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云,你疯了吗?这样的天气在屋顶上,你玩什么沉思者啊?”本来打算做知心姐姐的,可看到他这颓废的样子就来气,“快跟我下去!”
“我要静一静。”
他开口说话,话虽如此,却用充满渴望的眼神盯着婠婠。
渴望,祈求。像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惹人怜惜。
开玩笑了,他是不哭死神步惊云哎,怎么会摆出这种相当于示弱的姿态?聂风来做还差不多。
婠婠头疼,他什么时候学了聂风的必杀技了?这湿漉漉的眼神啊。
“要静可以,回屋子里静去!”
他沉默了,很有种执拗的味道,幼稚极了,跟赌气的小孩没两样。
婠婠怎么跟他说,他也不理。他还赶她下去,比顽石还顽固。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一脚踏空,往下跌去!
果然,步惊云紧随而来,揽住她腰身,婠婠一脸的苍白,身体还在颤抖,步惊云差点魂飞魄散,“婠婠!”
叫什么叫,叫魂啊。婠婠忍下翻白眼的冲动,哼,让你横,我让你横不起来,头一仰,晕了。
秦霜他们一看,不得了了,这被劝的没事,劝人的倒出事了,看不出云师弟那么能折腾。
赶紧将婠婠弄回了屋,又差了侍婢去烧热水,又找大夫,又叫人准备药材,忙得人仰马翻。
步惊云是最闲的了。
步惊云寸步不离,非紧抓着婠婠的手,他死死盯着婠婠,后悔得无以复加。
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
是因为婠婠的疏离,让他无法忍受。
他知道,他从没进过她心里。就连她眼中,看到的也不止他步惊云一人。他只是,想让她在乎自己而已。
“云师兄!你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聂风发怒了,他看到婠婠脆弱苍白的模样就心疼的要命。
步惊云恍若未闻,眼里心里除了婠婠再也装不下其他。
是从那时候起吧。
她的笑容驱散他心中阴霾,让他想抓住这仅有的一抹光。
从此以后,不管在哪里,他都惦念着她,战场上,他想着她。能够活下来,不止是报仇的决心在支撑他,更是为了能再见到她,她几乎成了他的信仰,他的支柱。以至于过了七年仍能一眼认出她,那是他搁在心里日夕描摹的人,怎么可能忘记。
她被他刻印在了心里,灵魂深处。就算哪一天他失却记忆,依然无法忘却她曾带来的温暖,模糊了容颜,却始终无法磨灭她温暖的笑容。
如果婠婠知道,肯定会吐血的,就苏了那么一回吧,怎么就给步惊云惦记上了,果然玛丽苏什么的要不得啊。
“云少爷,你浑身都湿了,还是回去换身衣服吧。”看见步惊云失魂落魄,死守在床边,神情木木的,比躺在床上的婠婠还让人担心,孔慈不忍心地道,“要不然等婠婠好了,你就该病倒了。”
婠婠躺床上,感觉特不是滋味,装病什么的让她特心虚啊。
可谁叫步惊云折腾她,她非折腾回去,有仇必报是为君子也,她可是心眼比针尖小的。
“婠婠只是受了寒,并无大碍。”秦霜和颜悦色,“不过,待会儿孔慈要给婠婠擦身体,你在这里不方便吧。”
他是看出来婠婠在装病了,没办法,他能怎么办呢,陪着她撒谎呗。
步惊云身体动了动,看了婠婠良久,才缓缓走出去。
“他走了。”
婠婠静躺在床上,睫毛微颤。
秦霜无奈,“还不起来吗,我知道你装的。”
婠婠这才悠悠转醒,眨着眼睛别扭地扭了扭身子,衣服黏在身上感觉难受,而且雨水脏兮兮的,她恨不得立刻扑进浴桶里。
这时,房门被突兀推开,婠婠碰地倒头,感到眼前一黑,后脑勺好像磕到什么硬物,接着是真的不省人事了。
秦霜无语,“云师弟你怎么又回来了?”
步惊云冷冷地道,“出去。”
幸亏秦霜认识他多年,换做别人还不一定能从这么吝啬的两字中领悟到全意,步惊云的意思就是,婠婠洗澡你一男的怎么还不走?
关门前,步惊云下意识看了眼婠婠,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婠婠的姿势变了。
由于婠婠是真晕了,其他人除了秦霜在心中暗想婠婠演技高明之外都在为她担忧。
好在过了几个时辰,她醒了。
该死的,她不求高床软枕,但求这枕头也别像石头那样硬!
揉着后脑勺,婠婠龇牙咧嘴,仍感觉伤处隐隐作痛,好险没磕破,只是肿了一块,但也很疼,心下就更郁闷了。
她眼光一转,顿时惊悚了,一个黑影坐在床脚,靠着床柱,借着屋外的闪电,她才看清,守在床边的是步惊云。
顿时就有一股冲动想要扑上去咬他!
罪魁祸首啊。
要不是他,她能被磕到头么?
狠狠瞪了他,婠婠气鼓鼓的,然后蠢蠢欲动的伸出魔爪,嘿嘿,别怪我啊,要怪就怪你自个儿送上门来。
“谁?!”
婠婠寒毛陡竖,对上了寒冰般的眼睛,步惊云扣着她的手腕,她惊觉不妥,挣扎起来,“放开我!”
“你醒了?”
废话,没醒我能跟你说话?
“喂——”
猛地被按进他胸膛中,这个怀抱很坚硬,很冷,寒气四射,婠婠不适地动了动,却被步惊云禁锢住,好吧,要抱就抱,干脆破罐子破摔的婠婠安静下来,软软地倚靠着他。
可是,这个拥抱也太久了些。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婠婠心想,这太暧昧太狗血了,就在她再也忍受不了想发狠推开他时,他沉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因为寂静的原因,衬出无言的落寞来。
“不要讨厌我。”
婠婠撇撇嘴,黑暗里他的表情模糊不清,她分辨不了他此刻的想法,但他的语气是失落乃至乞求的,她叹了口气,“哪有那么严重,我没有讨厌你。”
恍惚间好像听见他松了口气的样子。
房间里沉闷的气息似是拨开云雾见月明一般变得轻松起来。
“。。。。就是有点儿怨你。”
噗——一刀戳在步惊云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
如果NP,我会把握不住的
35
35、第 35 章 。。。
且不说步惊云如何如何的心碎,婠婠自觉睡的够久了想下床走走,顺便整点食物填饱肚子,可她刚迈下床,就见步惊云蹲下身拿起她的鹿皮小靴来。
额?
婠婠呆呆地张大了嘴巴,她已经反应不能了。
步惊云这样一个霸道冰冷的人,竟屈膝在她面前。
她的脚在他大手中显得格外纤细,宛若细瓷一般的肌肤,清冷通透,步惊云凝视着这双天足,无论是色泽抑或形状都堪称完美,他喉结一动,不知怎么地竟凑得更近,像是看不清楚似的。
她脚上肌肤微凉,步惊云皱眉,怎么这么凉,遂紧了紧手。
他小心翼翼地为她穿好袜子,再为她套上靴子,这个过程中,他一直低垂着头,但两人都是习武之人,目视能力强,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忍不住缩了一下脚。
步惊云不放,动作强势坚定。
“好了。”一穿好鞋子,婠婠立刻跳下床,呼出一口气,天哪,这可真是折磨,她又没残疾,生活自理总是可以的吧,搞得她好像脆弱易碎的瓷器一样。
她跑向门口,步惊云紧跟在后,甩也甩不掉。
“你别跟着我行不行?”
事实证明,和惜字如金的人交流是很困难的。
“我一没残二没废,有必要我走哪跟哪吗?”
步惊云定定看着她,目光深沉难懂,婠婠立时败下阵来,为什么老感觉是自己在欺负他?
到了厨房,婠婠看了看剩下的材料,刚想可以下面,大晚上的,也不指望吃什么好货了。
她刚想动,却被步惊云抢先了。
“你会下面?”
步惊云沉默着点点头。
“那就交给你了。”在厨房里的唯一的一张饭桌旁坐下,婠婠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看不出来你还会下厨啊。”
惊悚!
看着步惊云切菜跟开人脑袋瓢似的,干脆利落,下手狠,婠婠咽了口口水,丫整得跟杀人现场似的,这么严肃。
不一会儿,厨房里香气四溢。
婠婠深深地吸了口气,好香啊,人啊,只要还能吃,那就还是幸福的。
步惊云还利用有限材料做了碗鸡蛋羹,婠婠双手合十,两眼冒光,“看起来好好吃啊。”
一大海碗的面,上头卧着个鸡蛋,还有几片熟牛肉,包菜叶,婠婠看了看,迟疑道,“太多了,我吃不下的。”
步惊云冷声,“倒掉。”
不说了,直接开吃,婠婠吃得热火朝天,步惊云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她身上,她就当没感觉到,只顾吃自己的,凡事不要想太多,不然烦恼就会找上你,又喝下半碗鸡蛋羹,婠婠才拍着肚子,叹道,“吃得好饱啊!”
解决完民生问题,她才想起来,看步惊云的样子好像一直守着她,不知道他吃没吃过晚饭,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看他沉默,啧,没点头,那就是默认了。
“你不早说,早说了分一半给你啦。”
就见他默默地拖过海碗,闷头吃面,婠婠激动了,这是她吃剩的耶,转而安静下来,好吧,她可以理解他是饿坏了才会如此饥不择食,某婠鸵鸟地想。
第二天,天光大好,碧空如洗。
婠婠早早起床,或者说是自从吃完宵夜之后就没睡过,站在门口伸着懒腰,见到秦霜起来了还心情很好地打了个招呼。
“哎哟,婠婠姑娘啊。。。。”
听着这熟悉而尖细的嗓音就知道是何方神圣了,果不其然,伴随着这特别的调子两人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戴着高帽的男子——文丑丑。
婠婠面带微笑,风姿秀雅,娴静似水,当真优雅至极,尊贵无双,在这个清朗的早晨里,犹如一片春风,拂人面颊。
仅仅是随意站着,那也是天上地下寻不得的人物,淡淡的微笑,身上好似泛着白光,目光温柔,宛若天边皎月。
文丑丑一见婠婠这样,瞬间被治愈了,看婠婠跟看天上神仙一样,那叫一个虔诚。
这样的人,怎么能被随意糟蹋!
“文总管,不知找婠婠有何事?”
文丑丑面带难色,看起来很为难,他“这个”了半天,婠婠只好笑着安抚,“文总管但说无妨。”
文丑丑一咬牙,下定决心,“不瞒你说啊婠婠姑娘,这帮主他。。。”
她面沉如水,雄霸?他又折腾什么幺蛾子了?不得不防。
“无双城主今日前来,帮主要婠婠姑娘上场献舞!”
文丑丑是何人,他还不知道雄霸那龌龊心思吗?明知道是自己徒弟步惊云的女人,还想着动歪心思,婠婠姑娘天上神人一样的人物他也好意思沾染,哎哟喂,作孽哟。
文丑丑虽然是雄霸心腹,但他对雄霸谈不上什么衷心,不过是阿谀奉承而已,再看婠婠,是人总有一份怜香惜玉之心,最起码,文丑丑觉得,就算雄霸权势滔天,还是配不上婠婠的,怎么看还是几位少爷比较合适婠婠。
“献舞?”
秦霜大为惊讶,几乎是嚷起来了。
“什么献舞?怎么会要婠婠献舞?能不能回绝?”秦霜连番发问,文丑丑招架不住,“霜少爷,您还不了解帮主吗?”
师傅决定的事,又有谁能更改?
可是,婠婠官家小姐,又岂可像个舞女一般抛头露面,做那下等人之事?师傅此举大为不妥!
师傅每做一件事情,总有他的目的。
那这一次,为什么要婠婠献舞呢?先不说婠婠会不会跳舞还未可知呢。
秦霜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自从昨日铩羽之后师傅还是没死心?这也太。。。。打住,眼瞧着要朝“辱骂恩师”方向发展了,秦霜赶紧停止乱想。
可理智不代表能克制情感,秦霜心底最深处,是很不齿师傅这种行为的,觊觎自己徒弟的女人。。。徒弟就好比半个儿子,师傅这不就是对自己儿媳妇有非分之想吗?
文丑丑鬼鬼祟祟地朝四周张望了一下,才用他那羽毛扇挡在脸庞,压低声音道,“帮主他啊。。。。昨天那是一宿未睡啊。”
雄霸失眠了。
那是什么让他失眠了呢?
是白日里见过的美人,一个他尚且未曾染指的美人,一个他势在必得的美人。
他得不到啊,所以心痒啊,然后睡不着觉啊,之后就苦了文丑丑了。
想到雄霸昨夜单刀直入地问文丑丑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帮他得到婠婠,文丑丑郁卒了,直在心里叫开了,有啊,杀了步惊云不就有了,可是你敢么?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越觉得文丑丑很有爱啊,握拳,决不会让他死掉!
所以~第一更~~~
36
36、第 36 章 。。。
显然文丑丑也知道,无论婠婠意下如何,都是没有反驳的机会的,不过是来通知而已,之后就匆匆回天下第一楼复命去了。
跳舞啊?
婠婠囧了一下,还在阴葵派的时候师傅专门给她找了个老师,还要训练她那什么身体柔韧度,总之是各种辛酸,但她可不是个好学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把阴后给愁死了,最后没办法,就让人结合婠婠所学剑法编了个剑舞,也算是勉强应付过去了。
往事不堪回首啊,婠婠发现自己很是怀念那段日子,充实,忙碌。
“不必勉强自己,如果不愿意,我会去替你跟师傅讲。”
婠婠目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不知道秦霜缘何如此,但她并没承这个情,刚才秦霜的为难她不是没看出来,雄霸此人,最是受不得他人违逆,她看着秦霜,真诚道,“你为我着想,让我很感动呢,毕竟你与我非亲非故。”
秦霜摇摇头,“婠婠太过见外了,你所说,恕秦霜难以苟同。”
“哦?”婠婠好奇地眨着眼眸,“你这人真叫人看不懂。”
这是实话,婠婠从未真正看懂过这个人,常常受到迷惑。
“你是我带回天下会的,对你,我理应负起责任来,若秦霜救了人以后就将之抛却脑后,岂非是变相地推人入火坑。”秦霜淡淡道,面容安详,像是看破红尘的修士,虽身在红尘浊世之中,却意外的清明,一如霜雪般洁白不染尘埃。
入火坑?呵呵。婠婠掩住嘴,露在外面的眼睛里是怎么也无法遮掩的笑意,原来秦霜也觉得雄霸那是火坑吗?而她这个良家女子,合该远离。
她很聪明,一点就通。秦霜有点尴尬,婠婠的揶揄令他不好意思地转过目光,望着湛蓝的天空,他确实是对师傅的行为有意见。但为人徒弟,他没有立场指责师傅,只好委婉地暗示婠婠。
“我明白,但我身不由己。”
身在江湖,岂能事事如意。
她还要留在天下会呢,也只好暂且顺着雄霸,待到来日,且看是谁笑到最后。
“想来若由我们师兄弟出面,师傅还是会卖个面子给我们的。”
秦霜也从来没有懂过婠婠,她就好像一个谜般,又像是笼罩着层层暮霭,看不到尽头。
“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婠婠走向院子里,迎着阳光,转头那一刹那,嫣然一笑,倾城倾国,“既然要献舞,我可得好好准备了,怎么说我也是望霜楼的人,岂能丢了霜少爷的脸。”
秦霜片刻失神,但很快,眸中回复清明。
他笑了笑,而后自嘲地摇了摇头。
天下会响起集合的钟声。
无双城城主独孤一方携同其子独孤鸣来访天下会。
雄霸高坐在三分教场的龙椅上,面色凝重,但仍不褪霸气,他身后三百来名侍卫把他严密地护卫起来,正如众星拱月一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只因,他正面临着此生最大的劲敌。
——独孤一方。
婠婠混在人群之中,头戴着纱笠,唇边勾起讽刺的笑来。
雄霸这个样子,可当真叫人看不起。他怕了吗?他竟好意思叫侍卫保护他。
真正的高手,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雄霸,他惜命,怕死,因他牵挂名利权势,舍不得去死。
独孤一方也同雄霸一般,身后带了无双城的三百多名侍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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