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有成经验丰富的高手,喜欢用指掌攻击。
姬玄华不信邪,双盘手硬封对方的上下交征,劲道与速度皆比对方浑厚多多,无畏地化
解对方的阴狠攻势,在沾身的刹那间用拳痛击。
砰噗噗一阵暴响,拳拳着肉记记落实,每一拳皆用上了全身力道,自拳头到脚底所形成
的发劲线条,每一条肌肉迸出的爆发力十分惊人。
刹那间,乾坤一剑的胸腹,最少也挨了十拳,打击有如联珠花炮爆炸。
人影猝分,乾坤一剑背撞出丈外,脸色苍白脚下大乱,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双手惶乱
地揉动着胸腹,手已呈现颤抖现象。
胸腹经受得起打击,内家高手的胸腹有如铜墙铁壁。但功深者胜,多挨几次就气散功消
难以支持啦!
“我要打散你身上两百多根骨头。”姬玄华并不急于扑上追击,凶狠地徐徐逼进,举起
拳,在拳头上吹口气:“再来十几下,你的丹田不爆炸才有鬼。”
乾坤一剑移动了两次方位,举动不再灵活,几乎被断了的芦苇绊倒,姬玄华已经逼近
了。
一声怒吼,乾坤一剑倾余力再次主动扑上了,这次是拳掌兼施,展开所学拼命想打出一
条活路来。
一阵爆炸性的拳掌着肉声震耳而起,脚下有无数断芦活动受到限制,闪动缺乏灵活,中
拳掌的机会也就剧增,好一场斗牛性的凶狠搏斗,双方皆全力以赴,硬攻硬接看谁先气散功
消,或者先被击中要害。
最后一声厉叫,乾坤一剑左耳门一记重拳,斜摔出丈外,压倒了一大片芦苇。
姬玄华也挨了三五十下重击,根本不理会乾坤一剑的拳掌及体,十分公平地挨一下就回
敬一记,气吞河岳把这场搏斗当成练拳,以泰山压卵的气势公平交易,对方的拳重三百斤,
他就回敬三百五,仅略为加重,有意考验这位老剑客的耐揍能耐。
假使他志在置老贼于死地,三下五下就够了。
他想起费文裕所授机宜:何不乘机造势?
替镜花水月讨公道,借口是现成的。
他又想起另一种借口:索回拍卖朱雀功曹可能获得的款。
拍卖能获多少?他可以任意定一个天价。
漫天要价,妙极了。
乾坤一剑就是他利用作为传话的人,所以他无意将人打死在这里。
“我要搜光你身上的金银财宝,东厂走狗每一个人身上的财物都是我的。”他凶狠地将
乾坤一剑压住,金鸡倒翦翅制得死死地,双脚锁牢双臂,坐在背上空出双手搜财物:“作为
抵销拍卖朱雀功曹的价款,直至我满意为止,一天凑不足数,你们一天休想安逸。”
“你……你要……要多……多少?”乾坤一剑的嘴巴,被压在断芦上,说话含含糊糊,
似乎喉部透了风,事实上满嘴流血被打得肚子已经漏了气。
“二十倍底价好了,我是一个不贪心的人。”
“混蛋!你……”
二十倍,两万银子。
东厂的恶贼,以缇骑专使名义出京捉钦犯,沿途勒索官府敲诈大户,积金二三十万,他
要求两万不算多,该是合理的价格。
问题是东厂的人只向别人勒索,不会接受任何数目的反勒索。
两万银子可是大数目,在苏州五六两银子就可以买一亩肥田,在中等人家已是天文数
字,换成现银就是一千两百五十斤。
姬玄华抓住对方的发结,连续向地面撞。
“你还敢嘴硬?老混蛋,回去告诉专使,那个什么孙贴刑官,和你的主子生死一笔,抵
偿银加倍,四万两,少一分也不行。”
“你……”
“你身上只带了十余两碎银。”他将四块小碎银抛了两抛,然后纳入腰袋里:“你们还
欠我三万九千九百八十八两银子,下次别忘了在身上多带些,你滚吧!回去给我据实呈报,
有所隐瞒,下次我剥你的皮。老人的皮是很容易剥的,滚!”
一声哀叫,乾坤一剑被飞摔出两丈外,老半天才撑起上身,已看不见姬玄华的身影了。
无涯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五岳狂客》——第十八章 苏州三毒
云中岳《五岳狂客》 第十八章 苏州三毒 乾坤一剑回城之后,所引起的骚动是可想而知的。织造署内外,群情汹汹,高手名宿们
暴跳如雷,也心中怕怕,警卫加强了一倍。
织造署与巡抚署的两家走狗,在城内城外皆神气得很,公然招摇耀武扬威,像有毒蛇猛
兽满街横行。这些人,市民真的畏如蛇蝎,碰上了宁可回避,目标相当明显,苏州的治安,
也因为有这些人招摇,而表面上比往昔要好些。犯罪率半年来更是下降了许多。
但真正鱼肉街坊的豪霸们,依然拥有强大的控制实力,势力反而比往昔膨胀多多,这当
然是与两家走狗勾结的结果。
黑道大行业的娼、赌、走私,比往昔更猖獗多多。这些行业的背后撑腰人,十之八是两
家的走狗,这些走狗收钱的手,伸得非常勤快。
百花洲码头尾端,那一带所泊的华丽游湖船,其实被大户包了游太湖的日子并不多,绝
大多数时间是泊在码头营业。那些红牌粉头,也经常被召至城内外挥金如土的地方陪客,甚
至伴宿。
船上的娼国名花,大半隶籍教坊。而那些不在籍册的粉头,十之九是被明暗贩卖而来的
可怜虫,这些可怜女人,才是包娼的豪霸主要的财源。这些豪霸如果不与公门人勾结上下其
手,是站不住脚的,一旦事发,逼良为娼的罪名可不是好玩的。
这一带的豪霸主持人,是恶名昭彰的苏州三毒:双头蛟魏孝、双尾蝎武飞扬、两头蛇洪
日飞。
没有两头,就有两尾,头尾都可加倍伤人,就是苏州的豪霸苏州三毒的面目。
这三个毒物,早在七八年前,就加入织造署的走狗群,毒上加毒,而且从黑暗中走出来
公开的毒,如虎添翼。府与县的巡检捕快,几乎不敢涉足这一带游船区,画船上昼夜笙歌不
绝。
白昼的嫖客毕竟不多,热闹时间通常要等华灯初上,满河灯火辉煌,彻夜笙歌。
申牌初,所有的花船皆开始活动了,王八龟奴准备迎客的活计,一些主事人也纷纷上船
张罗。
织造署内虽然显得紧张,但真正紧张的人,是宾馆内的专使东厂老爷们,织造署的走
狗,只有一些重要的人跟着紧张,其他的人依然逍遥自在。
苏州三毒不是重要人员,他们投靠织造署的目的,是取得特权大赚皮肉钱,无意取得较
高的地位,地位高反而无法分身赚大钱。
双头蛟魏孝与早年的湖匪闹湖蛟胡大蛟,有深厚的交情。闹湖蛟改邪归正,做了巡抚署
的走狗,两人的交情更浓厚了。同是走狗隶属不同,狼狈为奸名正言顺。
双头蛟同时在打手的拥簇下,登上了名气满苏杭的珠玉画舫。这是双头蛟最赚钱、最高
级的花船之一。所有的粉头皆以珠玉命名,堪称个个珠圆玉润,是苏杭大户豪客们游乐宴客
的胜地,普通嫖客根本不配登舫的所在,闲杂人等休想上船,船上与码头,昼夜有打手把风
看守,防止有不知死活的人撒野。
双头蛟颇有名气的四名打手,走动时寸步不离,跟在双头蛟身后,把守住双头蚊专用的
舱房外,连船上的龟奴鸨妇也不许擅自接近。
船上人皆在清理各处,以便掌灯时分接待大户豪客登舟寻欢取乐,大家都在忙碌,谁也
懒得理会旁人的事,也不可能认识每一个人,船上办事的男女甚多。
一个打杂的年轻人,挟了净舱的拖把用品,沿中间的走道向后舱走。匆匆经过专用舱前
面,泰然从四名打手让出的通路穿越。
四打手以为是船上的杂工,懒得理会。
这瞬间,打击陡然光临,势若迅雷疾风,拖把连挥,首先便击中两打手的耳门,一击就
昏,就倒,恍若摧枯拉朽风扫残云。
扫把的竹杆揍人最俐落,顺势敲中第三名打手的后脑,丢掉拖把反手就是一掌,拍在第
四名打手的印堂上,这部份也是一击即昏的要害。
眨眼间四名打手全倒了。
中舱走道本来就很少有人行走,忙碌的人皆从船侧的两舷走道往来。
将四打手的身躯,快速地丢入邻房,闭上门便不留任何痕迹,走道前后也不见人踪;前
舱传来隐隐莺声燕语,传来阵阵脂粉的浓烈香味。
他手中,有扭断拖布的扫把竹竿,长有四尺,双手使用十分灵活,单手使用劲道正好全
力发挥。
推开房门,顺手将门关上,上闩。
房中的矮案前,双头蛟坐在锦蒲团上,案上摆了不少往来帐册,大概正在计算秋季到底
赚了多少钱,各人能分得多少从皮肉上赚来的利润。
难怪四打手皆留在门外,钱财的事不入六目。
听到门声,双头蛟同时大怒,转首怒目而视,怒火将狂野爆发。
“混帐东西……”双头蛟怒骂,看到入室的人所穿的粗服杂工装,以为是自己的人斗担
擅入,因此骂的话启然恶毒刺耳。
年轻人一抹上唇,两撇乱胡子不见了,虎目一翻,冷电焕发,抢两步便到了案旁。
“你这贼王八才混帐,你赚的就是他娘的混帐钱。”年轻人是姬玄华,化装易容术是第
一流的,单手握着竹竿,在左掌轻轻拍打,声如洪钟:“你该认识太爷我姬玄华,我要把你
骂的每一个字打回肚子里去。”
闹湖蛟是力大无穷,功臻化境的凶悍湖匪,怎受得了?一蹦而起。
糟了,竹竿临头。
噗噗噗三记重击,竹竿居然不曾折断,而号称头如铁爪如钢的闹湖蛟,却头破血流狂叫
着滚倒,手脚疯狂地挣扎,爬不起来了。
双头蛟呆了一呆,眨眼间打斗已经结束了,手刚搭上分水钩,还来不及站起,竹竿尖已
光临鼻尖前,可怕的潜劲源源不绝迸发,劲气迫五官肌肤欲裂,双目难睁,看不见的压力将
头向后迫。
“我……我认……认栽……”双头蛟快要崩溃了,竹竿只要向前一顶,鼻尖不但碎烂,
按劲道估计,而且很可能贯入头颅有死无生:“我……我吞……回我的话……请……请
放……我一马……”
“你知道太爷为何找你?”
“姬……姬兄,我……我可没……没招惹你。”双头蛟痛苦地说:“是……东厂的老爷
们欠……欠你的钱,我……我只在织造署有……有一份小……小小差事,与……与他们
无……无关。”
“太爷并没要你背债。”
“我……我愿意给……给你一笔钱……”
“我不要你这种出卖女人皮肉的肮脏钱,每一文都代表一分耻辱。”
“那……你要……”
“鱼藏社的人躲在何处?”
“老天!这些精明杀手比鬼还要精,像虫蚁一样躲得稳稳地,连至尊刀拥有上千痞棍狐
鼠,也找不出他们的窝藏处,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么,东厂老爷们暗中活动的一批人,你应该知道吧,不说我决不饶你,像整治乾坤
一剑一样,把你全身骨头打松、弄散。”
“我……我我……”
“你的骨头已作好松散的准备了。”
“我说,我说……”双头蛟魂飞天外,这把骨头那比得上乾坤一剑硬朗?不一打就断才
怪:“他们藏……藏在普……普惠忠贤生祠……”
“是些什么人?”
“我……我发誓,我不知道。”双头蛟又打冷战了:“那些人神……神秘得很,悄悄地
神出鬼没,只派有两个面目阴沉,傲慢冷厉的人与本署的人打交道,不理会任何人,恐怕连
咱们的总监唯我居士,也不知道那些人的来历,你打死我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那么,你对我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姬玄华的话充满凶兆。
“饶……我……”双头蛟终于崩溃了,浑身发抖哀叫,嗓音全变了。
“好,暂且饶你……”
“姬爷天……恩……”
“你得替我把话传给唯我居士。”
“我……我一定……一字不易传……传到。”
“告诉他,他拆散了我和镜花妖的露水姻缘,又出卖了镜花水月两妖女。”
“我……我一定照说。”
“你知道两妖女的下落吗?”
“老天爷可做见证,我不知道,只知道她们已被东厂的老爷们,以反叛的罪名处决
了。”
“好,算你不知道。告诉唯我居士,要他管束你们这些人,不要过问太爷与东厂恶贼的
过节,谁胆敢帮助他们生死自行负责,休怪太爷心狠手辣。”
“本署的人都……都怕你……”
“闲话少说。限你立即进署,把我的话传到,以免枉死你们这些局外人,太爷杀起人来
是从不手软的。”姬玄华凶狠地说:“不想死的人,离开太爷远一点以策安全。”
“我……我立即进……进署。”
“我会暗中跟在你后面,你可以准备动身了。”姬玄华把竹竿丢下,大踏步向舱门走。
以背向敌,双头蛟却完全失去拔钩扑上的勇气。
无涯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五岳狂客》——第十九章 龙潭虎穴
云中岳《五岳狂客》 第十九章 龙潭虎穴 谯楼起更,初更华灯初上。
夜行人活动,通常在三更左右。
宾馆的警卫,初更天毫无戒心。外围有织造署的走狗负责警戒,宾馆位于署中心,即使
有人入侵,也难无声无息透过织造署的警卫网,所以宾馆的安全不用担心。
上次侠义道群雄夜袭,根本无法超越外围警戒网。
当然,他们的目的,并非歼除宾馆的人,只是骚扰性与示威性的袭击,没造成重大伤
害。
姬玄华只有一个人,生死一笔有恃无恐,蚁多咬死象,姬玄华天胆也不敢前来讨野火送
死。
侠义道群雄更不足虑,那些人都是没胆的英雄,毫无攻击的实力,癣疥之疾何足道哉?
因此,警卫没有戒心是正常的现象。
织造署与一般官府衙门不同,官府衙门天没黑就冷冷清清,除了三班六房的捕房之外,
不再有人走动。织造署不同,有些工厂要赶夜工,负责人不时往署中进出,生产单位与官府
是完全不同的。
负责门禁的,是三十余名丁役,白天有两个人管制出入,夜间是四个,盘查亦不森严,
有通行腰牌的人就可出入自如。所豢养的走狗,不是用来对内的,不负责门禁,有事才出面
强压处理。多数走狗不住在署内,在城内各有居处住宿,除了值夜的人以外,其他的走狗公
务一毕就打道回府了。
愈往内部深入,警卫愈松懈,各厅各司的人各有警卫,怎知其他厅、局、司的人事?所
以只要平安混入大门,以后就没有人过问了。
姬玄华与费文裕根本不走署门,从署侧飞檐走壁潜入,飘落在有数十栋楼房的公廨深
处,神不知鬼不觉深入中枢。
在偏僻处换穿了夜行衣,他们成了强梁。姬玄华有一把雁翎刀,长两尺二寸,重十三
斤,系在背上行动不受阻碍。
这玩意俗称大剑,宽锋,利刃,沉重,可双手使用,比单刀笨重,切割力效果差,以砍
劈为主,神力天生的人,一刀可将人劈成两半。
如果气力不足,身体瘦弱,举起刀要不了三举两举,就会浑身冒汗双手发抖,不要说用
来杀人,连自杀也用不上劲。
费文裕用的是轻灵长剑,剑术神乎其神。
老实说,两人所练的内功,一刚一柔,一至阳一至阴,皆已练至阳极阴生,阴极转阳境
界,与一般高手名宿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