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型故意弄得乱七八糟,脸上也不化半点妆,眉毛稍微剃了剃改变一下线条,然后再架上一副眼镜。
这样就大功告成啦!──怎么看都不像个偶像明星。
现现在的夏美,看起来就像是个用功过度的高中生;而且身上穿着千绘的衣服,年纪显得更小。
虽然大上一岁,比起千绘来更像个可爱的小女生。
“讨厌,不要笑嘛。”
说着,夏美自己也笑了起来。“有那么奇怪吗?”
“不,不是啦,只是──看起来完全变了个人……。老哥!赶快来看!”
“总算好啦?”
在外头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克彦连忙走进来,一眼望见“变身”过的夏美,不禁张口结舌。
“完全变了个人嘛!”
毕竟是兄妹,连讲的话都一样。
“那,咱们可以出门啦。”
千绘说道:“妈咪呢?”
“刚刚就出去啦。问她到哪儿去,你猜地怎么说?”一边走一边再想吧“!”
夏美笑着说:“伯母真是个特别的人。”
“是啊,恐怕太特别了一点。”
千绘说道:“不过,因为这样才会生下我跟老哥这种的哇。”
“你说”这种的“是什么意思?”
克彦瞪眼说。“好啦,先找个地方吃东西,演练一下今天的作战内容罢。”
“老哥大概只对吃有兴趣吧?”
千绘故意浇他冷水。
一行三人出了家门,走进附近的汉堡店。
汉堡加可乐──这样的组合,最初在味道的调配上会有点今人难以适应,但是一旦吃惯了,就积习难改啦。
现在正是吃早餐太晚、吃午餐太早,这种不上不下的时间,所以店里没什么客人。
三个人挑了个靠近角落的位子,围着桌子生了下来。
吃着吃着,耳边传来女服务生们闲聊的声音:“嗳,星泽夏美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
“杀了人,畏罪逃亡了吧!”
“可是,警方好像没有通缉她呢。”
“哦?”
“也有人说,它是跟男人私奔了。”
恐怕没想到当事人就坐在这里吧?这么想着,克彦不禁产生了奇妙的感觉。
“好了,首先要查什么地方?”
克彦一说,千绘立即打了个岔:“等一下。在开始以前,可不可以先问你一件事?”
“嗯,好哇。”
夏美点头同意。
“我想听听你从医院逃出来的事。”
“啊,对啦,最重要的部分还没有讲呢。”
夏美说着慢慢地喝了一口可乐,说:“对不起,我真是太粗心了。”
“假如你不想说──”
克彦开口说道。
“不,如果现在不说清楚的话,就没办法决定今天要怎么行动啦。”
夏美考虑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那时我正躺在床上似睡未睡的……。然后,走廊上传来了喧哗的声音,我就一下子醒过来了──”
像是某种金属制品掉下来,发出好大的一声。
夏美睁开了眼睛。──病房里是一片昏暗。
没有别人在。
她并不会因此感到害怕,因为早就习惯一个人独处了。要朱子成天陪在旁边也太过意不去了。
可是──那是什么声音呢?
医院里本来就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决不是什么安静的地方。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怎么了吗?”
从相反方向传来了另一个脚步声。听起来好像是个职等较高的护士。
“不知道。因为听到声音,我才过来看看的。”
“有人跌倒了吧?大概是哪个病人吧?”
这种时候,到底是谁在走廊上呢;夏美想着。
不过,反正不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吧。
夏美并不在意。
“好好处理一下噢。”
话声传来:“──这间的病人怎样了?”
似乎在说夏美的样子。
“刚才睡着了。”
“看护她的人呢?”
“好像走开了的样子。”
“哦。──知道了。”
走廊上又恢复了安静。
──一旦醒了过来,就再也睡不着啦。
此时夏美的脑子反而异常清醒,几次闭上眼睛想再入睡都没成功,只好暂时放弃,睁着双眼等待睡意自己来临。
过了一会儿,她干脆下了床,走到窗子旁边。
手腕的伤已经不怎么疼了。
这下可引起了大骚动啦……。
夏美轻轻撩起窗帘,弄出一条缝隙,往外看去。
现在外头一定有摄影师用装着高感度底片的相机瞄准病房,所以不能随便露出脸来。
有好几部车停在那里。不外是报社、周刊杂志、电视台之类派来的吧。
“辛苦你们啦。”
夏美自言自语。
朱子到哪里去了呢?脸黏黏的好难受。
迟疑了一会儿,夏美还是悄悄地开了病房门。
走廊上不见人影。
夏美尽量不让拖鞋发出声音地走着。
医院总给人一种随时有人醒着的感觉;不时有咳嗽声啦、物体轧压的喀吱声传来。
这样走着,不禁今人心里有些发毛。
夏美走到洗手间,用微温的水洗洗脸,脸上黏黏的感觉就消失了,舒服了许多。
这下脑子更清醒啦,夏美不禁对自己苦笑。──不过,感觉上并没有因为睡不着而焦躁不安,反而是完全清醒之后的一股快适。
啊──好想到外头吹吹风。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掠过了这个念头。至于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念头,自己也说不上来。
──要是打开病房的窗子吹风,在外面守候的记者一定会像发现猎物似地跑过来的。
看来只好到屋顶去啦。夏美想道。
不过,她还是犹豫了一下:万一朱子回来,在床上跟洗手间都找不到她的话,恐怕会担心吧。
反正只出去一下而已嘛……。
自己在心里说着,夏美往电梯走了过去。
电梯在最顶楼停下以后,夏美沿着阶梯拾级而上。
可以到屋顶上吗?
医院里应该有些地方在晚上是不能进入的吧……。
试着推推看之下,门竟轻轻地开了。
风吹了过来。那强度令夏美不禁一阵眩晕。
可是,已经来了──。
一走出去,其实风也没有想像中的大,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微风呢。吹在身上,有一阵沁凉的快感。
屋顶上不用说是黑漆漆的一片,用来挂换洗衣物的塑胶绳在风中摇曳,形成一幅有趣的光景。
有一席床单还挂在那里没有收。是忘记了吗?或者──这席床单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呢?
夏美甩了甩头:“在想什么嘛!”
夏美两手扶着到胸口高的栏杆,眺望着远方。
还亮着的灯火,已经是寥寥可数了。
蓦然,夏美的眼睛里浮现了泪光。
在这么寂寥的夜景之下,一股无名的感伤油然而生。
“我是太累了吧?”
夏美孤零零地自言自语。
那是风的声音吗?──背后传来沙、沙,有如刻意放经的脚步声。突然,不知什么东西往夏美的头罩了下来。
“不要!干什么!”
夏美使劲挥着手。但是,有一团布缠住了她的手腕,使她动弹不得。
不知什么人的身体压了过来,把夏美紧紧地夹在栏杆间。
然后,夏美觉得自己的脚被抬了起来。──会被推下去!
感觉到对方明显的杀意,夏美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时也没有空去想是谁干的了。
夏美拚命甩动着双腿,手一摸到了栏杆,便紧紧地握住不放。
左手腕一阵剧痛;不过还是死命抓着栏杆。
突然对方放开了手。似乎放弃了的样子,脚步声逐渐远去。
夏美一把扯下缠在头上的东西。──就是刚才看到的床单。
夏美激烈地喘息着,就地坐倒了下来。
是谁呢?谁会做这种事?
夏美来回张望着一片黑暗的屋顶上。脚步声消失了,这里大概已经没有别人了吧。
但是──这时,一阵恐怖感猛然袭上夏美的心。
病房──赶快回病房。
其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居然有人想谋害自己。
为何?理由是什么?
这其是天外飞来、毫无头绪的奇袭……。
“当然,我之所以能走到今天──”
夏美说着,停下来望向克彦和千绘:“我的意思是,走上舞台,变成了明星的事。”
“嗯,我知道哇。”
克彦点点头。
“这之间当然发生了很多事情。”
夏美喝了一口可乐,继续往下说。“也许曾经招人嫉恨,可是,我做的事绝大部分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思,大都是公司决定好的;只是,最后被搬上台面来的人是我。不过……我实在想不起来曾经有过会招来杀身之祸的事。在不知情的状况下,突然有人要取自己的性命……实在没有比这更恐怖的了。”
“的确呀。”千绘点着头说。
“接着──我就赶快回到病房去啦。那时病房门前也没有人在,我四千张望了一会儿才开门。
里头黑漆漆一片,但是──才刚走进去一步,后面突然有人用力把我一推。“
“谁啊?”
“不知道。总之,是预先躲在门后,然后朝我用力一堆的样子。我被推倒在地上,那个人就从走廊跑掉了……”
“跟在屋顶上袭击你的,是不同的人吗?”千绘问道。
“大概吧。可是,那时根本没想到这件事。门开着,走廊的灯光照了进来,我撑起身子,想站起来,忽然看见旁边……”
第八章夏美轻轻地开上眼睛,摇了摇头。“──永原先生的尸体就躺在那里。”
按着是一阵沉默。──夏美抬起眼睛望着上方的灯光,开口说道:“我真是吓呆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永原先生不应该被杀死的。我想,一定是被误认为是我而被杀了。“
“有可能。”
“接着我想到,我一定要逃出医院才行。凶手居然能够在医院里自由出入,如果我再待下去,一定会被杀的。”
“所以你就离开了医院。”
“不过,你好厉害哇,居然逃得出来。”
“我穿了护士的衣服嘛。──我走到一楼时,正好看见一件白色的护士服挂在椅子上面。”
“椅子上?”
“医院里不是有让病人跟家属坐着等待用的长椅吗?就挂在那样的椅背上。”
千绘蹙起眉头来:“这可有点奇怪呢。──护士小姐会随便把自己的衣服挂在那样的地方吗?”
“那……”
夏美惊觉地说道:“难道会是凶手放的?”
“有可能哦。老哥,你觉得呢?”
“说的也是……。凶手如果要在医院里行动,穿上护士白衣是最不容易引人注目的了。”
“那,我就是披着凶手穿过的白衣走出医院的啰?好可怕呀!”
夏美说着摇了摇头。
“那件衣服后来怎样了?”
“我本来是把它披在外套上面的,出去以后,就把它丢到草丛的角落里啦。”
“等一下。”
克彦说道:“这么一来,凶手就是女性啰。”
“那也没什么不对。杀害那个永原的,很可能就是女人哇。”
“那想把我从屋顶上推下去的……”
“嗯,那种事不论男女,都有可能做得出来嘛。”
“不过,如果杀害永原的凶手是另外的人的话……”
克彦说着抱臂沉思了起来。
“怎么,老哥有什么发现吗?”
千绘又漏它的气了。
“哎呀,只是有一点感觉啦。”
“老哥你恐怕不太适合当名侦探吧?”
“要你管!”
克彦板着脸说。
“不论如何,我想先去见永原先生的太太。”
夏美说:“我想问她,看她想得到想不到有谁会杀害永原先生。”
“这个警察应该已经问过了吧?”
“我想,总有一些事是难对警察启口的嘛。”
夏美似乎知道些什么。
“OK。那,等我结束了这个,咱们就动身吧。”
克彦边把最后一口汉堡往嘴里塞边说道。
“我还想打电话给一个人。”夏美说。
“谁啊?”
“朱子小姐。她姓大内,是我的随身助理。”
“哦,我看过她好多次。”
克彦说道:“就是随时都跟在你旁边,有点男子气概的人,对不对?”
“嗯。她一向把我当亲人看待,现在一定很担心吧;所以想先让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