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距离挨的这么近,高振飞才感觉出,这女人确实非常动人,尤其她出来时换上这种袒胸露背的洋装,特地除掉乳罩,双乳在低敞的领口里,几乎倾之欲出!
高振飞急忙强自冷静说:“既然张二爷是出于误会,今晚我自己去见他,当面把事情弄清楚!”
苏丽文见他已被说动,不由暗喜,柳眉一挑说:“这才是个大丈夫!不过你放心,要去我们一起去,绝不会让你吃他们亏的!”
高振飞不置可否地漫应了一声,忽说:“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哪里呢?”
苏丽文又是嫣然一笑说:“傻瓜!你带着这两只皮箱,能在外面乱跑?万一遇上条子怀疑,那麻烦可就大啦!”
“那么……”高振飞一时没了主意。
苏丽文笑笑说:“我们就在这里等到天黑,回头我打个电话跟老吴联络,知道他们在哪里见面,我们就直接赶去,那不是很方便吗?”
高振飞苦笑说:“在这里泡上几个钟头,那多无聊!”
“你要怎样才算有聊呢?”苏丽文的脸上,泛起了挑逗的笑意。
高振飞避开了她那慑人心魂的眼光,呐呐地说:“我,我是觉得时间太长了,枯坐在这里实在乏味,不如去找点事做做……”
苏丽文仿佛这才恍然大悟,咯咯地笑着说:“哦,我明白了,你是嫌坐在这里闷得慌吧?那好办,我可以坐到别的位子去,你叫个小姐来陪好了。”
高振飞忙加拒绝:“那倒不必了……”
苏丽文极其妩媚地笑了笑说:“你倒真难侍候,既然嫌无聊,替你叫个小姐来陪,你又不要!……这么吧,你就把我当叫来坐台子的小姐好了。我完全免费,不收坐台钱,这总成了吧?”
“这怎么可以……”
高振飞的话犹未了,她己自动倒进他怀里,星目半闭,朱唇微张,仰面等待着他的热吻。
这一来可把高振飞愣住了,因为他深知这女人非常难缠,缠上了就是一身麻烦!
可是在这种情形之下,他实在抵受不住这份诱惑,终于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吻上了她两片红唇。
苏丽文虽然终日在声色圈里打滚,但她只是坐收“渔利”,本身毫无慰藉,精神和肉体都感到十分空虚。这时被高振飞一吻,顿时热情奔放,无法自抑了。
这女人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纪,平时冷若冰霜,一旦被撩动春心,那真是热情似火,恨不得把整个世界熔化!
她两手勾住高振飞的脖子,尽力扳近自己,更把香舌送进了对方口中,上下左右的一阵卷动。
高振飞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和冲动,嘴唇紧压着她的嘴唇,舌尖迎着她的舌尖;双手则齐齐发动,开始在她身上摸索起来……
虽然这短短几天以来,他已接触过好几个女人,甚至于在澳门还开了次洋荤。但是,尽管女人就是女人,除了面貌的不同,和身上分出燕瘦环肥之外,根本没有多大差别。可是苏丽文却有种无法形容的“劲”,除非亲身体验,实在说不出那是股什么劲道?
高振飞所感觉到的,是她的吻比任何女人都够刺激,不仅是大胆热情,更能令人销魂蚀骨!
苏丽文也同样欣赏他的粗犷作风,尤其他那粗壮有力的双手,在遍体抚摸,使她深深地沉醉了,从心底深处,激起了一阵阵轻微的颤栗。
他们彼此都如痴如醉了……
其实说穿了他们彼此都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原因是高振飞一直把她看作个难缠的女人,对她不仅怀有敬鬼神而远之的心理,同时更觉得她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所以突然跟她一接近,便难免不发生异样的心情,感受上特别的刺激。
同样的,苏丽文一直对他恨之入骨,这时候居然被他拥在怀里狂吻,而且还上下其手,在她遍体活动,哪能不使她春心荡漾呢?
可惜的是这种“情侣座”虽设计周到,可以任意为所欲为地调情,但要真个销魂,毕竟不能毫无顾忌。万一被个冒失鬼撞见,春光外泄,到底有伤风化。
高振飞愈来愈冲动,他忽然轻声要求说:“这里不方便,我们去开个房间吧!”
苏丽文却反对说:“不!我们最好就待在这里,少在外面走动,等今天晚上对付了张二爷,回去以后无论你想怎么,我答应你就是了。”
高振飞见她不允,颇觉失望,不禁悻然说:“我明白了,你现在是在迷惑我,希望要死心塌地地为你卖命。利用我对付了张二爷之后,你就一脚把我踢开啦!”
苏丽文矢口否认说:“你想到哪里去啦,刚才你是自动答应去见张二爷的,既然你已经决定去了,我又何必再自己作贱,跟你泡在这里……”
“是呀!”高振飞说:“你要不抓住我,怕我临时变卦呀!”
苏丽文气得银牙一咬,狠狠地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忿说:“你简直说话不凭良心!”
高振飞被他拧得哈哈大笑说:“人凭良心,狗就不吃屎啦!”说着手又活动起来。
苏丽文笑骂了声:“死鬼!”双手一勾,又勾住了他的脖子,放浪形骸地跟他拥吻在一起了……
几个钟头就在他们如痴如醉中悄悄过去了,到将近八点钟,他们才要了两份快餐来,胡乱充了充饥。
然后,苏丽文到化妆间去,用行动电话打回去问包正发雇用打手的事,听说已经雇妥二十名职业打手,在那里随时待命,她大为满意,嘉奖了一番,仍命包正发等候她的通知。
她是准备探知张二爷跟老吴约定见面的地点后,再把包正发雇用的职业打手,和自己豢养的那班打手,分成两股人马。一股由包正发带着,去对付那艘帆船,另一股则由她自己指挥,带着去对付张二爷,这样双管齐下,使他们必然顾彼失此,穷于应付!
回到“情侣座”来,只见高振飞已全身懒散地躺在沙发上,正在闭目养神。似因刚才连续几小时的缠绵,已是精疲力尽,需要养精蓄锐,才能应付今晚的局面哩。
苏丽文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伏过身去,在他耳边轻声问:“你累了?”
高振飞仍然闭着眼睛,笑笑说:“这真比打一场架还累哟!”
苏丽文笑问:“要我替你按摩一下吗?”
“那怎敢劳动你苏小姐……”高振飞受宠若惊。
苏丽文真有她的一套,说做就做,当真用那双柔若无骨,十指纤纤的嫩手,替他在身上按摩起来。
高振飞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只好不作任何表示,任由她在身上按摩,闭目享受着。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中,又一个钟头过去了!
苏丽文随时都在注意着时间,以免误了大事,当九点过五分时,她停止了按摩,发觉高振飞竟已昏沉沉地睡了。她不禁摇摇头,径自又走到了化妆间打行动电话。
拨通“天堂招待所”经理室的电话,接电话的却不是老吴,而是他的一个心腹手下。
“吴经理呢?”苏丽文急问。
对方回答说:“他刚走不到两分钟……”
苏丽文一听老吴已经走了,顿时惊急交加,深恨自己为什么不早几分钟打电话,以致误了大事。
但这并不能怪她,因为老吴告诉她,张二爷是约定晚上九点钟打电话听回话的,现在不过才过了五分钟,怎知老吴就等不及匆匆离去了呢?
她不由紧张万分地急问:“吴经理留了话没有?”
这真是急惊风遇了慢郎中,尽管她这边急得要命,对方却是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回答说:“他桌上留着一张条子,让我来看看……哦,条子上写的是:‘告诉苏小姐,即来黄泥涌道基督教坟场。’苏小姐,吴经理带了几个人,大概是先去啦。”
苏丽文挂断电话,忙又拨了个电话回去,通知正在待命行动的包正发,带一批人手出发,另一批人手立即往黄泥涌道的基督教坟场。
挂断电话,她忙不迭赶回“情侣座”,用劲推醒了高振飞,急切说:“快起来,老吴已经去啦!”
睡得正迷迷糊糊的高振飞,茫然问:“他去了哪里?”
苏丽文不由分说地拖起了他,心如火焚地说:“张二爷跟他约在黄泥涌道基督教坟场见面……”
高振飞诧然说:“在那种鬼地方见面?”
苏丽文焦急状地说:“哎呀,你就别管是什么地方啦,再不快点赶去,我们就来不及了,还要过海,真是的!”
高振飞抱怨说:“谁叫你在这里穷泡,早就该过海的了!”
苏丽文顿时哑口无言,事先她自作聪明,以为张二爷那老奸巨猾的家伙,既然行踪诡谲,很可能不愿在香港跟老吴见面,而约在九龙这边。所以她把包正发和打手留在香港,而自己则跟高振飞等在九龙,免得劳师动众两头赶。
即使估计错误,张二爷约别的地方,她只要跟老吴接好头,也能来得及赶去,哪会想到九点过三分,老吴就独自前往赴约了,显然对方是要他立刻赶去的。
现在她已没话可说,赶紧先出去雇了辆“的士”,等高振飞提着两只沉重的皮箱出来,装进车后的行李仓里,立刻风驰电掣地驶往香港。
由海底隧道过了海,一出隧道收费站,苏丽文急向司机吩咐,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黄泥涌道而去。
第二部分 龙头老大
三、危机四伏
跑马地后面的黄泥涌道一带,是香港坟场的集中地,包括了回教坟场、天主教坟场,俗称“红毛坟场”的香港墓地,和印度人的“燕刁坟场”,波斯人的“巴色教坟场”,以及基督教坟场。
这一带,大白天里都显得异常僻静,到了晚上,更是阴森森地,静寂得令人感觉恐怖了。
大约在九点零十分的时候,老吴只带着两个手下,雇车从皇后大道东,绕到司徒拔道,在肺病疗养院附近下了车。
一行三个人,来到了基督教坟场。
老吴的行动相当神速,在接到张二爷的电话后,十分钟之内,就赶到了约定见面的地点。
也许是他来得太快了,以致对方的人反而未及赶到,害他在坟场附近找了半天,连个鬼影子也不见!
既然是张二爷主动约的,他自然不会爽约,但他什么地方不好约,偏偏约了在这里见面,确实令人有点怀疑,不知这家伙存的什么鬼心眼。
老吴刚才接到电话,当时由于财迷心窍,巴不得赶快谈成这笔有利可图的买卖,根本没有考虑,就急急来赴约。
现在置身在阴森恐怖的坟堆里,老吴才觉出事有蹊跷,疑心对方有诈,极可能是存心不良!
他不禁深悔只带来了两个手下,万一张二爷方面人多势众,到时候来个先礼后兵,双方谈得拢则已,谈不拢冲突起来,他岂不是要吃大亏?
可是话说回来,如果对方真有诚意谈这笔交易,他要是劳师动众,带了大批人马前来,不是要让张二爷说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在未明对方的企图之前,老吴也无法妄加断言。反正已经来了,只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静待事态的发展。
过了几分钟,忽见一条人影飞奔而至,距离老吴约五码,收住了奔势,出声问:“是吴经理吗?”
老吴精神一振,欣然回答说:“在下是接到张二爷的电话,专程赶来赴约的。”
来人先看清对方的人数,才回过头去,把双手捧合在嘴上,学了几声鸟叫,似在向后面的人发出暗号。
声犹未落,已见从印度教庙那边,奔来几条人影,一直来到先至的那人身边,方始站定。
随见其中一人朗声说:“吴经理早来啦?”
夜色朦胧下,老吴看不清对方的形貌,不过听他的口气,显然就是张二爷无疑。
“在下候驾已多时了!”老吴振声回答。
对方哈哈大笑说:“抱歉抱歉,兄弟一向做事谨慎,所以必须先把四周的环境和情势摸清,尚请吴经理不要见怪。”
老吴干巴巴地笑了下说:“阁下的疑心未免太重,难道怀疑……”
对方向前走近了几步,仍然笑着说:“吴经理千万别误会,兄弟绝不是怀疑吴经理,而是最近风声很紧,香港的条子一直就在打兄弟的主意,所以不得不处处提高警觉呀!”
老吴这才释怀,也走上两步说:“二爷不愧心细如发,这是应该的,在下也不愿坐牢。”
对方已走近了,老吴终于看清这位张二爷,是个五十开外的瘦高个子,瘦削的一张马脸,三角眼,招风耳,嘴角向下弯,加上个鹰钩鼻子。奸、邪、阴、恶的怪相,让他一个人的脸上长全了。
这种人,一望而知,是个老奸巨猾、善用心计的难缠人物!
紧跟在张二爷身后的,是个粗犷的壮汉,年纪大约也有四十来岁,光秃秃的一个脑袋瓜,寸草不生,尤其满脸的横肉,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气。
老吴仅只跟对方一照面,就不由地心往下一沉,知道今晚是遇上了对手,自己绝对占不了他们的便宜。
果然不出所料,张二爷劈头就问:“吴经理对这笔买卖决定了没有?”
老吴怔了怔,始说:“二爷既然看得起我,才会移尊就教,在下哪能不识抬举。一切条件就照二爷的,在下绝不讨价还价。不过有一点,尚请二爷体谅在下不得已的苦衷……”
张二爷不动声色地说:“吴经理有什么困难,但说不妨!”
老吴只好硬着头皮说:“在下的苦衷,并不是别的,因为这是笔大买卖,在下手边没有现‘货’,必需四处去张罗,需要垫下去一笔数字相当可观的本钱。不怕二爷见笑,在下一时实在无能为力,拿不出这笔钱来。”
张二爷冷笑说:“吴经理不是怕我黄牛,不敢下这笔本钱吧?”
这句话倒是一针见血,像老吴这种人,不要说是真垫不出这笔巨款,就是垫得出,他也不敢贸然垫出呀!
因为,万一对方整他的冤枉,等他垫钱买进了百把个姑娘,到时候不收买,或者趁机杀价,那他不是只有上吊啦?
可是当着张二爷的面,他仍然得打肿脸充胖子,不能表示毫无办法,否则人家怎敢跟他打交道。
于是他强自一笑说:“在下如果存了这个心,还会赶来赴约吗?二爷是一诺千金的人,怎会轻易开在下的玩笑……”
张二爷皮笑肉不笑地问:“那么吴经理的意思呢?”
老吴迟疑了一下说:“在下对二爷是百分之百的相信,要是手头方便的话,绝对不会向二爷开这个口,实在是数目太大,在下一时无法转得过来,不得不请二爷特别通融。最好是能先付个半数,其余不足的,由在下自己去设法。”
不料张二爷竟一口答应说:“这不成问题,反正迟早都得付的,吴经理既然有这个困难,兄弟就是预付全数,那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老吴大喜说:“二爷到底是做大买卖的,眼光远,手面大……”
张二爷对他的奉承一笑置之,忽然把脸一沉说:“吴经理,咱们生意归生意,另外有件事,兄弟想请教一下。请问吴经理,最近可曾派人到澳门去,准备踩兄弟的盘子?”
老吴暗吃一惊,故作诧然说:“二爷这话从何说起?”
张二爷狞声说:“吴经理,咱们都是在外面跑的,大丈夫敢作敢当,如果确有其事而不承认,那就未免太差劲啦!”
老吴仍然矢口否认说:“在下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这回事,二爷千万不可误听别人谗言……”
张二爷嘿然冷笑说:“嘿,吴经理倒是推得一干二净,请问那姓高的小子,可是吴经理的人?”
“这……”老吴答不出话了。
张二爷沉着脸说:“兄弟跟吴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