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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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大学-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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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就作品发表些评论,以显得自己是个文化人。”
  “那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呢?要臣等自裁,还是小姑娘亲自动手,腰斩?”
  “我要你自……”
  “自什么?”说真的,我心里还真担心她要我自……
  “我要你再也不敢自恋。”
  “呵呵,就这么简单?”
  “不,我也给你出个题,而且是选择题,你有充分的权利决定自己的命运。”
  “嗯,同意。从小到大,其他的不行,就没为选择题担心过。”
  “A。请我吃肯德基
  B。我请你吃肯德基,但是你掏钱
  C。我请你吃肯德基,你掏钱,只能看着我吃
  D。以上全选
  (可以单选也可以多选)”
  “好你个小妮子,跟我玩这手。”
  “爱做不做,不做拉倒。”
  “大爷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就是KFC吗?一顿还是吃得起的,我选C,看着你吃,噎死你。”
  “好一个歹毒的男人。”
  “算啦,半斤跟八两,你知道做选择题的时候我想起谁了?”
  “谁?”
  “黄世仁。”
  “哪个黄世仁?”
  “《白毛女》里边那个不管人死活的地主黄世仁。”
  “《白毛女》?你也喜欢看武侠小说?”
  Faint!只听说上海的女孩子时尚,不至于这样吧?!
  我的黄蓉叫贝贝,QQ的头像是只兔子,由于兔耳朵太长,我时常幻想她是个长发的女孩子,软软的头发扎成个小揪揪,在脑袋后面一翘一翘的。也正是贝贝的出现,每晚八点以后我要抢占一台电脑,再加上原先雕塑一般安放在电脑前的海山,仅有的网络资源被我们瓜分完毕。其余的五六号师兄可不干了,有事没事在我们后面徘徊,碰到谁起身上个厕所什么的,回来就没戏了。后继者已经online,正在跟网友问好,但他还是客气地回头笑笑:“没事儿没事儿,我只是随便看看。”这一看短则个把钟头,长则三五钟头,急得前者烦躁不安,威胁要上街泡网吧。后继者赶紧叫住:“没事儿没事儿,我很快就好。”这种鬼都不信的话往往给绝望者以希望,给谎言者以自慰。于是前者又带着踟躇坐下,祈祷上天让那个侵略者跑个厕所,以便接手电脑。然而,后继者坐着坐着就进入了无人之境,不时地仰天长笑。前者则在宿舍里翻箱倒柜,想找个大铁锤冲侵略者的后脑勺一敲,一了百了。
  经过长时间摸索,我们找到折衷的办法,那就是每台电脑同时打开三四个QQ,然后选一个壮士打字,旁边的人拖把椅子坐着口述,像首长给秘书发指示,好笑的是这些指示一句比一句肉麻,说者无意,听者笑死。遇到黄金时间,瀑布一样的QQ在屏幕上闪动着,场面异常壮观。壮士口中念念有词,手上运指如飞,实在是玲珑八面。你看他时而柔情似水地招呼自己的网友,时而又表情严肃地把口述者的话打给另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其间的思维转换快得像短跑运动员的左右腿交替。打着打着,壮士忽然咿咿呀呀地哼起来,原来是手抽筋了。疼痛乃小事,千万别耽误了众人的终身大事,于是旁边的人七手八脚地把壮士抬走,重新补上一个打字的,原先的壮士变口述者,就这样天地循环,生生不息,有限的资源被运转得充分而有效。
  在这种情况下,隐私就不能苛求了,好在我们的脸皮比那城墙更厚,比那铠甲更坚,况且笑也是五十步笑百步。但是偶尔用情至深,也难免遭遇尴尬。有天夜已深,长钧的网友对他讲:“这样孤独的夜,你在渴望什么?”
  “我想旁边能有个人说说话。”那晚长钧是口述者,我帮他打着对话,心寒地摇着头,他把身边五六个人当植物了。
  “是啊,你一个人住在宿舍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可怜!不过别担心,我会一直在网上陪着你。”长钧的网友好像来真的。
  “遇上你我感到幸运。”长钧说这句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
  “真的么?”
  “是啊,人在孤独的时候最容易满足了,哪怕是一句话。”
  “如果我在身边你还会觉得孤独么?”
  “不会了。”
  “要不我现在过来你们学校陪你聊天,反正都见过面了。”听口气他们在网恋。
  “不用了吧,路那么远。”
  “没事的,我打辆车过来,很快的。”
  “真的不必了,路上不安全。”
  “你别为我担心太多,过来很方便。”
  “可是……”
  “别可是了,我现在关了电脑就来。”
  “可是……”
  众人坐在周围,看着长钧局促的表演,笑得前仰后合,正所谓一份快乐乘以三或者乘以六,就成了满屋子的快乐。那夜,长钧最终找了个不成理由的理由,阻止了网友的拜访。还好网友没来,不然她看到长钧在QQ上所形容的孤独的夜,竟是六个同学围着两台电脑嘻嘻哈哈地上网,她会立马休克的。
  这天我游泳回来,贝贝早早地在网上等着——轮到长钧打字。
  “游泳爽吗?”
  “很爽。”
  “可惜我的病一直没有痊愈,让你独自逍遥,以前的夏天我天天游泳的。”
  “又小心眼了不是?听见我快活你好像异常痛苦似的。”
  “我就是痛苦嘛。你这个混蛋,是不是又在游泳池里扮演发情的大马哈鱼了?”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主动上前搭讪,骗别人一起吃夜宵,遭到断然拒绝以后,才跑回来上网的。”
  “胡说八道!”
  “就是,要不然为什么让我等这么久?”
  “您多虑了。”通常,我们就在这个时候上网的,她那天明显是找碴儿。
  “但我真的等了好久。”
  “算了,不谈这个,给你讲个好玩的故事。”
  “说吧。”
  “下午去校门口吃饭,看见一对恋人吵架。”
  “你在旁边幸灾乐祸?”
  “不,起初觉得有趣。后来女的走了,男的在后面追,追上了就去拽女的胳膊,女的胳膊肘一甩,杏眼一横,拔腿又走。”
  “这不是幸灾乐祸是什么?”
  “五分钟后,我进了校门,你猜我看见什么?”
  “唐僧,别吊我胃口好吗?”
  “我看见那对恋人站在旗杆下猜石头剪刀布。红旗随风飘着,夕阳照着两张欢乐无比的脸,真是太美了!”
  “你是不是……”
  “弱智?儿童?”
  “该找个女朋友了!”
  “哈哈哈,我好得很呢,找个女朋友多麻烦。”
  “不要虚伪了,听你刚才羡慕的口气。”
  “您又多虑了,我只是在谈审美。”
  “哼,托词审美,实则怀春。”
  “好好好,我承认我怀春,你是不是有意承担责任?”我一脸的淫相,看看打字的长钧,更胜一筹。
  “流氓!”
  “小气!”
  一段沉默。
  “想通话吗?”沉默过后,贝贝问我。
  “通什么话?”
  “通电话。”
  “行啊。”
  “把号码告诉我。”
  “13162491933。”
  “你说我们通电话会不会感到别扭啊?认识以来,我们都用手说话,待会儿换成了舌头,肯定不适应的。”贝贝说。
  “你刚生下来的时候也是用眼神和手势告诉妈妈想吃奶的。”
  “嗯,有道理。不过我这两天嗓子疼,说话的声音有点哑。”贝贝又有点犹豫了。
  “我不介意的。”
  “嘻嘻,你真能体谅别人!”
  “别客气!太恐怖我会挂掉。”
  “你这人混蛋我知道,但我总不至于是个老男人的声音。”
  “不太恐怖我就忍着。”
  “你那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吗?”
  “隔着电脑,吐出来了你也不知道。”
  “不跟你?嗦了,待会儿接电话动作快一点。”
  “遵命。”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了自己成为著名的网络写手,最新作品是这样的——贝贝和丫丫在网上认识,最终成了恋人。丫丫是个传统的男人,老想着自己的女人贤惠,起码会做饭(其实丫丫是个馋嘴)。贝贝是新女性,提倡妇女解放,对锅碗瓢盆简直不屑一顾。他俩什么都好,就是在做饭的问题上不能相互妥协。终于有一天,丫丫受不了了,跑了。贝贝急了,想去自尽,最后自尽没去成,却参加了厨艺培训班,学到做饭的好手艺。她就到处找丫丫,找了好久,未果。一天,贝贝从丫丫的朋友处得知他的新住址,就杀奔过去,敲门没人应,隔壁的大婶说丫丫下楼吃饭去了。贝贝在楼下的卡胡奇诺面馆找到了丫丫,并对丫丫说:“别吃了,咱们回家吧,我给你做桌好菜。”丫丫哭了。
  第二天醒过来就想笑,有种网恋的冲动。
  日子一天一天过,两千多页的计算机教材也看得差不多了。我开始明白,娱乐对一个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很明显,网络让我每天可以畅所欲言,让我对夜幕产生眷恋,甚至让我兴奋了。每晚回去,我和师兄们一起疯狂,上QQ,大声唱歌,天天都像过节。对我,是战斗间的欢乐;对他们,却是离开大学前最后几分钟的轻松。我们不谈政治,不谈理想,只谈OICQ和欢乐。
  不耐特
  “唉——好想去游泳啊。也不知这病什么时候好得了。”贝贝上来就开始抱怨。
  “放心,心病也许会留一辈子,身上的病嘛,总归会好起来的。你又不是得了‘轻舞飞扬’那种病。”说这话的时候,我还真有点儿担心贝贝是轻舞飞扬的现实版本。
  “你觉得我是不是比较可怜?”
  “这么热的天气,想去游泳又不能去,是有点儿可怜。不过你之可怜比起我之可怜还略逊一筹,我之可怜比起你之可怜又略胜一筹。因为我天天要去吃校门口那种千年不变的盖浇饭,天天要读那些天文数字般的计算机课本,天天要琢磨着发明几句好听的话来逗你高兴,你说我可不可怜?”
  “哦,你简直?嗦到家了。”
  “以前妈妈也这样说过,但?嗦未必是坏事。”
  “愿闻其详。”
  “举个简单的例子:你若骂一个人贱,他肯定会白你两眼,然后再也不理你;你若说他不懂得珍惜,他说不准就约你去校门口喝点小酒,并在酒醉以后搂着你说:老兄刚才讲得有道理,我该怎么办才好呢?‘贱’与‘不懂得珍惜’,但凡是人都想听到后者。”
  “呵呵,这个说法挺有意思。你平时就这样骗人的?”
  “不,我该?嗦的时候又?嗦不起来。(1。潜台词:该骗人的时候骗不了人。2。结论:本人不骗人。)”
  “珍惜二字,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同意。”
  “赶路的人们,时常匆匆赶出去一段,却发现从前的风景也不错,于是慌慌张张地回头寻找。可惜找到的不多。”贝贝似乎对这方面有很多感悟。
  “别说得这么伤感,我明天还有学习任务。”
  “因特不耐特,想见面吗?”贝贝这句话差点把我砸到地板上。
  “嗯?哈哈!你?咿呀阿!不会吧?开玩笑是吧?本人是属狼的,看见女孩子会流口水。”“认真点好不,我说真的。”
  “认真?”其实,此刻我胸口战鼓擂动,口头上号称英特不耐特,心里头早就想看看这个在网络上深深吸引自己的女孩子,尤其想求证她头上是否扎有两个一翘一翘的小揪揪。
  “不见就算了。”
  “等等等等,为什么要见呢?”
  “又唐僧,见就一个字。”
  “好,你说接头细节吧。”我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不过今天提出还是快了点儿。
  “明天下午两点,五角场的肯德基门口,穿白色连衣裙的就是我。”
  “哦,原来你嘴馋了。”听到肯德基,我想起很早以前她给我做的那个选择题。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道貌岸然。”
  “我还怕你不成,穿白色T恤留平头的就是我。可以带保镖吗?”
  “每人带一个吧,以防你不老实。”
  “我还没把霸王硬上弓的功夫学到家呢,我还怕你在我的饮料里下蒙汗药呢。”
  “切……”
  “是啊,现在的网络女骗子很多,都被那什么女权运动害的。”
  “男骗子很少么?”
  “算了,扯远了,别让我们纯洁的友谊蒙上阴影。”
  “又道貌岸然了不是?你越这样说,我越发觉得你像个骗子了。^_^”
  “算你猜对了,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蛇头,专门贩卖人口,赚点零花钱。”
  “切——你要敢把我卖了,我就告你们老师。”
  “呵呵,见面可是你提出来的。”
  “好,我自作多情,我是孔雀开屏,你稳如泰山,好了吧?你一点也不想见我?”
  “不。我也……”
  “说出来啊。”
  “我也想。”
  晚上失眠了,长钧陪着我商谈这码事情,看不出他是个过来人。
  “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以为去了就恋爱了。”
  “好。”
  “不要像网上的厚脸皮,要表现得彬彬有礼。”
  “好。”
  “要注意穿着打扮,最好洗个头再去。”
  “好。”
  “要注意谈吐,表现得风趣幽默。”
  “好。”
  ……
  其实,见网友这件事众师兄都很关心,第二天开了个部落会议,决定由海山陪我同去:一是他有见网友的经验;再则他会摄影,多少可以留下些精彩瞬间;内幕则是他成天独占一台电脑,众人早想除之而后快,就像古时候的皇帝看谁不顺眼让其去充军一样。
  出门前我们各自整理了一番,换件白T恤,洗个头。假期在学校过得像原始人,脸洗干净了也没有人看,不如不洗。整理好以后看看镜中的自己:嗯,还像个人。Go,go,go,follow me!
  一路上我在不停地揣度自己的心思。想去恋爱吗,还是好奇更多一些?想来想去,唯一确定的就是想看看她的样子,心情甚至有些急切。挤了五十公里的公交车,来到五角场的时候,白T恤早被汗水打湿,一脸的油光。看来仪表分要打折扣了,性格分就要加倍争取。
  肯德基不难找,门口一个和蔼的老头媚笑着等你进门掏钱包那个正是。左望右望,却不见白色连衣裙。我知道贝贝不会食言,就告诉海山耐心地等。等了一会儿,白裙子来了,海山赶快闪出去十米远,说是给我们拍照,动作职业得像CIA。白裙子婀娜多姿,风情万种。感觉我血压骤升,于是下意识地摆个pose,把脑袋放到太阳下反光。谁料她给我抛了个媚眼,继续往前走,走啊走,走个不停。唉,原来不是贝贝。浪费老夫一番幻想。
  太阳下烤了二十分钟,有些受不了,海山说不如去里面喝着饮料等。进到肯德基里面,我们看见有两个女子正对门坐着,其中穿白色连衣裙的那个有意躲避着我们的目光,我们心里也明白了一二。然后,我们故意挑了个背对她们的位子,大谈一路上公交车的拥挤,谈今天市区格外闷热,跑一趟五角场实在不容易,可恨的网友还放人鸽子,跟我们玩老将不会面。
  牢骚了一会儿,我拨打贝贝的手机:“喂,迟到了,兄台。”
  “哪有。”电话那头理直气壮,“我早来了,在你之前。”
  “是吗?”我看似在打电话,其实耳朵是放在身后的那张桌子上。
  “我不骗你。”贝贝重申了一遍。
  “你在哪里,是不是门口那个卖茶叶蛋的,她盯着我看了好久。”
  “去死吧!”贝贝气得大叫。大家都好奇地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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