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但蔺玦还是大方地表扬了她:“沫沫说得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叹了口气,又道:“只是,暗影一走,我就很难找到千影门了。”
简沫沫倒是清楚千影门的方位,但还没想好找什么借口透露给他。
谁家普通姑娘会知道这个声名狼藉的杀手组织老巢在哪啊。
“刚刚那个说书人,说是在金家做工的人看到了名剑山庄去退亲……”蔺玦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凝重起来。
第21章 拯救正派少侠(21)()
之前没有细想,现在想来却是漏洞颇多。
退婚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外人决不可能这么快知晓。即使被那个所谓的小三子看到,又多嘴告诉了这个说书人,但顺州离金家还有好几日车程,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简直像是……专门说给自己这一行人听的似的。
“不好!”蔺玦脸色一变,飞奔回茶馆。
简沫沫也跟了过去,只见里面依然人声鼎沸,只是没有了那个说书人的身影。
“都按您吩咐的说了。”茶馆后巷里,说书的老头儿点头哈腰。
那人隐在巷中,随手掷出一小块金子,声音雌雄莫辨:“哦?我有见过你吗?”
说书人咬咬手上的金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是是是,我也从来没见过您。”
“可我只相信死人。”
话音刚落,那黑影如鬼魅般闪电出手,脸上还挂着笑容的说书人就那么僵直着倒了下去,手中还紧紧攥着那块金子。
鲜血从他的颈部缓缓流出,很快便在地上凝结成殷红的一滩。
等蔺玦找到后巷,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猛地一个转身。
简沫沫跟在后面,冷不防他突然停下,一头栽进了蔺玦怀中,撞得鼻子好疼。
“蔺大哥,你干嘛!”
她伸手去揉鼻子,蔺玦却以为她是要挣脱自己,连忙用手盖住了她的眼睛,急急道:“沫沫,别看。”
简沫沫这才发觉,巷中传出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顿时脸色发白:“死人了,真的死人了……”
在电影里看也好,在小说中写也好,都没有身临其境来得冲击大。
她不由抓紧了蔺玦胸前的衣服,将脑袋埋进他的怀中,整个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要不是有蔺玦在,她恐怕会当场晕过去。
鼻尖传来少女身上的馨香,察觉到她几乎整个人都在自己怀里,蔺玦犹豫了下,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简沫沫的头,柔声安慰道:“别害怕,没事的,蔺大哥在呢。”
被他这种小心翼翼哄小孩儿的口吻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简沫沫暗骂自己“没出息”,然后慢慢从蔺玦的怀里退出。
“我没事了,蔺大哥。”她依然不敢看巷中的情形,飞快地转过身去,“我在前面等你。”
馨香渐远,蔺玦努力忽略心头的失落,点头道:“沫沫小心,不要走远。”
他检查了下尸体,伤口小且深,凶手动作很快,想必说书人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已经一刀毙命。
金子还在,一方面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小老头果然是被人收买,故意放出那些消息。另一方面,也说明凶手不为求财,只为灭口。
这倒是很像千影门的风格。
尽管蔺玦不喜说书人的搬弄是非,但见他陈尸于此,多少有些不忍。他蹲下身,伸手合上了那双尚未瞑目的眼睛。
巷子外面却忽然传来了简沫沫的一声惊叫。
蔺玦的心猛地拎了起来,连忙施展轻功,掠向巷口。
站在简沫沫身边的,却是他没有想到的人。
第22章 拯救正派少侠(22)()
“小雅,你们怎么……”蔺玦心下一喜,难道是原谅自己了?
暗影别过头去,摆出一副“不想理你”的臭脸。
金雅急得眼圈都红了:“玦哥哥,快回家看看吧!刚刚我们碰到叔叔的弟子,说名剑山庄被千影门围困住了!”
叔叔?
简沫沫这才恍然想起,名剑山庄最有威信的金长老正是金雅的叔叔,也是掌握暗影身世的关键人物。
“怎么会这样?”蔺玦大惊失色。
金雅泪水涟涟:“他也是拼死出来的,见到我们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玦哥哥,这下可怎么办?”
“我正准备回去,”蔺玦蹙眉,望了暗影一眼,“我怀疑,名剑山庄里有内鬼。”
“看我干什么,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贼喊捉贼。”暗影不屑地回道。
见他还在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简沫沫也有些急,得想办法让男主站在蔺玦这一边啊。
“金姐姐,其实你们错怪蔺大哥了,”她拉着金雅的手,帮蔺玦解释,“之前那个说书人是被人收买了,故意说那些话让我们听的,事情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暗影的目光闪了闪:“证据呢?”
蔺玦坦然地对上他的眼睛:“人已经死在后巷里,你可以去检查看看是不是千影门所为。”
“不必了,”暗影终究做出让步,“再不赶回去,恐怕你要给名剑山庄上下几百口人收尸了。”
马车速度太慢,简沫沫跟金雅又不会骑马,只能让暗影带着金雅,蔺玦带着简沫沫,四个人两匹马,几乎日夜兼程地赶回名剑山庄。
千影门的人就埋伏在四周,只要名剑山庄的弟子踏出大门,就会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暗器攻击,逼得他们不得不将前后几道大门紧闭。
相反的是,如果有人进去,千影门的人就不管。
昔日声名显赫的名剑山庄竟然成了个可进不可出的死地。
蔺玦他们从下马到进门,果真没受到任何阻拦。
院子里的弟子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见他回来大喜过望,一时都没注意到后面跟着的暗影。
长老们正在厅中议事,蔺玦踏进屋中,沉声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几位长老神情各异,有的目光飘忽,有的忧心忡忡,有的面无表情,有的怒气冲冲……
“原来少庄主还知道回来,”长着鹰钩鼻的李长老冷笑,“托了少庄主的福,咱们名剑山庄这回脸都丢尽了!”
“够了!”坐在上位的金长老一拍桌子,喝止了他,“少说这些有的没的,各大门派那边有消息了没?”
李长老顿时消停了。
他们虽然全力护送了几个弟子出去传递消息,但事发突然,其他武林正派一时也无法赶来援救。
简沫沫十分诧异,蔺玦虽然年轻,但剑术得老庄主亲传,武力应当在这几个长老之上,没想到在山庄里的实际地位却远远不及,随便一个长老都能对他甩脸色。
再看蔺玦,手紧紧握住了身后的游龙剑,显然心情也极其不佳。
第23章 拯救正派少侠(23)()
但他还是隐忍下来:“各位长老,蔺玦自知有错,但现在并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
“哦?”李长老阴阳怪气地问,“那少庄主有何妙策?”
“不知那千影门围住名剑山庄是何用意?”
金长老轻咳一声,让出主位:“这件事说来奇怪,他们光是埋伏在外,并不攻击庄内。既然少庄主回来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该退下了,还请少庄主出面主持大局。”
“叔叔!”金雅扑上去,“你没事吧?我都快吓死了。”
“没事,没事。”金长老望见他身后的暗影,脸色骤变,“这不是千影门的人吗?”
“什么?”长老们腾地起身,纷纷抽出佩剑,喝道,“大胆,竟敢闯入我名剑山庄!”
金雅连忙拉住金长老:“叔叔,他,他是跟我一起来的……”
“胡闹!”金长老舍不得骂自己侄女,却对蔺玦疾言厉色,“小雅不懂事,少庄主怎么能由着她乱来?”
“啧啧,这个心也太偏了。”简沫沫小声嘀咕。
蔺玦似是听见了她的话,安抚般地望了她一眼,坦然道:“此事说来话长,这位暗影兄弟已经弃暗投明,现在是我们这边的人了。”
“这怎么行?”
“谁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庄里决不能留下一个可疑之人!”
暗影拧眉正要发作,见金雅投来一个哀求的眼神,又忍住了。他倒不怕这些虚张声势的长老们,只是不想金雅为难。
大概是真心疼爱自己的侄女,金长老思索了片刻,开口道:“罢了,他的事以后再说。只要不参与千影门的行动,我们也不会为难他。”
“谢谢叔叔!”金雅喜出望外。
金长老的目光又转向简沫沫:“这位姑娘又是……”
她现在的模样,跟之前被暗影劫持时的灰头土脸有天壤之别,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简沫沫还在想怎么介绍自己,蔺玦已经为她解围道:“她是我同小雅的朋友。”
李长老又是一声嗤笑:“哼,什么人都往山庄里面带!”
蔺玦目光一冷,凛冽的剑气瞬间将他的长袍下摆割了下来。
李长老双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若是剑气再往上几分,割断自己的喉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你!”他心有余悸,却仍是色厉内荏,“你竟然以下犯上!”
蔺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父亲去世后,是长老们抚养他长大,亦父亦师,因此他也能容忍他们对自己的不敬。但刚刚见李长老对简沫沫不屑,却让他动了真怒。
蔺玦绷着脸,走到主位坐下,声音不大,却已隐隐有了一庄之主的气势:“以下犯上?李长老是不是觉得,干脆我把这个庄主让给你来当算了?”
长老们面面相觑,都有些吃惊。
跟蔺玦关系最好的木长老热泪盈眶:以前一直觉得少庄主为人温和却软弱,如今终于看到他能够挑起重担的时候了。那不怒自威的样子,跟老庄主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第24章 拯救正派少侠(24)()
简沫沫也吓了一跳,相处这么多天,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蔺玦发火。
而且……怎么感觉是因为她的缘故。
她心头一跳,赶紧将这个想法逐出脑内。
李长老求助般地望向金长老,却只得到对方一个缓慢的摇头。
他咬牙跪下:“李全知错,请少庄主责罚。”
蔺玦这才面色稍霁,沉声道:“李长老请起,当务之急是应对千影门的围困,若是名剑山庄内部先起争纷,那才真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多谢少庄主。”李长老在众人面前丢了脸,此时退后,不再多言。
简沫沫犹记得金长老是关系蔺玦身世的重要之人,不由得一直盯住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对方目光飘忽,似是想到了什么旧事,面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像是懊悔又像是愧疚。
他不会想要说出男配的身世吧?
简沫沫警惕地按住腰间的软剑,如果发现金长老有这种打算,哪怕打晕他,自己也要阻止。
“庄内还有多少粮食蔬果?”蔺玦问,“足够大家撑几日?”
掌管内务的木长老开口:“金府前日送了批食物来,加上原先的储备,大约还可坚持一旬。”
一旬,便是十日。
蔺玦心中稍定,十天足够等到来支援的其他门派了。
他冲金长老和金雅抱拳道:“金伯伯雪中送炭,这份情在下定当铭记于心。”
“少庄主不必客气。”
想到自己好久没见到爹爹了,金雅又是眼圈一红,咬唇道:“玦哥哥客气了。”
“吩咐下去,弟子们每日操练不可懈怠。”蔺玦手持游龙剑,决然道,“十日后,我亲自出门迎战千影门门主。”
“少庄主不可!”长老们大惊,千影门来势汹汹,他一人前去无疑等于送死。
一直抱着看戏心态的暗影也不禁皱了皱眉,蔺玦某些所谓武林正道的行为在他看来十分愚蠢,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亦是一种孤勇。
如果蔺玦用这样的决心跟自己争金雅,那还真是不好对付。
正胡思乱想时,金雅悄悄将手伸入他的衣袖中,紧紧握住他的手。
暗影心神一荡,目光柔和地望向她,雪肤乌发,楚楚动人。
“暗影哥哥,我们俩的事还要多谢玦哥哥呢。”金雅摇了摇他的手,悄声问,“到时候,你能去帮帮他吗?”
明知金雅心性善良,但暗影还是难免醋意翻涌,握着金雅的手又紧了几分。
“嗯,就当是还他这份人情。”他低声应着,心中却想,即使蔺玦来争又如何,自己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比什么“玦哥哥”好一千倍一万倍。
简沫沫快被男女主的腻歪劲儿肉麻死了,到底是主角光环,周围人就跟没看见似的,也没人对他们两个的关系有什么怀疑。
她倒不担心蔺玦的性命安危。十日后,等各大门派带人赶到时,千影门门主那个老变态便会当众揭穿暗影的身世。他的目标是让名剑山庄名誉扫地,蔺玦也因此一蹶不振。
第25章 拯救正派少侠(25)()
木长老拍桌而起:“怎么能让少庄主孤身犯险,大不了,大不了咱们一起去跟千影门拼了!”
其余几位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默了。
“你们,你们!”木长老气得发抖,没想到这几个老家伙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
“还有十日。”少女清亮的嗓音插了进来,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简沫沫凝视着蔺玦,又重复了一遍:“还有十日,我相信蔺大哥,一定能想出应对办法的。”
“你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木长老简直气得胃疼,“以为这是过家家吗?”
怎奈他的少庄主面上漾出一丝笑意:“沫沫说得对,现在还没到我认输的时候。我意已决,大家也不必多言了。”
蔺玦的目光从在场所有人的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简沫沫的身上,又克制地收了回去。
为了守护名剑山庄也好,为了小雅和暗影也好,即使是为了眼前这个全心全意信赖自己的少女也好,十天后都必须全力以赴。
“不是说……有内鬼吗?”似乎是见不得蔺玦开心,暗影慢悠悠来了句,“没准就在这个厅里。”
“什么内鬼!”李长老先跳了起来,“你这小子别胡说八道的。”
“这么激动做什么,”暗影继续冷嘲热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是呢。”
李长老脸涨得通红,口不择言道:“你这混蛋,想挨揍吗!”
金长老上前一步挡住他:“闹什么,长点脑子,连别人挑拨离间都听不出来!”
他又转向暗影,客气地一拱手:“名剑山庄正处在非常时期,还望这位小兄弟谨言慎行,不要说容易令人误会的话。”
“叔叔,暗影哥哥不是……”金雅还想为暗影解释,却被金长老严厉的目光制止住了。
从各位长老的表现中,蔺玦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异常。
心理上,他很难接受长老中有千影门的内鬼存在,但如果没有内鬼的话,顺州发生的事情又无法解释。
蔺玦叹了口气,声音中有些疲倦:“罢了,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了,先各自回去休息吧。”
连续几天赶路,简沫沫本来很累了,草草吃了顿晚饭就回客房休息,结果躺在床上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蔺玦借她的软剑就放在枕边,其实应该还给他了,但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好像又没有机会。
虽然当着长老们的面,她言之凿凿,表现得对蔺玦信心十足,可是最后到底能不能改变男配的命运,其实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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