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想听苏三爷说了什么。
反正从三郎这小子口中吐出的话,定然没好话。
没得让这么多人看他的笑话!
原想让大儿子一家转移到别处说话,给点钱打发他们,但他看月倾城这架势,根本不可能息事宁人。
所以,钱,不得不给了。
原也打算给的,毕竟这么多人瞧着,连三爷都知道了。不给,对他名声天大的不好。
不仅给,还得当面给。
还得给足了。
月倾城过去,笑嘻嘻地接过十两银子,收好,说:“祖父!我爹腿断了,以后再干不了主家的活儿,治腿的钱流水一样,这点钱哪够用。祖父,您是我亲祖父啊!您和祖母、我叔叔几个在主家吃香喝辣,就看我们在庄子里啃糟糠?您真舍得啊!”
啥?
苏管事咬牙切齿。
还要补贴?
休想!
月倾城视线一动,忽然上前,抱住他,叫道:“啥?玉佩?我不能要!祖父,我不能要这玉佩!不要啊!”
苏管事一懵。
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见月倾城后退,手中握了一枚玉佩。
而那玉佩,原挂在苏管事腰间。
月倾城眼泪汪汪,“祖父!你的大恩大德,我苏三郎记住了。我以后有钱了,我报答你。我一定报答你。”
转身,抹了抹眼泪。
“娘,姐姐妹妹,有钱给爹治腿了,太好了,我们回吧。”
第5225章 女扮男:我考科举当宠臣(6)()
苏管事怒火从口中喷出。
“你,三郎,你给我站住!”
那玉佩,都不只十两银子!
月倾城猛然转头,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苏管事心里一凸。
便听到她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祖父,你在府中干的那些事,我爹多少知道。念着骨肉亲情,没跟主家告发你。”
“我爹好脾气,好欺负,你当我苏三郎,在你跟前,也只有受气的份么?他吃过你的米,我可没有!”
“狗急了还跳墙,惹急了我,远的不说,刚进府的少奶奶嫁妆里的铺子的事,为什么良米忽然变”
苏管事瞪大眼睛。
她怎么知道!
不对,富贵告诉她的?
可富贵又怎么知道!
苏管事惊疑,然后赶紧说:“走!你们给我走!”
月倾城下巴一抬。
“谢祖父玉佩。等我爹腿好了,他必来跪谢祖父的大恩大德。祖父还能上哪儿找我爹这样的孝子呢?”
苏管事牙口一酸,心也跟着疼了。
他才不管不成器的大儿子。
他的玉佩啊!!!
连本带息拿到钱,月倾城一行人就往回赶了。过街时,月倾城停下,进了一家卖家家。
买了一壶酒。
云梦卿对她溺爱至极,有时候自我催眠多了,估计她都忘了儿子是女儿的事,压根不心疼他花钱买酒。
倒是大娘和二娘心疼地很。
二十两银子不知够用不够用,她们心里没谱,只知道家里急需钱,要多少她们也不知,总之一文钱都不该浪费。
月倾城看她们急的,就解释说:“酒可防止感染,回家给爹擦腿。”
只可惜浓度太低。
也不够纯。
毕竟技术的局限摆在那儿。
这年头要是冒出医用酒精,怕也是贵得很。
四娘说:“阿兄,我们有好多钱了,不给爹看腿吗,村里没有医馆啊。”
月倾城看了看不远处的医馆。
她想了想,对云梦卿说:“娘,我们回去请大夫看吧。不行再过来。城里的医馆贵得很。”
云梦卿迟疑。
医馆的大夫医术好啊。
可也贵。
这二十两怕是远远不够。
她看了看至今没醒的丈夫,一狠心,说:“行。”
月倾城安慰说:“娘,你也别担心。二十两不够,也还有祖父的玉佩。到时典当了便是。乡下大夫不好使,咱就进城。”
大娘二娘听她这么说,也放心许多。
回到家,几人将苏富贵搬到床上。
他到现在还没醒。
因为月倾城点的穴位很特别。
但大家都出去干活,云梦卿去请大夫,月倾城给他擦酒时,他还是硬生生地痛醒了过来。
在儿子面前,他撑着没落泪。
月倾城处理了一下,便出了门去。
看着家徒四壁,审视起自己的处境来。
糟,太糟糕了。
她走到门外,看到苏四娘和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一脸羡慕地看着一个小孩舔糖葫芦。
口水都流出来了。
她还笑得挺高兴,好像舌头一动,真吃到嘴里了似的。
月倾城招手将她唤来。
“四娘,陪阿兄上山走走。”
四娘应了一声,赶紧跑了过来。
月倾城提着篓子,想去山上碰碰运气。像上个世界一样打野味啊啥的美事,那真想都不要想了。
这年头猎户多,肯定没她们的份。
除非到更远没人的山头。
她就是想看看山上有没有药材。
第5226章 女扮男:我考科举当宠臣(7)()
果然,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别说啥野兔野鸡的了。
惊喜的是,山上药材不多,却也不少。
大概这年头的大夫眼界有限,没能辨认出来,当野草、毒草了,才让一些名药幸免于难。
“四娘,你帮阿兄割点这些草。”
苏四娘小不点,但干起活来,真比苏三郎熟练。
“阿兄,你干啥去?”
月倾城指了指山壁,说:“看到那株草没,我去摘下来。”
苏四娘张大嘴巴,“好高!”
月倾城摸了摸她的小辫子,说:“不高,阿兄会飞。”
她才不会飞。
不过爬倒是会爬。
身体素质不行,但浑身技巧还在,攀个悬崖峭壁啥的,还不在话下。
不过下来时,还是腰酸背痛。
月倾城忍不住咒了一下。
她以往总能修炼,那还好说,这世界灵力、星力啥啥都没有,彻底绝了她的修炼路。
不然她一个灵力过去,苏富贵的腿还不能好?
现在这费劲的。
这样下去不行,她得好好琢磨琢磨,至少让这身体素质强些。
“阿兄,草都割好了。你要这么多草干啥?咱家又没猪。”
月倾城:“”
猪也不吃这草啊。
她挥了挥手,“看,四娘,这是什么?”
苏四娘惊喜叫道:“蛋!鸡蛋!这么大的鸡蛋!”
月倾城说:“不是鸡蛋,是我飞上去采药时,看到一个鹰巢。我给母鹰留了几个,这个给你吃。”
苏四娘撇嘴说:“阿兄你才不会飞,我都看到了。”
月倾城:“还吃不吃了?”
苏四娘双手捂嘴,点头。
月倾城用小石子弄了个架子,就地生了火,把大鹰蛋放上在石头上烘烧。
四娘蹲在那儿,眼巴巴地盯着。
过一会儿。
“裂了,裂了。阿兄,你弄坏了。”
月倾城把蛋取下来,先放凉,说:“本来就弄不熟,你就这么吃吧,还有汁儿呢。”
四娘吃到一半,才想起来,说:“阿兄,你不吃吗?”
月倾城:“”
她摇了摇头。
四娘又说:“阿兄,留一半给阿爹好不好?”
月倾城说:“吃你的,凉透了就不能吃了。”
本来就地弄,就是不想带回去。
在她看来,四娘和大娘、二娘并无不同。月倾城不会因为她小就更偏爱她。
但一个蛋还能全家人分不成?
她跟出来,自然就让她吃了。
等四娘吸完最后的一滴蛋汁儿,二人打道回府,在路上摘了些野菜。
到家时,大夫已经走了。
“娘,大夫怎么说的?”
请大夫,是为了安家里人的心。
到时她治好苏富贵,也好把事情推到大夫身上。
结果她听云梦卿说了句让她颇为不悦的话。
云梦卿迟疑说:“大夫说,你爹这腿,他能治。但是三郎,大夫说,这酒抹伤口的事儿没听说过啊,不仅没用,反而有害?会让你爹更痛。”
月倾城:庸医!
她说:“他知道什么。这法子是我在先生家里听贵人说的,战场上断腿断胳膊的多了去,人家都这么干。他一个赤脚大夫知道得多,还是贵人知道得多?我们不让他治了!改天我去先生家,问贵人去!”
第5227章 女扮男:我考科举当宠臣(8)()
改天是不可能改天的。
不能耽误治疗。
第二天,月倾城提了一筐鸡蛋,去了先生家。
她其实没有学生的身份。
只是旁听生罢了。
先生虽任由她和别的学子一道在学堂,却不管她的课业。当然,她如果有问题,先生亦会作答。
只是二人并无师徒之礼。
旁听生虽然不好听,可这也云梦卿千求万求来的,毕竟苏三郎的资质很有限。
月倾城步行近半个时辰,抵达了私塾,几个学生在大声朗读。
她走进去。
先生不在。
一少年看到她,便有些不自在。
月倾城的座位恰好又在此人身后。
“苏三郎。”
她坐定不久,少年似乎鼓起了勇气。
起身跟她作揖。
脸红着开始道歉。
月倾城才反应过来,原来因为一点小矛盾,推搡间将她推入河里受凉的,便是此人。
听他说了一会儿,月倾城道:“哦。”
少年最后别扭地说:“苏三郎,这事儿是我不对,如果你需要什么补偿”
月倾城心思一转。
“我需要。”
少年一愣。
私塾里偷听的几个学子也愣了一下。
以及,正在窗外,听到他们对话的老先生,以及老先生的客人,也俱是一怔。
老先生皱眉,正要入内训斥,被那位客人拦住。
客人颇有兴趣,想往下听的样子。
月倾城说:“你想获得我的原谅,得到心灵的舒坦,可以。我有一个简单的条件。”
少年谨慎地说:“什么条件?”
月倾城道:“放学再说。不会很过分,你不需要担心。”
少年这才松了口气。
窗外的老先生神色微缓。
他随后进去给学生们安排作业,并说今日有客人,会提前放学。
月倾城一愣。
贵人什么的,是她对云梦卿瞎编的,没想到先生家还真有客人。
下学后,月倾城去拜见先生。
等在屋外,不一时,先生让她进去。
先生先问她的病如何了,得到回复后,忽然严厉地说:“丢了这几天课,在家没偷懒吧?”
月倾城说不敢,她在家没忘记温书。
先生冷哼,要考考她。
这待遇,苏三郎都没过,月倾城也没想到会被先生临时教考,只能点头应下。
认真听题后一一对答。
这对她来说只是小儿科。
她上个世界是文学系出身不提,鬼枭那屋子的书她真没少看,而且死鬼太懒了,后来的许多论文都是她陪他一起做的。
包括古代的许多文学研究。
连部分科举试题她都见过的。
如果题目再难些,她未必有把握,但老先生教的这些学生,最大才十二岁。
尤其苏三郎才十岁。
他没出太难的题。
约莫就小学生难度。
应答起来自然不在话下,只不过文绉绉的语言需要另外组织。月倾城还是月倾城的时候,是武道世界,从没这么文绉绉过。
老先生非常的意外。
没想到她应答如流。
和平时判若两人。
莫非一场大病后,有了顿悟?
他赞扬道:“不错,继续保持这种状态。”
以后怎么样,还待考察。
月倾城正欲退下。
先生叫她把鸡蛋拿走。
月倾城表示说:“先生,我娘叫我一定带来,多谢先生的授业解惑。若我拿回去,我娘定会十分不安。”
云梦卿那个人,老先生早领教过,闻言摆了摆手,让月倾城退下。
第5228章 女扮男:我考科举当宠臣(9)()
月倾城退下。
下台阶后,仿佛听到里屋帘子晃动的声音。
随后,一清亮的男嗓响起。
“这孩子的官话,说得倒是挺标准。”
月倾城只觉得挺好听。
可以听出来,对方年纪不大,可能还没到二十岁呢。这老气横秋的。
她出了院子前回头一望。
可惜,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
果然年纪不大。
但那锦衣玉袍,气派比苏三爷更甚不知反几,宛如萤火与日月。
再看他身后,随行的练家子就不只三个。
可见来头不小。
月倾城不禁沉吟。
老先生一个山野教书的,上哪认识这样的人物?
莫非老先生就是个有来头的?
可惜苏三郎对老先生的印象无多,只记得是个不苟言笑,规矩极多的脾气古怪的老头子。
而且不久后,老先生一家将会离开。
苏三郎记得她娘还可惜许久,要遇到一个愿意教苏三郎的先生实在不容易。
回顾这些记忆,月倾城一低头,出了院子。
还有个少年等着她安排任务呢。
屋内,老先生闻言,笑说:“平日里在书堂,老夫就要求他们练习官话。苏三郎沉默寡言,如今看来,约莫没少在心中暗学。”
一个孩子哪能让这两号人物在意许久?
沈随和闻梅盛又谈起了之前的事。
“老师,天子近日阖眼的时间越发长,夜里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宣太医。”
“朝中亦是波动不小,不日便需有大儒坐镇。老师,真的不愿意随我回应天府么?”
闻梅盛听说天子病危,不禁伤感。
天子荒唐而失圣听,为宠妖妃而祸江山,如今佞臣当道,闻阁老辅佐天子多年,因殿前直谏落得抄家罢黜的下场,怎能不愤懑不伤心呢?
可他分明记得,青年时代的天子,是那么圣明。
他们曾一起展望过未来,天子一口一个老师的叫着,讨论如何收复失地,如何提高民生。
归乡这些年,伤心、愤懑,早随着山野的美景而沉寂,他更期待天子幡然悔悟,重新崛起。
没曾想,却等来天子久病不愈的消息。
闻梅盛叹道:“然老夫而今已经年迈,这些年门庭冷落,怕是也镇不住场子了。”
沈随笑道:“老翼伏励,志在千里。老师眼中分明还带着清光,怎会被一时的黑暗笼罩。老师,黎明终将来临,你的许多学生,都在等着那一天。”
闻梅盛沉默。
沈随也不催促。
一时,随从从院外进来。
正要凑耳禀明,沈随说:“无碍,反正也是老师的学生们的事,不妨让老师听一听,苏三郎到底提了什么条件。”
闻梅盛瞪眼。
“你偷听孩子们的谈话?”
沈随说:“老师不好奇?”
闻梅盛一摸胡须,“说罢。”
随从便将偷听的话说来。
原来苏三郎要高伴给她爹请大夫,因为其父干工时摔断腿,乡野大夫她信不过,最好能请来城里的大夫。
闻梅盛不悦道:“才觉得他不错,如今他又提出这般条件,真是”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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