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这条里,那里有?”一个声音大声问道。
公孙鞅冷冷一笑:“不是放屁。是你没有用心来看到。想知道的就听我说!”说完,就故意一停,等着场上的反应。
果然,就有人喊道:“不打岔。让他说!”
公孙鞅跟着诱导性的说道:“什么的霸道?霸道就是如何持强凌弱。臣献主公的霸道,就是先用强权,强行集聚国内的一切,让秦国以最快的速度强大起来。秦强后,就持强征战别国,夺取别国的财富与土地。夺回后让秦民更富足,更荣耀。所以,臣的霸道满足了主公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想国强的梦想。这也是我等冒着大雪,忍者酷寒,来到这里商议初令的原因。诸位,强国还有一个对你等的最大的好处:那就是立功授爵的机会众多。可机会多,也得你等跟着主公去耕战?是不可能让你坐在屋里,从天上掉下来的。
主公在接受了臣的霸道后,首先想到的是你们。虽然你们有祖宗的爵位,可这继承的爵位因为国弱,所得的利益并不多。如果让你等继续享有祖宗的爵位,就有人可能会满足眼前这一点利益,而坐在家中,失去了立功,授爵的机会,把机会都给了想得到爵位的黔首、奴隶。等国强后,黔首、奴隶的爵位就会高于你等。到那时,你们的财富与权益,和强国之后的新爵一比,那你们就是现在的奴隶,新爵者就是现在的贵族。由此,主公为了你们不降为黔首、奴隶,所以才特意的提出了这一条。”
“啊!这条还可以这样解释?”一个贵族脱口而出,引起众人一阵嗡嗡的议论。
公孙鞅也不再言,只等新的反击来到。
秦公的心态是坚决的。在楚国当过人质,还不被六国承认的国公,变法,强国是必须的。哪怕变法失误,丢公位、掉脑袋也要变法,这霸道他是非搞不可的。他此时虽然听凭贵族们在会场上群愤激扬,可他在自己心里,正在左权右衡初令的推行。当公孙鞅釜底抽薪的止住了贵族们的喧闹后,抓住一个贵族的话尾,威严的喝到:“杜爱卿!问问。”
杜挚听后就明白了主公已经不耐烦了,赶忙大声的回到:“尊令。主公!”回完主公的话,他就转过身来,看着会场,拖腔拿调的问道:“对初令第十一条,谁还有新的异议?”
场上之人,还在想着公孙鞅的话呢,大多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人,又都是察言观色的人精,在看到主公的行为后,那里还会跳出来唱反调,一时,场上就没有了任何话语。杜挚抓住这个时机宣布:“对初令十一条商议完毕。下一项:议初令的推行事宜。”
太子傅公子虔,一直在细观察主公和公孙鞅两人的脸上变化。他知道,这初令是这两人几天几夜长谈的产物。今天,主公敢把初令拿到会上来讨论,就一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太子师公孙贾比公子虔还要老道。他心里更明白:此令若推行,他和他的权贵阶层,必将失去固有的权、势、财。更重要的是:将失去高居人上的尊严!这意味着自己和自己的后代,将会有可能成为黔首。自己怎么可能,给那些愚昧的黔首、卑贱的奴隶,一个做人上人的机会呢?他早已根深蒂固的认为:世上只要有人,就有等级。就有高高在上,享有一切并驱使奴役他人的人。他和他的阶级,是命中注定的世世代代的高贵、世世代代拥有特权、财富和一切人间最美好的东西的人。今天,竟有个落泊的卫国贵族,自己失去了一切,却跑到秦国来游说年少无知的主公,想剥夺秦国贵族的一切。
55、议初令,君臣舌战(7)()
公孙贾就是凭他多年的政治经验,一进议政堂就嗅出了这些最要害的关键。但,他并没有同其它贵族一样,马上发难,而是在寻找时机,寻找能改变这一切的关键人物:主公的破绽和公孙鞅的漏洞。可他观察了近两个时辰,却没有寻捕到最佳的良机。现在,会议进入了最后决定区,再不出面,可能就没有机会了。他刚要开口,将矛头对向公孙鞅,因为他知道,只要打跨了公孙鞅,主公还凭什么推行错法的初令呢?哪知,这个公子虔抢在了他的前面,使得他只好静观事态。
公子虔是个武将,是教技艺的太子傅,观察事物的能力就远远不如文臣、太子师公孙贾了。公子虔虽逊于公孙贾,但比那些与公孙鞅争辩及恳求主公的贵族要高明的多。他为提醒主公及众人的注意,故意装作激动、慌张的样子站了出来,并用腿借势将自己绊的向前串出了几步,才稳住。这果然达到了目的,而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到他的身上来。他惶恐地走到台前,一个单腿跪地,行了个单手捶胸的最高军礼后,高声秦道:“太子傅公子虔,喜贺主公!终得五羖大夫。恭贺秦国,终有恢复缪公祖业之可能了!”
公子虔哄亮的贺喜声,把众贵族吓了一跳。有的竟骂出:“狗日的公子虔莫不疯了!”
公子虔哄亮的贺喜声,可把秦公贺的脸上露出笑意来。因为,这是两个时辰来,第一个道贺声。秦公一激动,竟控止不住的从席上站了起来,对公子虔笑道:“同喜!同贺!”
主公连接两声的笑语,给了公子虔更大动力。他感恩至谢后,在继续的奏语中,饱含激情、声情并茂,最后竟滚出两行热泪。他奏道:“至主公颁求贤令以来,臣陪着主公同为国急!臣朝盼夜梦,在主公的率领下,恢复缪公大业!所以,臣和主公一样,臣也渴望主公的五羖大夫,早一日执秦政柄。今天,臣有幸终于见到了这位公孙鞅先生!亲耳听到了先生的博大精深的十一条初令。臣以为,就是五羖大夫再世,也恐一时难于理解这十一条初令。也有可能还提不出这十一条初令来。所以,臣认为,这位公孙鞅先生,就是主公和我秦,日盼夜想的比五羖大夫还五羖大夫的五羖大夫。臣再叩贺主公!”
公子虔一脸真诚,满腔喜悦,突然爬在地下,比祭祖还认真的三叩拜后,才爬了起来。
秦公还以为他贺完,就笑着对他赞到;“爱卿真乃军中智将。赐酒!”
公子虔接过秦公的赐酒,谢后,一饮而尽。把酒樽一递,并不退下。他语调一转:“主公!公孙鞅先生的霸道宏策,虽然简化为初令十一条,但,凭在座的象臣这样的才疏学浅之人,连理解都难。主公要臣等来议定,不是强人所难吗?主公你看到了,在场有哪一位的发言,奏语,是理解了初令后的智慧之言?主公!初令至关国之兴亡。为国计,臣请主公将初令诏告全秦!待各地初议之后,栎阳再依各地之议而议为上也。请主公定夺!”
“嗯——”秦公竟被公子虔说动了心,可又感觉公子虔的话中有点不妥。不妥在哪?他一时还没有想到,就不由自主的嗯了一声。幸亏秦公年轻性急,在嗯声未止时,猛地觉得,若要全国讨论,那要拖到什么时候?性子着急的他,什么事都恨不得马上决定;所以,他的嗯声一完,就脱口道出心中疑虑:“发至全国初议,时间恐怕太长了吧?呵——!”
公子虔早料到这一点,接口而答:“主公!圣人云:欲速则不达也。圣人又云:“集思广益。况且还有句土话说的好:磨刀不误砍柴功。主公!一国兴或者一国亡的大事,能计较几天、几月的时间吗?”
“这……”秦国公语塞了。
公孙鞅知道,真正的阻力来了。他马上对公子虔拱手说道:“太子傅大人!其言极对。我在有幸聆听了大人的肺腑之言后,甚为敬佩。秦国有太子傅这样的忠臣,恢复缪公大业,那是指日可待。虽说初令是关系一国兴、亡的大事,圣人对国之大事的至理名言,也由太子傅大人尽言。可公孙鞅虽才疏学浅,也知一段圣人名言:疑行无名,疑事无功。愚者囿于成事,知者见于未萌。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成大功者不谋于众。是以圣人苟可以强国,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礼。听说太子傅大人是饱学之士,能文能武。请问:这段名言作何解?”
“这,这……”这段公子虔不是解不了,而是不能解。按此话一解释,就应该马上定。
公子虔当然语塞。被被公孙鞅当堂困住,急得不顾礼仪,跟主公一拱手,也不等主公回应,就狠狠的一跺脚,退了下来。
老臣甘龙,是公子虔老师。看学生如此受窘,就不满的站出来,对秦公行拱手礼后,驳道:“按公孙鞅先生之说,民愚而不需教,仅强法可为也。用强法就能教化万民?这姑且不论。臣仅论:用强法则必弃圣人成法这一点。
圣人乃是数代验证后方称圣人的。所以,圣人的成法是开一代先河之法,并经数代使用候认为极佳的方法,才被后代顶礼莫拜并兢兢遵守。圣人成法因历代沿用,故官吏熟、百姓乐,而且不同的百姓可用不同的圣人成法,来治理、教化。用官吏、百姓早已习惯的圣人成法,来治理国家,强大国家,富裕百姓,是当今各国之做法。所以,臣认为,可在现有的成法中选用适合我秦的成法,比用变法更能达到恢复缪公祖业的目的。最低是不必去冒险,来尝试这还没有把握的初令。”
甘龙激扬顿挫的的说完之后,就用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公孙鞅,等着公孙鞅的回答。
56、议初令,君臣舌战(8)()
公孙鞅丝毫不惧的迎着甘龙的目光,对甘龙行了拱手礼后,辩驳到:“甘大夫所言极善。可,这只是世俗之言也。世人习惯安于现状习俗,一般学士喜欢已学之识,这仅是居官守法之人,行世之准则。对象强秦兴霸,复河西祖业,求天子致伯的主公和秦国来说,在最贫、弱的国力下,与最富、最强的魏国相争,用甘大夫之言,要是可行,就不会让河西之地,至今还在魏国的长城里。”
“这——到也是事实。”甘龙倒是诚实,承认后,汗颜而退。
居在首席的冢宰杜挚,本不想多言,见老友败下阵来,为了秦国学士的名声、名誉,也站出拱手奏道:“主公!臣以为初令一事甚关国体。若未完善而推行下去,带来的后果将是悔之莫及,无法收拾的。所以,为了有利于推行初令,应该将初令商议完善后,再推行。只要对此初令推行有利,在议政堂多讨论几次比马上推行要有利。
圣人云:法无百利而不变法。新器不好过旧器不扔掉旧器。秦之法,行数百年好象无错。循旧礼数百年也没有步入邪途。而初令,君、臣等一时、半会谁也看不出,它比成法好在哪里?所以,臣认为:缪公成法应暂且不动,将初令之法诏告全国,令各地初议,看看各地的反映后,再与缪公之法反复对比,确认优、劣后,再定为妥。主公!稳为秦第一要务也。国之不稳,生存都难,四处乱起,如何变法?”
“冢宰大人!”公孙鞅不等杜挚音落,拱手抢着驳道:“缪公之后,公族内乱,民不得休养生息百数十年。至献公登位后,民才得休养生息二十七年。但,无论是变动的百数十年,还是稳定的二十七年,众人只看到:至缪公后,秦守成法二百来年,国日小,势愈弱,民愈贫。纵观历代之史:昔日汤武不行成法而王,夏殷守成法而亡。这就说治国不可用一法。
为了能使秦强,强大的能从强魏手中夺回河西祖业,就应该弃成法,而变法。难道诸位愿将夷秦之称永抱于怀中而不弃?难道要等敌国攻入栎阳后,再才奋起吗?再看当今天下,还有哪国真的在循旧礼,行成法?就是在场的诸位,又有谁都遵了旧礼、守了成法?”
“好!”秦公听后,情不自禁的大声喊好。
公孙贾一听秦公喊好,内心如同五雷轰顶。他真恨同班贵族的无能!这么多人缠斗还驳不倒一个公孙鞅?现在大堂的形势,对初令愈来愈有利,他再不出面,恐怕初令就要推行了。可主公的一声好,已经让公孙贾明白:想要主公不推行初令,那是不可能了。公孙贾一想形势不可逆转,不由陡生悲哀。可,他不是个愿意认输的人,他将想了多次的用具体的恫吓、为难主公。让主公对损伤贵族权益的,初令中至关重要的核心条文,知难而退。为满足主公年轻、好奇、好胜的雄心壮志,将什么分房、农战等又啰嗦、又难办、涉及面又广的几条,让主公和公孙鞅去推行。等公孙鞅在推行中处处碰壁后,劳而无功,引起民怨、民愤后,主公自然会将初令收回,此事则不了了之。公孙贾想到此,就借着主公的喊好声,站出来高声奏道:“主公!臣任太子师以来,深感责任重大。因太子乃君储也,担负者秦之未来。故,太子从小则为秦而学多种治国之学、之技,这称之为打牢基础。
一国之强,也是如此,基础甚为重要。一国之主公,正因为担负着一国之基础牢否的大任,故肩上的担子更重也。俗话说: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讲主公的治国之理。说的是一国主公,在决定一件事时,要考虑到这件事的方方面面,有一处疏忽,就有可能动摇,甚至毁掉一国的基础。臣可能是因为当太子师太久了,从开始到现在,听完诸位整个议政后,又反复考虑了臣认为能考虑到的各个方面后,才向主公请奏!
主公!初令就是变祖宗成法。初令完不完善呢?不完善。完善就不会称之为初令了。但是这十一条初令,涉及了治国的所有方面。即然如此,对初令的推行与否,就不应单方面的思量和单方面的讨论了,而应从整体来看。先看初令是否有益秦国的快速强大,强大到足以从魏国手中夺回祖业,这就是看其目的、作用了。再看它能不能推行,推行的难度大不大,如果推行难度大的足以摇憾秦国的基础,那再有用的初令也没有用了,这就是能不能推性的问题。也就是说:初令一要有用,达到主公想要达到的目的;二要能够推行。初令有此二条后,就应该变法,不然秦国要等到哪一天才能强大呢?”
“好!真乃第一学士也!”秦公听后,思路顿清,禁不住出言夸赞。不仅秦公夸赞,就是公孙鞅也对公孙贾的发言,连连赞好。
公孙贾谦逊的对秦公回礼后,继续说道:“臣听了众人之言后,以为:都是站在各自的利益、角度上来言初令的。所站角度不同,其结论当然不同。作为献初令的公孙鞅先生,当然只言初令所长,只字未提初令之短。不然先生就不会提出这十一条了。从个人私利而言,只要推行初令,公孙鞅先生就在主公榻前有了一席之地,就是主公的五羖大夫。”
公孙贾的五羖大夫一出,大厅一片哗然。五羖大夫在秦是什么?那可是神的代名词。
好你个公孙贾,为讨好主公,竟然把众人心中的至神拿出亵渎,冠在了一个刚事秦的制器博士头上,而且这还是一个要与众人为敌的博士。主公说说公孙鞅是什么五羖大夫,我等没有办法,但你公孙贾来说,就不能容忍了。于是,群群愤然,当然就让公孙贾说不下去了。
58、 一夜暴富()
秦公府。膳食堂。秦公的夫人楚女,刚审定完飨食,就听到秦公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的传来。这可是事秦年余的楚女,第一次听到主公的欢笑。她马上趋步前出到门口,面笑如花的迎接:“主公!何事如此高兴?能否将此喜悦赐点臣妾!让臣妾也跟着沾沾喜气?”
秦公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今日真是痛快。是寡人继位以来,最舒心、最爽快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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