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的孝道压下来,所以最终贾赦只能依然住着当初他身为长子分到的院子里去,顺单狠狠心,自己又开了一个黑油大门,虽然说一开门就能闻到些许的马棚的味道,有些不雅,可是好歹他用自己的方式向众人诉说了委屈,好好的袭爵老爷,居然被逼得不能正经的住上祖传的府邸,弄到偏居一隅的地步,也算是他能想出来的和二房划清界线的唯一方法了,若是没有抄家大罪,以贾赦这法子,好歹以后若是二房有了差池,他也算是能有了抽身事外的理由。
而贾政呢,用着荣禧堂待客,他也能说这是听了母亲的话,为了方便孝顺母亲,顺带给父亲上香尽孝才住的这么近,也觉得自己是个有理由的,于是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住在了超品的院子里。
至于荣国公府的牌匾,怎么说呢,好歹人家国公夫人还没死呢,就这么挂着也不是不行,若是他们上个折子,说是为了尽孝,生怕改了门匾,拆了正房,让老太太触景生情,伤了身子,请求等着老太太死了之后一并修改,这也不是不可以,就是皇帝为了一个仁厚的名声也必然不会阻止,说不得还要夸奖他们几句,说他们侍母至孝什么的,可惜他们贾家人都有些自以为是的毛病,所以一切都是他们自作主张,没有请示过就这么自己定下了,甚至还觉得,就是不换其实也没什么,毕竟那可是当年老皇帝钦赐的,皇帝也要孝顺不是,总不能派人来摘了老皇帝给的脸面,没看见宁国府都已经变成了三等将军了,这门口还挂着国公府的牌子,也没人说吗!这就是他们贾家的底气。
可是贾家人不知道啊!他们这么些年一直平安无事不是他们做的都是对的,而是因为没人搭理他们罢了,一来贾家如今已经没有了什么实权人物,就是旧年那些的军中旧部,也大多已经没有了关联,贾家早就成了勋贵中最可有可无的存在了,既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家,自然也没有人喜欢多事儿,他们有功夫还不如想象怎么对付对头,怎么结交有用的人家上的好,所以在贾家自己不跳出来的情况下,没什么人和他们过不去。
在一个,好歹这四王八公人家也不算少,就算是大多都已经没有了什么实权的人家,可也不是说这些人家里一个有出息的也没有,比如林如海,比如如今还有孩子在军营中博前程的牛家之类的,看在这些人的份上,只要他们不找事儿,大家也不想和他们计较什么,反正细算算,这都已经第三第四代了,在过上一二代,这些人家大多也就泯然与众,成了寻常人家了,又没有什么生死大仇,何必找事儿,谁家每个没落的时候,对吧!
最后,好歹还有太上皇的脸面在那里呢,人家太上皇可是还记得当年贾代善这一辈对他效忠的功劳呢,就算是为了让太上皇安心,皇帝也不想落下个欺辱老臣之家的名声,所以很多事儿都是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皇帝这样的心态,自然下头的官员也就知道怎么做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能让贾家这些个内宅妇人们觉得自家任然是京城勋贵大家,任然是可以横行的权贵之家。
可是这一次不对了,居然有人把盖子掀开了,把事儿都说出来了,那么朝臣们自然不能视而不见。毕竟规则这东西,私下里你能偷偷含糊,可是正儿八经的时候,确实必须要遵守的,不然这朝堂,这天下,他们以后还怎么管,对吧!
当然这事儿一出来,必然是引起重视的,首先一点,这里头关系到了一个长幼有序的问题,这对于皇家,那是绝对敏感的,谁让当初太上皇是嫡长子继位的呢,谁让如今的皇子也是死了两个兄长之后,以存活皇子中最年长者继位的呢!也就是说这上下两任的皇帝,都是这长幼有序的得益者,他们必然是维护这一潜规则的鉴定支持者。
在这件事儿上,贾赦那绝对就是属于捡了皮夹子的,林如海对付二房王氏,一下子把他接给解放了,当贾政被参,最后丢官,被勒令不得以荣国府当家人身份出现的时候,他虽然被自家老娘骂个半死,以为是他在外头哭诉,导致了这一场祸事,可是他心里却高兴的差点给祖宗烧香拜佛了。
贾政虽然不聪明可是也不是傻子,他一下子什么都没了,虽然也觉得可能是大哥的缘故,可是他心里更明白,自家大哥没有这个本事,那么到底是怎么一会儿?想来想去,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遭了什么人暗算了,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老太太之后,老太太一下子就愣了,然后手忙脚乱的翻出了贾敏的信,细细的再看了一回,然后什么都明白了,这是女婿不满意了,或者想偏了,觉得整个贾家都对林家不怀好意,所以他报复来了,老太太不想着这是自己这边先做事儿不合规矩,这才有的小辫子,反而想着这事儿全是女婿不地道,立马让贾政写信,去训斥林如海,病勒令他必须想法子,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让贾政从新能坐上官才是。
不得不说人老了,这异想天开的事儿就多了,这信一出去,不用说,只怕是连林如海和贾敏对着贾家最后的一丝情义都能给消耗干净。不过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这个意识。
而另外那些朝臣们,甚至是皇帝,太上皇也有些纳闷,这贾家的笑话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人正紧上奏他们就当不知道而已,可是这次到底是怎么了,这家子没本事的到底是惹了谁了?一下子给了他们这么一个狠招。
这些八卦的人都是属于很有力量的群体,所以他们得到消息的速度很快,途径也非常之多,以至于没有多久,王氏做的那些个混账事儿立马就几乎到了所有人都知道的份上了。
看到这个女人连自家妹妹都没有放过,居然都给下药,也就是说只要是稍微有什么比她好些的人都要倒霉的时候,就是这些见识过刀光剑影的朝臣们,也不得不龇牙了,这女人,那心眼估计比针尖还小吧,这纯粹属于见不得人好的类型啊!贾家娶了这么一个媳妇,那可真是有够倒霉的。
于此同时,王子腾悲剧了,因为没有多久,原本准备和他家结亲的人家全退缩了,究其原因就是,出了王氏这样的人,别家对于王家的教育问题很不看好,这让王子腾恨不得一把把王氏给掐死,更要紧的是,王家的媳妇们一个个也开始哭诉了,说起自家也找出了很多被下药的东西,甭管是不是王氏弄得吧,反正这个时候,全是王氏给一个人担了,对她们来说,多好的大姑子啊!这下子原本是她们掌控后院的手段也一下子全有她当了坏人了,而且还有了一个多年王家子嗣艰难的理由,她们这些媳妇的压力立马小了很多,不是她们不行,而是有人捣乱不想王家兴盛不是!至于以后?那就以后再说好了,她们年纪也大了,若是再不成,她们不是还有去母留子这一招可用嘛!先洗干净了自己再说吧。
王子腾也不傻,在自家倒霉后,虽然很是气愤,可是同时他也看到了自家脱离着破名声的机会,悄悄寻人,把这自家也糟了暗算的事儿说了出去,顺带把薛家也再提了起来,让世人看看,不是王家不好,而是就这么王氏一个不好,王家其他人也是受害者。用这样的方式,王家也获得了一定的同情,算是比刚开始的时候好了很多。
这样一场风波下来,王氏成为了众矢之的,不用外人多说,王氏就被关了起来,至于具体这事儿怎么处理?目前暂时顾不上了,这不是,贾赦贾大老爷开始折腾了,老太太只能先顾着这头了。
第十八章
京城的一切薛蟠都不知道,也是,他还是个孩子呢,手也伸不出这么长去,别说是他了,就是薛讯也不知道这京城到底成了什么样了,只是他更聪明些,知道派了管事打听林家的消息,期待从林家知道些究竟,只是林如海的腹黑模式一开,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住的,所以他也没有得逞就是了。
既然没有得到什么消息,自然一家子过得日子就相对安生了许多,虽然薛王氏这个时候心里不得劲,让自家姐姐,还是亲姐姐算计了她心里能好受才怪,不过这不影响薛蟠,如今真是薛蟠转换自己面貌的好时机,他也没有功夫管别的了,于是在某一天,薛讯早起去书房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薛蟠在那里看书,这一幕实在是太惊人了,让薛讯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看了看屋子,用来确认太阳没有从西面出来,自己也没有走错屋子,揉揉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眼花了,这才打着颤的走进屋子。又满腹疑惑的在看看薛蟠手里的书,然后叹息了。
“蟠儿啊!难得你有心思看书,爹还以为你这是开悟了,知道上进了,谁知你居然拿着本闲书看,哎,看来,爹还真是没指望了。”
薛讯一边说,一边在一旁坐下,神情有些萎靡的样子,倒是薛蟠听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跳下椅子,做到薛讯边上,一脸认真的说道:
“爹,你这也太没有眼光了,那哪里是什么闲书,那可是天工开物呢!一等一的好书,我找了好久才找出来的。前儿你不是还和人再说最近那些什么丝织太慢,影响了交货什么的嘛,我就想着给你分担来着,记得前些日子听林姑父说起,说是有这么一本书,里头内容包罗万象,三卷十八篇,全书收录了农业、手工业,诸如机械、砖瓦、陶瓷、硫磺、烛、纸、兵器、火药、纺织、染色、制盐、采煤、榨油等好些的本事,我就想着是不是能从这里头找些好的法子出来,这才让人找了这书出来,看看有没有法子帮上忙,织工不够,咱们不能想法子把这织机弄的好些?若是原本产一匹的如今能产二匹,岂不是立马就能解决了您的大事儿,你可到好,儿子这般替你着想,你还说什么闲书,一脸的失望,真是让儿子寒心。”
得,这是让儿子教训了?薛讯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好在自打薛蟠换了一个芯子,这受打击的时候多了,薛讯反应速度也快了好些,立马抓着了关键词,眼睛开始放光了:
“这,这,你找到办法了?”
“没。”
一个字,又把那已经闪光的眼睛打击的黯淡了下去。好在薛蟠还有后语:
“儿子第一次发现,自己认识的字还是少了些,好些都看不懂,爹,这书还是你自己看得了,儿子准备换一本,看说文解字去,好歹先把字认全了再说,这有一句没一句的,看着忒难受。”
薛讯眼睛又亮了,不管怎么说,不管所以什么原因,儿子愿意认字去,愿意学习那就是天大的好事,还不是他逼的,而是儿子自己愿意的,这能说什么?他只能在心里高呼一声:老天开眼,祖宗保佑!
至于儿子丢给自己的书,哪怕是为了感谢老天爷开眼,让儿子开窍,准备读书了,他也想着好好拜读一下,能勾搭的儿子愿意去读书的书,那一定是金科玉律一样的好书,谁也不能在薛老爷面前说一个不好来。
看着薛讯傻笑着抓着自己丢过去的那本书乐呵,薛蟠心里暗叹了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然后有意无意的继续说道:
“前些日子在林姑父那里,林姑父和儿子说了好些故事呢,爹,不是儿子说你,你真是没有林姑父的本事,看看你教儿子读书的那些东西,实在是无趣的很,人家林姑父说起书来,那才有趣呢。”
一听说道读书的事儿,薛讯那个犯傻的脑子又灵活了过来,忍不住说道:
“怎么说话呢!是,你林姑父是探花,本事大,这个爹认了,怎么能说爹无趣?读书,还不就是那几本书,还能变出花来不成?”
“可不就是变出花了嘛,林姑父说起二十四史那个精彩啊!就和评话一般,儿子都听傻了,从来不知道这书里头还有这样的故事可听,可见爹你本事太小了,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薛蟠在打击老爹这一事儿上似乎很有些天分,更有些恶趣味,这让薛讯也有些傻眼,不过脑子一过,立马知道了林如海的打算,忍不住暗赞一声,这探花郎到底好本事,知道薛蟠不爱读书,嫌弃这读书没有好处,所以也不一上来就说什么读书功名之类的废话,而是直接用讲故事,先把这史书当故事书来说,把儿子这读书的趣味给钓上来,等着儿子有了兴趣,再把这书给他看,为了看故事,想来儿子也不认识了不少的字,慢慢的用这个法子让儿子吧字先认全了,等着这一步走完了,估计就开始让他自己看书去,不拘是什么,或是史记,或是资治通鉴,总之先把史书当故事书读了,如此一来,即使儿子没有正经的从四书五经读起,这学问却扎扎实实的已经有了好些了,见识什么的必然也很是不凡。到了那个时候,在从史书里让他自己去领悟,读书考功名的好处,权利的好处,从而再引导他去学正紧的四书五经去,去好生的博取个功名。
从他商人的角度来说,这所谓的科考必读书本和圣人实在是没多大的关联,左不过是求取权利功名的敲门砖而已,只要儿子有了谋取功名的心思,到时候在慢慢请人细细的教导了也就是了,什么修心修身的,他是不怎么在意的,要他说,读史书比读这些好处更多,最起码长见识不是!人心,世事,权谋,这一切在史书里都能看的到,这才是正紧的能学到好东西的书。比子曰强多了。
想到这些,薛讯脸色都变了,潮红的厉害,心里那个激动啊!果然,我的儿子其实还是能引上正道的,再想想当初为了能出门,自己和儿子打赌让他读书的事儿,薛讯觉得,自己一下子多了好几个收拾儿子的途径,心里兴奋的不行,一瞬间脑子里多了无数个念头,一会儿是儿子读书有成的样子,一会儿是儿子功成名就的样子,再一会儿又变成了儿子引经据典,驳斥诸多学子的样子,反正全是好的。
有了这些个念头,薛讯还能做什么?自然是一个劲的想着怎么合着儿子心思的让他读书了。
“好,儿子,打明儿起,爹也给你说故事,一本一本的说,爹说不清楚的,你二叔也能说,他看得比爹还多些,再不成,爹给你找个好夫子,专门给你说这些书,咱们再不找那些迂腐的老夫子了,找个活泼的,喜好和你一般,喜欢听史书的夫子,可好?”
薛蟠一听,老爹都这么上道了,立马眼睛亮闪闪的点了头,看得薛讯心怀大畅,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薛蟠心里想着,
“这可好,若是真的有了这样的夫子,那以后若是自己学的上去了,好了,想必人家到时候就会说,这薛家大公子以前读书不好,那是没有请对了夫子,必定是那什么老夫子教书太过死板,孩子听不进去才会这样的,一下子不单是自己的名声洗白了,说不得还能让自家爹得一个懂得因材施教的名声,真是赚了啊!”
不得不说,也许是装成习惯了,这薛蟠如今果然有了一丝商人习气,计较得失更敏锐了些,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反正不管怎么说,到底这读书的事情在这一刻倒是得到了解决了。薛蟠也总算是能顺利的把这形象有了一个彻底扭转的契机。
第十九章
薛蟠肯读书看书,不管是从哪本书开始,也不管是目的是什么,这都是值得薛家欢喜的大喜事,更是薛讯觉得需要好好感谢祖宗的大喜事,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敢懈怠,一心要开一个好局,因为想着自己学问不怎么地,万一说的不好听,儿子不喜欢,只怕失了趣味,另一方面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先生,若是拖延时间长了,生怕薛蟠兴头一过,又恢复了以往的性子,不读书了。所以想了又想之后,索性去找了他弟弟薛诚。
薛诚比薛讯小了几岁,性子也更温和些,毕竟长子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