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德古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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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德古拉-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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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半晌的静默中,蜜娜仍坐在床上,却好似冻着了般用被单遮盖到她的肩膀。最后她开口道:“那么老教授是对的。那正是我所怕的。拘禁强纳森的人就是你。使亲爱的露西--变成那样的人也是你。”
  德古拉缓缓地点头。“我承认那些邪恶的行为,而且不只如此。”
  “不--”
  “是的!我告诉你,没有了你--没有了生命,没有你给我的爱--我已失去了人性。没有你,我不过是一只靠人血维生的野兽!”
  他的话使蜜娜崩溃了,在气愤中徒然地对她的情人挥舞双拳,德古拉只避开了脸。
  但在下一瞬间,她却抓住他,绝望地攀附着他,似一个溺水的女人。“上帝原谅我!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她轻柔地拥住她的情人,抚摸他黑色的长发。而德古拉再度转向她的脸上,充满了温柔与永恒不渝的爱。
  在这当儿,楼下蓝费的病房里,一名看护正带领杰可和豪辛,走进这加了栏杆的小房间。那受了重伤的病人,全身骨头碎裂,躺在地上他自己的一小滩血泊中。
  两位医生的身上都沾满了灰尘和泥土,衣服更有老鼠和烟雾的陈旧腐烂气味。他们两人都因刚才在卡非庄园结束的一番挣扎而疲累不堪,然而他们都没有机会休息。杰可一进入病房便立刻吩咐多加一些灯光,随即跪下来,用纯熟的双手检查那倒在地上的病人。
  在医生的碰触下,蓝费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脊柱很可能断了。”杰可皱着眉报告,一会儿之后:“头盖骨也裂开了。我不明白他自己怎么可能造成这种伤害。其中之一倒有可能;但不可能两处都受伤。”
  豪辛也单膝跪在近处,对杰可的病人同情地直皱眉,并加入了检查。
  “可怜的家伙!”豪辛咕哝道:“我们必须尝试初开头骨--以减轻头骨内的压力。快点!唯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与他交谈。”
  医生们所要求的灯光很快就送来了,沉默的看护持在手中。杰可又派另一名助手去拿必要的手术用具。
  过了一会儿,蓝费沉重的身体已被撞到他平时栖身的窄床上。等杰可装了医疗用具的袋子送到后,他自袋内选了一把相当大的双柄钻孔器,这是一种切开头骨用的圆锯,有些像木匠的曲柄钻子。杰可让一名看护持着灯,由豪辛教授扶住蓝费的头,用一把小刀很快在蓝费的头上切割出一块开口。然后他拿起钻孔器,开始在昏迷不醒的病人后脑头壳上,钻出一个直径约一吋大的洞。
  钻孔器在穿过骨头时发出磨擦的响声。大量的血自篮费头骨上的开口处流了出来,将豪辛的衣服都染红了。老教授仍紧紧抓着这麻木的病人,以防任何可能立刻致命的痉挛动作。
  在几秒钟之内,杰可的努力便得到了报偿,一小块圆形头骨松脱了,在灯光下骇人的惨白。随着另一股涌出的血,内部的压力减轻了。
  病人的身体抽动了一下;有一忽儿,杰可以为他已死了。然而蓝费的眼睛却睁开了,两位医生立即倾身向前去听他可能说的话。
  最初几句话是:“大夫,我会安静的。叫他们帮我脱掉东身外套吧。我做了个恶梦,所以才会这么虚弱,无法动弹……我的脸怎么了?好像都肿起来了……”
  豪辛以既平静又严肃的声音说:“蓝费先生,告诉我们你梦见什么了。”
  “豪辛大夫--真高兴你在这儿……我的眼镜呢?……他答应过我的--永生不死。”
  “谁?”杰可问。
  蓝费好像没听到。“可是……一想到他正在取走她的生命,我就生气。所以今晚他来到我的窗口时,我已成竹在胸……直到我看到他的眼睛。”病人的声音变得低微了,呼吸也变得急促。“那双眼睛好像要把我烧了,我全身的力气都没了……”
  蓝费的眼睛又闭上了;他似乎已生命垂危。豪辛急忙吩咐一名看护去拿白兰地酒来。
  杰可已渐渐无法再控制自己的神经了,便放下已完成任务的钻孔器,用力摇动那无助的身体。
  “你说的‘她’是指谁?快告诉我!你说的是哪个女人?”
  蓝费最后一次张开双眼。他的力气显然已快散尽,因此他只能说出几句话。
  “豪辛……你和你那些愚蠢的理论。我警告过杰可大夫的……主人来了,而且他靠美女维生。她是他的新娘……他的毁灭才能使她得救。……我……我自由了!”
  说罢,他的身体痉挛了一下,死了。
  同时,在楼上的客房里,蜜娜和德古拉躺在床上,温柔而安静地做爱。
  蜜娜拉开束缚的衣物,减除了障碍,柔声对他低语:“没有一个人可以介于我们两人之间。我要成为和你一样,看你所看的,爱你所爱--”“蜜娜--如果你想与我同行,就必须牺牲你呼吸的生命,而重生如我的生命。”
  “是的,我会的。是的……”她不加思索地同意,并不真正了解他的话中含意。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什么都愿意做。
  德古拉抚摸她的头发,她柔滑的背,和她的香肩。他低喃道:“你是我的爱,也是我的生命。永远。”
  他轻轻转过她的身躯,使她的颈项露出后,亲吻她的喉间。
  蜜娜发出呻吟,而在他进入她的血管之际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疼痛更加剧烈,同时也转变为欢乐,渐渐成为恍惚入迷的狂欢。
  德古拉松开蜜娜的脖子,使她发出失落又失望的呻吟声。他在床上坐起身,用又长又利的姆指指甲拨开他自己心脏上方的一条血管?
  蜜娜隐约听到她的爱人对她低语:“……我们的肉体合一……你是我的肉中之肉……我的血中之血……”
  接着,他发出热情的低吟,将她柔顺的头拉到他的胸前。“喝下,与我共享永生!”
  她喝下他的血,当她爱人的生命进入她时,她几乎晕厥过去。
  然后,出乎意料的惊愕。在激情的最高峰,王子却迟疑了,将蜜娜推开。“怎么了?”她带着浓浓的喉音问道。他答道:“我不能!”
  蜜娜喊道:“求你--我不管--将我变成你的吧--帮我离开这死亡的一切!”
  然而她的王子却突然变得冷漠而遥远。他说:“我骗了你,也骗了我自己。永生的礼物是远超过我能力所及的。事实是,你将受到诅咒,和我一样,必须永远在死亡的黑暗中出入。我太爱你!不能害你!”
  “我也爱你--”蜜娜再一次将双唇印到她爱人的胸膛上。
  在这一剎那,卧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了,站在门口的是豪辛,和那三个都已自卡非庄园返回的猎人。老教授因用力撞击,一进门便摔倒在地板上,四肢撑着又爬起来。
  这些闯入者的手中高举着灯,加上他们身后走廊上照人的火光,照亮了在床上相拥的两个人。站在门口的四人都楞住了,而豪辛仍单膝跪在地上。他们所看到的蜜娜是赤裸的,嘴上还留有德古拉的血,头正好伏在德古拉胸口,仍在吮着他的血管。在半晌惊呆的沉默后,率先出声的是哈克,在全然的恐慌与绝望中,他尖声叫唤他妻子的名字。
  她瑟缩了,拉过床单本能地要隐藏她的羞愧。
  同一时间,她的爱人已经历了突发而痉挛性的变形;他的形体变得极可怖,介于人和大蝙蝠之间。德古拉发出一声怒吼,飞向高高的天花板,然后再向下俯冲,攻击那些迫害他的人。
  由窗口透入了燃烧的卡非庄园的强光,使这房间被映照得十分明亮。哈克一行人以各种锐利的武器对他发动猛烈的攻击。
  德古拉以超人的快速移动,自一名攻击者手中夺下一把军刀。他兽爪般的手紧抓住这武器,边屏挡边退却,以超人的力量、技巧、和速度,对抗他的敌人。
  在这短暂却又好似永恒的接触战中、德古拉曾有两次机会可以杀死一名对手--先是杰可.席渥,次为昆西.莫利--但这两次机会,都因蜜娜的尖叫声而瞬间失去。
  接着,豪辛丢掉一般的武器,挥动十字架,朝德古拉逼近。老教授勇敢地向敌人挑衅,说道:“你对抗上帝的战争已经完了。你必须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
  他的敌人轻蔑地丢下军刀。自他畸形的喉咙间发出嘶嘶作响却清晰可闻的声音:“不懂事的傻子!你以为用那十字架就可以毁了我吗?在你出世前几世纪,我就服侍过它了。”
  吸血鬼伸起可怖而尖厉的食指,指向蜜娜。他那发出红光的眼睛轮番向每个男人挑战。“她,你们的所爱,现在已是我的肉,我的血,我的同类、我的新娘!我警告你们,我会为她而战。我的军队会为她而战,我的部下会听我的命令--”
  “将她留给上帝!”老教授命令道;“你的军队已全军覆没;我们也已见过你的畜生,并不怕牠们。现在你必须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
  德古拉又发出嘶嘶声,用力一跺脚,十字架立刻化为火焰。豪辛急忙丢掉,同时另一手举起圣水瓶对吸血鬼泼洒。圣水一落到德古拉的恶魔肌肤上,便似强酸般冒烟、灼烧。德古拉尖叫出声,向后退缩。就连他撤退时,他仍不忘挺直背脊,渴望地再看蜜娜最后一眼。
  当男人们再度手持武器朝他冲去时,他便在他们眼前幻化成与人同高的一堆老鼠。这些老鼠同时发出非人的吱吱叫声,崩溃为毛茸茸的一群,向四方奔窜扩散,跑过黑漆漆的地毯,转瞬间便经由各种可能的出口,自房间消逝无踪。
  一片静默。敌人已经离去,自追猎者的手中逃脱了。男人们的武器都无用地挂在他们手里。他们因最终的挫败而恐惧地面面相观。
  蜜娜仍坐拥被单,试图以那些沾了血的被褥遮盖自己。
  “不洁,”她绝望地啜泣,终于近乎崩溃。“不洁。”
  第十七章
  到了日出时分,蜜娜的歇斯底里停止了,让那些一直站着准备为她冒死抗战的男人们都松了一口气。昨晚的恐怖事件所留下的痕迹,在数分钟内便已被有效地清除了。习惯于任何时刻紧急病故的一群仆人们,迅速便换好了干净的床单和被褥。蜜娜甚至睡了一会儿,因此到黎明之际似已慢慢复原--至少她那可怖经验的短暂效果已多少消失了。不断进行专业性讨论的杰可和豪辛两位医生,都同意这一点。
  蜜娜和陪伴着她的这些男人,都还没有讨论过她与吸血鬼亲密接触可能造成的长期后果。所有的男人都以为他们所目睹的亲密行为,完全是由于德古拉单方的胁迫而造成的;而这不幸的女子也没有说出任何驳斥这想法的话。这次经验所带给哈克的震惊,并不下于他的妻子;在杰可看来,哈克的复苏程度比他的妻子更难判断。自哈克发现他妻子在吸血鬼的怀抱中以来,这几个钟头,他都维持着一种冷静而克己的态度。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合眼过。他对任何人--包括他妻子在内--都没有话说,且眼神显得遥远而退缩;他的鼻翼不时翕动,嘴巴却紧紧抿着。
  这个年轻的律师外表看来突然不那么年轻了。在几个小时之内,哈克的脸上出现了皱纹,脸颊也下陷了;杰可更愿意发誓说他连发根也变得灰白了。他没有提出任何解释或对任何人评述他的举动,只是默默地将手上的手杖换成一把大弯刀--一种东印度猎人出击大型猎物时所用的武器。他现在不管走到哪儿都带着这把刀,且不时会挥挥刀试试刀刃。
  到目前为止,哈克夫妇仍继续占用精神病院楼上的客房。楼上另有足够的房间容纳其它的人,且为了方便与团结之故,哥德泯爵爷(他的朋友仍叫他阿瑟.洪鸟)、豪辛、和昆西.莫利都已搬进,或计划在当日迁入。
  除了哈克之外,其它人都设法睡了几个镜头。因为情况紧迫,没有人奢望多睡一会儿。
  豪辛担负起组织探险队的任务,转赴德古拉在伦敦其它地区的产业。
  其中一栋宅邸,老教授认为特别有战略上的重要性。
  “在所有的可能性中,”教授在杰可的办公室里,指着墙上一张仓促画就的临时地图,对他的同伴说道:“当前情况的关键是在皮卡第里的那楝房子。伯爵应有买卖契约书、钥匙、和其它的东西。也有用来书写的纸张、衣物、支票簿。他应该有很多东西,藏在某处,何不放在这个地处中心、安静、他可以在任何时间来去自如都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呢?”
  “那我们就立刻出发吧!”哈克喊道:“我们在浪费宝贵的时间啊。”
  教授没有移动。“我们要怎样进入皮卡第里的房子里呢?”
  “任何方式都可以!必要的话就破门而入!”
  “你们的警察,他们会在那里,又会说什么呢?”
  杰可的想法较实际,提议等到白天商店开门后,再找一个可靠的锁匠。
  哈克挥着他刚换手的大刀,催促道:“那就看在上帝的份上立刻行动吧,因为我们已失去不少时间了。伯爵或许会比我们所想的更快到达皮卡第里的。”
  “不会的!”豪辛说着,举起一只手。
  “为什么?”“你忘了吗?”他面带笑容说:“昨晚他已饱餐一顿,必会睡得很晚吗?”
  走进房里来听众人计划的蜜娜,极力要保持勇敢镇定的面容;只是她毕竟忍不住痛楚,以双手蒙住脸,打了个寒颤。
  观察到这一切的杰可,并不认为豪辛是故意要让她想到那可怖经历的。他只是在努力地计划中,忘了她的参与,也没有看到她。
  当教授想到自己的话时,他为自已有欠考虑的失言而惊恐,便试着安慰她。
  “喔,蜜娜小姐!亲爱的蜜娜小姐,唉!我是最尊敬你的,竟然说出这么健忘的话。都是我这张愚蠢的老嘴和这个笨脑袋,但是你会忘了我的话的,会不会?”
  她握住他的手,透过泪光注视他,以嘶哑的声音说:“不,我不会忘记的,因为我还是记住的好。现在,你们得赶快走了。”蜜娜在聚集了剩余的力气后,显然已控制住自己和当前情况--至少目前如此。“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大家都要吃,才能保持体力。”
  十点左右,杰可、昆西、阿瑟、哈克和豪辛五个人,都出现在伦敦市区。
  在进城的火车上,阿瑟曾对同伴们说:“昆西和我去找锁匠。”他望向哈克,又补充道:“你最好别跟我们来,以免有任何困难;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闯入一间空屋并不会有什么坏处.可是你是个律师,只怕法律协会可能会说你该知道得更清楚的。”
  身披一件斗篷以隐藏腰间弯刀的哈克,抗议说他要分担所有的危险和困难。
  阿瑟摇摇头。“再说,人太多的话会惹人注目。因为我的头衔,锁匠和警察都不会有什么疑问。你最好和杰可及教授到格林公园去等着,同时监视着宅邸。”
  豪辛说:“好主意!”于是就这样安排妥当。
  在阿灵顿街和皮卡第里的转角处,豪辛、哈克和杰可下了马车,走进格林公园去。这一天天气阴暗,但却干燥而温暖。
  哈克对同伴指出了此刻他们希望所系之宅邸。皮卡第里三四七号,这栋房子因无人居住,夹杂在人烟众多又修饰整齐的邻舍中,显得既落寞又冷清。他们三人在一张可以看清这房子的长桡上坐下后,便点上了雪茄。
  每一分钟都似以无比沉重的脚步消逝。
  最后,他们看到一辆四轮马车驶到屋前。阿瑟和昆西状似轻松地下了车,接着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工人,带着一篮子开锁的工具。昆西付了车资,车夫便举帽为礼,把车开走。同时,阿瑟已在对锁匠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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