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振飞诧然问:“怎么?你不喜欢他?”
小云把嘴一噘,忿声说:“你才喜欢他呢!”
“我喜欢他?”高振飞哈哈大笑说:“我是喜欢他,不过我是喜欢揍他!”
四个女郎都被他逗的,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八只肉球一齐抖动,仿佛在比较谁的弹性最佳,煞是好看。
笑声未落,电话铃忽然响了。
爱丽丝走过去抓起电话问:“找哪一位?……”
对方不知说了句什么,爱丽丝忽然用手按住了话筒,显得很紧张他说:“高先生,是你太太打来的!”
“我太太?”高振飞不由一怔,诧然暗忖:“我是孤家寡人一个,哪来的什么太太呀!”
“她说家里有非常要紧的事,您接不接?”
高振飞被好奇心所动,即说:“让我来听,是谁在捣鬼!”
电话是无线的,不需要他起身接听,爱丽丝已替他把话筒送了过去。
高振飞握住电话,振声问:“喂!你是哪一位?”
“高振飞吗?”对方是娇滴滴的一个女人声音:“我的声音难道听不出来?”
高振飞颇不耐烦他说:“我没有兴趣跟你猜哑谜,你究竟是谁,快说吧!”
对方咯咯地笑着说:“知道你在哪里的,还会有谁呢?我是苏丽文!”
“是你?”高振飞诧然问:“有什么贵干?”
苏丽文停止了笑,郑重说:“我现在就在对面的‘玫瑰沙龙’,你立刻到这里来……”
“对不起!”高振飞拒绝说:“我这个人不喜欢受人摆布的,你叫我到这里来,我答应来,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现在我正对这里有点兴趣,你又要我离开可恕难从命!”
苏丽文忿声说:“如果马上就有大祸临头,你也舍不得离开?”
高振飞哈哈大笑说:“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你自己告诉我的,这里最安全,我想不至于有什么大祸临头吧!”
“你真是顽石不化!”苏丽文气得恨声说:“老实告诉你吧,别以为仗着你在老吴面前耍的花样,他就会负责你的安全。我已经去过中环警署,局子里上上下下,根本没一个认识你!”
高振飞想不到这女人如此厉害,居然真敢到警署去打探,揭穿了他那张假王牌。
他只好强自笑笑说:“你这一着棋,我早已经料到,所以我事先关照过那位朋友,无论任何人去打听,都不能说出认识我的,你自然是在枉费心机,打听不出啦!”
苏丽文果然信以为真,气得咬牙切齿他说:“好!算你有先见之明,不过,我所说的大祸临头,并不完全是指的这个。要是你不愿意坐牢,最好马上到我这里来,否则就来不及了!”
高振飞仍然无动于衷,轻描淡写地说:“我可不是让人吓大的,除非你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我非得享受一万四千元的代价,才离开这里。”
苏丽文提醒他说:“难道你忘了,在‘桃源’被人偷听了电话,惹出麻烦的教训了?”
“唔……”高振飞顿时哑口无言了。
苏丽文却赌气说:“如果你不在乎,我是更不在乎,电话里不便多说,你不妨打开那两只皮箱看看,就明白我不是故意吓唬你了,十分钟之内,我不走开,来不来在你!”
说完,她重重搁下了电话。
高振飞把电话交给了爱丽丝,怀里的菲菲看他神色有异,不禁嗲声问:“你太太要你回去?”
高振飞默不作答,轻轻推开她,起身走向了卧室。
两只大皮箱,赫然就放在衣柜旁边!
他默默地凝视着,这时候心里也暗觉奇怪起来,起初他只当是老吴和苏丽文,替他准备一些衣物,但当他发觉两只皮箱异常沉重时,已起了疑心。
不过当时他正忙着上车,无暇向苏丽文问个明白。到这里以后,又被她们缠住,根本就没有机会打开皮箱一看究竟。
刚才被苏丽文在电话里一提,他终于暗觉事有蹊跷,说不定这两只皮箱里,确实大有文章呢!
但,皮箱里装的是什么,怎么会这样沉重呢?
难道……
念犹未了,发觉四个女郎均跟了来,分立在两旁。
玲玲挽住了他的臂膀,好奇地问:“高先生,您在干嘛?”
“我……”高振飞茫然无从回答。
当着她们的面,如果贸然打开皮箱,万一里面真是他刚才忽然想到的东西,那岂不是使她们大惊小怪。
灵机一动,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说:“你们坐到沙发那边去,让我变个魔术给你们看!”
“您会变魔术?”小云年纪最轻,特别发生兴趣。
高振飞一本正经他说:“魔术人人会变,只是各有巧妙不同,你们快去坐好,我马上就开始变!”
四个女郎大感兴趣,一个个信以为真,当真在沙发上坐成一排,静观他的表演。
高振飞等她们坐定,立即进入卧室,拉拢墨绿色的丝绒门帘。
他的心情有些紧张,忙不迭提起一只皮箱,在地上放平了,箱子上没有锁上,抽开皮带,两手按动弹簧,“嗒嗒”两声跳开了。
揭开箱盖,只见里面是个旧毡子包成的包裹,里面包的是什么,则不得而知。
他极力保持冷静,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动手打开毛毡。
毛毡才一打开,就嗅出一股令人欲呕的怪味,定神一看,妈的,这是什么玩意?
透明大塑胶纸袋里装着的,赫然是个血淋淋的肉枕头!
高振飞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寒颤,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已认出这个肉枕头,是个没有头,没有四肢的尸体!
顿时,他的心猛往下一沉,立即想到必需打开另一只皮箱,才能知道这个被惨遭毒手的是谁。
正待去提那只皮箱,忽听四个女郎齐声催问:“高先生,准备好了没有呀?”
高振飞漫应了一声:“马上就好啦!”
同时,苏丽文只答应等十分钟,过时不候。他已没有足够的时间,再打开那皮箱来看,赶紧把肉枕头仍用旧毛毡裹起,装进皮箱里去。
然后,他把两只皮箱提出了卧室,四个女郎不知究竟,还以为他是出场表演了,居然鼓掌欢迎!
高振飞简直啼笑皆非,放下皮箱,就忙不迭取了衣服穿上。
四个女郎都以为他要服装整齐,才能开始表演,所以都睁大眼睛,静静地等着欣赏。
谁知高振飞穿妥衣服,竟提起了皮箱说:“今天谢谢你们四位的招待,现在我的太太在等着我回去,再见吧!”
四个女郎闻言齐齐一怔,跳起来诧然问:“高先生,你不是说……”
“我说的是魔术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我变的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呀!”
说完,不等她们赶来阻止,已放了右手提的皮箱,开了房门,又提了皮箱就夺门而出。
不料门外已站了那壮汉和那姓弓的客人!
壮汉横身堵住去路,嘿然冷笑说:“小子,你想开溜了?”
高振飞不愿节外生枝,忍了口气说:“杀人不过头落地,现在我把她们让给你了,你老兄还要怎么样?”
壮汉气颐指人地说:“老子要讨还刚才的一场公道!”
高振飞突然把手上提着的皮箱放下,昂然说:“你老兄有兴趣的话,我决意奉陪!”
眼看双方一言不合,又要动起手来,那姓弓的立即见风转舵,急向壮汉施了个眼色说:“方老弟,人家既然让步了,我看你就算了吧。咱们来这种地方是存心找点乐趣的,何必惹一肚子气呢?”
壮汉怒形于色说:“不成!老子要不给点手段让他尝尝,这小子还不知道我姓方的厉害呢!”
“我已经领教过啦!哈哈……”高振飞敞声大笑起来。
壮汉顿时面红耳赤,恼羞成怒之下,正待动手,却被姓弓的喝阻:“方老弟!你当真要替我惹麻烦?”
壮汉似对他有些顾忌,被这一喝,居然未敢轻举妄动,只把愤恨的恶毒眼光,怒视着神态自若的高振飞。
姓弓的阻止了壮汉,皮笑肉不笑他说:“朋友,咱们都是在外面跑的,不打不相识,咱们交个朋友吧?”说时把手伸了出来。
高振飞淡然笑笑说:“对不起,穷小子不敢高攀!”
说罢,他提起了皮箱,就径自朝电梯间走去。
壮汉要待追去,姓弓的却劝阻说:“老弟,放他一马吧!”
高振飞走到电梯门口,那妇人和侍者均从接待室里赶出来,诧然问:“怎么,高先生要走了?”
高振飞笑说:“我太太打电话找来了,有什么办法?”
那妇人一脸虚情假意地说:“可是您已经付了一星期的费用……这么吧……这么吧,我们收的钱已经登了账,没法退还给您,无论您什么时候有空来这里,我们都随时欢迎,钱不必再付了。”
“那倒不必斤斤计较!”高振飞表示很大方,反正是慷他人之慨,花了也不心痛的。随即将夺自那壮汉的手枪,交给那妇人说:“这是那位客人的,麻烦你回头交还给他吧!”
刚好电梯间的门开了,他立即提了皮箱进去,落下底层。
当他提着两只沉重的皮箱,越过马路,走到斜对面的“玫瑰沙龙”门前时,正遇上苏丽文从里面出来。
苏丽文看他居然提着那两只大皮箱,顿时惊得脸色大变,又忿又气他说:“你怎么把皮箱带着?”
高振飞冷声说:“这是你交给我的,自然得还给你呀!”
苏丽文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给他两耳光,再咬他一口,可是在大街上一闹起来那可热闹了。
于是,为了投鼠忌器,她只好忍了口气,急忙把他带进沙龙,来到设计精妙的“情侣座”里,向侍者要了两份饮料,急问:“你知道皮箱里装的是什么了?”
高振飞故意装糊涂说:“我根本没有机会打开来看,怎么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过这么沉重,真有点像是装的金砖呢!”
“你倒真是个财迷!”苏丽文笑骂了一句,然后压低了嗓门,郑重其事他说:“让我老实告诉你吧,那里面装的,是具大卸八块的尸体!”
高振飞摇头而笑说:“你又来吓唬人了,我才不相信!”
苏丽文情急之下说:“我说的是真话,你如果不相信……”
高振飞笑笑说:“我是不相信,现在我们就可以打开来看!”
说时,他当真作状要提过座旁的皮箱来。
苏丽文大为紧张,急忙阻止说:“信不信由你,在这里千万不能打开!”
高振飞不过是存心吓吓她罢了,其实他已经知道皮箱里是什么,根本不需要再打开来看。
“那你为什么把个尸体交给我带着?”他忿声说:“幸亏我在那几个妞儿面前没有打开,否则你不是害我吃上人命官司啦!”
苏丽文早已胸有成竹,她解释说:“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有两个人送来这两只皮箱,他们说是你丢在澳门的,是张二爷特地叫他们送还给你。当时我也没有打开看,你也没有问,我怎会想到皮箱里另有文章……”
高振飞听她推了个一干二净,不由冷笑说:“你现在怎么又知道了的呢?”
“你听我说呀!”苏丽文正色说:“你把皮箱带走以后,大约隔了半个钟头,忽然有两个鬼头鬼脑的家伙,在巷子里被我们抓住了一个,另一个跑掉了,带回去一问,原来他们就是送皮箱给你的家伙!”
高振飞没有插嘴,听她继续说:“我们用了点刑,那家伙才松了口,说出皮箱里面装的,是个大卸八块的尸体。”
高振飞终于忍不住问:“是什么人遭了分尸惨刑?”
苏丽文别有居心地说:“那家伙说是你干的!”
“我干的?”高振飞不由一怔,随即冷冷一笑说:“要真是我干的,我还会把皮箱带着到‘玫瑰大厦’?”
“我也是这么想呀!”苏丽文说:“不过据那家伙说,人是被你干掉的,他们只是奉了张二爷的命令,把尸体装在皮箱里,送来给你……”
高振飞诧然说:“这就有了问题,他们怎么把皮箱送到你的地方去?就算是我干的,把尸体送给我又是什么用意呢?”
苏丽文面罩寒霜说:“你别忘了,今天一清早,你故意把他们引到我那里,又向王妈借一百块钱,他们一直是跟着你的!”
高振飞的脸上微微一红说:“所以他们认为我是你的人了?”
“当然!”苏丽文忿声说:“你自以为聪明,结果却是弄巧成拙。要不是我知道了皮箱的内容,担心你带在身边受累,特地赶来通知你。万一被别人发觉向警方报了案,那你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这个杀人移尸的罪名啦!”
高振飞沉思一下,茫然说:“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苏丽文明知陈刚是死在“桃源招待所”,却故意地说:“你得先告诉我,是不是你干的,我才能替你出个主意。”
高振飞矢口否认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我绝对没有干过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既然不是你干的,那就好办!”苏丽文趁机怂恿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今天晚上,张二爷将会跟老吴见面。你要是有胆量,就把这两只皮箱,去当面交还给他!”
高振飞不禁犹豫起来,因为他知道,张二爷不仅是行踪诡谲,而且左右人手众多,无论到任何地方,都带着一批打手,以壮声势的。
今晚跟老吴见面,张二爷势必随身带着大批人马,他要贸然前往,岂不是自投罗网?
苏丽文察言观色,已洞悉他的顾忌,遂说:“去不去在你,我绝不勉强。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出钱雇了一批人手,今晚准备去给张二爷点颜色看,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高振飞诧异地问:“你跟张二爷有什么过不去的?”
“是他跟我过不去!”苏丽文纠正说。
“哦?”高振飞笑问:“他敢得罪你这位鼎鼎大名的苏小姐?”
苏丽文刚要说什么,正好侍者送来他们要的两份饮料,使她不便说话。
等待者放下杯子退去,她才娇声说:“你以为张二爷跟我有什么过不去的?那你才想错了呢!他干的那行买卖,想跟我搭线都搭不上,还会存心跟我作对?老实说吧,他是认为我派你去澳门的,今天又干掉了他的手下,所以恼羞成怒,把那个尸体送来给你,分明是种威胁手段。那就是说,要你一命抵一命呀!”
高振飞不解他说:“你刚才不是说,他是跟你过不去?”
“这你还不明白吗?”苏丽文说:“和尚出了事,人家都找庙里的主持。他既认为你是我的人,按照圈子里的规矩,就是要对付你,也得先向我打个招呼。除非我撇开不管,便得由我出面还他个交待。今晚我带人去给他颜色看,一则是承认你是我的人,一则算是给他答复!”
高振飞颇觉过意不去地说:“我惹出来的漏子,要你去出面挺,这……”
苏丽文忽然把手搭在他的肩头上,嫣然一笑说:“这才叫日久见人心呀!”
“情侣座”是只有一张高背的长沙发,设计成马蹄形,专供情侣谈情说爱,哪怕是为所欲为,也不致受到旁人的干扰。
他们本来是并肩而坐,苏丽文的手在他肩上一搭,使他不禁心里霍然一动。因为这几天以来,他虽享尽艳福,却从未在这女人身上,有过一亲芳泽的机会。
事实上,他们每次见面,就好像蜈蚣见了鸡,斗个没完没了,彼此连想都没有想到那方面去。
现在他们距离挨的这么近,高振飞才感觉出,这女人确实非常动人,尤其她出来时换上这种袒胸露背的洋装,特地除掉乳罩,双乳在低敞的领口里,几乎倾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