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不能够象变色的蜥蜴一样改变她的气质和爱好呢?她能不能够一下子就不干家务工
作,到野外去栉风沐雨地干重活和拚着性命打仗呢?她能不能够时而胆小,时而勇猛;
时而娇弱无力,时而身强力壮呢?如果说在巴黎成长起来的年轻人都感到军人的生活很
苦,那么,从来没有晒过太阳,连走路都觉得吃力的女人,在过了五十年的舒适生活之
后又去当兵,是否吃得消呢?她们在这种年龄(男子们在这种年龄就应当退伍了)能不
能去从事这种艰辛的职业呢?
我知道,在有些国家里,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痛苦,而且用不着操多大
的心就能把孩子抚养起来;但是,也正是在这些国家里,男人一年四季都能裸着半个身
子,而且还能同猛兽格斗,能把一只独木船扛在肩上就象扛一个背包,能跑七、八十里
路去打猎,能在露天地里睡觉,能忍受难以想象的疲劳,而且几天不吃东西也能够生活。
女人长得强壮的时候,男人就会长得更加强壮;但是,如果男子的身体变得衰弱了,则
女人的身体就会更加衰弱;当被减数和减数都相应地改变的时候,差数仍然是一样的。
我很清楚:柏拉图在《理想国》中主张女人也要做男子所做的那些运动。他在他所
主张的政治制度中取消了家庭,但又不知道怎样安置妇女,所以他只好把她们改造成男
人。这个天才优秀的人把各方面都论述得很详细,对所有各种问题都阐发了他的见解,
甚至任何人都没有向他提到的一些难题他都想到了,不过他对别人已经提到的一些疑难
并未很好地解决。我现在不打算谈那种所谓的妇女团体,在这个问题上要是象一般人那
样一再责备他的话,那恰恰证明责备他的人没有读过他的著作;我打算论述的是社会上
男女混杂的情形;由于男女混杂不分,所以两种性别的人都去担当同样的职务,做同样
的事情,结果是必然会产生一些不可容忍的弊端的;我要论述最温柔的自然的情感的消
灭,它们被一种必须依靠它们才能存在的虚伪做作的情感所吞蚀。难道说不需要自然的
影响就能形成习俗的联系!难道说我们对亲人的爱不是我们对国家的爱的本原!难道说
不是因为我们有那小小的家园我们才依恋那巨大的祖国!难道说不是首先要有好儿子、
好丈夫和好父亲,然后才有好公民!
当我们论证了男人和女人在体格和性情上不是而且也不应当是完全相同之后,我们
便可由此得出结论说:他们所受的教育也必须有所不同。他们固然应当遵循自然的教训,
在行动上互相配合,但是他们不应当两者都做同样的事情;他们工作的目的是相同的,
但是他们工作的内容却不一样,因此促使他们进行工作的情趣也有所差异。我们已经尽
了一番力量把男子培养成一个天性自然的男子,现在,为了使我们的工作达到完善,且
让我们探讨一下怎样培养妇女,使她们适合于这种男人。如果你想永远按照正确的道路
前进,你就要始终遵循大自然的指导。所有一切男女两性的特征,都应当看作是由于自
然的安排而加以尊重。你一再说:“妇女们有好些这样或那样的缺点,而这些缺点我们
是没有的。”你这种骄傲的看法将使你造成错误;你所说的缺点,正是她们的优点;如
果她们没有这些优点,事情就不可能有目前这样好。你可以防止这些所谓的缺点退化成
恶劣的品行,但是你千万不能去消灭它们。
妇女们也不断在那里发牢骚,说我们把她们培养成徒具外表的撒娇献媚的人,说我
们老是拿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去取悦她们的心,以便使她们容易受我们的控制;她们
说我们责备她们的那些缺点是由我们造成的。简直是在那里胡说!男人们是从什么时候
起才开始插手女子的教育的?谁阻碍过做母亲的人按她们的意愿去教养女子?“她们没
有学校可上!真糟糕!”啊!但愿上帝也不让男孩子去上学校好了!这样做,他们是更
能培养成有感情和心地诚实的人的。谁强迫过女孩子们硬要把她们的时间浪费去搞那些
琐琐碎碎的事情?谁要她们去学你的样子把一半的时间拿去搞梳妆打扮?谁阻拦过你,
不让你按照你的心意去教育她们和请人教育她们?如果她们长得美丽,因而讨得我们喜
欢,如果她们笑眯眯的样子使我们感到引诱,如果她们从你那里学来的巧妙办法使我们
心醉神迷,如果她们穿得漂亮,使我们喜欢欣赏,如果我们让她们从从容容地使用那些
可以使我们甘拜下风的武器,能不能怪我们做得不对呢?好吧,你就象培养男子那样培
养她们好了,男人们一定是衷心赞成的。因为,她们愈是想学男人的样子,她们便愈不
能驾驭男人;这样一来,他们才会真正地成为她们的主人哩。
所有一切男女两性同样具有的能力,并不是双方具有的程度都是相等的;但从总的
方面说来,他们和她们的能力是互相补充的。妇女以妇女的身分做事,效果就比较好,
如果以男人的身分去做,效果就比较差;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她们善于利用她们的权
利,她们就可以占居优势;但如果她们要窃取我们的权利,她们就必然会不如我们的。
这是一个普遍的真理,我们不能象偏袒女性的风流男子那样,单单用一些例外的情形把
这个真理驳倒。
如果在妇女们的身上去培养男人的品质,而不去培养她们本来应该具备的品质,这
显然是在害她们。狡黠的女人把这一点看得很清楚,所以是不会受这种做法的欺骗的;
她们在企图窃取我们的权利的同时,一点也不放弃她们的权利;然而这样做的结果是,
由于这两种权利是互不相容的,所以这两种权利她们都得不到,她们不但不能达到我们
的地位,反而达不到她们本来应该达到的地位,使她们的价值损失了一半。贤明的母亲,
请你相信我所说的这一番话,不要违反自然把你的女儿造就成一个好男子;你应当把她
培养成一个好女人,这样,对她自己和对我们都有更大的好处。
是不是因此就可以得出结论说,应当使她对一切事物都蒙昧无知,只能够让她们经
管家务呢?一个男人应不应该把他的伴侣当作奴仆呢?他会不会不让她去享受社交的乐
趣呢?为了更好地使役她,他会不会使她没有一点思想和知识呢?他会不会把她造成一
个十足的机器人呢?不会的,当然不会的;大自然使妇女们具备了那样聪慧和那样可爱
的心灵,所以它决不会抱这样的主张的;相反地,它希望她们有思想和有眼光,希望她
们有所爱和有所认识,希望她们象培养身体那样培养她们的心灵;所有这些就是它赋予
她们的武器,以弥补她们体力的不足,并支配我们的体力。她们有很多的东西需要学习,
但是她们只能学习那些适合于她们学习的东西。
我无论是从女性特殊的天职方面去考虑,还是从她们的倾向或义务方面去观察,都
同样地使我了解到什么样的教育才适合于她们。妇女和男子是彼此为了双方的利益而生
的,但是他们和她们互相依赖的程度是不相等的:男子是由于他们的欲望而依赖女人的,
而女人则不仅是由于她们的欲望,而且还由于她们的需要而依赖于男人;男人没有女人
也能够生存,而女人没有男人便不能够生存。她们想要获得生活的必需品,想要保持她
们的地位,就必须要我们愿意供给她们的生活必需品,就必须要我们愿意保持她们的地
位,就必须要我们认为她们配享受这些东西;她们要依赖于我们的情感,依赖于我们对
她们的功绩的估计和对她们的品貌的尊重。由于自然法则的作用,妇女们无论是就她们
本身或就她们的孩子来说,都是要听凭男子来评价的。她们不仅是应当值得尊重,而且
还必须有人尊重;她们不仅是要长得美丽,而且还必须使人喜欢;她们不仅是要生得聪
明,而且还必须别人看出她们的聪明;她们的荣耀不仅在于她们的行为,而且还在于她
们的名声;一个被人家看作是声名狼藉的女人,其行为不可能是诚实的。一个男人只要
行为端正,他就能够以他自己的意愿为意愿,就能够把别人的评论不放在眼里;可是一
个女人,即使行为端正,她的工作也只是完成了一半;别人对她的看法,和她实际的行
为一样,都必须是很好的。由此可见,在这方面对她们施行的教育,应当同我们的教育
完全相反:世人的议论是葬送男人的美德的坟墓,然而却是荣耀女人的王冠。
首先要母亲的身体好,孩子的身体才能好;首先要女人关心,男子才能受到幼年时
期的教育;而且,他将来有怎样的脾气、欲念、爱好,甚至幸福还是不幸福,都有赖于
妇女。所以妇女们所受的种种教育,和男人都是有关系的。使男人感到喜悦,对他们有
所帮助,得到他们的爱和尊重,在幼年时期抚养他们,在壮年时期关心他们,对他们进
谏忠言和给予安慰,使他们的生活很有乐趣,所有这些,在任何时候都是妇女们的天职,
我们应当从她们小时候起就教育她们。只要我们不根据这个原理去做,我们就会远离我
们的目标,而我们教她们的种种训条,既无助于她们的幸福,也无助于我们的幸福。
不过,尽管所有的妇女们都希望而且也应当使男子们感到喜悦,然而怎样使有才德
的人和真正可爱的人感到喜悦,和怎样使那些有辱男性和处处摹仿女性的花花公子感到
喜悦,在作法上是迥然不同的。无论天性或理性都不可能使一个妇女爱男人身上跟她相
同的地方,反过来说,她也不应该为了取得男人的爱就学男人的样子。
所以,如果妇女们抛弃了淑静的态度,而去学那些傻头傻脑的男人样子,则她们不
是在遵循而是在违背她们的天职;她们在自己剥夺自己应享的权利。她们说:“如果我
们不这样做,我们就不会讨得男子的欢心。”这简直是在胡说。只有糊涂的女人才喜欢
胡闹的男人;如果她们想吸引这样的男人,那就表明她们是非常的愚蠢。如果世界上没
有轻薄的男子的话,糊涂的女人也许还巴不得制造几个轻薄的男子咧;妇女使男子产生
的轻薄行为,远远多于男子使妇女产生的轻薄行为。一个妇女如果爱真正的男子和想讨
取他们的欢心,她就应当采取一些适合于她的意图的手段。妇女们由于身分的关系,所
以是很风骚的;但是,她们卖弄风骚的方式和目的,是要随着她们的看法不同而有所变
化的。我们使她们的看法符合自然的看法,妇女们就可以受到适合于她们的教育了。
小小的年轻姑娘也是很喜欢妆饰品的。她们不满足于她们长得美,而且还希望别人
发现她们的美;我们在她们小小的面孔上就可以看出她们已经有了这种心思,一到她们
能够听懂我们向她们所讲的话,我们只须告诉她们说别人在怎样谈论她们,就可以把她
们管束得好好的。然而,如果你糊里糊涂地同样向男孩子们说别人在怎样谈论他们,就
不可能取得那种效果。只要他们能够自由自在地玩,别人怎样说他们,他们是满不在乎
的。要使他们受这个法则的约束,那是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的。
女孩子们的这种最初的教育,不论是从哪里得来的,总之是一种很好的教育。既然
是身体先精神而生,则我们就应当首先培养身体,这个次序对男人和女人来说都是一样
的。但是,培养的目的是不同的:在男人是培养它长得壮而有力,在女人则是培养它长
得灵巧;这并不是说男性只能唯一无二地具有男性的品质,女性只能唯一无二地具有女
性的品质,这只是说这些品质在每一种性别的人的身上应当有主有次;女子也必须有足
够的体力,做起活来才感到轻松;男子也必须相当的灵巧,做起活来才觉得容易。
妇女的体质要是过于柔弱,也会使男子的身体日趋柔弱的。妇女们不应当象男子那
样粗壮,但是也要强壮得同他们相配合,才能生育象他们那样健康的孩子。在女修道院
寄宿的女子,吃的虽然是普通的饮食,但是由于在户外和花园中蹦蹦跳跳游玩的时候多,
所以从这一点上说,在女修道院比在自己家里好,因为在自己的家里,一个女孩子吃的
虽然是精美的饮食,然而由于时而受到大人的夸奖,时而又受到大人的斥责,并且成天
都在一间关得紧紧的房间里坐在母亲的面前,不敢起来走一走,不敢说话或闹嚷,也没
有片刻的自由去玩、去跑、去跳、去叫,随她们那个年龄的活泼的天性去做,结果对她
们不是过于娇生惯养就是不适当地管得过严,没有一样是做得合乎道理的。青年人的身
心之所以遭到败坏,其原因就在这里。
斯巴达的女孩子也象男孩子一样地做军操,其原因并不是为了去打仗,而是为了将
来生育一些能够忍受战争的艰苦的儿子。我倒不认为,为了给国家生养士兵,就一定要
母亲们背着步枪去学普鲁士的兵操;但是我认为,从大体上说来,希腊人在这方面的教
育方法是很有道理的。青年女子经常出现在公共场合,只不过是女孩子同女孩子聚在一
起,而不同男孩子们混起来的。在任何一个节日、集会或祭神的典礼中都可看到一队一
队的优秀的公民的女孩子,她们戴着花冠,提着花篮,捧着花瓶和祭品,载歌载舞地玩
着,使希腊人的迟钝的感官接触到一种动人的情景,抵销他们粗笨的体操所产生的不良
效果。不管这种风俗对男子产生了什么影响,它总是能通过轻松活泼的运动使女子在青
年时期炼成一副良好的体格,通过使人喜欢的殷切愿望培养她们的兴趣,而又不损害她
们的性情。
这些年轻的姑娘们一结了婚,就再也不在公共场合露面了;她们呆在家里,把她们
的全部精力用来管理家务。大自然和理性给女性安排的生活方式就是如此。这样的母亲
所生育的儿子才是地球上最健美的男子;尽管有几个岛上的人的名声不好,然而,在全
世界,甚至在包括罗马人在内的所有一切民族中,只有古代希腊的妇女才是那样既聪明
又可爱,既贤淑又长得漂亮的。
我们知道,希腊人的衣服很宽大,一点也不束缚身体,因而使他们的男子和妇女的
身材个个都长得象他们的雕像那样匀称优美;在我们中间,由于自然的体态已经被弄得
不象原来的样子,再也找不到那样匀称的身段,所以现今在艺术上还要拿他们的雕像作
为摹仿的模特儿。所有一切哥特式的紧身衫和把我们周身四肢捆得严严实实的花边带,
古代的希腊人是绝对没有见过的。他们的妇女也没有穿过鲸尾式裙子,可是我们现今的
妇女却被这种东西弄得身材不象个样子,使人一点也看不出它们的轮廓。这样一种不好
的服式在英国竟流行到了一种难以置信的程度,我不能不设想其结果是必然会败坏他们
的民族的;我认为,他们之所以喜欢这种服式,正是由于他们的风尚不好的缘故。一个
妇女象黄蜂似地切成两段,是一点也不好看的,这是有碍观瞻和使人一想到那种样子就
感到不痛快的。同所有一切其他的事物一样,身材的窈窕也有它一定的比例和限度,超
过这个限度,就肯定是一种缺点;这种缺点在裸体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