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丽文不动声色地说:“你们不是跟崔胖子交易的吗?”
方彪破口大骂说:“他妈的,那个王八蛋的眼睛里只要有钱,一点道义也不讲,一向就是漫天开价,吃准了二爷非找他不可。这回要知道我们需要的数量很大,时间又急,更会狮子大开口的,所以我们决定另外找路子。只要苏小姐这边同意,崔胖子那边就去他妈的蛋,从此不跟他打交道!”
苏丽文对贩卖人口的勾当并不感兴趣,但听说只要她答应供给,张二爷就准备一脚踢开崔胖子,这样一来,她能抢过崔胖子的买卖,那不等于出了口气?
由于报复心的驱使,她毫不犹豫他说:“没问题,无论你们需要多少,我负责办到!”
方彪想不到这女人如此干脆,顿时喜不自胜地说:“苏小姐果然痛快,来!咱们先干一杯!”
“不!”苏丽文摇摇头说:“我虽然答应这笔买卖,但方老大是否可以把详细情形说明一下?”
方彪口直心快,毫不隐瞒地把详细情形和盘托了出来。
他说:“事情是这样的,最近沙鸟地阿拉伯地方,需要大量的东方少女,前些日子有人到澳门跟二爷接洽,要他负责全部供应。本来我们一直都是跟崔胖子过手的,可是那王八蛋一再抬价,使二爷烦了,决心另外找人。所以这次来了香港两天,都没有跟他交涉。二爷亲自各处奔走,路子是找了好几条,不过人头都不太理想,最后打听到苏小姐手头上有不少出色的妞儿,二爷就决定找苏小姐来谈谈了。”
苏丽文微微一笑说:“那倒是张二爷看得起了,不过,我们得先小人后君子,最好事先把一切谈开,免得以后彼此闹得不愉快,方老大认为我的话对吗?”
“对对对!”方彪说:“我们先小人后君子,彼此有什么条件先讲明,事后谁要是反梅,就不是他妈的人操的!”
苏丽文听他出口成脏,满嘴的粗话,不禁脸上一红,赧然笑笑说:“那就请方老大说说看,需要的数字多少,要什么样的条件才合格吧?”
“年纪绝对不能超过二十岁,条件嘛……”方彪一时无法定出个标准来,忽然把那刚披上衣服的少女拖过来,以她为标准说:“脸蛋儿和身材都不能比她差,这次一共需要一百个,苏小姐可有把握供应?”
苏丽文听说这么大的数目,一时不敢贸然答应,仔细打量了那少女,觉得她的脸型只是普通的小家碧玉。由于年纪轻,皮肤白嫩,看来略有几分姿色而已,比起她艳帜下,那些婀娜多姿的女郎,简直相差千里!
找这样的少女并不难,问题是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一百个,那就不是太容易办到的了。
方彪看她没有立刻答复,又补充说:“苏小姐,我刚才忘了说明一点,脸蛋儿稍微差一点儿都无所谓,只要不是叫人看了讨厌就成,反正阿拉伯那种地方的人,分不出我们东方妞怎样才算美。主要的是身材要好,绝对不能像现在的一般女人,弄些海绵什么的伪装,让人发现是要退‘货’的。”
随即抓住那少女的衣服,用劲一撕,只听得“咝……”地一声,衣服已被他撕开,落在地板上。
方彪则无动于衷他说:“像她这样就差不多了,最好能比她丰满一点。”
苏丽文点点头,表示对他所定的标准,心里已经有了个谱,遂说:“交‘货’的日期是……”
“一个星期之内。”方彪定出了期限。
“价钱呢?”苏丽文对这一点非常重视。
方彪表示礼让说:“苏小姐可以开出数目来,咱们再研究。”
苏丽文想了想始说:“我可以向方老大保证,‘货色’绝对不比这个妞儿差,但价钱每一个不能低十五万,特别出色的必需在二十万以上,方老大认为如何?”
方彪的脸色突然一变,嘿嘿地冷笑说:“苏小姐,我们找你来,是诚心谈生意,你居然这样狮子大开口,未免把我们当成冤大头了吧!”
苏丽文笑笑说:“我要是没有诚意,也就不会亲自来了,既然认为我开的价钱太高,那么我要听听方老大出的价。”
方彪铁青着脸说:“老实说吧,人家出我们的价钱,还没有苏小姐要得高哩!二爷的意思,是每一个十万之内,一百个妞儿,一共给你九百万,这价钱已经跟崔胖子差不多了。”
“方老大这个价钱未免杀的太大了吧?”苏丽文对这笔买卖已是索然无味了。
方彪却咄咄逼人地说:“苏小姐嫌少?”
“很抱歉,这种价钱我实在无法接受!”
方彪突然抓起桌上的酒杯,猛往地板上一砸,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也只认识钱呀!”
包正发一直在戒备,这时见对方突然翻脸,心知难免发生冲突,正待拔枪先发制人,不料方彪出手如电,已照着他腰上狠狠一拳!
“啊……”包正发一阵痛呼,身子便歪倒下去。
两个打手的枪才拔出,竟被背后扑来的几名水手拦腰抱住,未及挣脱,头顶上已挨了狠狠一木棍,把他们当场击昏了。
苏丽文根本没料到方彪会突然翻脸,仓促间连手提包尚未及打开,两臂已被扑过来的水手执住。
“方老大,你……”她又惊又怒。
方彪放浪形骸地狂笑说:“谁教你他妈的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呀!哈哈……”
苏丽文拼命挣扎,无奈那两个水手勇武有力,使她根本挣脱不开。
方彪的狂笑突止,大声命令水手们:“把这几个家伙弄出去,丢进海里去喂王八!”
“是!”水手们立即照办,把包正发和两个打手拖出舱去。
苏丽文见状大惊,情急之下,猛一低头,张口就向右边水手的手臂上咬下。
那水手猝不及防,被她咬得怪叫一嗓子,执住她臂膀的手立时撒开了。
但苏丽文并未能脱身,反被右边的水手从背后捉住了双臂,方彪同时也到了面前,手一扬,“啪!”地就是一记耳光,掴得七荤八素!
“你他妈的老实点!”方彪狞笑说:“惹火了你方大爷,小心把你也丢进海里去喂王八!”
苏丽文不愧是见过场面的,这时候居然能极力保持镇定,色厉内荏地说:“姓方的!我是来跟张二爷谈生意的,生意嘛,总有个讨价还价的。价钱不对,你们可以不跟我交易,没见过你们这样强行霸道的!”
“价钱?哈哈,我倒要看看,你这娘们究竟能值多少钱呢!”方彪忽然一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襟。
“你……”
苏丽文的叫声哪能阻止方彪,只见他的手用力往下一撕,她的衣襟便被撕开了一大片,露出那雪白的酥胸。
方彪完全是粗线条作风,竟不顾她的疼痛,顺手一把抓住她那缕花的乳罩,硬把背后的带子拉断,扯了下来。
“啊!……”惊呼声中,她那一对挺实而丰满的双峰,赫然跳了出来。
方彪喜极忘形,乐得发出一阵狂笑。
“这一对肉球,可值得上五万!”他极尽戏滤他说:“我看看你这娘们,还有什么更值钱的地方?”
“姓方的!……”苏丽文大惊失色,意识到方彪下一步的行动,情不自禁地大叫起来。
但,方彪毫不理会,粗手粗脚地把她那袭浅蓝色名牌套装连撕带扯地乱撕一阵,刹时扯成一条条的杂布片,挂在身上,如同日本料理店门口挂的布帘。
苏丽文已顾不得心痛身上这件价值数千元的套装,突觉腰间一紧,内裤已被方彪扯下!
“布帘”已遮不住“内容”,全身等于是全部赤裸,任凭面前的方彪欣赏了。
“哈哈……”方彪大笑说:“我看价钱也只不过值个十万八万的,居然向我狮子大开口。哥儿们,你们看值不值?”
水手们齐声大笑说:“不值!”
方彪意犹未足,两手突然按上了她的双峰,用力一握说:“哟!蛮结实的嘛……”
话犹未了,冷不防苏丽文情急拼命,忽然把心一横,咬牙切齿地一脚踹去,踹在他的小腹下方,两胯之间!
“哇!……”方彪痛得杀猪般的一声惨叫。
她穿的是流行的尖头高跟鞋,这一脚踹去,踹的又是致命要害,方彪的身体再结实,也经不起这一踹,竟被她踹得弯下了腰,当场昏死过去。
这一来,水手们可傻了眼,正待向苏丽文动手,那矮小汉子急加阻止:“不要乱来!”
大概那汉子的身份较高,水手们只得听他的,不便轻举妄动。
矮小汉子没想到会弄成这么个局面,本来一切是由方彪发号施令的,现在只好由他来处理。于是,他喝住了水手们,便走过来向苏丽文怒声斥责:“你真是心狠手辣!在这条船上,发狠可是你自找倒楣!”
苏丽文索性横了心说:“人急上梁,狗急跳墙,你们把我逼急了,我还管什么?”
矮小汉子嘿然冷笑一声说:“好!算你有理,今天的事,我们到此为止,不必再闹下去了。现在我们放你回去,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改天我们再约个地方作最后决定,你看如何?”
苏丽文听说不再为难她,现在只求能够脱身,她哪还敢拒绝,当即说:“我会考虑的……”
矮小汉子狞声警告说:“我们的秘密,你已经完全知道了,如果你同警方放风,嘿嘿!那就怪不得我们不择手段啦!”
苏丽文毅然说:“你们别把我苏丽文看扁了,那种下三滥的事,我也不至于会干!”
“好!我相信你。”矮小汉子的眼光,贪婪地在她身上停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随即抓起那少女的衣服,丢在她面前说:“把这个穿了回去,免得在路上遇见条子,说你有伤风化!”
执住她的水手放了手,她忙把地上的衣服拾起,连身上的布条也来不及扯掉,就将那件略嫌狭小的洋装穿上了。
矮小汉子没能欣赏到她全部的胴体,颇感失望,从手提包取出那只袖珍型手枪,退出了子弹,仍然把枪放回手提包里,才交还给她说:“今天非常失礼,在下代表二爷向你致歉,希望苏小姐不必介意,现在我送你下船。”
苏丽文巴不得赶快脱身,连喘气都不敢喘,忙出了舱,只见送她来的快艇已在等候。
当她落上快艇,鼓浪而去后,舱内的隔层里,却走出了两个人,他们不是别人,是崔胖子,和他的狗头军师黄良臣!
只见黄良臣洋洋得意笑着说:“老板,我这条妙计如何?”
“妙!妙!太妙啦!哈……”崔胖子发出一阵狂笑……
第二部分 龙头老大
一、带刺玫瑰
苏丽文狼狈不堪地回到了香港,那艘快艇是把她载送到石塘咀,便转头驶去了。
她一上码头,立即雇车直趋“天堂招待所”。
偏偏老吴不在,使她扑了一空。想起刚才受辱的情形,真是愈想愈气,这算他妈的什么名堂嘛!
无奈老吴不知跑到哪里游魂去了,她正在气头上,哪有耐心在这里久等。问了半天,招待所的职员,都不知道老吴的行踪,她只好怅然离去,雇车打道回府。
“的士”尚未到达巷口,苏丽文忽然发现两个汉子,在巷口鬼鬼祟祟的,行动十分可疑。
她忙叫司机停车,付了车资,就在对面的街边下了车,然后装做若无其事地朝巷口走过去。
两个汉子正在向巷里探头探脑,忽然嗅到一阵香水气味,不由地回转身来,发现一个衣衫不整,但却艳丽动人的少妇,正以好奇的眼光在看着他们。
双方均微微地一怔,不过那两个汉子是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道悄然来到身边的这少妇,就是香港风月场中赫赫有名的女人,所以并未对她特别注意。
苏丽文却是心里有数,猜到这两个形迹可疑的家伙,八成是在打她的主意。于是不动声色,而在走过他们身边时,突然叫了声:“哎哟!……”故意把脚一蹩,跌在了地上。
两个汉子见这美丽的少妇跌倒,哪能无动于衷,忙不迭争着上前搀扶。
苏丽文见计已售,更是装模作样地呼起痛来:“哎哟……不行,不行呀,我的脚筋扭着了,站不起来了。”
两个汉子忙争着说:“小姐,你住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好了……”
苏丽文妩媚一笑说:“那怎么好意思麻烦二位……”
“助人为快乐之本!”其中一个汉子说:“反正我们也没有别的事,送你一下不要紧的。”
“那真谢谢二位啦!”苏丽文嗲声告诉他们:“我就住在这条巷子里。”
两个汉子不疑有他,立即争献殷勤,一左一右,扶住了苏丽文的臂膀,便向巷子里走去。
走进巷子一半,右边的汉子忽问:“小姐,还没有到吗?”
苏丽文嫣然一笑说:“快到了,就在前面一点。”
两个汉子相顾愕然,仿佛有所顾忌,不敢再往巷里深入,顿时趑趄不前起来。
苏丽文又是极其妩媚地笑笑说:“二位要是不愿进去,就送我到这里好了,谢谢你们。让我自己走走看吧。”
可是当两个汉子放开手时,她才走了一步,就表演逼真地把腿一跛,几乎又跌倒了。
“哎哟!……”她顺势倒进了右边汉子的怀里。
那汉子赶紧扶住她,心里有点不忍地说:“小姐,你这样怎能自己走呀,我看……”
说时,他的眼光瞥向左边的汉子,似在征求那汉子的意见。
左边的汉子只好硬着头皮说:“老叶,咱们送佛送上西天吧!”
姓叶的汉子正是这个意思,只是一个人不便自作主张,既有了左边汉子的同意,他就不必顾虑太多了。
于是,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便扶着苏丽文,继续向巷子里走去。
正走之间,忽见从巷子尽头的一幢房里,匆匆拥出几个大汉来,为首的一个,竟是跟着苏丽文去见张二爷,被方彪出手击昏,下令丢进海里的包正发!
扶着苏丽文的两个汉子,老远就认出迎面而来的是包正发,立即撇开她,准备掉头拔脚就跑。
但,苏丽文的动作快逾闪电,他们犹未及转身,她已从皮包里取出那支没有了弹的手枪对准了他们,娇声喝令:“不许动!”
两个汉子全傻了眼,张口结舌地惊问:“小姐,你……”
“我要你们乖乖地跟我回去!否则……”苏丽文寒着脸,冷笑说:“嘿嘿,你们就是我射击的肉靶!”
两个汉子正愕然不知所措,包正发已发现回来的是苏丽文了,急忙领着几个大汉,飞步奔赶过来,老远就认出了那两个汉子,直嚷着:“苏小姐,别让这两个家伙跑了,那两只皮箱,就是他们送来的!”
两个汉子大惊失色,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苏丽文手里执着的是把空枪,脚底下就如同生了根似的,完全不听大脑指挥,想跑,偏偏提不起脚来。
包正发一个箭步冲到,不问青红皂白,照着右边汉子的腹部就是狠狠一拳。
那汉子的身子一弓,紧接着下巴上又捱了一拳,使他踉踉跄跄地跌了开去。
左边的汉子情急拼命,突然不顾一切地扑向包正发,猛朝他腰上递进一拳。
包正发猝不及防,被那汉子出其不意地攻来,腰上吃他势猛力沉的一拳,不由杀猪般一声怪叫:“哇!……”痛得眼泪都几乎流了出来。
左边的汉子趁机跳开,掉头拔脚就逃!
“站住!不然开枪啦!”
那汉子根本充耳不闻,直朝巷口狂奔而去。
苏丽文把心一横,当真连扣扳机,不料撞针撞了个空,她才记起子弹已被那矮小汉子取掉,不由急令:“追!不要放那家伙跑了!”
几个打手哪敢怠慢,急急追出了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