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克顿的追兵。
“我是多尼芬将军麾下路易斯安那第14步兵营。。。。。。”
“少校,不用多做介绍了,我们已经休整完毕,要和你们告别了,莱利上校有一个提议,你们的士兵可以加入我们,一起去特拉维斯,见到科尔尼中将,他能够解释清楚这次发生的灾难是如何造成的。或者,我们让你们自行离去,回归你们的部队,不过枪支弹药得留下,作为承诺。我们不会侵吞你们的食物补给。”
艾伦没想到对方的条件如此优惠,他甚至以为自己会被杀掉,可是,对方竟然如此宽宏大量。
“上校。感谢你的提议,我们。。。。。。我们选择回到自己的部队去。”
“我想你误会了,少校,这并不是军队对军队的提议,而是个人对个人的提议。刚才的提议会告诉你们的士兵,你们不能做出违背士兵个人意愿的决定。”
“。。。。。。这很好,很公平。”
艾伦有信心,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叛军,但是形势比人强,他不知道多尼芬将军要让他们阻拦友军,但既然将军下了命令,他就要去执行,哪怕是战争打输了,他背后还有将军的支持。可一旦他选择了背叛,就成了美利坚的叛徒,他不会这么傻,他想自己的士兵也不会这么傻。
“好吧,我们午后开拔,詹姆斯上尉,亚姆迪亚上尉,请把这项提议传达下去吧。”
新鲜出炉的两名上尉行了一个军礼朝外走去,被俘的三名长官原本还稳坐钓鱼台,可越到后面越是有点坐立不安。因为外面传来了越来越大的骚动声。
“以前在新奥尔良,我和你们一样,加入美**队,成为美国公民。结果,被皮鞭抽打,就因为我是爱尔兰人,我是该死的爱尔兰人!看看我的后背吧同胞们!”
考恩斯对军队来说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可对于煽动者这个职业来说,却是非常称职的。可怜的路易斯安那州,为了在美墨战争中分一杯羹,他们募集了大量的爱尔兰人加入军队,给他们一篮子的承诺,却从来都不兑现,当爱尔兰士兵们发现俘虏中竟然有八成是爱尔兰人的时候,他们就无法淡定了,为什么美国佬和墨西哥人的战争一定要让爱尔兰人自相残杀?
“主要是人,同胞们!我们如果不反抗,在美利坚那些统治者眼里,就永远是次等人!”
“主要是信仰,信友们,美国佬仇视我们这些天主教徒,他们认为我们是邪恶的!在他们的军队里,我们得不到尊重和自由!”
艾伦听得一阵心惊肉跳,他想站起来走出去反驳,可桑尼的大手却压在了他的肩膀上,拿眼瞟了瞟站在一旁用手扶着军刀的黄厉,如果此时艾伦跳出来唱反调,这个军官绝对会砍掉他们的脑袋。
外面的士兵正在被洗脑,可并不代表其中没有人会反抗,一个声音大声喊道:
“士兵们,你们会背叛自己的军队吗?”
可考恩斯丝毫不落下风,他的声音更大,提出的问题更尖锐。
“自己的军队?这位军士长,你认为那些美国佬长官会把你们当做自己的军队吗?他们为了自己的野心让你们来攻击自己的同胞,让爱尔兰杀死爱尔兰人,这样就少了一张需要政府救济的嘴巴,少了一家需要美**队支付薪水的爱尔兰家庭!”
那名军士长不知道怎么接考恩斯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反而提起了后果:
“你们看不出来吗,当一个俘虏和当一个叛国者有什么根本的区别吗?”
“你背叛什么了?军士长,这是爱尔兰人的国家吗,在爱尔兰,就算是该死的英国佬也不会用鞭子逼着我们去和拿破仑的军队作战!”
“我宁愿死,也不会再让那些混蛋抽打我的后背!”
这是帕蒂的声音,为了留下这些同胞,加强爱尔兰连队的力量,他们可算是豁出面子去了,赤条条的后背露在太阳下面,给爱尔兰同胞们敲响警钟,他们也许还没有受过鞭刑,但美**队中的那股种族主义的歪风邪气已经深入骨髓,在北方的军队也许还好一点,在南方,因为奴隶制,种族主义和奴隶主义就像两个孪生兄弟一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像种子一般在南方军队的军官心中生长着。
“我的一身都在军队中度过。。。。。。”
是詹姆斯军士长的声音,他是一个老行伍了,在移民到美国之前就在英军中服役,曾经多次立过战功,在爱尔兰本土士兵中拥有很高的知名度和威望,即便是移民到美国后,他依然在这些来自不同州的士兵中留有一种类似于传奇战斗英雄的映象。
“我知道,不是这面旗帜,就是为那面旗帜战死沙场,但是现在我想说,如果我死了,那是为了重新获得自由而死!”
黄厉闭上眼,想象着外面的情况,俘虏们沉默了大约有两分钟那么久,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我加入,我留下来战斗!”
“我也加入,我是爱尔兰人,我不会与自己的同胞厮杀!”
“我是波兰人,但我也渴望自由,我也加入!”
“没错!让那些该死的美国佬看看,爱尔兰人的战斗精神!”
声音此起彼伏,外面的俘虏们就这样热血沸腾地加入了叛军,艾伦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脸庞,他不是爱尔兰人,所以,他体会不到爱尔兰人在美利坚的遭遇,他们被压迫,被歧视,被人们当做小偷、强盗、无赖,做任何一件事都会被唾弃,几年来这样挤压起来的情绪在这个小小的镇子就像打开的高压锅气阀一般宣泄出来,他有预感,这样的情况会像瘟疫一般蔓延下去。
两个连队除去战死的106人,剩下的128人(除去士官)中有45人受伤,但只有10人进行了截肢,多亏了汉人士兵的“高超”医术,才保持了如此低的截肢率。
128人中有101人选择了留下,剩下的27人跟着三名军官离开,他们将回到多尼芬将军那里哭诉,这些可恶的叛军是如何击败并蛊惑了他们的部下,让他们成了丧家之犬。
“准备开拔,全体都有,以85连队的蓝色旗帜为目标,前进!”
莱利这两天想清楚了,信仰什么的,真的没有生命来的重要,所以他对黄厉的指挥权给于了充分肯定,甚至让出了自己亲信的指挥权,“叛军”的伤亡很少,只有85连队的20人战损,剩下的全都完好无损,这让叛军们觉得美国正规军也不过如此。
“那些残疾的。。。。。。”
莱利想说残疾的没什么用,可黄厉还是坚持带上他们,美国陆军把残疾士兵当做垃圾处理的做法是19世纪军队中最恶劣的处置方法,对一个军队的士气来说,没有丝毫的益处。
“继续前进!”
向南,一路向南,这可真是一个无奈中的选择,为了维护这只叛军的合法性和正统性,不会被整个美利坚军队的追杀,他们只能去特拉维斯,还得保住那个该死的总督阁下,希望他没有被乌雷利亚将军的军队杀死,也只有他,这个法理上还算站得住脚的中将,才有可能在政治层面上力挽狂澜。
“墨西哥,该死的墨西哥!”
越往南,天气越是燥热,墨西哥的荒漠戈壁开始显露它们的威力,在加州从未见过的风沙吹拂着这支叛军,延缓着他们行军的速度,短短的210英里道路,让他们整整走了半个月,一路上,到处都是破败的村庄小镇,墨西哥人的农田被践踏、房屋被焚烧,墨西哥的农夫被杀死在家中、田地里、道路上,老人、女人、孩子的尸体随处可见。
士兵们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这难道就是那支标榜着自由民主平等的军队要给墨西哥带来的和平吗?
“他们连秃鹫都不如!”
莱利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为美利坚公民的身份,肆意地指责着美军的战争暴行,他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在黄厉的牵头下,试着与詹姆斯、亚姆迪亚进行了和解,虽然考恩斯一伙儿不太相信这个上校,但命运的绳索把他们绑在了一起,想要解开,就得付出血的代价。
当有一天的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一座有着四米矮墙的城市轮廓终于出现在了前方的地平线上,特拉维斯,戈壁中的明珠,我们,终于来了!(。)
第九十二章 特拉维斯令我驻足不前()
特拉维斯,姑且算是一个军事要塞吧,意料之外的平静。
在千里眼中,这里的气氛有点诡异啊,城墙上插着美国国旗和一面墨西哥国旗,两面旗帜下面,各自分列着两名加州民兵和墨西哥正规军。
“这是对峙吗?”
“不一定,看,那个墨西哥士兵还在像咱们的民兵借火。”
“这可真是难以置信。”
莱利收回了千里眼,叛军们在距离特拉维斯两英里远的地方就停下了,前方的农田显然经过了战争的洗礼,就连城墙上都有火焰烧灼的痕迹,这说明,科尔尼的民兵也许真的和那位素未蒙面但久闻大名的乌雷利亚将军过招了。
“我们得过去,至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觉得还需要再慎重一点。”
“不用,让炮队在那边的山坡上布阵,如果有异动,就发动炮击。”
“好吧,指挥权在你手上,你说了算。”
炮队开始向特拉维斯东面的一座小山丘转移,爱尔兰连队和墨西哥连队各出50名骑兵(骑着马匹的步兵)前去护卫,北面的异动立刻引起了特拉维斯驻军的注意,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一队扛着美国国旗的骑兵和一队扛着墨西哥国旗的骑兵分别从东西两个城门赶过来。
“准备射击!”
黄厉可不打算让骑兵冲阵,85连队的士兵们立即开始布横阵,而爱尔兰人在右侧布阵保护右翼,墨西哥人在左侧布阵保护左翼,这是他们几个军官商量的得出的目前最能发挥军队优势的阵法。
让最能打的85连队和对方骑兵正面硬杠,其他人靠着人数优势保护两翼就行了。
美国骑兵距离这边最近,但他们的速度确是刻意放慢,好像再等后方的墨西哥骑兵一齐过来,两队骑兵都不过区区20骑,他们不是来冲阵的。来到阵地前300米的样子,他们就放慢了马速,一名美国骑兵军官和一名墨西哥骑兵军官相互说了几句话,才越众而出。两骑来到阵前30米的地方停下。
“我是美利坚合众国加利福尼亚第1骑兵团的莱昂纳多少尉。”
“我是墨西哥共和国伟大的安东尼。乌雷利亚将军麾下第3骑兵团的巴蒙德少尉。”
黄厉戳了戳站在身旁的莱利,莱利咳嗽了一声,站在士兵后面喊道:
“我是加利福尼亚民兵总团训诫官莱利上校,奉科尔尼中将的命令前来特拉维斯报到。”
两名骑兵少尉对视一眼,墨西哥的巴蒙德少尉朝莱昂纳多伸了伸手。示意果然是你们的人,你请吧。
莱昂纳多的眼中透出一股喜色,连忙下马走过来,边走边说:
“上校,我们等了你们差不多有一个月了,你们可算到了,请问,格兰特将军是否在前锋连队中,总督阁下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急于见到他。”
“你恐怕要失望了,少尉。格兰特将军已经被划到了多尼芬中将的麾下,他把绝大多数的民兵都带走,去向斯科特将军效忠去了,并且,他和多尼芬中将一起策划了对我们这些终于总督阁下的士兵们的攻击,我们差点就来不了特拉维斯了。”
冷场,彻彻底底的冷场,莱昂纳多的笑脸一下就僵住了,他完全听不明白莱利在说什么,格兰特将军投靠了多尼芬?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格兰特和多尼芬一起攻击民兵。这不可能!这完全就是谎言!
没错,这的确是谎言,是黄厉和莱利共同编造出来的谎言,综合了前面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后。编造的最合理最能解释地清楚的谎言。
“少尉,我觉得你该去向总督阁下报告了!”
黄厉好心地提醒他,让莱昂纳多如梦初醒,这种事情果然不是我这种小小的骑兵少尉该去想的,他很难保持住笑脸朝自己的马匹走去,途中差点把自己绊一跤。骑兵少尉的表现让黄厉皱紧了眉头,难道说,科尔尼还不知道这些事情?
“我们是不是该进城了,我得烧点热水洗个澡,还有,吃点像样的食物。”
“上校,如果你像一进城就被枪毙,我不会阻拦你。”
“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可没有胡说,这样安静和谐的城市,我可不敢大摇大摆地进去。”
“。。。。。。那,我们再等等吧。”
十分钟后,特拉维斯的西门里窜出了大批的骑兵,看人数差不多有四五百,他们火急火燎地朝着连队阵地撵过来,为首的将军旗帜上绣着一只棕熊,没错,是加利福尼亚共和国的前国旗,同样也是总督的御用旗帜。
“科尔尼阁下来了,还不命令士兵们放下枪?”
莱利一阵大呼小叫,他可不想给总督阁下留下不好的映象,他的前途可都全寄托在总督阁下的身上了。
“住嘴,全体注意,保持警戒!”
“李,你到底要干什么?这是对总督阁下的不敬!”
“看清楚再说话,上校,总督阁下可不会这么傻地亲临险境,而且,在他们的眼中,我们可能才是真正的叛徒。”
“你说什么?”
“来了,准备射击!”
“喝!”
“不,别开枪!”
85连队的士兵们根本不听莱利的,爱尔兰人和墨西哥人虽然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但85连队做什么,他们就跟着做什么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明白的,于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蔓延开来,骑兵们隔着安全距离降低了马速,看起来,他们也不想没头没脑就冲上来面临线列阵地的排枪打击。
“莱利上校,我是民兵总团副总指挥费兹杰拉德少将,请约束你的士兵,上前叙话!”
一名身穿将军服的大胡子军官骑在马上高声喊道,莱利刚要答应,却被黄厉朝后推了一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黄厉不顾一脸愤怒的莱利。排开两名士兵,对费兹杰拉德喊道:
“将军,请让骑兵退到安全距离外200码的地方,我们可以在射击线临界点开展对话。”
“谁在说话?军官。报上你的名字?”
“第85连队上尉连长胡恩。李。”
“。。。。。。我要和莱利上校对话,不是和你一个小小的上尉。。。。。。”
“你没有选择权,将军!给信号!”
一面天蓝色的旗帜在空中摇晃起来,费兹杰拉德正感到奇怪的时候,一阵呼啸声就从空中传来。轰轰两声过后,两颗实心弹炸出的弹坑就出现在骑兵队右侧300米远的地方,马匹被惊吓到了,嘶鸣着抬起双腿想要逃走,500名骑兵连忙勒住马缰,好不容易把混乱中的队形给调整回来,费兹杰拉德一脸纠结地坐在马上,想了想,开口道:
“上尉,不要以为靠着两门小炮就能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将军,是自保。”
“好吧,我同意!骑兵,后撤200码。”
大家都是爽快人,既然都有能够威胁到对方的筹码,就不用玩儿什么当面交好背后捅刀的把戏了,又过了20分钟,黄厉、莱利、詹姆斯、亚姆迪亚四人走出了步兵阵地,来到了射击线临界点,而费兹杰拉德也带着两名上校军官走了过来。