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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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狂客-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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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健康放在心上。”
  他默然,这问题本来就令他深感烦恼,他背一个没有问题,但驮在驴上的一个可就难保
安全了,即使能坐得稳驴背,走动就难保安全啦!
  不管他是否答应,母女俩立即动手分别将两妖女抱起。
  他恨恨地一掌赶走小驴,把长剑丢掉。

  
  无涯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五岳狂客》——第十七章 痴情少女 
云中岳《五岳狂客》 第十七章 痴情少女   孤零零的农舍,位于胥河东岸不远处,距府城远在十五里外,相当隐秘的小径很少有人
走动,往来府城需乘坐代步小舟。
  这里是侠义群雄藏身处之一,他们经常更换藏身处。
  这里只安顿了六个人,五岳狂客一家,与侠义道耆宿霸剑张鸿儒、散花仙子施玉梅、神
手陶荣。
  散花仙子是二十年前江湖五侠女之一,嫁夫凤阳一代剑豪摩云剑客曹永祥,十年前,摩
云剑客身死山东东平府,是被好朋友神爪绝刀陈潜设计谋杀的。十年来,散花仙于天涯寻
仇,四海为家穷觅仇踪,迄今仍然毫无结果。
  神手陶荣是江湖铁臂功名家之一,二十年前曾任开封镇远镖局的名镖师,算是白道英雄
人物,誉满江湖。
  白道与侠义道是不同的,但界限模糊很难明确划分。
  姬玄华是江洋大盗,不论白道或侠义道,都与他冰炭不同炉,先天上就是死对头。
  他不与这些人打交道,只与农舍的主人套交情,暂时将两妖女安顿,请主人替他采办药
物。
  他只有救急的药物,治疗的药物必须购办。
  不需要找伤科郎中,他就是最好的伤科郎中。

  送走了农舍主人赴府城买药的小舟,他坐在河堤上的大柳树下沉思。
  他得去和费文裕会合,晚上的约会相当重要。
  他觉得很烦,两妖女出了意外,可把他绊住了,要办的事多着呢!可是,又不能丢下两
妖女不管,何况他衷心喜欢镜花妖,虽则与真正的情爱无关。
  脚步轻盈,有人接近他身侧。
  “你是真心对待她。”在他身畔坐下的高黛语音柔柔地说:“但你有心事放不开,我能
为你做些什么吗?”
  心中烦恼,有个人陪着谈心不是坏事。
  其实,他对高黛鲁莽刁蛮,野性十足的个性并无恶感,唯一的心理障碍是道不同不相为
谋,甚至有点欣赏高黛的泼辣韵味,不然哪会花工夫再三替姑娘解厄?
  高家与东厂的恶贼作对,也是他暗暗佩服的理由之一,虽则他以往与东厂的恶贼没有恩
怨可言,东厂残害天下臣民与他无关。
  但最近,他与东厂恶贼有了利害冲突,事实已经证明东厂有超绝的高手,潜藏在魏奸的
生祠内,担任保护生祠的重责,等于直接威胁他抢劫生祠的大计。
  现在,五通神直接向他挑战,表示东厂恶贼已经和他有严重的正面冲突,进一步残害他
喜欢的女人。
  情势已发展至你死我活的关头,他与高家等于是站在同仇敌忾的一线上,他对高黛的些
少排斥感,正在一点一滴地消失。
  “我当然真心对待她,迄今为止,我一直不曾利用她刺探于我有利的事,我与她同是笑
傲江湖的叛逆性男女。”他抓起一块小石投落河中,以发泄心中的烦恼:“小女孩,不要用
你的笨脑袋,来看我和她的事,你根本不知道我们这些做世玩命者的看法和想法。”
  “我也是行道江湖……”
  “你算了吧!”他打断对方话:“豺狼当道,野兽横行,你们的那一套,已经行不通
了。镜花水月是妖邪,她们就活得比你们愉快。”
  “我……”
  “你,你又怎样?”他冷笑:“再过几年,你就会知道你是谁了。”
  “再过几年,我仍然是江湖侠女。”高黛提高嗓音,表示抗议。
  “是吗?”
  “那是当然。”高黛傲然回答,语气肯定自信。
  “我怀疑。”
  “你怀疑我会变成邪魔外道?”
  “当然也有可能。”
  “我抗议你对我的侮辱。”高黛冒火了,几乎要跳起来。
  “侮辱?好笑。”他却轻松而笑:“我没指称你会变成邪魔外道,而是你说的。”
  “那你说可能……”
  “可能,那是指你所说的改变,你如果不信,在目下的三家走狗中去找,至少有三分之
一的人是活见证,这些人以往都是白道或侠义道的英雄好汉。那位曾经几乎活捉你母女的乾
坤一剑解彪解五爷,就是比青天白日更明白的活见证,他就是往昔了不起的侠义道高手名
宿。其实,我所想说的改变,另有所指。”
  高黛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明亮的大眼直楞楞地瞪着他。
  他一怔,随即明白自己失言了。
  “我什么都没说。”他掩饰地说,回避对方的目光,转目远眺河上往来的船只,挣脱臂
上的小手。
  这是通太湖的主河道,往来的各式船只甚多。往来运河的船只如不在府城有停留的必
要,半途即折入运河,不经胥门而经枫桥镇。
  “难怪我觉得眼熟,”高黛喃喃地说。
  “沧海桑田,天下决无永恒不变的事物。”姬玄华顾左右而言他:“河会变,连大石头
也会变,变小,或者破碎,甚至变成沙尘。”
  “那是你,是吗?”高黛抠住主题不放。
  “你要知道我所说的另有所指吗?”他答非所问,有意回避主题。
  “我在听。”
  “小女孩,看看你自己。”
  “看我自己?”
  “你目下是豆蔻年华的青春少女,时光年华不会饶你。岁月不饶人,所以有无数的人想
修长生。”
  “这……”
  “有一天,你会嫁一个英雄好汉,或者嫁一个平凡的男人,你将放下高举的侠义之剑,
成为一个贤妻良母,或者泼妇悍妻。然后,养一大堆儿女,整天在喂奶换尿布中过日子。然
后,镜中出现一个陌生的操劳妇人面孔。像你娘,她并非是每日都举着剑,跟在你老爹身后
挥舞呐喊的疯婆子,江湖朋友早就淡忘当年的穿云玉燕了。”他愈说愈大声:“要不,就像
你老娘的早年好友散花仙子施玉梅,她嫁了一个英雄好汉。结果,英雄好汉被人杀死了。英
雄好汉一定会死的,而且死得比任何人都快。结果,她携剑走天涯,什么都丢下不管,发誓
要替乃夫报仇,十年岁月等闲过,成为江湖流浪女。这种例子,在江湖道上用扫帚扫,随便
一扫就是一大堆。小女孩,我无意吓唬你,这就是现实人生,即使我想吓唬你也改变不了什
么。”
  高黛死死地瞪着他,似乎把他看成怪物。
  “或者,像镜花水月。”高黛的语音似乎来自云天深处。
  “镜花水月所走的路,没有什么不对,毕竟她们甘心情愿选择的,她们认为并没白活这
就够了。”
  “你呢?”
  “我?我也是甘心情愿选择的。”他突然显得意气飞扬:“毕竟每个人都必须选择,没
白活,这就够了。不亏良心不丧心病狂,我做的事不容他人置喙,你说我霸道也好,说我狂
妄也罢,我不介意。”
  “所以你和她们在一起……”
  “小女孩,不要管你不懂的事。”他不耐地挥手:“不论男女,只要意气相投,你如果
喜欢某一个人,是不会计较不相关的人际杂务琐事的。和镜花水月在一起,我觉得无拘无
束,嘻嘻哈哈洒脱形骸,乐在其中心中没有负担,夫复何求?一旦心中有了负担歉疚,活得
就苦了。像这一次……”
  “有了负担,就有了歉疚?”
  “是的,我不该把灾祸丢给她们。”他苦笑,挫了挫钢牙:“天杀的!怎知道东厂的杂
种做得这么绝?连一点点小事也互相残杀自己人,去他娘的!”
  “报应哪!”高黛掩住樱口妖笑。
  “你说什么?”他不悦地沉声问。
  “你说的,这就是现实人生呀!”
  “可恶!”他也笑了。
  “我……我让你感到拘束吗?”高黛的笑容消失了,粉颊红云上涌。
  “你很烦人,知道吗?”他摇摇头:“你是一个可以逗来玩的小精灵,却不是一个可以
不拘世俗,脱略形骸相处的游伴,你的人生刚开始呢。”
  “我……”
  “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他跳起来整衣:“你一定是想套我的口风,想了解我的意图
动向,我不会告诉你,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匆匆走了,留下高黛坐在树下发呆。

  姬玄华相信五岳狂客几个人,保护得了养伤的两妖女,傍晚时分,他便离开农舍扑奔木
渎镇,往来十余里而已,他颇为放心。
  内室中,两妖女分别安顿在相并的邻室,由高夫人母女与散花仙子轮流照料,令她俩衷
心感激。
  她俩与这些侠义道中人,天生就积不相容,能受到亲切的照料,心中的敌意消减了许
多。
  房中掌起了灯,服了药的镜花妖精神相当好,姬玄华不但有最好的保命培元丹药,也先
后两度用真气疗伤术,替她们疏导经脉中的淤积,复元得相当快。
  收拾好药具,高黛神色友好地坐在床口,晶亮的明眸不再闪烁迫人的光芒,微笑着伸手
轻抚镜花妖披散在枕上的亮丽长发。
  “小妹妹,不要把我看成快要去见阎王的可怜女人。”镜花妖苍白的面庞,表示元气仍
没恢复,笑起来另有一种凄迷动人的美:“告诉我,你们真能对付得了生死一笔那些人
吗?”
  “我们不断和他周旋,不是吗?”高黛的语气并没有多少信心:“韩大姐,听姬兄说他
不打算让你重回织造署,你的打算呢?”
  “我还敢回去?”镜花妖叹息一声:“生死一笔五通神那些人逃回去,不知怎样编排我
的不是,认为我已经死了,死人安罪名死无对证。如果我回去,总监唯我居士不杀了我才
怪。”
  “他会把你送交给生死一笔。”
  “那是一定的,织造署的人不敢违抗东厂恶贼。所以,我只有远走高飞的一途。”
  “姬兄会带你走的,他在苏州的游兴该已意兴阑珊。”
  “小妹妹,你还没看出来吗?姬兄根本不是来游苏州名胜的,如果单纯为了游山玩水,
碰上这种大麻烦,任何人都会如避瘟疫般火速远离危境。他不但没走,反而借鱼藏社的杀手
引起风波。”
  “为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
  “韩大姐,你与他情谊亲密……”
  “小妹妹,你可别弄错了。”镜花妖正色说:“不错,他是一个豪放不羁的风尘奇士,
我是一个叛逆放荡的江湖名花,彼此都不受世俗拘束,在一起谈得来,欢欢喜喜相互慰藉,
分手时人各天涯,不能当真的。亲密与情谊是两回事,之外我们从不谈各人的隐私。我只是
感觉出他在苏州另有目的,他不说我决不会问,迄今为止,他从未提及他旅游以外的事。”
  “哦!也许,不久之后他会告诉你……”
  “小妹妹,如果你想要从他那儿,刺探他的动向和目的,不会成功的。如果我所料不
差,你们一定想要他助你们一臂之力,向生死一笔讨公道,成功的希望不大。你们力量有
限,我实在不明白,你们为何要逗他们玩捉迷藏游戏,他们并不重视你们的骚扰。”
  “不瞒你说,我们其实用意不在和他们拼命,我们没有攻击他们的实力。”
  “那你们来苏州干什么?”
  “骚扰牵制他们,以免他们集中全力,搜捕三月间民变的首要人物,至少可以拖住他们
一些人手,能救一个是一个。”高黛终于透露侠义道群雄,前来苏州的目的,也坦白承认力
量不足,没有攻击东厂恶贼的实力,只能借骚扰来牵制一些人,不让东厂鹰犬有集中全力,
搜捕民变的首脑人物。
  众所周知,坦承首谋倡乱,甘愿上法场就义的五个人,只有当初在巡抚署大闹公堂时,
众多激动攘臂而起的几个而已。衙外在大街领导罢市示威的人,一府两县的治安人员并没查
报,装聋作哑拒绝与巡抚署的官吏合作。毛巡抚恨透了这三个敷衍了事、有意放纵的知府知
县,只是不敢再引发暴乱,暂时不便追究而已。
  民变已过了半载,民心不再浮动,这时悄悄进行算帐,铁定不会再次激起民变了,一步
步收紧搜捕网,进行得相当成功。
  “你们并没有牵制成功,而且失败得很惨。”镜花妖怆然叹息:“今天浩园遭劫,浩园
主人一家惨死,就是东厂鹰犬的得意杰作。浩园主人潘克诚,正是率市民在胥门码头,溺死
浙江来的东厂缇骑专使,火焚专使座舟的暴民首领之一。小妹妹,他们也几乎捉住了你
们。”
  “我们摆脱了他们的围堵迫不得已走险,全力向浩园反扑,没想到仍然晚了一步。”高
黛失声长叹:“事先并不知道生死一笔亲自带人前来,还以为他躲在宾馆不敢外出走动
呢!”
  “如果没有姬兄恰好赶到,你们恐将全军覆没。告诉你爹,不要再做笨事了。”
  “唉!我们已经骑上虎背,如果能获得姬兄相助,我们还有希望。韩大姐……”
  “报歉,我不能帮你们劝他助你们。”
  “韩大姐……”
  “不,我不能。”镜花妖断然拒绝:“这一来,我成了无情无义的人了。”
  高黛知道不便勉强,叹息着出房走了。

  姬玄华与费文裕,在镇西一家酒肆进食。天色不早,店堂中食客零零落落。
  两人已喝了一罐竹叶青,都是千杯不醉的酒将。姬玄华将浩园的变故,低声一一道来。
  “真糟!”费文裕咬牙说:“我也没料到生死一笔竟然敢出城来行凶。这混蛋比我所估
计的更精明阴狠。我只留心城内的义民首领安危,却忽略了城外。”
  “老哥,你又不是神仙,能保全城内城外的苍生吗?”姬玄华苦笑:“不把东厂专使赶
走,浩园的事故将陆续不断发生。老哥,提前下手。”
  “这……”
  “兵贵神速,夜长梦多,老哥。”
  “你很急,为镜花水月报仇?”费文裕居然有心情取笑他。
  “我也想早些把生祠的钜万珍宝抢到手呀!”
  “好,明晚如何?”
  “遵命!”他欣然风趣地说。
  “唔!你何不乘机造势?”费文裕心念一转。
  “造什么势?”
  “明晚不用戴面具。”
  “你的意思……”
  “以姬玄华的面目,替镜花水月讨公道,姬玄华一鸣惊人,江湖朋友必定为你喝采。你
如果戴面具,而旱天雷戴的雷公面具,定会引起精明人士的联想,东厂鹰犬中一定有这种精
明的人。由于你曾经现身吓走至尊刀的狗党,虽说所有的人皆认为是好事的人冒充的,但你
如果戴面具出现在织造署宾馆,黑夜中谁知道是不是雷神面具?引起他们联想,生祠的戒备
恐怕要加强十倍,更可能出动几百卫军布阵戒备呢!”
  “有道理,老哥。”
  “那是当然,毕竟我比你多走了几年江湖,对这些高手名宿的心理,多少有些了解,兄
弟。”
  “好,姬玄华替情妇讨公道名正言顺,向五通神雪被抢走朱雀功曹之恨,更是理直气
壮。闯虎穴龙潭,明晚我要一把趁手的兵刃。”
  “不能用与锤钻一类近似的兵刃。”
  “我十八般兵刃都有相当成就。”
  “与真正的高手搏命,最好是刀。”
  “对,刀,最好是雁翎刀,一刀可将人劈成两片。明晚咱们杀他个血流成河。”
  “后天晚上,生祠隐藏的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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