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德古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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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德古拉-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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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可能性。由哈克栖身的这个石盆,伸出一道宽仅可容一人身躯的排水管,通进城堡内部。这道排水管内积留了破石块和泥巴,但他可以把这些障碍物挖开。他拼命挖掘时,刚才救了他一命的泥水也咕噜咕噜地流走了。
  他没有别的选择。哈克又默祷了一声,头朝前爬进了排水管。
  经过许多阻塞和急弯,这条通道带他不断地下降。穿过破裂欲场的石缝,穿过黑暗和臭气,在无数的回旋与转弯之间,他往下落。蜘蛛网拂过了他的脸,老鼠和其它的生物纷纷自他身边逃窜。坚硬又粗糙的石头刮破了他的膝盖和手肘,划破了他已湿的上衣和长裤。
  下,一直向下。
  终于,哈克觉得他已向下落了这么长的距离,现在应该已到和中庭相等的地面了。他想到如果他出现在那些嘲笑的吉卜赛人面前,可能就别想活命了,因为那些人显然对他那要命的仇敌万分忠心。
  现在慢慢走吧!不要出声!
  哈克十分谨慎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向前爬行。
  最后,上帝或幸运之神或某种不可知的力量似乎在对他微笑。哈克设法避免与那些吉卜赛人碰面,从厚厚石墙的大缝中爬出了城墙。然而,他并未置身在中庭里,却是在一间很大的房间内,这房间在间接的日照下并不大暗,因此为哈克带来了希望,他想着户外与得到自由的可能性必然近在咫尺。
  但是,小心!哈克站直身子,抚了抚流血的双膝和肘部。他可以很清楚地听到吉卜赛人工作的歌声。只是他们的声音够远,不会对他造成立即的危险。
  哈克舒展了一下在向下爬行时被压缩的四肢,谨慎地环顾四周,很快便看出了命运带他来的这个微暗的房间必然曾是一间礼拜堂。他觉得这地方看起来十分陈旧,大约是十五世纪或甚至是更早以前的遗迹。
  墙壁有许多部份是蜂巢状的哈克很快便意识到这些必是藏骨所,地上的墓穴。在一扇玻璃仍完好如初的高大窗子前,有一个简单的祭坛撑着一个巨大的木十字,祭坛正面刻了“德古拉”字样。
  这个大十字架上仍沾着干掉的血。哈克凝视这被弃的十字架时,两眼禁不住热泪盈眶,同时他也摸摸自己已失去银制小十字架的脖子。
  这房间的地板有几个部位在许久之前便已破裂,因此可看到下方那黑暗且几乎无生命力的泥土。有人在最近曾挖掘这些露出的泥土--因为地上还有新型的铲子,和一把锄头。
  而且在整片地板上,更排放了许多那些如棺材般的怪异木箱,显然等着被装上篷车。其中一个木箱虽和其它的木箱一样加了盖,但却尚未被钉紧,独自放在离别的木箱稍远的地方。
  现在,在离他不过几码外之处,哈克又可以听到吉卜赛人一边上钉、举箱装上车时一边彼此呼喊的声音了。他听到货车车轮辗过碎石路的声音,还有挥鞭声。
  哈克四下张望,寻找完成脱逃的最佳机会时,视线被反射日光下的一抹奇异微光所吸引。就在地板破裂露出泥土之处,有一个黄色的东西。哈克谨慎无声地移近,弯身栋起了第一个不知出自什么铸币厂的金币,然后杲第二个。他想到这些金币在他逃亡时或许会派上用场,便很快地自地上拣了一小把。
  当他意识到吉卜赛人的谈话声突然变大时,差点就太迟了。他急忙跳起身,躲到一个壁凹处。不一会儿,好几个吉卜赛人由小教堂的大门走了进来,边低声咕哝着,合力抬起一个木箱,扛了出去。
  他们一走出门,哈克硬从藏身处冒了出来。目前,他的好奇心胜过了逃亡的冲动。
  哈克走到那个未上钉的棺材,用力掀开了盖子。他瞪着棺材内的东西,震惊得无法动弹。
  德古拉穿着一件镶金穿银的华丽衣袍,正回瞪着他。
  哈克在恐怖的半晌之后,才意识到棺材里那人的眼珠子虽朝向他的方向,对他却是视而不见的。
  不过,毫无疑问的,这个躺在棺材内黑土上的,确是德古拉伯爵本人,就如一个普通人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一样。
  哈克非常缓慢的,逐渐自这发现所带来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意会到伯爵若非死了,便是睡着了--他也不确知是何者,因为伯爵睁开的双眼既无生命力,也无死亡的呆滞。那张脸虽然苍白,却似乎还保有生命的温热,双唇是鲜红的,好像还占了鲜血,由两个嘴角滴落下来。就连那双灼热的眼睛,四周的肌肉也是栩栩如生的……但是伯爵对他掀开棺盖的举动,却没有任何反应,连动也没动一下。
  哈克在畏惧和憎恨交织下,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万身向下,强迫自己更仔细地检视他的发现物。不错,哈克觉得这可怕的恶魔好似全身充血--就像一只脏水蛭,在吸饱了血后精疲力盍。
  哈克鼓起全身勇气,更加靠近躺在棺材里黑土上的这个人--或人形,想要发现任何生命的迹象,却徒劳无功。他放在德古拉胸口上的手并未找到脉搏、呼吸、或心跳。
  接着,哈克更勇敢地在那华丽的袍子上摸索,找寻口袋,希望能找到钥匙--却没有成功。他仔细看那双死眼睛,注意到那双眼睛虽无视于他的存在,却流露出无比深刻的恨意,使得哈克本能地向后退。
  就在他后退之际,他的恐惧已逐渐转变为忿怒。
  他,哈克,正在帮助这个人--这个怪物--转移到伦敦去,让这个怪物在未来的几十个世纪内,处于百万人之中,满足嗜血的欲望,创造出一个愈来愈扩大的半魔鬼的圈子,去打击无助的人……
  到伦敦去那天真无邪,易于信任他人的蜜娜所住的地方……
  哈克自打开的棺材边向后退,因突然高涨的怒意和害怕而低声啜泣、呻吟,他抓起身旁的一把铲子,想用尽全力以锐利的边缘敲向那张苍白的死脸。
  但就在这时,那双眼睛却猝然投向哈克的脸伯爵的凝视落在威胁者的身上,使后者的力气似乎完全消失了。
  铲子自哈克的手中掉落到地面上,发出铿铛一响。哈克步履不稳地的向后退,撞到那面全是个人藏骨所的半塌的墙。他立刻被什么东西--不对,好几个东西--抓住,--掐捏这些如树根般的东西连在墙上,从墙上向外长出……它们抓住了哈克的衣服,一根接一根……
  哈克莫名其妙地低头注视,只见几根小而白的手指抓紧了他的腿。
  在惊恐中,他意识到他已再度落入那三个吸血女鬼诱人的掌握中。
  现在他听得到也辨认出她们困倦的喃喃低语声。她们那六只白首的臂膀由墓穴伸出来拥抱他。他们的小手指和尖厉的指甲慵懒地捉握着他的衣服,他的躯体。
  哈克可以清楚地听到那年纪最轻的新娘子甜蜜的语调,自藏骨所里诱惑地低喃:“不要离开我们你今晚要我们的”
  三个新娘的笑声如银铃般响。
  他知道他的信心只要稍一动摇,他在那张柔软的床上所曾经历过的邪恶欢乐将会再次属于他……
  哈克继续地呻吟,用力挣脱了那些缠人的手。然后他几乎是盲目地奔跑,避开吉卜赛人工作的大门,在微光中搜寻着另一个方向,一面塌陷的墙。
  他挤过那狭窄的缺口,没命地奔跑,跌倒了爬起来,再跑。
  现在,他终于跑到一个再也没有石墙的地方。他可以感觉到干净的雨水打在他脸上。这里,他所听到的笑声是属于人类的。疯狂的笑声,但确是人类没错。
  那笑声不断地持续,直到他因体力不支昏倒在地才听不到。
  第八章
  数周之后,八月初闷热的一天,曾在霍金与汤金律师事务所任过律师的蓝费先生,在他位于普弗里精神病院的病房内,愈来愈不安稳了。这一天,甚至于他对许多生物的养殖,他的宠物,他平时十分着迷的飞虫、蜘蛛和小岛等,也都无法再令他感兴趣。
  整个下午,蓝费一直盯着病房加了栅栏的窗子,凝望天空,对探视他的医生或看护以及病友们偶尔的叫吼声,一点也没有反应。
  此刻普弗里地区炙闷而宁静;但是蓝费却可以感觉即将有暴风雨自英吉利海峡袭扫而来--至于他为何能感觉到这一类事物,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他的心灵可以感知遮住阳光的团团灰云低低的压在海面上。海浪隆隆打在浅滩和沙地上,暗藏海中的怒吼,浓雾也慢慢飘向内陆。海平面早已消失在迷雾中,形成广漠的一片,云朵如巨石般层层高耸;而海上的低吼声就像在预告着厄运。难以辨识的黑色形体,有时半隐在雾中,在海滩上前行。
  比即将有风暴来袭这件事更奇怪的是,这一阵大风雨竟是受到控制的。在蓝费的感知中,似乎大自然本身受到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操纵。这只手属谁所有,蓝费是绝对辨认得出的,那便是他迫切等待了许多的主人。
  很自然的,欲来的风暴驱使船只向前顺风疾驶。这本是可以预期的,但是--
  其中有一艘船,一艘外国船,清晰地浮现在蓝费的脑海中。这艘船非常特殊;它所载的东西,是的,便是它的特色--这些货物可以创造出奇迹……
  不过现在他甚至不敢再多想了。今天沈闷的空气拥着光荣的秘密,目前还不能泄露漏半分的秘密……
  几周前那个看护为了解救席渥大夫而痛打他的双臂,到现在仍使他的骨头隐隐作痛。可怜的席渥大夫他实在不算是蓝费的敌人。
  不错,掐死席渥大夫对他来说并无好处。
  暴风雨已经登陆。愈来愈近了。
  蓝费终于移动僵硬的四肢,离开了窗口。他觉得该是他审视他在病房四角所培养的小生命的时刻了。小是小,但只要累积足够的数量,牠们仍是重要的。
  他蹲在地板上,对他的苍蝇和蜘蛛喃喃低语:“快聚在一起吧,我的宠物所有生命的主人很快就要来了。”
  汤玛士.毕德是伦敦动物园的资深管理员,他跟他太太就住在毗邻摄政王公园的动物园里,大象馆后面的一栋小木屋中。他对于自己负责园内所有的野狼、土狼和狐狼很感到自豪。
  毕德先生最喜欢的动物是一只巨大的灰狼,名叫“狂徒”与其是说为了牠所展示的暴力,还不如说是为了牠的庞大身躯和外型而得到的称呼。在平静无事的日子里,毕德在喂食过“狂徒”后,有时会壮胆援搔大灰狼的耳朵。这头野兽是四年前在挪威抓到的,然后被送到伦敦有名的动物交易商--简拉克公司那儿,再由那里被送到动物园来。
  今天毕德自木屋的一扇窗口朝外望去,注意到闷热的气压和即将来临的风暴。他也听到虽遥远却刺耳的嗥叫声和吠叫声,显示他的动物们都很惊慌。有时候游客们会做些折磨牠们的事。他对他太太咕哝了两句,决定要出去巡视大约四百码外的兽槛,看看野兽们的状况。
  一到达野狼区,毕德先生便观察到有好几只狼,特别是狂徒,都为了气压的变化--至少他是这么想的--而变得越来越烦躁不安。因为风雨欲来,园内并没有几个游客,而且也似乎没人在骚扰动物。
  这天下午,狂徒正巧独自被关在一个笼子里,不安地踱来踱去,几乎是毫不间歇地引吭号叫或低信。毕德对牠安慰低语,想使牠镇静下来--事后他作证说,在这种情况下他是绝不会想到要伸手探进笼内的。但是狂徒并不受安抚,而毕德因为还得去照管别的动物,也很快就放弃了他的努力。
  在毕德刚离去不久后,雨便倾盆而下,使他加速往家的方向退回。
  雨才不过下了几秒,第一道打在动物园附近的闪电便直通过笼子的铁栅和大门。
  幸好人和动物皆未受伤,只是所有限制住“狂徒”自由的围搬,都立即猛烈地震动起来每根铁栏杆都扭曲、融化,因而开敞。不一会儿,灰狼便跳出了笼子,消失在雨雾迷茫的公园中。
  尽管两下得又大又急,闪电击中时,毕德却又转了回来,因此也赶在别人之前看到那破损的笼子。他费了几分钟去找那只逃走的动物;然而他的努力又一次是完全徒然的。
  在灰狼于伦敦中心逃脱之时,暴风雨却还要过几分钟才会到达奚灵庄园。这一天下午,蜜娜.穆瑞和露西.韦特那一起坐在大花园正下方的一张石凳上,旁边便是宁静且熟悉的家族墓园。
  这是慵懒而沈静的一天,偶尔有孔雀的叫声。清早时阳光普照,但过了正午后,天色却愈来愈阴暗,直到现在,东方的天际已乌云满布。只是此刻她们两人对天气都不加注意。
  露西深吸一口气,望着熟悉的景色,对她的同伴说:“喔,全世界我最喜欢这儿了--”
  蜜娜觉得在她愉快的评述中有一丝虚假。“可是你有心事吧?”
  “没有呀。”露西的目光变得遥远。“只是最近我又开始梦游了--你知道,我小时候也会的。蜜娜,我还做很奇怪的梦!”
  “是不是和一个高大的黑发陌生人,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露西微微一笑。“多甜美的建议--只可惜不是。事实是我爱他!我爱他!嗯,说出来我觉得舒服多了。我爱他,而且我答雁了他的求婚!”
  “喔,露西,终于!”蜜娜虽为她朋友高兴,却不免有一丝嫉妒。“那么,你已经做了选择了。是那个身配长刀的德州人吗?”
  就在蜜娜发问之时,远远的东方传来了隆隆的雷声。
  露西摇摇红色卷发。“不是的。只怕昆西大概很失望了,还有杰可。我选择的是阿瑟。喔,蜜娜,总有一天阿瑟和我会成为哥德泯爵爷和夫人。明年夏天你就可以到我们法国的别墅来玩了。我是说,你和强纳森。而且你一定要当我的女嫔相--快答应我吧!”
  “我当然会的,露亚……不过我还以为你爱的是那个德州佬呢。”
  露西惊讶地环顾一下四周。“可是我真的爱他呀--而且我会继续爱他的。”
  “还有席渥大夫吧,我猜。”
  “是的,才气纵横的杰可大夫,曾向我求过婚的--为何不呢?不要那样瞪着我看,蜜娜。如果在我婚后,我正好有机会与他们两人中的一个独处的话……真的,你对这些事真是太无知了!真不文明。自从强纳森出国以后,你真是乏味极了--喔,对不起,亲爱的!原谅我吧?”
  蜜娜突然哭了。
  露西暂时忘了自己的情史,满怀同情和关切。“可是你很担心强纳森,一定的!”
  “……只是……只是这么久以来我才接过他两封信。一封自巴黎奇的,另一封自--他所住的地方。而且他的第二封信又是那么不自然,那么冷漠,一点也不像强纳森。”
  东方划过一道叉形闪电,雷声再度扬喔响起,且更大声了。在过去几分钟里,河上的天色已变得十分阴暗,一股冷风也自同一方向吹来。
  “蜜娜--你确定你了解他吗?”天空又是闪电和雷声。“每一个男人都可能那样的,你知道,变心--”
  露西的最后两个字被雷声掩盖了。她们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开始朝房子走去。
  “--强纳森不会的--”蜜娜摇摇黑色发发。
  “强纳森也一样,相信我,亲爱的。”露西明智地点点头。“不过,如果他真变了心,那就是你爱错人了--”
  雨已倾盆而下,很快地把拔腿奔跑这两个女子的衣服打湿了。狂风暴雨使她们落荒而逃。
  英吉利海峡中,登记为俄国船的“狄米特号”赶在暴风前杨帆疾驶已有好几小时了。岸上的人看到这艘船驶近,都感到十分惊讶。这显然是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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