暗斗,阴谋加害,所有的黑锅,都可以再次扣在周王头上。
秦阳给出的证据,就已经是实锤,血脉传承,一代又一代,最是无法辩驳,而关键性的地方,资料的来源,其实就是大嬴自己的情报,更是不用担心是假的。
对于这位高高在上的嬴帝来说,从来没有疑罪从无,只有彻底洗白,才能算是安全,不然的话,有直接的确凿证据也好,有不确定也好,统统都是死。
尤其是牵扯到前朝,更是如此。
血脉的牵连,便是种种牵连之中,最彻底最无法抹去的一种。
若真的什么血脉不重要,嬴帝当年也不会狠下心,直接将前朝皇族数以万计,从老到少,从男到女,统统都灭了。
验不验血脉,已经不重要。
验证血脉的结果,也不重要。
周王已经完了。
秦阳冷眼旁观,看着跪在地上的周王,心里暗道。
这个瓜皮,连夺嫡最重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傻。
不是拉拢人心,也不是坑了其他皇子皇孙,而是要得到嬴帝的赏识,要摸清楚嬴帝的心态。
谁上位,谁继承储君之位,还不是嬴帝一言而决。
哪怕他有六部支持,嬴帝偏偏让另外一个人上位了,谁敢反对?谁敢炸毛?
除了嬴帝的态度和决断之外,其他的统统都是旁枝末节。
还验血脉,真是傻,正常的验血脉结果,必定是他跟前朝皇室没关系。
但秦阳这边已经准备了足足三十八种验血脉之法,各种可以隐藏血脉的方法,统统都有。
这其中大半都是张正义搞到的,这货因为自身血脉的问题,对于血脉的任何东西,都极为敏感,这些年在外面浪,探索各种古迹,拜访各种大佬的阴宅,这方面的理论积累,列目录的能力,普天之下,能与之相比的,恐怕就只有大嬴皇室的藏经阁了。
再加上秦阳也从黎族那列出来数种比较偏门,没有传出来的方法。
当年三眼龙母融合龙血,小七的化生,种种事情,哪一种不跟血脉有关系。
实在不行,沙海荒漠的尸骨脉,轮转寺,想要咨询一下,也不会费什么力气。
多方印证之下,可以说囊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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