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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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狂客-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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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该知道失势的人,处境是相当悲惨的,跌倒了就不容易爬起来。黑龙会崩溃了没几天,
正式的消息还没传遍江湖,鱼藏社就迫不及待起而代之,对黑龙会的人任意宰割了。江湖道
上,旧的人不会收容你们,而且严防后患。新的人迫你们让位,雄心万丈要取代你们。”
  “老天爷!我还敢重拾旧业?”太叔贞感慨万端:“费爷,记得在宁国府的事吗?你化
名文风,把我们数十名一等一的高手名宿,玩弄于股掌之间,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说总有
一天,我也会找一处隐秘的地方躲起来。唉!我躲,但依然躲不掉灾祸,这次一定要躲得更
隐秘。目下消息早晚会传出的,我怎敢再在外面走动?”
  “不错,消息一定会传出的。”姬玄华说:“鱼藏社已经兴高采烈,接下了东厂走狗委
托的买卖,目的是追查两批专使的下落,和搏杀费兄以便回京销案。北斗星君以为鱼藏社在
找到太叔姑娘,证实黑龙会的遭遇之前,不会胡说八道到处宣扬。其实,鱼藏社的人早就在
南京活动,眼线经常留意黑龙会的动静,看出有异听到了风声,才放心大胆露面求证的。因
此黑龙会覆没的消息,已经传出了。北斗星君和太叔姑娘,已经成了众所注目的人物,安全
堪虑,必需躲得稳稳地。我猜,北斗星君如果不见机,及早远走高飞,下场是相当悲惨
的。”
  “他并不知道详情。”太叔贞说。
  “那更糟。”费文裕大摇其头:“除非他有铁打铜浇的熬刑本钱。”
  “祸福无门,唯人自招。”太叔贞叹息一声:“放了他,我们情义已尽,今后的吉凶祸
福,谁也无法替他作主宰。费爷,你和姬爷今后有何打算?”
  “呵呵!我玩命。”费文裕拍拍姬玄华的肩膀:“他发财,我们是沆瀣一气,同恶相
济,过一段翻天覆地的日子。”
  “我们商量妥当了。”姬玄华神彩飞扬:“费兄以神魔费文裕的真面目出现,苏州的走
狗必定天天晚上做噩梦,将有效地吸引大群走狗奔东逐北,我就可以详加布署准备惊天动地
的行动,神魔加上与走狗反脸成仇的姬玄华,联手大闹苏州,保证天翻地覆,大有看头。最
后,就是天翻地覆的事发生了。”
  他说的反脸成仇,是有根据的,迄今为止,三方面的走狗都不重视他的存在,小冲突无
伤大雅,他甚至与太监李实的走狗镜花水月两妖女保持友谊,镜花妖甚且把他看成情侣。
  要制造反脸的借口,太容易了,找任何一个走狗踢上一脚,保证可以掀起狂风暴雨。
  朱雀功曹许彩凤,就是他制造反脸成仇借口的引火媒。
  “一个魔鬼,加上一个强盗。”费文裕一高兴,说溜了嘴:“苏州有祸事了,天翻地覆
将有许多人遭殃。姬兄弟出道不过两年,他已经是威震江湖的风云人物,而我神魔在江湖浪
迹了四五年,一直不曾引人注意。在苏州适逢其会赶上了民变,强出头击杀了东厂专使,最
后被人查出天魔是我爷爷,身价立即下降一倍,被人认为我只凭爷爷的余荫扬名立万而已。
该死的!我愈想愈不甘心。”
  “老哥,你也不必发牢骚了。”姬玄华比费文裕小四岁,自然而然把费兄的称呼,不着
痕迹地称老哥:“你歼灭两批东厂专使,彻底消灭黑龙会杀手的消息,要不了多久,必定消
息轰传江湖,一鸣惊世,江湖上有你的声威地位,我这强盗铁定比你低一级,呵呵!酒足饭
饱,你们准备,我告便,找那鬼女人要口供。”

  朱雀功曹被弄昏塞在柴房里,她对所发生的事故只留下一些概念。
  花花公子姬玄华找她,替垂杨西村的七村民报仇,她居然不曾想及其他的事,认为这是
单纯的事件。
  唯一令她联想到的事,是姬玄华夜探普惠生祠的动机。但她想不通,这花花公子没有理
由到生祠讨野火。
  一盆冷水淋头,她一惊而醒。
  她很美,也爱美。如果不是执行秘密行动,她很少化装易容,平时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
漂漂亮亮,可惜很少笑靥迎人,冷森的神情掩去美丽的颜色。
  今天她穿了花衣裙,薄薄的花绸衫经不起水,水一浸就可以看到里面撩人绮思的胸围
子,曲线毕露玲珑透剔,半躺在柴草堆中,有充足引起男人犯罪的本钱。
  “你……你想干什么?”她本能地收缩身躯,狠盯着屹立如山俯视着她的姬玄华。
  双肩仍然酸痛,双手被背捆得牢牢地,但双腿仍有反击的能力,当然难免心中发慌。
  姬玄华双手叉腰,像审视爪下羔羊的狼。
  “哼!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姬玄华狞笑:“在我,是好事;在你同,就不太妙。”
  “你吓不倒我。”她想歪了,脸色一寒:“我与镜花水月两妖女一样,一点也不在乎你
们男人所造成的伤害。”
  “我知道你们这一类江湖浪女,什么都不在乎。”姬玄华冷冷一笑:“天下四大杀手集
团,都有利用女色深入接近目标的执行计划,公私两方面,都不禁止情欲之私。不错,你很
美,但一点也不对我的胃口,我不会用混蛋手段逼迫你。”
  “你最好尽快杀掉我。”
  “我不急。”
  “你……你到底……”
  “我要口供。”
  “口供?什么口供?”
  “贵社接受东厂买卖,双方协议的内情。”
  “该死的!关你什么事?”她大感意外:“你替那些村民讨债……”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债的事简单明了,我不急。贵社的一切活动,都会影响我的安
全,尤其你们与操生杀大权的东厂专使勾结上了,我不得不严加提防,女人,你必须从实招
来。”
  “休想!休想!”她斩钉截铁拒绝:“除了杀我,休想从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是吗?也许你这女光棍,什么都不怕,连死也威胁不了你。”
  “本来如此。”
  “所以决不吐露任何机密事。”
  “你知道就好。”
  “好吧!你很了不起,那么,我只好另行设法了。”
  “任何法也奈何不了我,我许彩凤是视死亡如儿戏的名杀手。”
  “我的办法,没有死亡的威胁。”
  “那就更奈何不了我。”
  “我就不信。”姬玄华淡淡一笑,转身往外走:“咱们走着瞧。”
  “我等着。”
  “我也在等。”姬玄华扭头笑笑,掩上柴房门走了。
  “你在搞什么鬼?”她尖声大叫。
  没有人理睬她,她心中大感不安。

  她被粗布蒙住眼睛,双脚也被牛筋索捆牢,被姬玄华扛上肩,走了不少路。
  她用耳力听,听不到异样的声息,估计姬玄华是一个人扛着她走,没有同伴接应。
  不久,她知道上了船。被搁在舱底,船上好像有两个人操桨,然后停桨升帆。
  她忧心忡忡,不知姬玄华把她带往何处,又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她,给了她精神上的压力
颇为沉重。
  有时候,没有死亡威胁的威胁,比用死亡作威胁更令人害怕,视死如归的人为数不少,
对这些人用死亡作威胁,起不了多少作用。
  她曾经再三提出问题,要引诱姬玄华说话,以便在交谈中,探出一些口风。可是姬玄华
除了那次在柴房与她打交道之后,再也不回答她任何问题,一直保持沉静像个哑巴,她的朦
眼布也一直不曾解开过。
  许久许久,姬玄华又扛着她登岸。
  她已经睡了又睡,醒了又醒,肚中咕咕叫,饿得发慌,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也不知道是
夜是昼。
  当她被抛上一张床,取下蒙眼布,解了手脚的绑,首先入目的是明亮的烛光。
  然后看清了一切,她处身在一间简朴的小室内,有硬木床,床上居然有又黑又脏的蚊
帐,竹枕硬板,一股怪味刺鼻。
  简单的小桌上,有两碟菜一盆饭。
  “吃炮了可以清洗,厕在灶间后。”姬玄华总算开了金口,语气冷淡:“床头木箱有布
衣粗裙,可以暂时换穿。别乱跑,这附近有不少浮泥沼泽,沉下去准死。”
  说完,掉头出房。
  她活动手脚,手脚麻得像是僵死了。
  “你在我身上加了什么禁制?”她大叫。
  “你是内家高手,应该可以自己发现。”姬玄华在门外说:“你比一头母老虎更具威
协,不加禁制危险性增加十倍。天快亮了,好好歇息。”
  “天快亮了?你……”
  砰一声响,房门闭上了。
  她认了命,只有耐心地等候机会。
  某些经脉被制,气海失去作用,手脚用不上劲,她已经成为一个最平凡的女人。
  住处是一间位于杂林茂草遍布,不时可以听到水禽活动声息,四野黑沉沉的孤零零土瓦
屋,好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唯一的一条小径,只能容一人行走。
  她不敢逃走,不知身在何处。
  除了她,只有姬玄华一个人,厨下的食物不多,似乎姬玄华没有久住的打算。
  近午时分,她才从沉睡中醒来,启房门外出,便听到后面厨房有声息。
  乡村人家生活条件差,洗漱就在厨外的天井中,用桶打井水洗漱。
  她看到姬玄华在厨房忙碌,瞥了她一眼不加理睬。
  她穿了粗布衣裙,粗头乱服,往昔的美艳风华虽则消失无踪,但仍然相当出色动人。年
轻就是美,粗头乱服仍然具有媚力,姬玄华居然不多看她一眼,她知道用美色休想诱惑得了
这个英俊的大男人。
  “这是什么地方?”她一面打水一面向厨房大声问。
  “我也不知道。”厨房传出姬玄华冷淡的语音。
  “你的隐居处?”
  “没胃口。我遨游天下傲啸山河,不是找地方隐居逃世的。”
  “在这里干什么?”
  “我约了你的人,在这附近接你。”
  “什么?约我的人来接我。”
  “是呀!只许三或四个人来。来多了就避不见面,三四个人来……”
  “那又怎样?”
  “看他们是否有本事接你回去,接不走,我留一个人逃命,回去邀其他的人再来,来送
死。”
  “什么?你……”
  “这么一来,贵社的人将逐渐减少,消息将向江湖轰传,最后……”
  “最后怎么啦?”
  “最后拍卖鱼藏社杀手,我开出的底价是一千两银子。朱雀功曹的身价,一千两银子的
确太便宜,一定有许多人抢购,你们的仇家出价一定最高。喂!你们这几年所做的买卖,花
红最高是多少银子?五千?一万?”
  “天杀的!你……你不能这样做。”她惊怒交加,把吊桶向厨房扔去。
  “我能的,女人。”姬玄华也大声说:“天不会杀人,我杀。其实我对你的口供兴趣不
大,贵社其他身份地位更高的人,口供比你的更详尽,更有用。”
  “我……”
  “你这时想招供,我一概拒绝。我已经给你机会,你轻易放过了,失去了的,永远不会
再拾回来,女人,赶快洗漱,该午膳了,吃不吃悉从尊便,错过了你得饿一天,人最好不要
虐待你的肚子。”
  “你这畜生……”
  “畜生不会对你这谋杀犯凶手如此优待,我还弄食物给你吃免得你饿死呢!你曾经如此
仁慈对待过你的仇敌吗?进来吃午餐吧!有事待办呢!”
  “有什么事?”
  “届时自知。”

  
  无涯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五岳狂客》——第十三章 软硬兼施 
云中岳《五岳狂客》 第十三章 软硬兼施   小径穿越沼泽区,谁也弄不清这一片沼泽区有多大,反正除了竹筏之外,在这一带无法
活动。
  有些可乘坐一两个人的小小平底船,也可以在沼泽内行驶,但假使搁上了泥滩,那就麻
烦了。
  小坡从北面伸入,东南也伸人一段上坡,因此这一段土坡,以这一段沼泽区两岸距离最
近,约一里左右。
  小径是两岸唯一的交通要道,把两岸的村落连贯起来。但如果雨季涨大水,交通便断绝
了,本来相距五六里的两座村,如想彼此往来,那就必须绕沼泽区的外缘行走,不管绕那一
边,都得走上一天半天,绕二三十里平常得很,交通极为不便,唯一的工具便是乘坐竹筏冒
险行驶。
  通过沼泽区的这一段小径,是一列长长的石板条,深深栽入水下而形成的,真有好几百
条石板柱,工程极为浩大,不但壮观而且颇富诗情画意。可惜古往今来的画家,从不把这种
供人行走的小石径搬上画面。
  每根石板柱的顶端,长约两尺宽约一尺,高出水面因水位高低而不同,通常约三尺左
右。每根石板柱的问隔,也在两尺左右,小孩经过得跳跃而走,大人则一步一跨,女人两步
一跨,走过这几百根石板柱,怪有趣的。但如果失足掉下去,那就灾情惨重,左右大部分地
区,是比人更深的软浮泥,表面上看水深不过两尺左右,陷下去就十分不妙,除非能及时撑
着下面石板柱的基座,或者抱住石板柱爬上来。
  千百年来,人们就是这样往来的,从来没有人想到在这里架一座桥,或者搭浮桥方便行
走。也许,往来的人太少;或者地方人士太穷,筹不出庞大的经费建桥,无此必要。
  如果两岸的人在中途相遇,相错而过还真需要良好的技巧。相遇的如果是一男一女,可
就麻烦了。
  假使存心不让对方过来,一个人堵住就够了,真有一夫当关,万夫难过的气势。
  要过,唯一的方法是跳下水中攀柱而过。
  姬玄华手中有一根农家用的扁担,足有六尺长出头,在他手中威力决不比齐眉棍差。
  他堵住小径的中途,要过来的人,必须通过他这一关,除非对方水性高明,不怕隐入浮
泥,从水下绕过,不然休想过得了他这一关。
  他身后第五根石板柱上,坐着站都站不稳的朱雀功曹许彩凤,用怨毒的眼神,死瞪着他
的背影咬牙切齿。
  他所约的人,必须从对岸来。数量已经规定,不能超过四个人。
  对岸,四个人正快步逐柱接近。
  “你怎么约这些不相关的人?”许彩凤终于看清来人的面貌了,颇感意外。
  约来的人,应该是鱼藏社的首要人物,或者是东厂与李太监的走狗,与其他的人无关。
  “他们都是苏州的地头神,传播消息最快,最具可信性,是苏州的爷字号人物。”姬玄
华旋弄着扁担,扭头狞笑颇为得意:“由他们口中传出,有鱼藏社的女杀手出卖,必定轰动
江湖,我铁定可以名利双收,姬玄华三个字平地一声雷,想起来就乐上老半天,我这种成名
的手段,够高明吧!”
  “你死得也快。”许彩凤咬牙说:“你也将成为本社搏杀的目标。人怕出名猪怕肥,你
将成为众矢之的,日子难过。”
  “你放一百个心,我一定可以撑过建根基的一段艰险时期,一定可以连根铲除贵社的根
苗,鱼藏社将步黑龙会的后尘,在世间消失。短短一季半年,天下四大杀手集团的第一第二
集团同被铲除,这世问也许不会从此天下太平,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坏。”
  “姓姬的,你不要做得太绝好不好?”许彩凤终于知道情势险恶,强硬只能让自己的处
境更糟:“我朱雀功曹的地位相当高,足以代表本社和你谈条件,何不放弃玉石俱焚的愚蠢
打算,采用双方可以互利的行动?只要你开出合理的价码来,我……”
  “我不和卑劣的谋杀凶手谈条件论价码。”他断然关闭互利之门:“免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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