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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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狂客-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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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一笔寝食难安,既不敢大举出动,派出的人也必定像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因此,躲在织
造署宾馆的东厂特务们,忧心忡忡食寝难安,严防五岳狂客前往寻仇骚扰,目下的确没有能
与五岳狂客一拼的余暇,只能作消极性的防范,暗中另行设法图谋永除后患。
  面对人人心惧的五岳狂客,神拳铁掌心中发虚,凶焰尽消,有点手足无措。
  “对付你五岳狂客,不是我们的责任。”少妇说:“总管要咱们忍耐,咱们不能抗命,
是吗?”
  五岳狂客哈哈一笑,目光落在少妇身上。
  “刚才你使用炼狱毒火,很可能焚毁这座酒楼。”五岳狂客仍然笑容可掬,口气可就不
和气了。
  “我出手有分寸,不会引起火灾。”少妇说得理直气壮,也相当自负。
  “我听说过你这号人物。”
  “我深感荣幸。”
  “巫门三女之一,火凤三姑有慑人心魄的威力。乔姑娘,你不会喷我一团炼狱毒火
吧?”
  巫门三女,指三个会巫术的女人。江湖朋友对巫术和道术颇为恐惧,把这些人看成邪魔
外道毒蛇猛兽,非必要不敢招惹这些会巫术道术的人。
  火凤三姑姓乔,芳名就叫三姑,其实是小名,真名无人得悉,所以五岳狂客称她为乔姑
娘。江湖朋友谁也不知道她是否已有婆家,乔是本姓或夫姓,谁也弄不清,她也不透露任何
口风。
  “我怎敢?”火凤三姑妖媚地笑:“巫术对你这种内功火候已臻化境,定力修至泰山崩
于前而目不瞬的超绝高手,可说毫无用武之地,我那敢撒野呀?不过,如果有机会,我倒希
望向尊夫人领教所学,高夫人可肯不吝赐教?时间由高夫人订定,如何?”
  一旦订定时,大群走狗必定倾巢而至。
  “好啊!”穿云玉燕欣然叫着,让火风三姑先高兴高兴,语音拉得长长地,最后来一次
突变:“选日不如撞日,就是现在,此地,接你的炼狱毒火!”
  声落人动,大袖一挥疾冲而上,袖风起处,像是陡然刮起一阵怪风,劲道直迫五脏六
腑,肌肤骨肉所承受的压力极为猛烈。
  炼狱毒火如果喷出,不被逼得回头反飞才是怪事。
  火凤三姑吃了一惊,身形连闪,沿走道两起落便到了梯口,飞遁下楼溜之大吉。
  神拳铁掌更是机灵,衔尾跟上。另一个三角脸中年人,也老鼠似的窜走了。

  小艇靠上了城根的石护岸,三人跳上岸奔向城根,驾小艇的人用桨一推,小艇悄然返回
河西岸。
  夜间不能进城,进城须攀爬城墙出入。
  苏州是江南第二大城,城周四十五里。第一大城是南京,城周九十六里(其实只有六十
一里),外城更大:一百八十里。
  这座大城墙并不高,仅两丈多一点,但城根临水,没有足够的地方起步作势,所以轻功
高明的名家,也无法用旱地拔葱或者一鹤冲霄身法跃登城头,必须用壁虎功或游龙术攀升,
轻功差的只好用钩索援升了。
  第一个用壁虎功升上垛口的,是那位三角脸中年人。
  这位仁兄的断魂钉,是钉状暗器中最霸道的一种,他也是诸多暗器名家中的宗师级人
物,六寸长前重尾轻的钢钉不需加装尾穗,可破内家气功名震江湖,江湖朋友提起接引使者
冯贤其人,莫不心惊胆跳。
  接引至阴曹地府,谁不心惊胆跳?
  刚跃入垛口,头顶便被斜刺里伸来的巨掌,不轻不重地劈中顶门,糊糊涂涂一头撞倒在
城头上,立即失去知觉人事不省。
  第二个上来的是火凤三姑,循同一路线向上爬。
  江湖朋友经常犯禁爬城墙出入,而且喜欢从经常攀爬的路线上下,因为早已了解指攀足
踏的部位,换一处地方得多费工夫而且危险增加。
  火凤三姑也经常从这里上下,没留意城头的异状,反正看到接引使者爬上垛口,她便毫
无戒心地用壁虎功泰然自若向上爬。
  断后的神拳铁掌,是他们的司令人,首领负责断后是正常的事,全神留意河对面是否有
人追来。
  如果五岳狂客追来,最佳的脱身良策是往城河里跳,天色黑沉沉,入水便安全了。
  由于留神是否有人追来,便忽略了爬城的同伴,更没料到城头有对头相候,注定了要霉
运当头。
  火凤三姑栽得更糊涂,右手刚上垛口,还来不及运劲引体上升,便感到有一只大手伸
来,强而有力地将她向上拉。
  她还以为是先攀登的接引使者,好心地伸手帮助她,提气轻身向上升,任由对方把她往
上拉。
  双足踏上垛口,摹地心悸失惊,一眼便看到拉她上来的人,身材轮廓有异,比同伴接引
使者高些,是她不熟悉的人。
  还没看清相貌,天太黑不可能一眼便看清面目,反正知道不妙,心生惊兆不是好兆头,
刚张口欲叫,刚用劲想挣扎抽回手,眉心便挨了一指头,力道恰到好处,用的是昏字诀手
法,一点便昏迷不醒。
  逐一解决,干净俐落,没发生任何异样的声息,轻而易举制住了两个高手中的高手。
  偷袭暗算如果运用得当,运气好,可对付武功高一两倍、甚至高三倍的劲敌。高手对差
劲的对头,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偷袭的人敢用点穴术制眉心,必定武功高得深不可测。眉心穴是要害,劲道稍重一分半
分就死定了,点轻了却又不起作用,痛一下略一晕眩而已。
  神拳铁掌上来了,手上劲道了得,爬升的速度最快,手指一搭垛口便纵身跳入城头。
  很不妙,怎么两个同伴躺在城头上?
  “咦!你们……”这位见多识广的高手,居然没发现警兆,讶然向寂然不动,分躺在两
侧的男女同伴叫唤,踏前两步伸手去拉火凤三姑。
  “他们正魂游太虚,叫不醒的。”身旁突然传来熟悉而又陌生的语音。
  神拳铁掌大吃一惊,横跳丈外火速拉开马步备战,反应十分惊人,应变的能力第一流。
  “姬玄华……”惊恐的语气,表示出心中的恐惧。
  “没错,是我。”站在丈外,双手叉腰屹立如山的旱天雷说:“你这混蛋欠我三拳,外
加没吞回去侮辱韩姑娘的那句话?”
  “你……你会妖……术?”
  “抱歉,欠学。”
  “你……你像个鬼,在楼上众目睽睽之下,你……你一眨眼便不见了……”
  “你不是一个相信鬼神报应的人,而且我决不会是鬼。你们三个杂种,出手便是致命的
毒着,存心要我的命。我要知道原因和理由,糊糊涂涂被人宰杀,死了也是一个糊涂鬼,阁
下,我要口供……”
  “去你娘的口供!”神拳铁掌是个老江湖,知道目下的情势十分险恶,必须豁出去死中
求生,唯一活的希望便是毙了对方。
  怒吼声中,再次施展突袭手段,声出拳发,又来一记连环三拳,随即伸手拔刀。
  三拳依然落空,浪费精力。旱天雷这次不再闪避,双掌左拂右拨,至柔的劲道,将攻来
的雷霆万钩拳劲,一一引出偏门,豪勇地走中宫抢入。
  噗噗噗三声闷响,三记铁拳着肉,两拳击中左右颊,最后一拳有如万斤巨锤,重重地撞
在神拳铁掌的丹田小腹软弱部位,如击败革。
  拳劲如果能离体外发,可伤人于丈外,必须具有精纯浑厚的内功御发,内功护体时,浑
身刀枪不入,禁受得起斧劈锤击。
  神拳铁掌的拳功,并非少林的百步神拳绝技,而是拳功中威力惊人的破山拳,真可以在
丈二左右,一拳将功力稍次的人打飞。由于身材壮实,马步沉稳,站在那儿像巨灵山岳,任
由对手刀砍斧劈依然无损,武功稍差的人撼动不了他一根汗毛。
  可是,内功修为比他高的人,可就不一样了,内功对内功,功深者胜。
  旱天雷的三拳回敬,要了他半条命。
  “呃……呃……嗷……”神拳铁掌刀无法拔出,厉叫着抱住小腹挫倒叫号。
  旱天雷拔刀丢出城外,再两劈掌劈颈根,卸除神拳铁掌两手的反抗力道,劈颈根两臂必
定酸麻抬不起来,而且神智必定模糊不清。
  “我要口供,不然,保证你全身两百多根骨头,没有一根是完整的,你最好识趣合
作。”旱天雷揪住他的襟领,拖至垛口仰身抵在墙上:“你们有三个人,把你整死了,还有
两个可以问,招不招?”
  “哎……我……我我……”
  “我一个指头,就可以破了你的气门。”
  “你……你不要耍……狠……”神拳铁掌心中叫苦,口气却依然顽强:“你……你知道
我……我们的来历之后,就……就知道所……犯的错误……”
  “混蛋!你有什么吓死人的来历?”
  “我……是京师东厂的一等档……档头,知道利害了吧?”
  旱天雷连抽他四耳光,把他打得满口是血。
  “你也知道利害了吧?”旱天雷反问。
  “呃……你……”
  “再来几记狠的,你就不敢再用东厂的走狗身份吓人了……”
  “不……不要……我……我招……”神拳铁掌终于知道碰上了煞星,不敢再逞强了。
  “你们为何计算我?”
  “凡是年青、英俊、武功高强的人,都可能是上次民变,大闹巡抚署,击杀缇骑专使的
凶手。”神拳铁掌居然能清晰他说出理由:“因此咱们的人,奉命侦缉凶手疑犯,如果不能
活捉,务必加以格杀,宁可错杀一百,不可走漏一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们下毒手杀我?”
  “我……我们知道活……活捉不了你……”
  “我真像那位姓费的凶手?”
  “你年青、英俊……”
  “该死的!你们这些掌生杀大权的人真可怕,大概天生残忍人性泯灭,一旦权在手,别
人都不要活了。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叫你们的人离开我远一点,再敢阴谋计算我,我必定
杀入织造署,杀你他娘的血流成河,刀刀斩绝剑剑追魂,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带了你的人滚吧!”
  眼一花,襟领一松,眼前人影已渺。
  “皇天保佑……”神拳铁掌向上苍感恩,软倒在垛口下挣扎乏力。

  两人在小巷子并肩徐行,码头区依然人声喧嚣。
  “你为何放走那些泯灭人性的走狗?”旋风万雄问,显然当时也在城头隐伏。
  “他们不是我的目标。他们的罪行,自有侠义门人制裁。”旱天雷淡淡一笑:“除非他
们威胁我的安全,妨碍我的抢劫计划。哦!万老哥,你的事怎样了?应该查出线索知道下落
了吧?”
  “真烦人,毫无头绪。”旋风万雄长叹一声:“人的确在十天前到达苏州,之后便没有
人再见到他。也许,我该到嘉兴府追查。”
  “你动用了庞大的人力,有本地的龙蛇供给消息,依然毫无线索,真该改弦易辙另辟蹊
径的。苏州船只往来频繁,人一上船就很少露面,不易落入有心人的眼下。你在水上朋友中
存入相助吗?”
  “有是有,只是交情泛泛。”
  “决不放弃任何希望,老哥,赶快进行。”
  “好,我这就设法与朋友联络。”

  会议室中灯火明亮,主座上的生死一笔万豪脸上难看已极。
  下首的七个人,其中有神拳铁掌三男女,气色差极了。神拳铁掌的脸肿起,色如猪肝,
尤其狰狞可怖,虬须沾有还没清洗的血迹,那是口腔受伤流出的血液,被旱天雷打得脸部变
了形。
  “你们真能干,真够光彩。”生死一笔像是吃了一桶火药,气得似乎五官皆已扭曲:
“去了三个人,一个刀枪不入的名家,一个会巫术的半仙,一个暗器可名列十大名家的高
手,去对付一个初出道的小辈,结果呢?看你们这副德行,嘴脸,气死我也!”
  “长上,不能全怪他们无能。”那位像文士的中年人,用阴森缓慢的语调,替神拳铁掌
三个人辩护:“知己不知彼,咱们仅凭那小辈击败妙剑,似乎武功不错的些许消息,便匆匆
忙忙派人去收拾他,岂知他竟然如此高明,栽得不冤。目下重要的是,下一步行动该如何进
行。”
  “问题是,如果再失败,那小辈很可能真的胆大包天,前来肆行报复,咱们下一步行动
必须周详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另一位面目阴沉的大汉,似乎是一个主战派激进的
人。
  “那小辈武功深不可测,而且机警悍勇,毛巡抚的人既然有意笼络他,可知他决非大闹
抚署,杀了神剑晁庆的凶手疑犯。”说话的人是乾坤一剑解彪:“目下咱们得全力对付五岳
狂客一群人,实在没有再树强敌的必要。”
  “你的意思,在姬小辈的威胁下,任由他逍遥自在,灭咱们的威风?”生死一笔沉声
问。
  “长上,属下的确认为无此必要,当务之急是五岳狂客那些人的威胁,比姬小辈的威胁
严重得多。姬小辈对咱们无害,除非咱们不肯罢手。”
  “如果他真是凶手费文裕呢?”
  “不可能的,长上。”乾坤一剑语气极为肯定:“咱们前两批人迄今音讯全无,很可能
已遭了凶手费文裕的毒手。如果姬小辈是凶手,神拳铁掌三个人那有命在?他用不着提警
告,早就前来行凶骚扰了。”
  分析颇有道理,实在没有必要向一个无害的人费神,弄不好必定损失惨重,事实已证明
姓姬的不易对付。
  “派人严加监视他。”生死一笔意动,但不愿轻易放弃:“这人在苏州到底有何图谋,
给我查,必要时,集中全力毙了他永除后患,不许再出差错。”
  “属下负责监视侦查他。”面目阴沉的激进大汉自告奋勇,对乾坤一剑的畏事态度怀有
反感。
  “好的,那就交给你了。”生死一笔沉声说:“记住,我不希望那小辈闹到这里来。”
  “长上请放心,属下不会让这种情势发生。”大汉几乎要拍胸膛保证了,语气充满自
信,“这几天先后共处决了十八名疑犯,其中几个的人才武功,比姬小辈好得多,结果还不
是受尽酷刑去见阎王了?三个人对付不了他,派五个一定可以把他弄来宰割。”
  “你可以全权处理。”
  “属下能调用孙大人的四虎卫吗?”
  孙大人,是这批专使的司令人,贴刑官孙绍武,一位世袭的百户,而且有男爵的爵位。
这个人暴戾而胆小,身边带有四名死党保镖,叫四虎卫,不许负责行动的档头们任意调用,
因此事权不统一,指挥与行动权责明合暗分,形成双头马车式的系统。
  “我来设法与孙大人沟通。”生死一笔语气不怎么肯定:“当然,希望你无此必要。其
实,毛巡抚那边的人可以使用。李公公的人……”
  “李公公的人怕定了姓费的凶手,根本不敢提缉凶的事。”大汉冷冷地说:“他们把魏
公公的生祠,把守得像金城汤池,死守住每一块砖瓦,哪有勇气协助咱们缉凶?毛巡抚的
人,正在打笼络姬小辈的烂主意,对咱们的干预敢怒而不敢言,还能寄望他们对付姬小辈?
哼!看来咱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三个和尚没水吃;单位大多事权不一,反而误事相互牵制甚至扯后腿。目下的苏州,治
安单位之多,委实令人眼花缭乱,市民们动辄得咎,不知枉死了多少无辜。
  民变暴乱之后,这种现象是免不了的。
  最高治安单位,当然是京都皇家派来的缇骑(东厂)。
  李太监是官方大员,权比钦差,所豢养的爪牙,实力其实比缇骑强大数倍,但表面上得
服从缇骑调派,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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