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镖头在林平之身后说。
林平之这才恍然,连忙道:“对,对,赶快将这位兄台扶进去。”
几名镖师一起上来,将李无情抬起,进了福威镖局,找了一间客房,将李无情安置下了。
开镖局的,作为习武之人,磕磕碰碰是难免的,镖局之中就有善于治疗跌打的医师,正好李无情说是骨头断了,林平之便找了一名跌打医师。
那人仔细瞧了一遍李无情,没见到有什么伤势,可,李无情仍一个劲的呼痛,让此人有些不解。
“少镖头,这人没有外伤,骨头也没断裂,不像有事的。”
医师向林平之如实禀告道。
第一百零九章 杀戮之始
一听医师说,李无情没什么大伤,林平之放心了不少,对仍在“哼哼唧唧”的李无情道:“兄台,医师已经看过了,你身上没什么大的伤势,骨头也没有断,当只是被撞了一下,一时产生的疼痛罢了,过一会儿应该会好的。”
“好……那就好,没事就好,不过,我浑身上下,还是好痛啊,我想我是走不了了。”
躺在床上,李无情做出很痛苦的样子,艰难的道。
林平之立即道:“那好,你就在寒舍休息,什么时候觉得好了,什么时候再走都可以的。”
李无情点头:“那好,就多谢少镖头了,不过,我这伤筋动骨的,需要好好的补一下才行,不知……”
说到后来,李无情罕见的面露不好意思之色,言语虽未尽,林平之却知其意,连忙道:“兄台不必忧心,只管住下就好,我保你一日三餐,顿顿吃的丰盛,直到你的伤势好了,再行离开。”
李无情喜道:“那好,多谢少镖头。”
将李无情安置了下来,林平之便带着一众人出去了,除了轻微的脚步声之外,还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少镖头,那人分明没有受伤,应当是假装的,分明是想在镖局里混吃混喝,干嘛不赶他走。”
“是啊,少镖头,给他一点钱,打发他走就行了,何必留下,让他在这里赖吃赖喝的。”
几名镖师,七嘴八舌的说李无情的坏话,却不防,李无情的内力深厚,这几句交谈,都听在了耳中。
却听林平之道:“无妨,福威镖局家大业大的,养一两个闲人还是养得起的,再说,他也确实是被我的白马撞了一下。不过,这人的运气也够好的,被白马撞了一下,竟一点事情都没有。”
“是啊,他的运气确实够好,可能是没有撞到实处吧。”
有人附和道。
林平之又道:“算了,不想他的事了,我们接着去打猎好了。”
撞了李无情的事,既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林平之便不当成一回事了,招呼几名镖师,再次出城去打猎了。
其实,李无情如果想阻止的话,完全可以借故拦下林平之,只是,他有心让福威镖局遭一番劫难,否则,强取辟邪剑谱;终究有违本意。
且不说林平之去了城外,打猎有多少收获,注定的命运轨迹是改变不了的,他依然失手杀了青城派余沧海的儿子余人彦,为福威镖局惹下了大祸。
倒是福威镖局的总镖头林震南,中途来看了李无情一眼,为林平之的莽撞向他道歉,诚意倒是不错,而到了晚饭时分,四盘小菜送了上来,让李无情饱食了一餐。
当晚,天色全黑之后,林平之才从城外回来,带着几名镖师,都有点神色惶惶,林平之更是心中忐忑。
因心思不属,林震南考验林平之的武学,林平之拙于应对,被林震南举起手中的烟袋,向着肩头击下之时,竟不敢避。
林震南的烟袋杆将要击上儿子肩头,在离他衣衫三寸处硬生生地凝招不下,问道:“怎么啦?江湖上如遇到了劲敌,应变竟也这等迟钝,你这条肩膀还在么?”话中虽含责怪之意,脸上却仍带着笑容。
林平之道:“是!”
强压下心中的神思不属,专心起来,与林震南战斗,见招拆招,倒有模有样,五十余招后,林平之落败。
父子二人商议起话来,说起川西青城派松风观余观主已收了福威镖局送过去的礼物,林震南的脸上多有喜色,看似心情不错的样子。
林平之听到“川西”和“余观主”几个字,心中突地一跳,遂生忐忑之心,却还要听从林震南的教导。
既得陇,复望蜀。福威镖局的生意自福建向西走,从江西、湖南,到了湖北,却就此止步,难以溯江而西,再上四川。
四川是天府之国,十分富庶,林震南可眼馋得很。
只不过,四川省是卧虎藏龙之地,高人着实不少,福威镖局的镖车要去四川,非得跟青城、峨嵋两派打上交道不可。
峨嵋派的金光上人和青城派的余沧海从来不收福威镖局的礼物,金光上人还肯接见林震南派去的镖头,谢上几句,请吃一餐素斋,才将礼物原封不动地退回来。
青城派余沧海可一点面子都不给,福威镖局送礼的镖头只上到半山,就给挡驾,拦了回来。
为林平之讲说,当说到这里,林震南十分得意,站起身来,说道:“哪知道这一次,余观主居然收了咱们的礼物,还说派了四名弟子到福建来回拜……”
林震南喜上眉梢,恐怕没有想到,林平之已为他惹下了大祸,不过,这个祸事,是一早就定下的。
林家的辟邪剑法,可是天下闻名啊,余沧海觊觎辟邪剑法久矣,不过正好是以余人彦之死发难罢了。
吃过晚饭之后,李无情一点不敢懈怠,坐在客房之中,平心静气,功行全身,使耳聪目明,监察四方的动静。
才入夜不久,李无情果然听到,有人潜入了福威镖局之中,落地无声,行走无痕,显示出了极强的内力与轻功。
“应该是余沧海吧。”
李无情在心中暗道。
青城派虽也是名门大派,派中高手不少,但,称得上是顶尖高手的人,却没有几个,唯有余沧海一人。
想法才落,便听得外面传来了喧哗之声,接着,又听到有人大声嚷道:“白……白二死了。”
余沧海下手,果然干脆利落,杀一人之后,瞬即离去,整个福威镖局之中,怕只有李无情一人有所察觉。
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李无情出了客房,身形一展,似一抹烟一般,向人际喧闹之处行去,却发现是到了一个菜园里。
林震南带着林平之,到了菜园之中,见七八名镖师和趟子手围成一团,中间是白二的尸身。
林震南一番验查,竟发现尸身之上并无血迹,连一点伤痕都没有,只好认为是因病死亡,于是,林震南便不如何放在心上了。
第一百一十章 狠毒
白二的死亡,只是一个开始,以余沧海的狠毒,既然已经出手了,哪里会轻易收手。
果然,没过多久,忽听得有人惊呼:“啊哟,郑镖头又死了!”??
郑镖头死在马厩里,躺在地下,双手抓住一个马鞍,显是他正在卸鞍,突然之间便即倒毙,绝无与人争斗厮打的迹象。??
他跟白二一模一样的死法,身上也是没半点伤痕,七孔既不流血,脸上也没什么青紫浮肿。
这时天色已黑,林震南叫人提了灯笼在旁照着,亲手解开郑镖头的衣裤,前前后后仔细察看,连他周身骨骼也都捏了一遍,果然没半点伤痕,手指骨也没断折一根。
白二和郑镖头接连死亡,让林震南觉察出了异常,再不相信二人是齐齐得了疾病,暴病而亡,猜想此事多半与儿子今日出猎途中所遇有关,便转身问林平之:“今儿随你去打猎的,除了郑镖头和白二外,还有史镖头和他?”说着向陈七一指。
林平之点了头,林震南道:“你们两个随我来。”吩咐一名趟子手:“请史镖头到东厢房说话。”??
三人到得东厢房,林震南问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平之当下便将如何打猎回来在小酒店中喝酒;如何两个四川人戏侮卖酒少女,因而言语冲突;又如何动起手来,那汉子揪住自己头颈,要自己磕头;如何在惊慌气恼之中,拔出靴筒中的匕首,杀了那个汉子;又如何将他埋在菜园之中,给了银两,命那卖酒的老儿不可泄漏风声等情,一一照实说了。??
闻得事情的经过,林震南心中起疑,再听说林平之打死的那人姓余,更觉事情不对,便伸手比划,让林平之拆解一些招式。
一开始的拆解倒还罢了,林震南觉得余人彦功夫不过如此,十分寻常,实在不像青城派松风观余沧海的儿子。
不过,当陈七插嘴,比划了一下余人彦反脚踢去白二钢叉,又将他踢了个筋斗的过程,林震南心头一震,浮上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林震南觉得余人彦的两下反踢,有些像青城派的绝技“无影幻腿”,心中一惊之下,想起史镖头还未来,连忙走出房门,叫道:“来人哪!史镖头呢?怎么请了他这许久还不见人?”
两名趟子手闻声赶来,说道到处找史镖头不到。
李无情一直在关注余沧海的动静,他在福威镖局之中,真是忙的不行,一刻都不得清闲的,片刻之间,连杀三人。
不仅如此,有一段,李无情还听出,余沧海的脚步稍微重了一点点,当是抱了什么重物,李无情可以猜测得出,那定是史镖头的尸体。
林震南和林平之带人出城,一行向北,来到小酒店前,见店门已然关上,上前敲门,竟无人应声。
强行撞开门,几人走进屋去,点着了桌上的油灯,又点了两盏灯笼,里里外外地走了一遍之后,不见有人。
众人来到菜园子里,指着倚在墙边的一把锄头,林震南说道:“陈七,把死尸掘出来瞧瞧。”
扒开泥土,锄不多久,便露出了死尸,可,让几人震惊的是,那具尸身竟不是余人彦的尸体,而是史镖头的尸身。
隔了良久,林震南才道:“把史镖头的尸身先移到屋中再说。这件事回到局中之后,谁也别提,免得惊动官府,多生事端。哼,姓林的对人客气,不愿开罪朋友,却也不是任打不还手的懦夫。”
林震南骨子里倒有几分傲气,恐怕自认为福威镖局的实力并不逊于少林、武当等大派,对于青城派,未必有多少畏惧,还敢奋力一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余沧海的为人虽不咋地,武功却着实高强,号称是天下十强的高手,虽有夸大之词,但,天下排名一百以内,当是没有问题的。
福威镖局名头是不小,林震南的功夫却太差了,一众镖师的功夫也不行,连余沧海的几个徒弟都不是对手,实在差劲,还偏要不知高低。
五人纵马回城,到了镖局,林震南纵身下马,见地下横着两段旗杆、两面锦旗,正是镖局子门前的大旗,连着半截旗杆,给人弄倒在地。旗杆断截处甚是平整,显是以宝刀利剑一下子就即砍断。??
拿起锦旗,父子两人来到东厢房中,林震南再也难以忍耐,“啪”的一声,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喀喇一声响,那张花梨木八仙桌的桌腿震断了一条。??
林平之颤声道:“爹,都……都是我不好,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来!”
林震南高声道:“咱们姓林的杀了人便杀了,又怎么样?这种人倘若撞在你爹爹手里,一般的也是杀了。”
在屋外听了,李无情暗暗摇头,林平之虽本性不坏,性格未免有点公子气,当是林震南惯出来的。
只是,一般的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儿子,无疑都有这种公子气,只要不是为恶之人,都没什么。
林家风声鹤唳,上下紧张无比,林震南邀集镖师,分派各人探查巡卫,将福威镖局守得像个铁桶一般。
一晚上太平无事,第二日天才刚亮,林平之还未起,便有人来告知,他的那匹白马死了。
林震南和林平之一起快步走向马厩,只见那匹白马横卧在地,早已气绝,身上却也没半点伤痕。
然后,让人更加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林震南昨晚派出去查访的镖师和趟子手,一共二十二人,竟全军覆没了。
林震南震惊之下,快步来到大厅,见厅上横七竖八地停放着十七具尸首。??
饶是林震南一生经历过无数风浪,陡然间见到这等情景,双手也禁不住剧烈发抖,膝盖酸软,几乎站不直身子,问道:“为……为……为……”喉头干枯,发不出声音。
过不多时,有街坊送来了四名镖师的尸首,林震南核点人数,昨晚派出去二十二人,眼下已有二十一具尸首。
第一百一十一章 逃命
当老马识途,载着褚镖师的尸首回到福威镖局,林震南见了,不由长叹一声,眼泪滚滚而下,心中怒恨交加。
林夫人亦是大发狂怒,站在厅口,左手抱着金刀,右手指着天井,大声斥骂:“下三滥的狗强盗,就只会偷偷摸摸地暗箭伤人,倘若真是英雄好汉,就光明正大地到福威镖局来,明刀明枪地决一死战。这般鬼鬼祟祟地干这等鼠窃勾当,武林中有谁瞧得起你?”
“这些狗贼,就怕了我林家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也怕了老娘手中这口金刀!”
屋角上有人躲藏,一声“嘿嘿”冷笑,嗤的一声,一件暗器激射而下,“当”的一声,正打在金刀的刀背上。
林夫人手臂一麻,拿捏不住,金刀脱手,余势不衰,那刀直滚到天井中去。
林震南一声轻叱,青光闪动,已拔剑在手,双足力点,上了屋顶,却见屋角边空荡荡的,哪里有半个人影?
林震南、林夫人和林平之不觉更怒,更是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一番叫骂下来,却仍不见敌人踪迹。
三人在天井中一找,不见有何暗器,只见桂花树下有无数极细的砖粒,散了一地,显而易见,敌人是用一小块砖头打落了林夫人手中的金刀。
极强的武林高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余沧海的功夫虽强,以一片树叶、花卉,明显打不掉林夫人手中之金刀,不过,能以一小块砖头打出如此威力,已然算是很了得了。
在福威镖局之中藏身,虽非亲见,却也感觉到了余沧海的出手,其实,他的武功已经算是不错了,却还要谋求辟邪剑法,实属不智。
辟邪剑法名头虽大,不过是葵花宝典的残篇,为了抢夺此剑法,如此处心积虑,并杀人全家,李无情不为也。
三人见到这些细碎的砖粒,气恼之情不由得转而为恐惧,一番商议,便决定以做林夫人四十岁生日为由,召来武林中的朋友相助。
只是,林震南、林夫人和林平之三人心中有谱,他们所认识的江湖中人,武功不见得打得过敌人。
之后,事情愈演愈烈,余沧海神不知鬼不觉在大门外青石板上,用淋淋漓漓的鲜血写上了六个大字:“出门十步者死”。离门约莫十步之处,画着一条宽约寸许的血线。
林震南以身踏过血线,擦去了六个血字,鼓舞了一众镖师的士气,便派三名镖师去棺材铺走一趟,再到西城天宁寺去请和尚来作法事。
才过片刻,三名镖师尽死,只有狄镖师逃回之后,才咽尽了最后一口气,之后,后堂也有人死亡,却是后门口也有那样的六个血字。
镖局里的一众镖师肝胆俱寒,有五名镖师失了锐气,再不敢留在福威镖局,抢了五匹马逃去,只得片刻,马匹转了回来,五名镖师已然死亡。
更有镖师突出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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